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越来越不懂我了,为何呢?”撑起身,姿晴伸手抚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很是温柔:“我允诺过不会放弃的,进宫只是为了韵菲。更是为了用行动向你证明,你娶的是个可以和你并肩做战,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你若要我幸福,我便是幸福;如果时世逼着云王夺天下,那云王妃就会一身铠甲陪你呼啸。而不是……只能柔弱依附着你,盼你归来的贤妻。”
辰宇愣在当场,为了眼前这满脸不容置疑的女子。回神后,霸气的揽她入怀,轻呵出气,低哝:“不是不再懂,而是爱至极深处,怕一闪失,便会失去。是我错了,我想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舍了我,你永远不会。”
“恩。”淡应了声,她闭眼贪恋的享受着鼻息间的麝香,笑的婉约。
此生,换瑶姬为轩辕无怨无悔,倾心追之吧。无论那是否是她前世欠下的诺,反正今生是容不得她回头了。
{5} 万斛伤 墙里墙外
进宫后,云王妃便倍受礼遇。皇上丝毫没有委屈了她半分,拨了潋晴殿让她暂住,安心待产。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难言的心绪。姿晴不明白,这一切是辰啸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潋晴殿是她从前在宫里的居所,萦绕着万千回忆。
如今看来,别有一番滋味。不再是可以天真烂漫的韶华岁月,已为人妻,将为人母。她再也穿不下男装,跋扈不了京陵了,忆起从前的任性,总把老皇帝和致陵哥哥气的说话都打结,现在想来都好笑。
端着药盅,推门而入后,冰蕊痴神的望着一扫愁容的姿晴。终还是无奈出声扰道:“王妃,皇上来看您了。”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药,让出身子,见皇上已自顾自的踏入寝殿,也只好悄然的退下。
殿内很静,姿晴这儿本就不留几个宫女,皇上一发话大伙又全都识相的退下了。惟有林公公静候在一旁,虽不动声色,可是心却把这一幕注视的尤为认真。
从进宫之日起,姿晴便被皇上特许,因有身孕在身不便行动。故私底下见了他,无需行礼的。所以此刻,她颇为悠然自得的坐着,隆起的腹部在辰啸看来特别刺眼。
“林蚺,去里屋拿条罩毯替云王妃盖上,今日外头这风凉的很。”握了握拳,再松开,辰啸闷声命令,眼不见总能为净了吧。
“多谢皇上体恤。”动手接过林公公拿来的罩毯,不劳他人之手,姿晴自己听话的盖上。
“这儿待的还习惯吗?朕听公孙说这里从前便是你的寝宫,想来你该是对这比较住的惯才特意安排的。宫里那些有伺产经验的御医,全被朕安排在了隔壁亦舫里头,不管什么时辰,有动静了让小蕊叫一声就好。”
“奴婢代云王叩谢龙恩了。”
对于她的规行矩步,刻意疏远辰啸像是并未放在心上,依旧继续叮嘱着:“还有这地方,除了皇后和朕任何人来造访都别见,尤其是……宸妃,朕不想你在宫里有任何意外。”
“宸妃?”会有这一嘱咐,倒让姿晴难懂了,他难道当真是转了性,“皇上以为宸妃会加害奴婢吗?”
“防着总没错,你纵是有再好的身手,再多的谋略。如今有了这孩子的牵绊难免束手束脚的……”
“皇上,奴婢想去见宸妃。”没理会他的警告,姿晴突然开口。开玩笑,避着嫣然吗,那她进宫难道还真为了安心待产啊。
闻言,辰啸噤了声,很是不懂的皱眉。她究竟想要干什么,疑虑在心,但他还是转身向林蚺吩咐道:“去把宸妃宣来。”
“不是现在,奴婢想单独见她。”何为得寸进尺,瞧此刻的姿晴便知道了。
“你……疯了是不是!”
