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予洲闭上了眼睛,他的太阳穴涨得疼,脑袋又闷又重,嗡嗡地响,像是脑袋内部有一个小人正拿着锤子笃笃地敲击着头骨。
迟秋太敏感了,每当皮肉碰撞的啪啪声响起,他都会被撞得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喘,嗬嗬的喘息中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哭腔,哽咽着对着那个叫做温则的男人求饶。
徐予洲见过迟秋在床上落泪的模样,眼角绯红蒙着水雾,脸颊染上了薄薄的粉色,很可怜、很讨人喜欢,同时又让人想要更加暴戾地将他操得哭都哭不出声。
或许迟秋此时正在簌簌地掉着眼泪,因为徐予洲听见男人笑了笑,用哄人的语气说:“别哭了,真的不要吗?”
迟秋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不要了。”
“噢。”
说话的声音与抽插的声音同时停下,迟秋很小声地嘤咛了一声,他又说:“你干嘛?”
“你说不要了。”温则的语气很无辜,“但你夹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怎么办?”
迟秋似乎用手掌拍了一下温则:“我杀了你。”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迟秋突然发出了一声压低着声音的惊叫。
他又开始哭了,语调都被眼泪泡软了,他边啜泣边对着温则骂骂咧咧,然而骂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像骂人,反而把温则逗笑了:“骂得我更硬了。”
“腿软了,跪不住。”迟秋的声音很可怜,“小腿都在颤。”
温则对他的可怜视若无睹,说:“屁股再抬一抬,还差一点点就能拔出来了。”
迟秋喘着气声,慢吞吞地骂他:“抬你个头,你不要握着我的腰往下按!”
温则哦了一声,下一秒撞击肉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迟秋被突然的抽插操得喘息着发出了呻吟。
迟秋在性爱中不会故作矜持地压抑快感,爽了就叫,嫌抽插的速度慢了就阴阳怪气地嘲讽温则是不是不行,对方说喊一声老公就动一下,他就立刻乖巧地喊着老公说肉麻话。
所有的一切都从耳机里传进了徐予洲耳中,撞得他心尖发颤直到麻木。
徐予洲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面前的书桌,被他随手摘下的手表正躺在桌子的正中央,那是一块黑银色的运动手表,是迟秋送给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徐予洲伸手将手表拿起,指腹慢慢地摩挲着手表后盖。
原本迟秋想要在手表后盖上刻一篇祝贺徐予洲十九岁生日快乐的热情洋溢小作文,但后盖的面积大小注定了迟秋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最后迟秋将后盖上的定制刻字决定为一个小小的图案,后来徐予洲每一次取下手表时,都能够看见那一片小小的枫叶图案。
男人的低喘与迟秋的喘息在耳边缠绵,徐予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故意受虐,但他的心脏已经足够摇摇欲坠,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听。
原来声音也能够割伤人,真的太疼了。
徐予洲用手指碰了碰那枚枫叶,他无声地叹了一声,终于决定挂断耳边的通话。
这时耳机中的温则又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情欲满满,语气中带着讨好的笑意:“叫哥哥。”
迟秋沉默了一下,才说:“不要。”
“就一次,我好想听。”
“……”
一阵漫长沉默过后,迟秋用几乎快要听不见的气声很别扭地说:“哥哥。”
后来温则又说了几句话,迟秋似乎还因此骂了他两句,而所有骂声最终又融进了唇舌的缠绵里。
但这一切徐予洲都没有听清,他的脑袋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耳边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又朦胧。
直到室友诧异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老徐,你怎么哭了?”
他才恍然回神。
群?1~22~49?整理.221-8-21 22:22:
29
翟执西回到家时发觉气氛有些古怪。
客厅里的投影仪正在工作,幕布上正播放着一部整体色调十分阴沉的影片,诡谲的音效挤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迟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听见开门的声音后他回过了头,抬起手小招财猫似的朝着翟执西摆了摆。
“回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迟秋小声地抱怨着。
翟执西放下行李朝着迟秋走去,他把坐在迟秋身侧的温则当成了空气人,目不斜视地在迟秋另一侧坐下。
翟执西摊开手掌握住了迟秋的手,先是裹住又松开,最终手指挤进迟秋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他嗯了一声,了然道:“有快递要我拿?”
迟秋凑过了身子,微微仰着脸,啄了啄翟执西的唇角,才说:“对呀,不想下楼。”
翟执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迟秋的手背,和迟秋说话的时候他稍稍抬了抬眼,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温则身上一扫而过。
温则今天反常的格外安静,他并没有在看电影,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迟秋的侧脸,神情认真又委屈,瞧起来有些可怜。
微妙感浮在了空气里将他们笼罩,翟执西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他在与温则对视的瞬间抬了抬下巴,眼底一片挑衅。
或许这两人在他外出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争执,导致迟秋这会儿闹脾气,但翟执西并不在意,他对如今气氛颇为满意,没有兴趣对原因刨根问底。
迟秋没说,翟执西也没问,迟秋全程脑袋只往右边转,温和地和翟执西笑着说刚才的修女女鬼化妆化得真好。
温则坐在迟秋左侧当哑巴,小学生似的挺直腰板端坐着,被电影吓得下颚绷得紧紧。
迟秋大概是这间屋子里最不害怕恐怖片的人,他能在三更半夜不开灯的客厅里心平气和地与幕布上的鬼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