第95章(1 / 1)

诚如姜兰则所言,程六郎确是等不及了。他这病时好时坏二十年,能熬到今天已是万幸,他父母特意在婚前找方士问了灵药,又测算了吉日,必得在这一两日服下方可见效。再拖下去,别说三天,就是一盏茶一炷香的光阴,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要真这样,他们家还怎么传宗接代呢?程常熙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更不会允许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讨到一个美娇娘,最后却看得着吃不着。从见第一面开始,他对姜兰则,就是志在必得,就是据为己有。他不会放她清清白白一辈子,永远不会。

至于兰则的好恶,显然不在他们家的考虑范围之内。左不过他们都定了亲,这种事早一步晚一步又怎样,他们程家高门大户,难道还会占人便宜再始乱终弃吗?

程常熙自觉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在药力的加持下,他撕扯兰则的动作更加粗鲁。兰则几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中间她也试图挣扎,尝试着破开禁锢,换来的,却只有程六郎更加蛮横的对待。

他用手狠狠捏住兰则下颌,不停地逼问她装什么贞洁烈女,都同意到他家来了,都走进这间房又跟他眉来眼去了,她还装什么情非得已。

“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姜兰则,我家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一刻,兰则是有所预料的,她也尽力在自保。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这样严密的天罗地网之下,她所有的防御都显得是那么可笑。

又搏斗了一会儿,兰则奋力在程常熙脸上抓了两道血印,后者一吃痛,就松开了紧握的手,兰则趁机往门口奔去。只不过她步子小,又因中了迷药跑不动,才刚摸到门框,程常熙就从后头追了上来。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害了痨病的人,纵强硬也有限。

两个人重新气喘吁吁纠缠在一块儿,程六郎口中呼出热气全喷到兰则脸上,是很清幽的气味,但就是令人觉得恶心、反胃。兰则两只手不停挥舞着,不知怎么就是想呕,早上吃那小半碗米粥,“哇”一声全吐到了程常熙腰上。

局势一旦失控,弱势的那一方就会引入外援。程家的丫头婆子一窝蜂涌进来,死死按住兰则就往里间的小床上送。程六郎顾不得一身的肮脏,宽了外衣就往兰则身上盖。

有下人助阵,兰则很快就被脱光了。只一件小衣,孤零零挂在脖子上,她心知没救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用那种看烂泥的眼神,狠狠瞪住这个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男人。

程常熙被看得极不自在,又指挥小丫头蒙住兰则的眼睛,他自己则捂住兰则的嘴,不让她喊救命。其实就算让她放声喊出来也没事,这是程家,是他们程家人一手遮天的地方,不信还有人敢在此地兴风作浪。

姜兰则就算早有警惕,派了她那个傻乎乎的贴身丫鬟回去求救也没用。还是那句话,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姜家只要不想悔婚,只要还想他家女儿能有个体面亲事,他们就得学会闭嘴。

再说难听点,今天这一出好戏,根本就是两家人提前说好的。程家不仅老爷太太知道,程六郎知道,姜家的老爷太太,甚至包括刘姨娘在内,他们都是知情不报的帮凶。

从头到尾,只有兰则蒙在鼓里,所有的预谋,所有的加害,只有她这个受害人一无所知……

程常熙身后就算有千军万马,兰则依旧看不起他,因为他就是个无用之人。万事俱备了,他却硬不起来,这不是百无一用是什么?

兰则看着他慌忙使唤丫头们拿水拿催情药,忽而放声大笑起来。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程常熙更是被她气得口不择言:“你笑什么!你还指望贺小郡主来救你是不是,啊!我告诉你,没门儿!我今天就是软得跟条虫似的,我一样能把你办了!一样能叫你怀上我程家的种!”

今天发生的一切,兰则都能坦然承受,只因这是她的选择,尽管是错误的,她只是觉得后悔,但没有多伤心难过。

只有在程常熙提到贺翊时,她偏过头去哭了,留下沉默又倔强的眼泪。

她们之间,真的不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关系。只是很要好,很纯粹,也很珍贵。以至于被世人误会,她也懒得去解释、去辩解,她从不认为跟贺翊传出艳情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就在兰则无助地嘤嘤哭泣时,贺翊却如神兵天降一般闯了进来。

她一把蛮力,横冲直撞到床前,丫头们见来人是长乐郡主,纷纷跪地磕头。只有程常熙恍若梦中,他还用手指颤颤巍巍指向贺翊,大骂她放肆。

贺翊并不与他闲话,两拳将人撂倒,紧赶着就去看蜷缩在床帐后的兰则。

“对不起,我来迟了。”她语气中难掩心疼。

兰则不敢相信是她,羞耻与脆弱令她胡乱在床上翻找起来。贺翊知道她在找衣裳,便按住她的手说:“衣裳都脏了,我叫人去取干净的来,你先穿我的。”

