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你就去,再多嘴多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做下人其实挺难的。清风哀嚎着牵马去了。
清风提心吊胆地把马牵到元家三太太面前,他是见过遗怜的,还大着胆子帮霍引渔说了不少好话。
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老掉牙的东西,示好也不是这样示的。
遗怜听得很不耐烦,点名道姓说不要那匹炭火驹,又对清风说:“回去告诉霍引渔,再耍这些藕断丝连的手段,我就要闹了。到时候他和他母亲脸上不好看,别怪我。”
说着,她又狠拽了一把马尾,炭火驹平素比许多人还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种痛。一下发起性来,先跳得丈高,过后就奔着树林的方向一路疾驰。
清风手上那点力气,根本拉也拉不住,一面追出去,一面喊:“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那天,拜况遗怜所赐,霍引渔带着几个下人,狼狈至极地找了半下午的马。
秋白又过了一刻钟才回来,跟在元暮江身后,马甚至还是元暮江在牵。
这片马场小,只有女眷们在,元暮江一个外男到这边来,很不像样。被霍引渔这么一搅和,遗怜也没有多少打马的心思了,索性先迎出去,不让元暮江再往里进。
“这边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女孩儿,你这样跑来跑去的,待会儿冲撞了人家,算怎么个事?”
元暮江低下头,一副受教的模样:“铺子里没有好马了,母亲骑我这匹吧。”
遗怜又不好对他使性子了,人家忍痛割爱给你送马来,态度既恭敬又孝顺,你作为继母,能拿他怎么办?
“骑这一会儿,我也累了,秋白套车,咱们先回去。”她不知从哪折了许多粉杏抱在怀里,元暮江仔细甄别,看出发髻上别着的,粉黄相间,也是杏花。有些花瓣儿开得不好,零零碎碎落下来,沾到衣襟,肩头,面颊,到处都是。
残花啼露,宝钗生尘,总是特别的漂亮可爱。
元暮江还没有看过继母骑马,不免有些惋惜,出言却乖觉:“那我护送母亲回去。”
遗怜对他摆手:“时辰还早,你近来读书,也难有这样忙里偷闲的时候,骑着马,去场上跑跑罢。”
元暮江知道,她有点不待见他,不论什么时候,她总想跟他划清界限。可是,他们各自的身份,难道还不够泾渭分明吗?还用得着千方百计地避嫌守义?
“那,那儿子先告退。”元暮江说这话时抿着嘴,任谁都能看出来气馁。
这下遗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着这么个半大的儿子,近也不是,远也不是,着实恼人。想到今天在姜家受的气,她又难免对继子生出一点莫名的怜悯,也不强撵人走了,改口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若是不愿意,随我家去就是。”
听了这话,元暮江又一脸傻气地笑开来。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2024-09-02
uu们,因为这个文更新实在不稳定,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我就想到时候写完了,把这个文自印出来送给朋友们(肯定不用姐妹们花一分钱)。受出版规定的影响,不会印很多。我现在的疑惑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尽可能公平地照顾到每一位读者朋友,因为不能大规模印刷,我想的是,最多10本?(甚至可能送不出去哈哈哈哈)但万一能的话,这10本怎么分配也是个问题??