疯了吗?她才没有,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皇上,您为何如此关心这孩子?”她怎么也不信,是为了云王之故,辰啸若有那么好心,从前的风云也不会起。
“朕不在乎这孩子的死活,只是担心你。即便它安然出生了,朕依旧能让它死,那样才能更安全的确保你不会出事。”不想隐瞒,他坦白的很。
却没想到,听闻这样的回答,姿晴依旧能不动声色的笑言:“这样啊,到是很两全的法子呢,不愧为是当日运筹帷幄争得帝位的十皇子。奴婢是为了皇后才进宫的,皇上是否沉迷女色误了朝政跟奴婢一点关系都无,可既然来了那就为自己找个伟大点的借口吧。就当……是为了大漓天下安然千秋,替那些只会上书劝戒的重臣们,除了那祸国妖女咯。”
“朕喜欢你,却并不代表会一再纵容你的不敬。逼急了朕一样会杀了你!”或许是心虚之由吧,辰啸不愿任何人在提及那场帝位之争,尤其是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婢的命本就任由皇上杀之,可是奴婢却怕自己等不到惹恼皇上的那一天,反被别人先杀了。”
侧过头,原本清澈的眸露着辰啸从未见过的阴狠。浓郁的邪笑浮于眼梢,让那双本就足以勾人心神的凤眼,更显挑逗之姿。或许正是那份不经意的自然,才更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诱惑是她的目的,那她成功了,辰啸慑了魂般的突然起身,伸手轻抚向那张日渐红润的丽颜,极具暧昧的姿势,傲唇移至她的耳边,低语:“没人能在朕的眼皮底下动了你,能保护你的并非只有云王一人。朕能从他手中夺过江山,自然也能夺了你!”
“呵……得有何难。但奴婢早说过,得而不惜是皇上的致命伤,皇后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不是吗?何况奴婢的任性,只怕皇上您纵容不起。”近在咫尺的呼吸,没让她乱了方寸,依旧回的得心应手。
“那就试试吧。”说不上为什么,她眼里初露的毒,让他有丝兴奋。甚至迫不及待想看她会如何付诸行动,在这孤立无援的宫中,她能做些什么?
……
那日之后,姿晴沉寂的很,并未如所有人所期望般的有任何动静,仿佛进宫当真为了待产般。碍于宫中的规矩,辰宇只能在外静静侯着消息。
最近的朝野却动荡的很,皇上虽然每日按时早朝了,可是依旧留连于宸妃那。这倒也不打紧,本就是皇上的家事。可让人气急的却是,因为沾亲带故的关系,宸妃的那些远方亲戚皆在朝堂上谋到了不算小的官职,还偏偏每个人都嚣张的很。
颇为目中无人,惹的那些两朝老臣怨声四起。再加上那些人还不知收敛的在民间跋扈而为,就连百姓最近都怨声载道。宸妃的存在,无疑已成了无数人的眼中盯。
无奈的却是似乎谁都奈何不了她,皇后已然被压着,难有作为。就连丞相和其党羽都苦思不到良策,众人日渐绝望之余,却突然从宫中传来惊人消息。
让不少人从中嗅到一丝希望,却导致今日的瞻园气氛异常肃穆。
“太多的说法,我无法得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总结而言就是小晴她试图逼宸妃喝下毒酒,可皇上却突然赶到。令人惊讶的是,他非但没有治罪,反而把这事压下了,满朝大臣纵是十有八九都听到了些风声,可是谁都没动声色,反而暗中叫好。”明宣把最近自己从宫里辛苦收集来的消息汇集了起来,终是总结出了些。
无奈这件事被辰啸瞒的死紧,漏出来的那些风声也都是宫女太监们以讹传讹,走了样的。
“她到底在干什么!”终于按捺不住了,辰宇突然起身,失了镇定,吼道。
开始后悔当日自己怎会答应让她进宫的,如今居然只能在这听些有的没的,却束手无策。
“先冷静些,那些消息都当不得真。倒是致陵那,你知道的,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如今民间又多了不少决议谋反加入义军的百姓,他迟迟未动,只是顾及着你和小晴。”
萧月当日方探得致陵的踪影后,辰宇便前去相见。两人既已达成共识,若是百姓安康,致陵可以放弃复辟之意。然如今,怕是难了,只是顾及着云王的两难境界。终是不想与其为敌。
“静候消息,若是小晴有危险,那就……举兵。”沉默良久,辰宇抬首,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他不要再让了,一再的退让并未有设想的效果。
是辰啸逼的太紧,父皇会理解的吧,并非是他想要血肉相争,而是时局如此。
“那你呢。”明宣问道,一路安排致陵逃离京陵,助他招兵买马的人是他。
自然比谁都清楚致陵熬了多久,若不是碍于云王的存在早就举杆了。辰宇的惊韬伟略,可敌可友,是致陵心中一直的顾忌。若是与他为敌,要以少胜多太难,何况还要考虑到姿晴。
“助致陵。”
这话让众人皆松了口气,只是稍后吐的言又让气氛再次陷入紧张:“但并不表示我会让出父皇辛苦拼来的天下。”
此话亦是事实,在场的人只有无奈。这两虎似乎终有对垒阵前的一日,辰宇可助其对付辰啸,已是最大的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