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这么个混人,说是说不通的,遗怜只叫人把元暮江的东西都放回去,不许他发疯。

男人出门,也不在意有没有换洗的衣物,况遗怜不让拿,就不拿呗。元暮江兴兴头头翻身上马,骑在马上也不老实,又说出话来惹他继母生气:“好些日子不见霍二叔了,今天他也不来送送?”

阿罗烫伤后,遗怜往霍家送了不少灵丹妙药,霍引渔对她,反倒淡淡的。也不怎么约见面,知道她今天出门,也没听他说会不会来送行。

小时候总听人说,男儿薄幸,其实遗怜也是从霍引渔身上才真正见识到,男人的心肠,确实是更要凉些。前些日子情绵意好,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撵也撵不走,而今稍有不顺心,就另换了一副漠不关心的嘴脸。

遗怜努力告诫自己,习惯就好了,习惯就好了。然而还是不痛快,狠狠剜了元暮江一眼,她要他今天都不许再说话。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挨到午正方出得城去。

到一处开阔地界,马车停下,遗怜从车里探出头,叫元暮江回去。山长路远的,她实在不愿意多带一个累赘,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明不白的。汝州那边的娘姨们,眼都尖儿,万一看出什么来,还得了?

她执意离开,除了真的思念家中亲人,另还有一层目的,就是想甩开元暮江。人与人的情分,相处则有,远离则淡。元暮江此时对她上心,不过就是两个人天天见面,他春心萌动,选了她释放春情。

一旦离远些,不能常见面,没有蠢蠢欲动的少年心境作祟,男人口中天花乱坠的喜爱和怦然心动,又还值几个钱呢?不过化为无物,随风而散罢了。

元暮江当然不肯走,他会些拳脚功夫,马也骑得好。一人一马横立在路中间,不仅挡得元家的车马动弹不得,另还有几家茶商行官的家眷,也水泄不通堵在路中间。

“前面是哪家的少爷?不走就把路让开,别耽误我们赶路!”

生意人出行都得掐着日子来,眼看围堵的人越来越多,遗怜气得从车里走出来,抢过车夫手里的马鞭,狠抽了元暮江身下那匹黄风驹:“混账东西,还不快走!”

马儿发了性,元暮江却单手就能控住,他还有闲心回头跟遗怜讨价还价:“你带我一起走!天涯海角,我跟你一起走!”

城楼上,霍引渔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元家五少爷的身形,清风还是认识,他惊呼道:“少夫人回娘家,怎么还带着这位小爷?没道理啊,这算怎么回事?”

霍引渔只是去看车轼上的况遗怜,她微眯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男欢女爱里,他甚至还没有一个毛头小子敢作敢当。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2024-12-24

摸了一个if线,跟主线剧情没关系,买不买都不影响。元旦那天会加更放出来,纯涩涩,就当是清水文的调剂。元家内部矛盾,很多人会把它当成宅斗去看,自然而然就觉得李佩英是坏人。这种看法,也有一定道理,因为她的确站在了主角团的对立面。但对我这个作者来说,我还是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坏人看。其一,她也很不容易,其二,她只是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为达目的,她的手段或许不那么光鲜,但不这么做,她一定会被大房、三房吸一辈子血。她的问题,只是价值观的分歧,无关其他。我个人是很不愿意写宅斗的,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有什么好斗的?缺钱就说钱,缺爱就谈爱,至于什么下毒、暗害、诬陷……在我看来,是对人性的侮辱。

