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说好要给江策哥哥的。”
连笙微眯起眼睛:“我重要还是江策哥哥重要?”
小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连笙,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使劲眨啊眨。连笙把画压在枕头底下,然后把手里的香辣虾放到他手里:“好了,你可以走了,反正你晚上要去跟你的江策哥哥睡!”
“可是……”小江最后要说得话在连笙不悦的眼神中淹没掉了,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连笙见他跑出去了,不由失笑,好像自己刚刚把小江给欺负了。她从枕头下摸出那副画,这些年她为了讨生计,虽还是抽空给他补习,却很久没有看到他的画了,果真他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盯着这副画看着,慢慢地竟出了神,这样的画面应该是很遥远很遥远了。
门再度被人开了进来,连笙望过去,又是江策。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的服装,整个人看起来平和不少。那故凌厉的气势也弱了些,他淡淡地看着她,挑着好看的眉头,抿着唇认真道:“你懂先来后到么?”
连笙没说话。
江策的脸色越发严肃:“你抢了我的画。”
连笙皱着眉头:“江策,你一天到晚找茬是怎么回事?”
江策抬高了声音:“画里的男人是我,里面的女人是你么?你看到她的脸了吗?你非要承认是你吗?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连笙只觉得哗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自从狭路相逢,江策总是不停地给她制造麻烦,给她难堪,她蹭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来,走到他的面前,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幅画拍在他的脸上:“那你就带着你的画滚吧!”作者有话要说:噗,这两个人……
(24)
接下去的日子,因为连笙的刻意躲避,她几乎没有与江策碰上面。自从搬入客房之后,她的睡眠质量改善不少,房间有电脑,她除了吃饭,送小江去学画,就回房玩游戏。偶尔她也会做一些流食去疗养院看望江询,坐在一旁与他说上几句话,替他翻翻身子,一过就是大半天。
时间过得太快了,连笙几乎尝到了生命流逝的滋味,明明是清闲的日子,她却想发疯,她没办法想象她的后半生就是这样的生活。不过短短一个月,她整个人都清瘦下来,一双眼睛显得越发大。连笙看着镜中的样子,苦笑不已,她果然适合忙碌命。她想她需要去找一份工作。
杜凤知道之后,冷着脸道:“我们江家难道还养不起你?你若是有那个闲工夫,就去医院陪着阿询。”
连笙看都不看她,这样的杜凤让她狠不下心去报复。索性,对她选择了无视,她的话也很自然地过滤掉。
找工作并不是一件方便的事,连笙的专业本来就偏冷,再则她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她一连投了好几个简历,都杳无音讯。周末的早上,她下楼时,意外地在餐厅里见到了江策,他居然还没有去上班。小江正在跟江策说着什么,显得很开心,见到连笙下来,大声道:“姐姐,今天江策哥哥说送我去学画。”
连笙淡淡地“哦”了一声。
正在打扫的杜凤见到连笙又开始念叨:“作为江家的媳妇,一点责任都没有……你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见……”
连笙转身进了厨房,生理期间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红糖水。她站在厨房里,吹凉了一口口慢慢地喝着,等她出去时,就听到江策在与杜凤道:“公司里也没个人帮衬着,要不就让她替阿询来帮我吧……”
杜凤道:“这怎么可以……”
在她看到连笙之后,开了口:“你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跟着阿策去公司。过去之后好好学,不要丢江家的脸……”
红糖水并没有什么效果,肚子好像越来越不舒服了,连笙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她没有胃口去吃早餐,口里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太不舒服了,有些想吐。她本想回房间补觉的,还没躺下来,门就被人敲响,急促的声音令人烦躁。连笙最近有了锁门的习惯,她起身就开了门,见到杜凤立在门口,恹恹道:“干什么?”
“跟阿策去公司。”
“我不想去。”
“你难道想在这儿白吃白住吗?当初怎么会让你进门,还不如随便找个保姆呢。”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声音一句比一句尖,连笙不耐烦,吼了她一句:“你闭嘴!”她见杜凤还挤在门口,“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连笙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套正装,化了点淡妆。江策在楼下等她,见到她转身就走:“快一些。”
连笙踩着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后,突然有些自嘲,她还真是与江家有牵扯不断的关系。她本来以为江策等她是让她坐他的车子,未料他从车库里重新开了一辆车出来:“会?”
连笙有些无力,江策已经开口:“两分钟后,老刘会过来接你。第一天上班,我们的关系还是避嫌的好。”
“正合我意。”
连笙刚到公司,就被一名秘书领到江策的办公室。江策正低着头看文件,头也不抬:“以后你就跟着王秘书,做她的助理。你的办公室在隔壁,九点钟有个会议,务必参加。”
连笙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莫名其妙地带了出来。带着她的王秘书是个三十岁的女子,模样看着精明而温和。连笙朝她笑笑:“请多指教。”
“不敢。”王秘书微微一笑,“连小姐,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咦?”
“因为我要请产假。”
连笙在短促的怔忪之后,视线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微笑起来:“恭喜恭喜。”
王秘书交代她一些事后就退了出来,连笙坐在椅子上看资料,才看了几页就一个头两个大。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OL,她从小憧憬的都是与舞蹈有关,只可惜那只是个梦了。小腹还是隐隐作疼,都是这几年来留下的病根。因为住房简陋,没有热水,连经期时想用热水洗把脸都成了奢望。她还是用力地盯着资料看,上面的字变得陌生而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连小姐,要开会了。”
算起来王秘书算是她的上司,如今居然还要她来催。连笙快速地站了起来:“好的。”她匆匆将资料整理好,跟着她进了会议室。连笙忍住不适,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到了会议室之后,她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会议冗长而无趣,连笙初来乍到,什么都听不懂,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眼睛茫然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会议小本子,什么都没有记下来。
会议开了很久,江策是最后一个说话,他说话很简短,略带磁性的声音有一种威严。连笙有些恍惚,这样的江策很陌生,陌生到仿佛她不从不认识他。
“连笙。”连笙还在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神色一顿,显得很诧异。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叫她的人是江策。大家都顺着江策的目光看向连笙,连笙从小便是备受瞩目,并无胆怯,唇边扬起淡淡的微笑,做出一副倾听状。
“你刚进我们公司,听别人说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想法?”
江策明明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在连笙的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又来找茬了!连笙淡定地用笔戳了戳本子,缓缓地说了两个字:“很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怎么个好法?”
“有您这样的领导,怎么还有不好的道理?”
江策浅浅地笑了笑,一副受到恭维的样子。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连笙一回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整个人都恹了下来,趴着不动,连王秘书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王秘书把一杯热茶放到她的面前:“不舒服?”
连笙忙坐正身子,摇了摇头。
“不舒服就去睡会儿,今天没有什么工作。”她一边说着一边绕到她的身后去,把一扇暗门给打开,“这里有张床,被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