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处境这样艰难,三太太那边,云松蕉叶当然也顾不上了。他们还没有元暮江知道的多,答起话来没头没脑:“说是婚事作罢,难保霍二爷不对三太太余情未了,霍家这一阵忙着出丧,照应不及,请了三太太出来帮忙,也不稀奇。定过亲的两个人,情分还是不一样。”

元暮江怕的就是这个。旧爱难忘,旧情复燃,不过一瞬间的事儿。两个人只要天天见面,什么事都好说,一旦离得远了,变数就大。他也有将近四个月不见况遗怜了,真是想她,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够了,心里那些妖魔鬼怪就全跑出来了。一个个青面獠牙,都是催他去找她。日夜难安,他何尝不想去找她?

阳春三月,清平居许多花儿朵儿都开始长苞,这些都是况遗怜曾经亲手培植过的,她走以后,元暮江不许别人过问,院里杂草都快比人要高了,也是一桩奇景。

快步走进来,元暮江在一株桃树前停下。他不会种花,只会攀折,仔细选了几支含苞欲放拿在手里,他决定今晚就要去找况遗怜。带上桃花瑟瑟,他想亲口对她讲,有情人就该在春天约见。

很晚才敢出去,翻墙动静太大,最后选择钻狗洞。黄昏时就叫蕉叶过来踩了点,把洞挖大了些,不然太挤了,一个大男人实在过不去。

出了元家,一路往南奔,元暮江一面不要命地跑,一面在心里感叹太祖的丰功伟绩。要不是他老人家圣明解了夜禁,这会子他肯定已经被巡逻的禁军抓起来,挂到城墙上,晾成人干儿了。

那样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况遗怜了。想想真是难过。

遗怜这幢房的位置,他记得很清楚,到了地方就开始敲门。夜已经很深了,许久都无人应答。直接闯进去是不行的,屋里都是女孩子,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会把她们吓坏的。

元暮江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听不见。他这一趟出来,也不能挨太久,不然就会出事。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朱漆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况遗怜素白一张脸露出来,待看清来人是谁,她竟一点也不意外:“你不是说,要等功成名就以后再来找我的吗?”

元暮江笑得非常不好意思,又咽了咽口水:“功名半纸,风雪千山,我这样的蠢材要想出人头地,实在是难。”

他倒是坦诚,就差把“我没用”三个字贴到脑门上了。遗怜笑着放人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

元暮江走路不当心,差点踢翻路边的盆栽菖蒲。遗怜生气地回头蹬他:“丫头们都睡了,你闹出动静来,自己收拾!”

她把簪环首饰都卸了,头发松松披在身后,衣裳的颜色也淡,瞧着跟月色没多大分别,真有种玉面西施的感觉。元暮江一时看得呆了,连话也不曾答。

遗怜见不得他这副呆相,又压低声音骂他:“你不要总是表现得像个傻子行不行?”

元暮江木然点点头,终于想起来握她的手:“丫头们都睡了,你为什么不睡?”

这个问题,况遗怜也没有答案。她也睡了,中途又醒来,听见有人砰砰砰扣门,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是元暮江。冥冥之中,上天就是这样指引她的,而她也选择了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阿罗在我房里睡觉,你就别进去了,西边还有一间空屋子,去那坐会儿吧。”她象征性地往外挣了挣手,指挥元暮江往另外一边去。

“你没睡,你在等我来,是不是?”他已经心花怒放到连声音都变得雀跃。

况遗怜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跟蚂蚁爬过一样,她不得不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撵他走:“元暮江,你老实点好不好?你要出洋相,可别带上我。”

“我轻手轻脚,不会有人知道的。”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依照她的指令,步态轻盈往空房里走。又说,“你也抱着我呀,不然会掉下去的。”

说完,他还真松了松手上的力道,遗怜害怕摔到地上,当真紧紧攀住他的脖颈,一路都不曾松开。

他们这种关系,也算是挑明了,再怎么见不得人,许多时候也情难自禁了。遗怜被他抱着,感受年轻男人澎湃的心跳,她也会耳根发热,也会忍不住向他靠近,为自己汲取温暖。

初春的夜里,到底还是凉,况遗怜进门就被放到喝茶的小桌上,她想扶着元暮江站起来,膝上忽然就多了一些分量。元暮江席地而躺,一颗脑袋全压在她身上,他还叫她保持安静,不要说话:“我不做别的,就这样待一会儿,成吗?”

