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这些年,钱明被接连越级提拔,从原先一个守复道微不足道的小卒成了秩比二千石的羽林中郎将,晋升之快,历朝外戚也不过如此。

他知晓今日之高官厚禄,皆源自管夫人,他选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天意难测,哪怕旦夕祸福。

钱明接了诏令,同僚上前贺他,不似以往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变得更为恭谨服从,他默默地体味着权柄带来的这些变化。

王寂进德阳殿时,闻东朵殿有丝竹舞乐之音,既然是在朵殿,应不是管维请的客人了。他抬脚去了正殿内寝,屋里并未点灯,漆黑一片。

难道在朵殿?

他正欲出门去寻管维,鼻子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心念一动,放轻步音走到床榻处,帐子将里面掩得严严实实,只是那酒气更浓郁,旖旎的桃花香醺得他也有些醉了。

他抬起手来,将帐子掀开,借着朦胧的月光,管维闭着眼眸,双颊绯红,樱唇微微张着,似在吐着让她难受的酒意,细细的碧色带子虚挂在她的脖颈上,她饮了酒,觉着身子热,一截白嫩的小腿偷偷地钻出锦衾,贪凉地撒欢。

他在床边轻手轻脚地坐下,瞧了她许久,似被他灼热的眸光所扰,醉美人抱着玉枕低喃,他试探地唤她:“维维?”

“嗯。”这一声几不可闻。

王寂豁地站起来身来,解开外裳,一层一层扔到地上,散落一地。

忆起昔年此景,管维量浅,三分之一的合卺酒,她傻乎乎地全喝了,合卺酒略带苦涩,她不知,苦得蹙起了眉头,新妇如此娇憨,王寂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酒不醉人人自醉。

鸦青的发散在榻间,她醉了,眼眸里全然是天真与好奇,他用宽大的掌心盖着她的眸子,鸦翅般的睫毛轻颤,她颤一下,他的心就要抖一回。

似嫌他又热又硬,推拒了一把,王寂便将她又搂了过来,鸳鸯交颈,枝头连理。

“维维,你乖乖的。”他将锦被拉高掩住二人。

她闭着眼眸,燕啭莺啼,改日他定要将南宫的所有藏酒都搬到北宫来。

良久,在她耳畔唤了一句“心肝儿”,管维的酒也醒了,眼底的氤氲雾气尽去,恢复了清冷。

管维积攒了些力气,甩了他一耳光,可惜不能蓄势借力到底软绵了些,虽被她掌掴,王寂半分不恼,很无耻地说道:“只要你愿意给我,我情愿天天被你打。”

管维怒得不行,一巴掌又扇了过去,这回王寂不让她打了,接住她的手按在汗湿的胸膛上,道:“打一次,敦伦一回,你允了,我便让你随意打。”

作者有话说:

? 76、事后

管维出身乡绅门庭, 自小被卫夫人管得极严,嫁给心悦之人,堪堪只接触一月, 又劳燕分飞,哪见过男子这般不要脸的无赖行径, 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寂将她的身子按在自己怀中, 仰面叹道:“是我不济,你还有力气打人。”回想方才滋味,五更钟不到, 他这个将军就缴械投降了, 待他养精蓄锐欲死战之时,那小仙舟很是凶悍地化作战船撞了过来。

被他按在怀中动弹不得,管维启唇欲咬,忆起他脖子上那抹红痕,又默默地闭了樱唇, 收回了尖牙。

她跟旁的女子一样, 喜欢续指甲涂蔻丹,只是大梁七夕那回, 她耐受不住在他背上抓了好几道红痕之后, 她便将这性子改了,指甲不贴着根部剪得圆润平齐不罢休,回宫后她屡拒他的求/欢之意, 又因生了音音和翊儿, 不再续养指甲, 保留了改后的习性。

见她半晌不说话, 只默默地瞧着自己的指甲, 他瞧了一眼, 觉得指头圆润可爱,想起方才亲了又亲,只是他还等着管维发难,他好见招拆招呢。

陈太医与李宣之言忽然窜入他耳际,王寂惊起一身白毛冷汗,方才志得意满地餍足之感顿时烟消云散,他结巴道:“维维…我没有…”

管维黑黝黝的眼珠望了过来,那清泠泠的眸光仿佛要将冰冷之意浸进他的骨头缝里,她也不言语,端看他如何狡辩。

方才想死战的将军,顿时再度缴械投降,他张开口欲解释,可此事如何能解释得清,他说没有,管维会信他吗?管维只会认为他敢做不敢当,他又不能将皇后拉到管维面前证他清白。

即便他去拉,皇后如今恨他不行,说不得还会在管维面前惟妙惟肖地将邯郸之事再说一遍,两厢搅和在一起,他更说不清了。

被她的眸光刺得肌肤生疼,王寂松开怀中的软玉温香,起身穿好衣裳,迟疑道:“我让碧罗进来伺候你?”

管维连“滚”都懒得说,闭眸扭头。

王寂离开后,良久,一阵呜咽抽泣之声才从寝房内传出,一串泪珠子还未落席,只见一道黑影忽然窜入屋内,管维欲哭不哭,瞠目结舌。

“我跟你发誓,那日我只是因萱儿回宫才去的长秋宫,我真的没有碰,若是骗你,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江山改姓。”王寂一口气说完。

管维还未反应过来他为何去而复返,就被他“断子绝孙”四个字惹得玉颜大怒,她不顾身体的酸疼,拿起床上的玉枕对着他砸了过去,落地脆响碎裂开来,幸好王寂身材高大又是站着,玉枕只打到他胸膛上,不然准儿头破血流。

他堂堂天子,在北宫见天儿“遇刺”。

她吼道:“你惯会发毒誓,别带累我的音音与翊儿。”

“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发誓,我一个人死就行,不过你也别为子虚乌有的事儿哭。”

管维更怒了,骂道:“我是为这种事哭的吗?我是被你的无耻给…给气哭的…你趁人之危无耻狡诈…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贩夫走卒比你都有礼…”

她骂了几句就词穷了,王寂叹道:“哎,你怎知贩夫走卒与新妇如何相处的?你见过?”

管维肯定没有见过,这种私密之事,难不成他人还可旁观?

见她怒火难消,总比方才冷沁沁的模样好上许多,王寂试探地问:“若是下一回,你再醉酒了,我先将你晃醒,或是给你解了酒意,问上一问,我们再行事,如何?”

管维听得更怒了,再次吼道:“我此生再也不饮酒了,没有下一回。”

王寂遗憾道:“可惜了。”

醉后的维维多招人疼,瞧得人心痒难耐。

只因再度惹怒了管维,王寂仗着皮糙肉厚不怕捶打,贴着墙脚根儿在德阳殿穿进穿出,直至那一日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 77、悲喜

因无名小村在蓝田县境内, 王寂封王萱为蓝田长公主,以万户益长公主汤沐邑,而王蓉渐渐被称作渔阳长公主予以区分。

姜尘因寻回公主有大功, 加封三千户,以达万户数, 县侯食邑仅次韦明远, 其友人也被厚赐。

蓝田长公主?婲虽然未婚,因早已成年,被王寂特赐开府, 与长姐比邻而居, 而那位救过公主的木匠的牌位以先夫之名被供奉在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