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少爷本来是留洋在外的,匆匆的赶回来,然而没多久老爷人就去了,大少爷也就当了家。言大少是个纯纯读书人,对生意从不参与,一窍不通,搞得本来生意就不好的几家铺子黄了大半。
此时却冒出个苏公子,说要投资。
苏念南是城内风头甚劲的守城军阀苏秦之子,言老爷在世的时苏念南也来拜访过,说是要在洋服加上言氏绝学的刺绣,没想到言老爷听见这些洋玩意儿就生气。
当年大少爷读书魔障了,非要留洋,言老爷子不许,闹得差点没断了父子关系。因此苏老爷最是痛恨这些洋玩意,总同家中人讲,那是灭了传统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帮苏念南制洋衣。
后来言老爷去世了,商铺在言大少手中经营不善,出了不少亏空。苏念南就给了一大笔钱,补了这个亏空,名义是学刺绣手艺的学费,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苏公子只是为了制洋衣,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刺绣这块儿一直都是言二小姐言怀素管,她跟着老爷守业多年,自然晓得这位苏公子打的什么算盘。
“言氏的绝学,怎么可能轻易教给一个外人。”小厮一脸不屑。
“他一个苏秦的姨太太生的庶子也是打错主意了,别说二小姐不待见他,我们言宅上下都不待见他,也就是大少爷因他补了亏空给他几分颜面。”小厮边给袁松年讲着,边带他到了偏堂门口。
“阿介,说什么呢,少爷小姐的事儿也是你能乱嚼舌根的,你好大的胆子!”正赶上偏堂里出来一位年纪不小的丫鬟拎起小厮的耳朵将他丢进了内屋,回头狠狠的剐了松年一眼。
作者小记:
感谢阅读《美人无归》这部小说,接下来有三十四回左右的章节,仍在稳步补完的路上。请大家安心品尝。
这部小说原本是多年前书写的一部短篇,事隔许久翻出原稿给朋友们阅读,受到了一些喜欢,真是十分感谢的事。而当自己看时,有种时过境迁的意味在。多年过去,看着这一篇感慨万千,每一句的都在脑海中延伸出了新的情节和新的感情,这种未完结感就好像一部电影不能讲尽故事中的百态,需要续集一样。是自己对故事中人物偏爱的私心在作祟。想要讲好一个故事绝不简单,这部小说是一次对过去作品的补完计划,也是写长篇的一个崭新起点。然而,自觉文笔仍旧欠缺,技巧不够巧妙,还请朋友们不吝指教,久酱也会虚心接纳,妥善思考,全心稳步给自己“升级”,为接下来的作品积攒实力。各位读者朋友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这不是一句空话。每一次支持久酱都会很珍惜,你的存在很重要,期待你的一张票,一个订阅,或一番留言,久酱在这里种蘑菇等着。(●^o^●)
该篇配合音乐 清晨旅行-雷光夏 食用更加~
挺配的
第二回 事端
昨日松年自知听了不该听的闲话,怯生生的在门外不敢进偏堂一直站到天黑,管家来寻了他,他才领了工钱悻悻然的离开。回了唐公馆见到堂姐,怯生生地和堂姐说不再去言宅干活了。
堂姐一脸为难:“这活本是要寻个当铺的老伙计,我打了半天包票说你是老实孩子,比那些老油条干活好的,本来要月余才能干完,你这才做了一日就说不做了,我给你打的包票也没法算数了。今日我还要去言华布庄做长袄,你同我去自己和言小姐讲吧。”
少不经事的松年听堂姐这般讲顿时慌了,一想起言小姐伶牙俐齿的模样,心有戚戚焉,哪里敢同其讲。只得硬着头皮,又去言宅了。
晨里,恰逢又一批绣品赶工完了,言怀素整夜监工实在熬不住,便坐在绣坊柱子旁打盹。
朦胧中有光影交接的感觉,好像有东西遮了光。
四月天,日光有些温热,一遮,凉爽之意便透入面额,怀素顿觉舒适便睡得更沉了。
直到有些东西哗啦落地的响动,她幽而转醒,见到苏念南在跟前,正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花果绣样。
今日他没穿西服,改穿一身净白长衫,下摆露出一截白西裤黑皮鞋,显得斯文整洁。
言怀素看他这身衣服心想:果真衣服也随人一样表里不一。
她对这位苏公子,除去防他一个外人学言氏绣活,还有一层就是总觉得他两面三刀,他人在总是对她毕恭毕敬还装着委屈,只他们二人在时,却是时常话里有话,甚至有棱有刺。
“言小姐又熬夜了?昨日你走的急,丝扇还未来得及给你看。”
言怀素看了一圈屋里只有他一人,难道刚才是做梦了,不然这人会帮她遮阳?
“我已说了不会收,你洋学堂出来的,听不懂国语么?”
“言小姐说笑了,不过这丝扇我也不是随便送的,这上面的可是宫绣,本来整个寒城你们言氏是最正宗的绝学手艺,如今我却在外面寻了来,你真不想看看吗?”
“什么?”怀素心里一惊,他们布庄何曾做过扇面。
听爹爹讲过言家祖上是为宫中教授绣工的匠人,朝廷覆灭后,家中刺绣行当衰弱,便改主做裁缝制衣,因有传统一绝的宫绣针法,得以为各路军统夫人姨太制衣的行当,而今洋服盛行,生意越来越差,眼下若不是靠着祖上留下的绝学,恐怕言华布庄剩下的三个店面也早就倒了。
“那就请苏公子拿来与我一看。”她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伸手却不看苏念南。
“言小姐既然想看就要收下,不然是烧是扔,就管不得我了。”
“迫人收礼是何道理!”
“我们苏家素来都是讲交情不讲钱财,我怎么说也是这寒城商会的名义会长,亦是寒城最大的布商老板,一心和最顶尖的绣坊人家交好,就是这道理。”
“怎会有你这般倔,甚爱强人所难之人。”
“不过收一柄丝扇,言小姐也不见得不倔吧。”
两人你来我往,似有刀光剑影,互不相让。
躲在门后的松年,则期盼着两人赶紧散了,若是被发现他误入工坊,怕是会被赶出门去,可比昨日无人问津的“罚站”还要惨得多。
早知刚才找不到仓库就该原路返回,瞎逛不说,看见言小姐小憩,竟还大着胆偷看人家睡脸,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清醒清醒,生生丢了魂了。
没多久,言苏二人话不投机,各自出门。
松年舒口气疾步出了门,刚走到院门口就和人撞上了。
松年定睛一看,正是昨日给他脸色看的丫鬟,此刻撞见松年一扫昨日教训人的狠劲,神色紧张。
松年觉得奇怪于是多看了她几眼,这一盯丫鬟也缓过神来,竟又数落起松年:“哪来的劳什子,满宅乱窜,再瞎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松年自知理亏怯生生的不敢还嘴。
“呵,你倒厉害了,这言家什么时候还可动私刑了,你挖一个我看看,我好叫保安团的来绑你!”正是来绣坊找苏念南的言琼英从院外踱步而入。
丫鬟一听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口一个“大少爷,莺儿错了”。
言琼英留洋多年不喜这老规矩,叫她起来训话,叫莺儿的丫鬟打死不起,他只得数落她几句让她回去“反思”。
转而想起询问这面前的生人是谁,松年一五一十讲完,他拍拍脑袋才想起来:“对,唐兄之前确是提起过,最近店里事多,我竟忘干净了,瞧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