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脸上笑着,心里纳闷:“我们很熟吗?”
不熟。但是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借着天真烂漫的名义搂搂抱抱。
夏遊的父母也欣慰,看来夏遊在班上有不少好朋友。
海洋剧场里,不同班级的小朋友轮番上台表演节目,观众在台下席地而坐。夏遊站在舞台角落,演得中规中矩。典礼的尾声,校长在台上发表了激情洋溢的讲话。
“恭喜我们 2002 届学生,顺利毕业!祝大家未来前程似锦,一路生花!”
夏遊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下一秒,纷纷扬扬的金箔落在了夏遊头上。
夏遊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礼花中,新来的老师站在人群中央,紧紧抱着妮妮,两人都哭得满脸是泪。
不管哪个老师,总是喜欢妮妮的。
小朋友们都围了上去,和老师拥抱告别。家长们则感叹,不愧是最好的幼儿园,毕业典礼办得如此盛大。
夏遊起身,离开激昂动人的音乐中心,到僻静处抓着栏杆,头往后仰,倒着看向天花板。
“你不去找老师告别吗?”江晚问女儿。
“典礼结束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吧?”夏遊回答。
离开海洋馆,一家三口打车回家。坐在车上,司机随口问夏遊:“小朋友多大了?”
“你猜?”夏遊说。
“上幼儿园吧?”
“我已经离开那个地狱了。”夏遊冷笑一声,看向窗外,面容倒映在玻璃上,她默默对自己说:
大人总觉得小孩是笨蛋,什么都不懂,你长大了不要这么觉得。
我觉得自己幼儿园的时候并没有夏遊这么聪明和敏感,傻乎乎过的挺开心的。因为当时的幼儿园是父亲单位的那种家属幼儿园,老师都是同一个单位的家属,住同一个单位大院,她们对孩子都很关照。我记得幼儿园有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蒸的肉龙非常好吃,甚至觉得肉龙卷就是幼儿园午餐的标准主食,知道上班之后跟同事闲聊才知道并不是。我们也会在午睡的时候趁着老师检查完床铺离开后瞎折腾,记忆最深刻的是把一个老师落下的卷尺全扯出来了,想看看这个神奇的东西到底有多长,结果缠在床上缩不回去,后来全都挨批评了。
我第一个幼儿园吃午饭也是吃不完不让去午休,我就记着因为我不吃肥肉,被独自留在饭桌很久…还好后来换了一家幼儿园,就好多了
没有上过幼儿园,但是小学的前一二年几乎没有形成记忆,不同于小夏遊的敏锐,我确实是一个像木头一样的笨蛋小孩,之后的几年也是上课时担惊受怕挨打,下课时呲个大牙疯玩
呆若木鸡的坐在小板凳上六天,每天用大盐粒子刷牙。不敢拉屎,因为要穿过无人的院子。老师很好,原来是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因为有国外亲属下放到幼儿园。看门老大爷每周四在厨房帮厨做世界上最好吃的炸酱面,他小孙子睡觉不老实经常滚下床。同学小二是唯一走读的,比我们小一岁,每天上学都哭班里没人理他。对了,我45天上的幼儿园,锁在栅栏床上等妈妈下课喂奶。所以一辈子呆呆的,就喜欢放空自己。
大概是我运气好,没有碰见特别势利的老师。一路都玩过来的。不过我也知道确实很多老师存在问题,对小孩的成长实在有太大的影响了。
吃香菇的情节太感同身受了……我从小就吃饭不香,两三岁在街道托儿所,觉得饺子太大拿筷子来回戳想切开,两个看管的老奶奶一个掰着我嘴另一个往里塞。后来看家人的日记,有记载那段时间我“哭闹,绝食,不想去托儿所”,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幼儿园也是有段时间胃口莫名不好,饭吃不完偷偷倒掉,被老师骂哭了,好在家长小时候也不好好吃饭所以非常理解没说啥= =结果过两天发现是腮腺炎了……
幼儿园的时候暗恋班上最调皮的小男生,可能是因为我太安静,跟谁都没交流,所以很羡慕会被老师同学关注的小孩。有一次老师从某个同学那里收缴了一瓶雪花喷雾,说谁先把算数题做完就拿给谁,可以喷在不守纪律的同学身上。我很快就做完了,又不敢举手,实在装不下去了才小声告诉老师我做完了。老师把喷雾拿给了我,结果我晃悠了十分钟也不敢喷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这时候班里一个非常外向的女生也做完了,老师让她来帮我。她一边大声说着你怎么不喷啊一边来抢我手上的喷雾,我急了,立刻把喷头对准旁边我暗恋的那个男生,使劲一挤,在他头上挤出了一大坨雪花。场面非常滑稽,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老师都笑出了声。 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这件事奠定了我人生的两个基调,一个是非常害怕掌握权力,不愿意以权压人,另一个是发现哗众取宠太好玩了,只是整个学生时代都一直被压抑着,直到在大学当了一个喜剧演员,才终于能够堂堂正正享受“哗众取宠”的乐趣。
