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不敢想,就算这一切没有阴谋,这爱真的纯粹,以后也是个奢望,他们的身份有太多的难以跨越,就算用尽全力争取,顶多……她也只是个妾,而爱是她惟独不舍跟任何人分享的。
“如果……我想要的是万民景仰的身份,你会不会帮我,能不能够母仪天下。”这话他迟早都要说,他要她的帮忙,也许一句话,一份情,就能改变他的一生,也许……
“你想做皇上?”她低声惊问,倒抽冷气,明显的惊讶,心却冷笑:“皇后……这身份我不敢要也不想要,我宁愿跟自己喜欢的人云游四海,即便是餐风饮露,也至少能远离是非,我不想独守空枕,到头来暗叹当日悔教夫君觅诸侯!”
两人皆不语,静默了,她知道自己很会破坏气氛,可是既然爱上了,就绝不要分享。
顿了片刻,他突然执起她的手,不顾一旁的非议,冲她眨了眨眼:“我们划小舟去岸边逛夜集如何?”
她回头,已是一脸兴奋,频频点头,刹那两抹同样艳红的身影没于甲板,只徒留暗处那双如鹰利眸,满腹心事,溢出叹息。
良久,辰宇才转身回舫仓,看来他估计错了,辰啸的用意并非是是他,琢磨着,兴许一切缘于那夜的媚香楼吧,他是在那夜之后突然开始对姿晴来的兴趣,也许他该去那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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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们逛了很久,从街头到街尾,携手嬉闹,从不知京陵的夜原来也能如此沁入人心,如果……那一刻就是结局,多好。
回府时,七爷还没回来,姿晴独自一人随意坐在他房门外的石阶上,高举起手中的玉饰,透月而望很是盈亮,温润的玉像极了辰宇。
这东西不贵却也不便宜,足足用上了她三个月的俸银,可偏只一眼就对上了。辰啸抢着付银子,她没应,想着七爷每次只要想到便会替她买回一堆的东西,禁不住只是想还些,怕欠久了沉重。
今夜,她很开心,打小自大从未有过的满足,已经不愿再去想太多,国仇家恨也好,阴谋诡诈也罢,是她爱上辰啸在先,一切早就没了胜算,放弃,坚持,都是一种痛苦,不如一赌。
只要此刻开心就好,想着,嘴角晃出甜笑,靠向柱子,原想假寐片刻,却没料这么也能沉沉睡去了……
天骤亮,辰宇才端着有些疲倦的步子回府,看着门前熟睡了的她,只能无奈摇头。她等了一夜吗?这想法让他坦然一笑,轻声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怕吵醒,每个动作都刻意放柔了。
安置在床上后掖好被角,他才发现她手中始终紧握着的玉佩,侧首好奇的端详了许久,伸手想替她拿下放好,稍一用力惹来一声嘤咛,顿了会,耳边突然响起她兴奋的音。
“七爷您回来啦!”姿晴努力瞪大惺忪的眼,为自己终于把他等回来而有了小小的成就感。
“恩。”没有抬头,他只是淡应了声。
“这个喜欢吗?是奴婢昨儿晚上逛夜集体时替爷买的。”见他的手停留在那方玉佩上,便开心的解释着,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银子买东西送人呢。
“我从来都不喜这玩意。”瞧见了她闻言后,眸里泛起的落寞,跟着不忍。可听闻“昨晚夜集”,心就没由来的闷窒。
“可以栓在剑上嘛,舞起来多漂亮,奴婢等了爷好久,早知爷不喜欢就不等了,赶明儿送给十爷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思量着买着玉佩时辰啸的眼神,该是会喜欢的吧。
话刚完,他突然掌心用力,猛得从她手中拉过这玩意,若无其事的藏入怀中,冷回:“不必了,十弟更不喜这东西。”
她没有多话,只轻笑了声,很是喜欢他偶尔褪去沉稳的孩子气,因为那是她一个人才能瞧见的辰宇,轻瞥首,窗外的湛蓝才让她后知后觉的顿悟,变了脸,惊叫:“呀!天都亮了,七爷您昨儿一夜没回吗?”