??四三、淘金

霍夫人这两天真叫黄家那个丫头气死了。 婚前新娘子给新郎官做鞋,这是祖宗规矩,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偏黄昔玉那丫头偷奸耍滑,简直岂有此理! “看看,看看,这也能叫鞋!”霍夫人拿手比鞋底子,彩萍在一旁仔细看了,发现是挺小的,还没女人的半个手掌大。能穿上这双鞋的,大概只有没满月的孩子。 “太太,您消消气呀。”彩萍赶忙把那只男式“三寸金莲”藏起来,“黄五姑娘的性子是要强些,不过针线活还是不错的,你看这鞋面上的蟠龙,绣得多好看呀。” “能不好看吗?你没听那家说,这是寿山伯洗三那天穿过的鞋,宫里赏下来的,能不好看吗?”霍夫人已经气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实际这鞋还真不是寿山伯穿过的,是双新鞋,更不是宫里赏的,是黄昔玉叫家中小厮随便从绣楼里买回来的。只不过黄家派过来传话的人,说话难听,类似于“穿伯爵老爷不要的鞋,也是体面,就请七郎君将就些,待婚后,我们姑娘再给换双好的”云云。 这话很明显是冲着打脸来的,先前霍夫人不是让黄昔玉捡贺小郡主不要的衣裳穿吗,她记仇记到今天,可算还回去了。 黄冯两家从开始沾亲带故,那就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定下亲事以后更不得了,友谊彻底破裂了,交情直接不讲了。 金莲鞋事件后两天,廖夫人做东,请人到她家吃螃蟹宴。霍夫人当然没去,她自恃身份,觉得黄家一点也不尊重她,起因是没让她做主宾。还有就是,廖夫人给她的座次安排在主陪的下首,这就意味着,打牌的时候连主桌都坐不了啦。 这也太丢人了,霍祎怎么肯?一般来说,两家只要结了亲,再加上身份悬殊不是太大,亲家母这一类身阶的人,在宴席上,还是会受到主家优待的。像廖夫人这样办事的,的确少见。 这种安排,你要说黄家是刻意为之,就是想杀霍夫人的威风,也有可能。毕竟他们两家议亲的时候真的闹得很难看,听说还拳拳到肉打了架。就在某一个鸟语花香的上午,寿山伯散朝后,跟冯翰林冤家路窄,他俩连文德殿的门都没出,就穿朱着紫,扭打在一块儿。 满朝文武…

霍夫人这两天真叫黄家那个丫头气死了。

婚前新娘子给新郎官做鞋,这是祖宗规矩,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偏黄昔玉那丫头偷奸耍滑,简直岂有此理!

“看看,看看,这也能叫鞋!”霍夫人拿手比鞋底子,彩萍在一旁仔细看了,发现是挺小的,还没女人的半个手掌大。能穿上这双鞋的,大概只有没满月的孩子。

“太太,您消消气呀。”彩萍赶忙把那只男式“三寸金莲”藏起来,“黄五姑娘的性子是要强些,不过针线活还是不错的,你看这鞋面上的蟠龙,绣得多好看呀。”

“能不好看吗?你没听那家说,这是寿山伯洗三那天穿过的鞋,宫里赏下来的,能不好看吗?”霍夫人已经气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实际这鞋还真不是寿山伯穿过的,是双新鞋,更不是宫里赏的,是黄昔玉叫家中小厮随便从绣楼里买回来的。只不过黄家派过来传话的人,说话难听,类似于“穿伯爵老爷不要的鞋,也是体面,就请七郎君将就些,待婚后,我们姑娘再给换双好的”云云。

这话很明显是冲着打脸来的,先前霍夫人不是让黄昔玉捡贺小郡主不要的衣裳穿吗,她记仇记到今天,可算还回去了。

黄冯两家从开始沾亲带故,那就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定下亲事以后更不得了,友谊彻底破裂了,交情直接不讲了。

金莲鞋事件后两天,廖夫人做东,请人到她家吃螃蟹宴。霍夫人当然没去,她自恃身份,觉得黄家一点也不尊重她,起因是没让她做主宾。还有就是,廖夫人给她的座次安排在主陪的下首,这就意味着,打牌的时候连主桌都坐不了啦。

这也太丢人了,霍祎怎么肯?一般来说,两家只要结了亲,再加上身份悬殊不是太大,亲家母这一类身阶的人,在宴席上,还是会受到主家优待的。像廖夫人这样办事的,的确少见。

这种安排,你要说黄家是刻意为之,就是想杀霍夫人的威风,也有可能。毕竟他们两家议亲的时候真的闹得很难看,听说还拳拳到肉打了架。就在某一个鸟语花香的上午,寿山伯散朝后,跟冯翰林冤家路窄,他俩连文德殿的门都没出,就穿朱着紫,扭打在一块儿。

