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暗呼不妙,慌忙回殿学舌给主子。韩雪宁抓狂至极,抓起还冒着烫气的芸豆粥就往地上砸。

她气喘吁吁地吼道:“立马传信给父亲,让他在圣上面前提立王妃之事!快!趁还未上朝!”

果不其然,右相在早朝快结束的时候提到立王妃之事。列出所有皇子都立王妃,玉龙寺大师也说要皇子皇媳去进香跪颂。四皇子人品贵重深得圣心,只有立了王妃才算有名正言顺的皇媳,有利于圣上龙体。

圣上当然私心更倾向于盛南微,他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

见此情景,周晏辞心一横,跪地请求道:“父皇,儿臣已有心意。立韩雪宁为王妃。”

顿时大臣们议论纷纷,右相派亲臣出来支持,左相派亲臣出来反对。

魏协笑而不语,只淡然回敬韩笠错愕的视线。

圣上被闹得头疼,厉声道:“肃静!左相,寡人想听你的意见。”

魏协拜福:“回圣上,裕王妃之选,必定是他思虑再三的决定,臣无愚见。”

可一想到嘉瑞,圣上不忍心委屈盛南微,于是思虑再三后写下了诏书:立韩雪宁为裕王妃,盛南微享受王妃同等俸禄礼遇。

圣旨到达王府后,盛南微只是有些意外,并未有醋意。

等起身后,韩雪宁夸张地尖叫道:“是吗?是殿下在朝堂上请求圣上要立我为王妃?”

盛南微顿觉五雷轰顶,虽她不在乎位分,可明明前一夜周晏辞还说自己是他的妻。为何今日会公然请求立他人为王妃?

周晏辞下了朝就匆匆赶回府里,直奔玄月楼。看到廊间跪了一地的侍女,便猜到盛南微已是肝肠寸绝,准备把自己关在殿里闭门不见了。

再着急也得先礼后兵,周晏辞敲了半响的门,唤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儿,都没得到半点回应。

最终是忍无可忍,他忍火低叱道:“书远,把门踹开。”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被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未施粉黛,黯淡无光,“何事?”

盛南微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用身子堵着门也不打算请他进殿。

就知会到此地步,周晏辞拽她进屋,怕被外人听了去做文章,压着声儿哄慰道:“南微,我以后会找机会解释给你听,我昨晚说的.......”

“不必再说。”盛南微转手挣开,漠然地看向他。人人都知裕王惊才风逸,如今着一身玄色团龙密纹长袍而立,当真是山巅之雪,只可俯首称臣,不可妄图蘸取半分。

周晏辞在她万念俱灰的眼眸里再也寻不到任何的光华,他伸手握住她,几乎是在哀求:“南微,别这样好吗?”

盛南微像是片精雕细琢的面具,不会哭不会笑,毫无波澜地垂下眼眸告罪:“妾身失仪了,不该如此。还请殿下移驾,妾身抱恙,无法侍奉在侧。”

用情,箭落在她心口。隐忍,落在二人的心口。

周晏辞的手,颓然地垂落。

“我昨晚所说,没有一丝的假意。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

0021 规矩

即已立下王妃,右相未避免再生事故,提议大婚后再去玉龙寺拜佛,顺理成章。

王府上下都在准备封妃大婚事宜,寂静如斯的玄月楼在这一派的忙碌里很是格格不入。

松阳递话到府里要见盛南微,待见到人后,她倒先委屈上了,一把抱住盛南微哭道:“你受委屈了!怪我前些日忙于礼佛的事未曾好好规劝!”

盛南微哄慰她别再伤心,“这是必然的,他们本就感情深厚。”

松阳抹着泪愤愤道:“还不是右相那个老狐狸三番五次地提立王妃之事!”

经过这么些天的沉淀,盛南微已然平静,像是在告诫自己似的道:“我无碍,作为皇室儿妾,就该要识大体。”

见她又清减了不少,脸色还带着隐约的病气,松阳心疼得不行,但又知圣旨无法驳回,无可奈何道:“南微,你母家的封地受了赏赐。这是父王的一片心意,你与王妃的礼遇也是一样的,与韩雪宁并无差别。”

“圣上宽容仁慈,我母亲与圣上毫无血亲关系还能如此厚待。”

盛南微垂眸,与松阳贴上掌心握住。

松阳攥了攥她的手,安慰道:“南微,保重好自己,一切来日方长。”

澜雀是魏贵妃细心调教的丫头,不仅聪明机智,凡事也看的比一般丫头更细致,她斗胆道:“公主、郡主。恕奴婢多言,这封妃大婚的规矩不知喜娘是否教与郡主。”

盛南微眉心皱起哀戚,偏过头不忍去提及此事。

见状,松阳不解道:“什么规矩?”

澜雀拜福:“王爷封妃,所有女眷都要服侍大婚当晚的圆房。”

闻言松阳震怒:“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简直荒唐!”

澜雀也为盛南微不平:“论才情样貌,郡主哪里配不上王妃?怎的就,”

松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赶紧制止澜雀:“多嘴!南微比那个韩雪宁尊贵,是郡主,何故会与她争高低!”

澜雀诺诺道:“我就是心疼郡主。那韩雪宁本就跋扈,这下封了王妃,可不知要怎么才好了。”

松阳可从未发觉澜雀如此不懂礼数,便训斥道:“我怎会不知?可圣意岂是我们能左右?南微,不要因为澜雀的胡话多虑多思。”

待盛南微走后,松阳狐疑起立王妃一事,怎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此匆忙又突然,究竟是为何?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进宫拜见魏贵妃讨要说法。

好巧不巧,负心汉也在,正想要找他说理,倒是命运了。

松阳戏谑地看着他 ? ,也不行礼,直呼其名怪声道:“周晏辞也在啊。”

魏贵妃瞥着各自脸色都不好的二人,劝诫道:“松阳,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