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后，萧月非但没有理睬，反而一派自然的入座，撇见一旁的姿晴，似有几分惊讶，没料过会在这遇见她：“成大人觉得你我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并非想惹是生非，她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从来不敢妄想些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境也早变了，爱的人也不再相同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确实没有，但是我不想让我深爱的女人想太多。”算是看明白了她的来意，成修也不打算在回避。既然避无可避，那就面对吧。

“深爱的女人！”她想笑，若无其事的如一旁那女子般始终带笑，可是无法在听到那番话后，不去难受：“你倒是言的轻松，我以为你死了，为了替你讨回你用命去保护的大辛朝，我宁愿放弃平淡，重回青楼。妄想着在那龙蛇混杂之地，广结人脉，夺回大辛政权。可是……你回来了，却娶了敌国的公主，幸福万分。萧月是谁，于你而言已然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成修懊恼的抚眉，除了愧疚，他不知道能对眼前这女子说些什么：“月儿，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付出了那么多，要的不是你成修一句对不起！”那三个字能缓释了她的苦楚吗。

看出成修的无言以对，瑾洁依旧笑着，努力让自己不去在乎夫君的过往。只是，那女子的心酸，她能感觉到，能得到成修的心，她也曾付出过，“姑娘，何必执着呢。你还年轻，定会遇见比修更好的人。只能说你们此生无缘了，修……注定再也还不起你什么了。”

虽理解，但不代表她会相让。为了博巴修她险些被父王从族里除名，险些害王兄丢了储君之位。这些她都无所谓，只要能伴在他身边便好，怎可能退让。

“是吗？”萧月忍住哽咽，倔强的反讽：“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寻找更好的人，你是公主，可以拥有的更多，不是吗？”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当真全是为了修哥哥才回青楼的吗？既然爱他爱到如此境地，如今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活着，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你不该觉得更欣慰吗，为何还有非要回报。”底下的手被瑾洁握的生紧，感觉到她的无措害怕，姿晴忍不住斥责道。

没有原因，她不喜欢萧月，打心底的不喜欢。隐约的总觉得，她不会那么单纯，或许是真的爱，但是自己太清楚她，那颗心绝不会傻傻的只许一人。

“你闭嘴！说的真好听，如果云王得了别的幸福，弃你而去，你也会那么宽宏大量的笑着说欣慰吗？”她的话，终于引过萧月的注意，冷冷的刺道。

“我相信辰宇的每一个抉择，如果弃我而选他人，那个人定是能比我更懂他，那姿晴舍得放手。”她回的毫不犹豫，这个答案她最近想了好久。因为明宣的那一句警告，让她开始惶恐起了现在的幸福。

听了这话，沉寂了须臾后，萧月突然掩嘴喷笑，悠长的眉间扬起了明显的邪气：“这样啊，那看来我也不需要担心你了。麻烦把这个替我还给云王吧，前几日他不小心遗落在我那的。”

怔愣的接过萧月手中的东西，姿晴整个人如遭电击的懵了。这块玉她太熟悉，温润依旧，却似已不再通透。方才还高涨的气焰再也昂不起来了，又错了吗，她不信，不信千山万水居然还是所托非人。

辰宇说过只要她回首，他会永远在的，说过永远的啊。还有轩辕……那个梦里无数次说过生世无悔的男人，再她终于历经颠簸，看透人心择了他后，他居然悔了吗？

“生生世世，吾轩辕氏定当倾心追之。”

……

又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零星记忆，姿晴清楚的感到头痛欲裂。周围的人都突然变的好陌生，好累，好想贪心的睡上一觉，不理世事。呵……那就容许她任性一次，睡吧。

“小晴，怎么了！”

“晴姑娘！”

一阵混乱再次扬起，众目睽睽下，姿晴的身影就这么翩然倒地。重重的声音，吓的成修乱了手脚。孩子！孩子该不会出事吧……

∴∴∴

“王妃并无大碍，怕只是太累了，孩子也不打紧。奴才这就去开几副滋补的药材，让王妃好好补补。”

御医的声音在耳边荡着，姿晴睁开惺忪的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满屋的人，嘈杂异常。又做那个梦了，真是久违了，梦中的轩辕，那道孤寂的背影。不知何时起，自己竟已如此依赖起他了。

“小晴醒了。”