说着,她就解下外袍往兰则身上搭。

是很熟悉的玉兰香,兰则没忍住,扑在贺翊怀里,放声大哭道:“带我走……带我走……”

贺翊一面低声安慰怀里的人,一面向瘫软在地上的程常熙投去阴鸷目光:“你等着,我一定要你死。”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05-18

今天还有一更,这几天忙着一些婚礼上的事情,有点写不过来。主要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些叔叔舅舅全来家里,一天没做什么,但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刚写几个字又把我叫出去陪坐,挺烦的

??七五、青山依旧在

出人意料的,贺翊并没有将兰则带回任何一个深宅大院。 她们从程家出来,就坐上了出京的马车。 今天这一场“英雌救美”,并不是贺翊心血来潮,她一早就做好了带姜兰则远走高飞的准备,她甚至偷偷从家里拿了贺老侯爷,也就是她祖父当年号令三军的虎符。 这东西还是先帝慰劳贺家军功的信物,圣旨有言,见此物者如见圣人亲临,必要时候是可以用来保命的,更别说用它持节开路、云游神州。还跟以前很多次一样,长乐郡主又要动用家族特权,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了。 马车颠簸,贺翊想让兰则好受些,便叫玉秀拿来厚衣裳垫在身下。 “姜兰则,你睁开眼看看我。”贺翊焦急地去捧兰则的脸,“我带你南下,就像书里写的那样,我们携手同游,去看南国风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兰则吓得不轻,到现在也缓不过来,贺翊的话,她只零星听懂几个字。双目无神,喃喃重复道:“下、江、南……” 贺翊见她还有意识,忙点头说:“对,就是下江南。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瞧,我什么都预备好了,钱财衣物,蔬食丹药……我还拿了我家的印,有这东西,上天入地也没人敢拦我们。姜兰则,我带你走,去无人之地,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行么?” 慢慢地,兰则意识回笼,伏在贺翊肩上,口里仍抽噎不止:“我没有自由……贺翊,我没有自由。” 贺翊知道她指的跟程家的亲事,当即拍胸脯道:“临走时我已向我母亲托了话,一定想法子结果了那畜生。我当初就说,不会让你嫁那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郡主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会在你面前食言。” 闹了大半天,兰则既累又怕,好不容易脱身,一时也顾及不到许多。她心里尽管明白,贺翊所说的自由之境,她们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但她已没有力气去质疑什么了,比起停步不前,她更愿意这样随贺翊“胡作非为”一回,不论结局如何,她们至少追寻过、尝试过也渴求过。 这种不顾一切“离家远走”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或许很稚气,更无法扭转现实,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总比被程常熙那种混账压在身下肆…

出人意料的,贺翊并没有将兰则带回任何一个深宅大院。

她们从程家出来,就坐上了出京的马车。

今天这一场“英雌救美”,并不是贺翊心血来潮,她一早就做好了带姜兰则远走高飞的准备,她甚至偷偷从家里拿了贺老侯爷,也就是她祖父当年号令三军的虎符。

这东西还是先帝慰劳贺家军功的信物,圣旨有言,见此物者如见圣人亲临,必要时候是可以用来保命的,更别说用它持节开路、云游神州。还跟以前很多次一样,长乐郡主又要动用家族特权,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了。

马车颠簸,贺翊想让兰则好受些,便叫玉秀拿来厚衣裳垫在身下。

“姜兰则,你睁开眼看看我。”贺翊焦急地去捧兰则的脸,“我带你南下,就像书里写的那样,我们携手同游,去看南国风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兰则吓得不轻,到现在也缓不过来,贺翊的话,她只零星听懂几个字。双目无神,喃喃重复道:“下、江、南……”

贺翊见她还有意识,忙点头说:“对,就是下江南。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瞧,我什么都预备好了,钱财衣物,蔬食丹药……我还拿了我家的印,有这东西,上天入地也没人敢拦我们。姜兰则,我带你走,去无人之地,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行么?”

慢慢地,兰则意识回笼,伏在贺翊肩上,口里仍抽噎不止:“我没有自由……贺翊,我没有自由。”

贺翊知道她指的跟程家的亲事,当即拍胸脯道:“临走时我已向我母亲托了话,一定想法子结果了那畜生。我当初就说,不会让你嫁那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郡主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会在你面前食言。”

闹了大半天,兰则既累又怕,好不容易脱身,一时也顾及不到许多。她心里尽管明白,贺翊所说的自由之境,她们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但她已没有力气去质疑什么了,比起停步不前,她更愿意这样随贺翊“胡作非为”一回,不论结局如何,她们至少追寻过、尝试过也渴求过。

这种不顾一切“离家远走”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或许很稚气,更无法扭转现实,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总比被程常熙那种混账压在身下肆意欺辱要强。

兰则无助地闭上眼,泪水吧嗒吧嗒落到贺翊脖颈里,连带着双唇微颤,她终于也下定决心般点头。

“好。贺翊,不论天南海北,我随你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