他的眼睛很会传情,是他整个身体最灵动的部分,一往而深、耐人寻味。真搞不懂,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况遗怜时常被他看得心软,再有多少狠心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这个姿势,女方基本不费力气,所以遗怜只把手垂放到两边,她还不敢主动抚摸元暮江,总担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卦了,她会被骗得很惨很惨。

元暮江当然不会允许她这样,他会求她对自己好一点:“你摸摸我。一别数月,你都不想我吗?”

遗怜这才将手放到他脸上,轻轻摩挲他的面庞。带一点粗粝的手感,还挺有阳刚之气的。

“为什么突然过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因为今天特别想你。”

他给出意料之中的回答。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01-10

李佩英这个人就是立志骗光所有人的钱。

??六十、两处闲愁

“我带了桃花给你。”他从袖口拿出几根光秃秃的花枝,“不过路上跑得太急,花瓣儿都碎了。” 遗怜把那捧花儿拿过来看了看,还是选了一枝略好些的簪在鬓边,又问:“好看吗?” 元暮江当然说好看。 这是间摆放杂物的屋子,又有些背阴,夜里砖地冻得人屁股疼。想到况遗怜在木头桌子上坐着,应该也冷,元暮江就把外袍脱下来,想要垫到她身下:“你怎么也不管管秋白她们,懒得连屋子都不打扫,瞧,满桌的灰。” 他用袖口擦了桌子,作势又要去拍遗怜的屁股:“过来我看看,衣裳弄脏了没?” 遗怜被他这种“贤夫”式的关怀逗得直不起腰:“你干嘛要这样老气横秋地讲话?装模作样的,不累吗?” 元暮江倒也不是想在况遗怜面前假装什么,只不过,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总忍不住要表现出自己的英姿和伟岸。偏他又不是那种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不就只能在小事上多加注意,以此赚取芳心。 小心思被识破,元暮江也不觉得有什么,依旧笑着去拉遗怜的手:“你先过来坐下。” 隔了一层布料,再坐下去就没那么凉了。无端地,况遗怜整个人都有些发热,她尝试着说一些正经点的话题:“到底为什么过来?看你脸色,倒像有心事。” 得寸进尺是男人生来就会的,说是并排坐着,实际元暮江的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搭到了遗怜腰上,他上半身孔武有力,罩她罩得死死的。一开口说话,就像耳语般亲近。 “我求了二房办事,你知道的,现如今的世道,无钱如何行得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寡妇对钱,一向是慎之又慎的。遗怜反应极快,开口便是:“别打我的主意!我没钱借给你!” “况遗怜你要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 一种委屈巴巴的语气,遗怜不免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汗颜,又弱弱说:“那谁知道呢?”她又不傻,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就敢把后半辈子的活命钱拿给元暮江去铺路? 元暮江那时候,并不能完全体会况遗怜的顾虑,他单纯只是从男人的担当出发,觉得他不应该挪用况遗怜的私产。他什么都给不了她,除了一些虚无缥…

“我带了桃花给你。”他从袖口拿出几根光秃秃的花枝,“不过路上跑得太急,花瓣儿都碎了。”

遗怜把那捧花儿拿过来看了看,还是选了一枝略好些的簪在鬓边,又问:“好看吗?”

元暮江当然说好看。

这是间摆放杂物的屋子,又有些背阴,夜里砖地冻得人屁股疼。想到况遗怜在木头桌子上坐着,应该也冷,元暮江就把外袍脱下来,想要垫到她身下:“你怎么也不管管秋白她们,懒得连屋子都不打扫,瞧,满桌的灰。”

他用袖口擦了桌子,作势又要去拍遗怜的屁股:“过来我看看,衣裳弄脏了没?”

遗怜被他这种“贤夫”式的关怀逗得直不起腰:“你干嘛要这样老气横秋地讲话?装模作样的,不累吗?”

元暮江倒也不是想在况遗怜面前假装什么,只不过,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总忍不住要表现出自己的英姿和伟岸。偏他又不是那种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不就只能在小事上多加注意,以此赚取芳心。

小心思被识破,元暮江也不觉得有什么,依旧笑着去拉遗怜的手:“你先过来坐下。”

隔了一层布料,再坐下去就没那么凉了。无端地,况遗怜整个人都有些发热,她尝试着说一些正经点的话题:“到底为什么过来?看你脸色,倒像有心事。”

得寸进尺是男人生来就会的,说是并排坐着,实际元暮江的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搭到了遗怜腰上,他上半身孔武有力,罩她罩得死死的。一开口说话,就像耳语般亲近。

“我求了二房办事,你知道的,现如今的世道,无钱如何行得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