是辰渊的声音，呵……还是像往常一样精神奕奕啊。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有了这一声提醒，一堆人蜂拥而上，辰宇率先抵达床边，弯下身，关怀备至的问着。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温柔，姿晴有气无力的摇了下头。手心紧握了下，才感觉到一直被自己捏在手中的那方玉佩。居然还在，质感依旧如当日啊，当真会变吗？

“好好的怎么会去别苑，又会在那晕倒的。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都快待产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这道声音到是完全意料之外。

让姿晴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满脸真挚担忧的辰啸。剑眉纠的死紧，那表情像是要杀人般的阴霾。

“奴婢给皇上请安……”

“得了，得了，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趁御医还在快回答辰宇的话，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见她醒来，辰啸非但没有缓下方才的紧张情绪，反而崩的更紧。

都忘了多久没见云王他们了，连日不上早朝，今日倒是突然兴起，才会接见云王等人。没料，正谈到关键之事，瞻园的人却闯进宫带来此等消息。

这样紧张的摸样太过真实，没有任何矫饰。让所有人都屏息望向脸色尤为难看的云王，唯有不放心随同而来的韵菲，洞察时机，甚觉不错，突然开口：“张御医说你是太累了，怀了身孕之后人的体质容易变弱。这么着可不行，都熬了那么久快临盆了，能这么被你折腾几次。小晴，你就听本宫的话进宫吧，那里有御医随时候着，又有本宫亲自照料着……”

“若是皇上和皇后不嫌弃，奴婢自是乐意。”没等韵菲说完，姿晴便索性直接应下了。微扬的笑脸，莫测的情绪，吐出了这样的话后不由的又让一堆人瞠目结舌。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向辰宇，见他只是眯着眼异常认真的打量着姿晴，却不做声。明宣倒是急了，一反常态的惊呼出口：“小晴，你……”去送死吗？

这话自知不该出口，硬生生的吞回了。也碰巧姿晴适时出声，驳了所有想劝的人：“我当真没事了，只是你们全都这么围着我会透不过气，有辰宇在这照顾着就好了。”

赶人之意已很明显，大伙也全都嗅出了丝不寻常的端倪。方才定是发生了什么，只可惜唯一知情的成修却只传话说要待在别苑陪爱妻。所有人也只有隐下好奇，强忍住，一一转身离去后，辰啸回头看了眼心思异常的两人，没有其他人的担忧，反而笑了：“那小晴，一会让小蕊替你打点下东西，随你一同进宫吧，朕现在就派人回宫传肩舆来接你，比较不会颠簸。”

姿晴点头算是回应，眼神依旧盘旋在辰宇的脸上。让辰啸只好选择无奈离开，全天下敢如此对皇上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个了。

“为什么？”待人全都走完后，辰宇急急的开口问道，依旧简洁。怕说多了，会泄了怒气。

没有回话，姿晴只是从被窝里探出手，将手中的玉佩稳稳的交至他的手中。看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才明白，萧月这回没有骗她，明宣的警告也并非胡乱揣测。

“我只是让她帮我办事。”想起上一回为了萧月的事，自己又不擅解释，害的姿晴赌气离开。给了辰啸可趁之机，没想到相似的灾事总是会不断重演，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惜字如金了。

没想到的是，这回答不但没让姿晴好些，反更气急，“办事？那我呢，当日选了我，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姿晴是可以伴你左右，稳妥辅佐的人吗。我承认萧月确实人脉很广，可是调查致陵消息，与致陵还有我爹爹相见，甚至警惕凌乾那的每一个动态，这些事……似乎全是我该知道，必须知道的事吧。”

“我选了你，只是因为我爱你，不想你再犯险，不想失去你。”

“辰宇，你曾说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读懂你的心。可是现在我就懂，一切都懂。所以即便洞悉了所有事，我依旧可以装傻，只是没有想到伴你身边的那个得力助手会是她。那不重要，可你是不是至少该知会我一声。长相思，爱无疑，在我渐渐看懂你之后，没想到你却把我看模糊了。”

她的眼神，让他有丝似乎再也握不住的恐惧，如果就此失去，云王还能意气风发、绸缪淡定吗。诸不知，他的筹谋皆是为她而设啊，“所以……你决定放弃了吗？”

闭眼问着，四周很静，静的他可以清楚听到小晴稍后吐出的答案。可是这一刻，他却不愿听到，怕那回答会让他生不如死。

“你的爱变了吗？”没头没脑的问道，她不要其他解释，只要这一句回答，便能坚定信心。

见辰宇丝毫不犹豫的摇头，她乍露娇灿笑颜，他若不曾变，她就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