满朝文武都看呆了,有人上赶着劝架,莫名挨了两拳,索性也加入战斗,场面一下演变成朝臣互殴。打架这种事,说是两败俱伤,仔细算来,还是能分出谁吃亏、谁占便宜。寿山伯打冯翰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后者被捶得哭爹喊娘。

冯翰林在朝上的人缘本来就不太行,又是大娘娘的亲信,如今官家一天大似一天,支持少主亲政的人渐渐也多了起来。讨厌冯孟淮的人拧成一股绳,他不挨打谁挨打?

另外呢,冯家这些日子为了娶媳妇,明里暗里,确实也得罪了一些人。霍夫人公然给黄家脸色看,颜面扫地的可不仅是黄家,还有其他勋爵人家,汴京城里真正的高门显贵。廖夫人出门交际,多少侯夫人、国公夫人,背地里说小话,都是看不起冯家刁蛮。

黄家再说落魄,那也得看跟谁比。冯家一个后起之秀,族中出仕的都少,登阁拜相的更是没有,要不是搭上了大娘娘,此等宵小,也配跟伯爵府打交道?

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冯孟淮反正是挨了一顿好打。人模狗样进来,鼻青脸肿出去,大伙儿见打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去慈明殿告状。

底下人不得力,韦太后也心烦。总觉得冯家连黄家那个毛丫头也搞不定,将来大事上更不能作指望。冯孟淮跪在殿中,再怎么哭诉,韦太后听听就忘了,只说,知道了,你等着吧,我闲下来了再帮你出气。

冯翰林一听太后这是不打算主持公道了,哭得越发真心实意:“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这样对微臣,就是不把太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韦太后听他说话就烦,欲撵了他滚蛋,就说:“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你那个糊涂蛋夫人办的事儿!贺小郡主先不提,单说黄家,伯爵府炊金馔玉养出来的闺女,要什么有什么,配了你家那个浪子,还不知足!还要闹!天天闹,闹到人仰马翻,屁大点事,还敢闹到我跟前!我只问你,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不要趁早卸下来,滚回德安刷你的恭桶去!”

此处插个题外话,冯翰林祖籍德安,他家祖上的确也是靠刷恭桶富起来的。不愧是太后娘娘,骂人也这么鞭辟入里。

韦太后都这样疾言厉色了,冯孟淮哪还敢说话?灰溜溜捡起笏板,也不讨公道了,连说几声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韦太后再问他预备如何处理,他那聪明的脑袋瓜一下又能想事了,还说一定会亲自携夫人登门向寿山伯夫妇赔罪,两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绝不辜负太后娘娘金口赐婚的一番慈心。

这就对了嘛,闹得再难看,亲家还是要继续做下去。韦太后这一方可堪信任的勋爵人家不多,再过两年,只怕更少。必要的政治联姻还是得有,不然日后官家羽翼渐丰,太后一党的活路,就未知还有没有了。

朝堂上这些勾当,更令人烦不胜烦。打发走冯孟淮,韦月娥觉得浑身都痛,像是累的,又像是病了。不敢贸然传御医,只叫宫人们扶到垂花宫,让杨太妃切了切脉。

杨仙芝会些医术,寻常病痛基本都能诊出来。她号完脉就把韦月娥的手放进锦被里,试探着问:“明儿歇一天吧?我亲自下厨,做些爽口的小菜给您吃,如何?”

韦月娥听她这么说,就放下心来,笑着摆头:“早上中午不行,等晚上吧,戌时以后,你叫宫人们端过去。或者再晚一些,我自己过来吃。”

杨太妃听了这话就不大高兴,脸一下垮了,宫女端水进来净手,喊了几声太妃娘娘,也不见她有反应。小宫女因为摸不准主子的脾性,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韦太后,向她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