“恩,和二哥他们商量朝政呢。”低头,不敢看她的眼,有些莫名的心虚,这是他第一次撒谎骗了她。
“哦,那爷赶紧去歇着吧,奴婢这就起来替你去打点……”
他起身,略微松了松筋骨,露了体贴:“让别的丫头来吧,等了一夜了,你也好好的补下眠。”
她没反驳,乖乖的应允,也着实想贪心的好好睡一觉呢……
{2}前世约 心碎无痕
刻舟行远人何去,笑靥无凭,私语无踪,梦断萦忘弃旧情。
韶华曼妙,天凉挽秋,蕴出的黄昏教人凄迷,辰啸侧着头与姿晴并肩而坐,煞是甜蜜,眼神却始终怔怔瞧着前方,偶尔接上那么一两句话,心思神游。
“怎么了?”
看他神错,姿晴体贴追问,顺其目光望去,后悔了自己的问题。远处马厩笑语盈盈,辰宇扬着唇,淡宠的笑,看韵菲刷着马,纵是被烈马溅了一身水,她仍是回头,笑靥如花。
“没事儿,对了,父皇昨儿召见你聊了些什么?”心暗叹,酸意侵蚀,他仍是若无其事的回神,问着。
“寒暄而已,弈了会棋罢了,快中秋了,皇上说是安邦定国后第一次可以用来冠冕堂皇召你们回去团圆的日子,故要办的隆重些,又怕皇后娘娘那儿人手不够,让我过些个日子整理些衣服,去宫里暂住几天,也好搭搭手儿。”没疑有它,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这事儿倒也听说了,内务府那最近收宫女也收的紧,为了中秋的事,我府上也暂拨了两个人去。”这么说反倒更让他疑惑了:“那今儿父皇突然急召公孙和明宣去做什么?”
姿晴顽笑出声,口气随意:“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罢了,管他们呢,进宫之后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常来看你了,记得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说着,他自然的执起她的手轻吻,眼神柔蜜。
她红着脸,轻抽回手,颇不自在,顿了会,才像没事般的取笑着:“都说了,才住两三天罢了,又不是两三年,何况皇宫这地方我待过好多年,比你更懂得怎么在那儿照顾自己。”
“呵,就你这缺心眼的性子,甭惹祸我就该偷笑了……”他开始想着,如果眼前的女子懂的运筹帷幄会是如何?
“你才缺心眼呢,七爷都不担心了,你较个什么真啊。”怎么着她也是白鹭园里拨出去的丫头,出了事也担不到他头上啊。
突然他挑眉,眼神格外的认真:“都说了你缺心眼,你是我的女人,似乎我本来就比他更有权利担心你。”
“天色晚了,我去膳房拿今晚的菜谱给七爷过目,免得一会儿明宣他们来了,弄的手忙脚乱。”她有些仓皇的起身,逃离,表里心里皆失了镇定。
“我的女人”!呵,他是否真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又是否真知道她一旦爱上一个人会怎样的痴,若是被负了会怎样的嗔吗?
这一晚的确蹊跷的教人生疑,晚膳时明宣他们才匆匆赶到,脸色一直不太好,欲言又止的摸样,似是在忌讳着什么,用过膳后又神色凝重的把辰宇和辰啸拉去了止鉴堂。她始终的轻笑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直觉的知道这事儿定是和她有关。
“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紧张兮兮的,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们不可。”
花园里,格外的静,韵菲的抱怨声更是显得清透,总觉得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认识明宣时间不久,可那个总是一派淡雅的他,似乎还是头一次乱了方寸。
“也许是军中大事呢,本来这些事儿就跟我们女儿家无关的,就算知道了,我们也帮不上忙啊。”姿晴劝着,心里其实比她更好奇。
“也是呢。”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好受了些,才突然诡异的笑,坏坏的看向姿晴:“我都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终于如愿和啸哥哥在一起了,还真突然呢,连我都是最近从那些流言里知道的,你很不够姐妹哦,怎么样,幸福吗?”
“你呢,幸福吗?七爷最近好象也对你好了不少。”她不答反问。
“还不就是那样,依旧像是哥哥对妹妹一样,只是话比以前多了些,笑容也多了些,别的……什么都没变。”她耸肩,眼露无奈,辰宇是座冰山,要化却未必是火就行。
看着,姿晴没由来的替她心疼了一下,伸手亲昵的搂着,也哀伤了起来:“你因该庆幸了,你爱的男人是会为了爱而放弃一切的人,而我爱的……可能是会为了权而放弃一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