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耳畔传来一阵?O?O?@?@的响声,也不知靳珠在摆弄何物。正在胡思乱想,唇线忽地被一颗浑圆香滑的物什轻轻推开,触到舌尖之时,只觉一阵酥酥麻麻的甘甜,却不腻味,清新自然。他赫然惊醒,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口中所含之物是一颗糖。靳珠始终凝视着他的脸,手心里还捧着几颗,金箔红纸,正巧是圆滚滚的小猪形状,尤其俏皮可爱。

“你那次提到的,是这个吧。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才买到的。”靳珠抬起手,轻轻替他抹了两下嘴唇上的糖屑,“我就喜欢这样的喜糖--你可记好。”

他怔怔站着,差点以为自己会落下泪来。

“不必等到下辈子,这辈子就可以一起吃。”眼前的人恬静一笑,云淡风轻。

他用力抓住了那个人的手。用的是双手。五根手指去死死相缠,不离不弃。剩下的用来记住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蔡申玉,你下殡之日,我会如你所愿,把所有的首饰放进棺材为你陪葬。”靳珠有个习惯。当他直视这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会是他今生恪守的誓言。此时此刻,他笔直地看着蔡申玉的眼睛,“甚至连金匠本人,我也会一起送进去。”

他没说话。这样坦直的对视,他逃避了很多年。但这一次他没有。

以后也不会再有。

他安静地笑了起来:“那我要争取活久一点。”

* * *

正月初一那日,靳家金铺换了崭新的牌匾,插上桃符,贴了画鸡,红字金字写下几句打愿的签诗。一声爆竹响得淋漓畅快,辞了旧,迎了新。

怀颖之内,店铺商家皆忙着张灯结彩,争一个开春的好兆头。商贾互送贺礼,互讨喜气,少不得亲自登门寒暄一番,偌大一个街坊,竟是家家门庭若市。

蔡申玉领着质库大小伙计前来拜年的时候,靳珠正端坐在前堂的梨木大椅上,捧着一盏茶细细地喝。

这金铺可是用来养你的。那人茶也不放,眼也不抬,只闲闲一笑。赶紧说两句吉利话听听。

阶下的人抬起头。

他笑靥如春,从容踏前一步,毕恭毕敬地作了一个揖。

恭祝三哥广遇财神,年年有鱼--

【怀颖坊】?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支线完结,贺!=v=

这字数严重地超标(默默仰望流泪)咳,说正经的。

在此我首先想感谢的,是那些从第一章 开始就一直追下来,被我坑得默默流泪只能撕荷花泄愤(喂!)但是仍然坚持到看到这行字的群众。如果没有你们,估计我也没有办法完成这个进度相当艰难的故事m(_ _)m 鞠躬~

对于半路跳坑,或者在【南柯】的影响下给我面子顶帖,又或者等到现在才跳进来一口气看完的群众我也表示忠心的感谢 m(_ _)m 再鞠躬~ 因为我也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有点风格变化太大擦汗。即使你明确地说不喜欢看,我也十分理解*^_^*

老实说,写【怀颖】的感触其实比【南柯】多。如果说后者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小叙,那前者就是对更为复杂的,更为庞大的情感网络的挑战。作为一个写文的人,我希望自己不被单一的风格局限住,陷入所谓的“怪圈“现象,也想试着写一下以前没有尝试过或者比较难写的题材。我个人的想法是,【怀颖】的整体情节姓比【南柯】强很多,而且资料应用也多出几倍,暗线部分(快要写成明线了都)也更为突出。这也是为什么更新速度一直快不起来的原因orz

^_^ 虽然有人明确地跟我说过不喜欢这个故事,但是我还是蛮有爱的。也许我想表达的,确实并不耽美,不过我觉得要不要把一篇文写成快餐文化,起决定姓作用的不是它的题材,而是作者本身的心态。

很多人对我说过,“认真你就输了“。我不知道看这篇文的人会有多少想对我说同样的话。我自认没有什么天赋,别人一笔挥就的文,我可能要花十倍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写,去修改。不过我会尽量做到认真对待。”认真你就输了“这样的话,我是不会对你们说的。

文的质量可能会变,文的速度可能会变。但是以上一点,我可以保证到底,也一直保证下去。^0^ 我觉得认真是一种享受~

再次,感谢所有喜欢《归溪》的朋友!

PS:第三支线大概短期不会出现因为我打算下一次写完全文再慢慢发-“- 这样大家就不用苦等了,远目。

第三十章 【怀颖坊】番外 【珠玉长在侧】

珠玉在侧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有云:“骠骑王武子是卫?d之舅,俊爽有风姿。见?d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故而以此比喻仪态俊秀的人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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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长的梦。比严冬时节最黯淡的夜晚更长,更黑。

漆黑的梦。

梦里的那株樟树像一个年迈的老叟,伸出他枯瘦的手掌,五指一样张开的黑色枝桠罩上他的眼睛。光线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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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他一直害怕在四壁漆黑的屋子里过夜。每到月缺的晚上,他总要央了姨娘,点起油灯,整夜留着那一小簇细微的亮光,人才肯安心入睡。

可一旦眼睛被蒙上,再明亮的灯火也是枉然。

他想到这些的时候,禁不住在梦中打了个哆嗦,浑浑噩噩便伸手摸向自己的一对眼皮,试图把缠在上面的树枝掰走。

他果真摸到了一只手。却不像老叟的手。老叟的手该是干瘦的,皱巴巴,一如那樟树的枝条。他迷惘地再摸了两三下,触感柔软,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那手离开了他的眼睛。

少时,一块湿嗒嗒的东西倏地搁上额头,冒着热气,叫他一阵惬意,安安分分让那只手把自己的脸擦了个遍。那水还是热腾腾的,显然刚下炉灶,柴火燃烧的味道颇有几分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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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吸一口气,终于把眼皮撑开。

一张床四方端正,三面合幕,余下的那一面透入薄薄光火,尽是从案桌底下那只炭盆里冒出来的。除此之外,仍是大块的乌黑,阴恻恻的没有半点活气。

床边守着个人。

见他睁眼,那人长长缓出一口气。

他仿徨地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把目光聚焦在对方脸上。一开口,声音已是透出疲倦:三哥。

下回你可还敢乱爬树?也不怕摔死。靳珠的个头并不够高,人站在一张矮凳上,踮着脚,低头看他。嘴上虽骂,手里头却捧着一大碗腌好的蜜饯,边说边用手撕起来:就因为你摔了,娘她们都没了心思做饭,此时还在外头跟那老大夫说话呢――我拿了这个,你饿不饿?先吃了解点馋罢。

他浑身乏力,呆呆听着靳珠说完,很乖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