幼儿园午休的时候我也永远睡不着。因为我的头对着邻床女生的脚,所以我们经常把对方袜子里的皮筋拆出来然后自己跟自己玩翻花绳。可惜长大以后就永远失去了“取出袜子里的皮筋”这一项技能。
我当时上的叫半年级,有一次不停地追着一个男孩边跑边喊“***,我喜欢你”。现在都不记得人家什么样了,名字也不确定了,不知道当时喜欢人家啥,也可能是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不羁的感觉吧。还有中午在姥爷家第一次尝到了鸡精,觉得很鲜,去上学前倒在手心里,给同学像零食一样分享(吃方便面调料包也经常倒在手里舔),没人吃我的哈哈。
哈哈哈你好可爱!活泼小孩~
第二十二章 小学,新征程
夏遊决心在小学闯出片新的天地,在校门口和爸妈挥手告别后,独自迈进了陌生的校园。
校门正对着的,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教学楼,灰色的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神秘古雅。
沿路站着许多高年级的值日生,和大家问好。左手是铺满绿茵的操场,右手是一个种着辣椒、萝卜的小花园。校园不大,但对于年幼的夏遊来说足够新奇。
“昨天带闺女认过路了,应该没问题吧。”江晚嘀咕着。
“没问题,你别瞎操心,闺女随我,方向感强。”夏彬回答。
两人目送夏遊的背影笔直地走进了教学楼,转身离开。
夏遊走在略显昏暗的走廊里,默念着“一年级一班”,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地寻找。
“三年级二班”“四年级三班”……夏遊沿着走廊来回走了一遍,没有找到自己班级的影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佯装镇定,继续默念“一年级一班”,又找了两圈,还是没有,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截楼梯。
有没有一种可能,教室不在一楼?夏遊灵光一现,一层一层地找了上去。
班主任温老师初次见到夏遊的时候,她正嚎啕大哭地出现在班级门口,连忙问她怎么了,夏遊回答找不到路。温老师松了口气,安排她在第三排坐下。
夏遊放下书包,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看自己,慌忙擦干眼泪。好在开学大哭的学生不止自己一个,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哭得更大声的同学吸引走了。
第一天的课程没什么内容,就是教大家做小学生的规矩。
在幼儿园,上课时需要双手背后,把后背挺起来。而在小学,需要将两条小臂完全重叠起来,手掌对手肘放在桌面上,举手时抬起右手,同时肘部不能离开桌面。桌子前面放着铅笔盒,左边放着书,桌上不能有第三样东西。
夏遊完全适应了这些改变,并惊奇地发现,有很多同学屁股上像长了钉子,坐不到十分钟就龇牙咧嘴起来,将上半身趴在桌上,抬起屁股左右扭动。更有甚者,上课上到一半突然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温老师是个年轻瘦小的女老师,被这些不守规矩的同学搞得焦头烂额。
“大家看看夏遊同学,坐得多好。”
夏遊忽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见温老师向自己走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都是第一天上学,人家怎么就这么懂规矩?”
夏遊不动声色,心里惊讶万分。她在幼儿园乖乖坐了三年,从来没有受到过表扬。
上课时坐好不乱动,不是世界上最基本的事情吗?
她很快发现,很多基本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会。比如学校要求大家提前学会拼音和加减法,但很多同学还是空着脑袋来的,老师要从头教一遍。课上讲的内容夏遊都会,于是每个问题都积极举手,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