??二二、两难全
桐花宴后,姜兰则和冯琦,就算是一言为定了。这中间当然还夹杂着许多无可奈何和一厢情愿,但就这两个年轻人而言,他们还是互相表明心迹,决定放手为彼此搏一搏。 不能在姜家滞留太久,赶在宴会结束前,冯琦又要走。他毕竟是偷跑出来的,害怕被家里人发现端倪,更不愿意姜兰则被说三道四。未婚男女私自幽会,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大罪过,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冯琦说是要走,却挪不动脚,靠在一株花叶繁盛的桐树下,扭扭捏捏地,想去牵兰则的手,口中却正经道:“我要走了,元小五那里,我亲去向他告罪,你别担心了。” 兰则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只大手,又往后让了让。她对待男女之事虽然不拘小节,却也有女儿家的傲气和骄矜,没名没分的,她才不要白给男人占便宜。 这回的事,或许也能称得上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仅凭马球场上的一面之缘,兰则也不确定冯琦到底对她有意无意,所以她伙同孙夫人,把元家母子拉下水,对外只说自己打算同元暮江议亲,暗地却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 结局自然不算坏,冯琦到底还是不管不顾地到姜家来了,兰则那些精心试探,那些连日来的疑虑,都得到了较为妥善的交代。 可她看向冯琦的眼神,却总是泪眼汪汪的。 显然,她不开怀。 冯琦对于女人的眼泪简直束手无策,急得在原地打转儿:“小姑奶奶,你有甚么话,就说给我知道呀,总是这样哭,有什么用?” 兰则又问:“这种时候,你还提元家少爷,我跟你的事,难道是因为他才办不成的吗?你这样避重就轻,让我怎么说?” “我明白你的心,我晓得该怎么办。今天回去,我就向父亲、母亲坦白!我说我心悦你,要求娶你,请他们成全!这样行吗?” 这个主意,当然没有多高明。兰则背过身去,顷刻间泪流满面。她对冯琦的中意,在那个时候还很单纯,她对他所有的谋求算计,也只为了证明自己一腔赤忱的感情有没有被察觉,被珍视。 她从初次见面就喜欢他,愿意听他高谈阔论,尽管有时候,他的话是那样孩子气。她爱慕他尚且不以得到为前提。 所…
桐花宴后,姜兰则和冯琦,就算是一言为定了。这中间当然还夹杂着许多无可奈何和一厢情愿,但就这两个年轻人而言,他们还是互相表明心迹,决定放手为彼此搏一搏。
不能在姜家滞留太久,赶在宴会结束前,冯琦又要走。他毕竟是偷跑出来的,害怕被家里人发现端倪,更不愿意姜兰则被说三道四。未婚男女私自幽会,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大罪过,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冯琦说是要走,却挪不动脚,靠在一株花叶繁盛的桐树下,扭扭捏捏地,想去牵兰则的手,口中却正经道:“我要走了,元小五那里,我亲去向他告罪,你别担心了。”
兰则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只大手,又往后让了让。她对待男女之事虽然不拘小节,却也有女儿家的傲气和骄矜,没名没分的,她才不要白给男人占便宜。
这回的事,或许也能称得上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仅凭马球场上的一面之缘,兰则也不确定冯琦到底对她有意无意,所以她伙同孙夫人,把元家母子拉下水,对外只说自己打算同元暮江议亲,暗地却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
结局自然不算坏,冯琦到底还是不管不顾地到姜家来了,兰则那些精心试探,那些连日来的疑虑,都得到了较为妥善的交代。
可她看向冯琦的眼神,却总是泪眼汪汪的。
显然,她不开怀。
冯琦对于女人的眼泪简直束手无策,急得在原地打转儿:“小姑奶奶,你有甚么话,就说给我知道呀,总是这样哭,有什么用?”
兰则又问:“这种时候,你还提元家少爷,我跟你的事,难道是因为他才办不成的吗?你这样避重就轻,让我怎么说?”
“我明白你的心,我晓得该怎么办。今天回去,我就向父亲、母亲坦白!我说我心悦你,要求娶你,请他们成全!这样行吗?”
这个主意,当然没有多高明。兰则背过身去,顷刻间泪流满面。她对冯琦的中意,在那个时候还很单纯,她对他所有的谋求算计,也只为了证明自己一腔赤忱的感情有没有被察觉,被珍视。
她从初次见面就喜欢他,愿意听他高谈阔论,尽管有时候,他的话是那样孩子气。她爱慕他尚且不以得到为前提。
所以她说:“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说傻话了,除了显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呆子,真一点用也没有。”
冯琦自小受宠,凡他所求,冯翰林夫妇还没有回绝的。在他看来,他跟兰则的姻缘,也就是父母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他好言好语求几下,事情怎么会不成呢?
“姜兰则,你等我,明日我就带大雁上门,正式聘你为妻,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话一出来,兰则真有点嫉妒冯琦,他的人生,似乎一早就被理所当然填满了。凡他所想,必能如愿,不管遇见什么事,他压根儿没有想过自己会铩羽而归,更谈不上功败垂成。
兰则不得不换了一种口气,愈加郑重,愈加语重心长:“那好,我等你。希望你能如期践诺,不要让我,更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说完,她就“蹬蹬”跑开了。冯翰林夫妇怎么可能同姜家议亲?冯琦把他父母当什么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孙公子,有时候相处起来,也真够讨厌的。
冯琦听出来兰则有些生气,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只好没皮没脸地追上去,不停问:“姜卯君,你又生哪门子的邪气?这回我走了,还不知哪时节再见,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卯君是兰则的小名,她就出生在癸卯年。
冯琦尽管在后头跳脚,兰则却越走越快。今天出来太久,保不齐就会被有心人撞见,然后拿出去大做文章。姜家再说是蓬门柴户,也不能真一点脸面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