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反对

楼上有人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47 陆地行舟

“钟数，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工作需不需要做汇报，但是你现在这个 ppt 的水平……”主管抿紧嘴唇嗯了一声，抬眼看着她说：“和我要求的不太一样，你懂我意思吗？”

钟数斜了眼屏幕，又转回目光，视线相接，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懂个屁，有什么意见不能直说？

“可能以你的专业背景，我不应该对你做太多技术细节层面上的要求，但是呢，你从事这一行，还是应该对产品的相关知识有所掌握，你说对吧？”

钟数吸了口气表示认可：“是的。”

“就比如说，你这里”主管指着某页 ppt 上浅蓝色的小注释道：“你对材料性质的描述是有问题的，你要么不加这一行，要么就写对，如果你拿不准的话，你完全可以去问问曾应飞，这不是有现成的教科书吗？能用就用，别人想用还没有呢！”

钟数面色一僵，紧接着扯了下嘴角假笑道：“我不确定曾主管有没有时间教我这些，他应该很忙，这条注释是我向研发部门其他同事请教过的，您觉得哪里有问题，方便现在指出来吗？”

主管无奈又慈爱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摇头道：“亲爱的，教你这种东西不是我的工作，我很忙的，难道你认为我的时间不如曾应飞值钱吗？”

钟数不清楚他为什么对曾应飞有这么大意见，这意见深深牵连到了自己，自从他知晓自己和曾应飞是大学同学之后，他总是内涵曾应飞泄露给了钟数考试题目。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我回去自己查查文献吧。”

“好啊。”主管看着她微笑道：“不愧是学霸，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这么直接有效。”

钟数趁笑容面具裂开之前转了身，从主管办公室出来时，碰上不长眼的差点儿把咖啡洒她身上，她毫不留情地劈过去一个眼刀，刀锋之怨毒，逼得对方后退了半步，看着她笑到：“怎么了姐，这是谁惹你了？”

“滚。”钟数冷冷扒开对方递过来的咖啡袋子，径直回到自己工位坐下，笔记本电脑在离桌面两厘米的高度自由落体，砸出闷闷的一声“砰”，引起前后左右的同事纷纷侧目。

隔壁座位的美女一蹬地板，坐在椅子上飞快滑过来，低声冲她道：“又骂你啦？”

钟数抖着肩冷笑了一声，心想要是直接骂我倒好了，天天这样阴阳怪气，迟早给自己气出乳腺结节来。

美女拍了拍她的背，顺毛道：“别生气啦，不就是一个校园活动宣讲 ppt，他完全是小题大做，这种活儿以前都交给实习生随便应付的。”

钟数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转头冲美女点了下头道：“谢谢。”

“不客气，中午一块儿去吃饭呗？我知道有家拌川不错，我请你。”

“好啊。”钟数嘴上答应得快，真到了饭点，站在拌川店收银台前掏出付款码时更快，抢在美女同事之前付好钱，扭头冲同事歉然笑到：“不好意思，我忘了，下次你请。”

俩人端着青瓷斗笠碗在桌前坐下，同事一边翻拌碗里的浇头一边坦诚道：“恐怕没有下次了，我要离职了。”

钟数握筷子的手一顿，心中略微有些诧异，但很快滑过，职场人人来人往是常事，她习惯性问了句：“有找到下家吗？”

“有，但是行业跨度比较大……”

顺着对方的意思聊下去，钟数就该问具体是什么行业什么工作了，但午饭时间宝贵，她对别人的好奇心实在有限，于是只简单点了下头，很不走心道：“人生是旷野嘛，相信你可以的。”

同事讪笑两声，看着她埋头挑起一大筷子面塞进嘴里，原本想问的性取向问题彻底说不出口，钟数用一分钟就让她领悟到了一个事实：钟数即便喜欢女的，也不会喜欢她。

这领悟多少有点儿令人心碎，不过同事很快拼凑起了破碎的心，转而给了钟数一项非常实用的建议：“咱们老大和曾总不对付，你夹在中间为难是肯定的，单要是为难就算了，现在他给你的工作任务太浪费你的能力，对你的职业发展很不友好”

是啊，钟数心想，她能不知道吗？她又不是第一天来上班，两个多月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故意针对。

“只要他们俩在公司里同时存在一天，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跳出现在这个方框。”

“跳去哪里？”

“东京。”

钟数挑了挑眉，盯住对方问：“东京……有分部？”

“前两年公司就有在规划了，咱们的产品长远来看主要布局国内，但是现阶段要想赚到钱，还得瞄准发达国家。我的情报要是没错的话，下个月就会有消息出来。”

此时钟数才感觉卡在自己食道里那筷子面顺下去了，胃里咕嘟一声，冒出了希望的泡泡。

这一天是周一，社畜一周之中最麻木的日子，钟数的心却因为这点消息死灰复燃，晚上回到她租住的小单间里，精疲力尽地将自己拍进懒人沙发时，嘴角还挂笑。

压在裤管和沙发之间的手机震动两下，她伸手将其拔出来，划开一看，是任青轩的消息。

“工作还顺利吗？”

任青轩对她工作的细节一无所知，每次发来关心都是这样笼统的询问，钟数有时心硬不回复，他也不介意，过两天接着问。

钟数熄了屏幕，把手机塞回身下，看着沙发后的白墙扪心自问：这算什么呢？藕断丝连吗？

自打他们在阳台上吃完那个蛋糕之后，他们俩再没见过面，甚至也没打过电话，按照钟数对普通人的记忆刷新频率，她早就该把任青轩给忘的差不多了，但事实是，她还能回忆起对方声音里的细节，以至于每次打开对话框见到刷新的绿色气泡，她都能幻听到任青轩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偶尔下意识地一扭头，空空如也。

他们的关系开始得不明不白，结束时也没说好一刀两断，任青轩发来消息，钟数总不能单方面把他给拉黑，只好隔岸观火地看着，时刻提防着别让火烧到自己身上。

“挺好的。”钟数再次把手机抽了出来，简单回复。

任青轩的回复很快出现在屏幕上：“心情很好？”

“？”钟数一条腿压在沙发靠背上，噙着笑打了个问号过去。

“你平常回复的都是还行两个字。”

钟数噗一声笑了，屏幕离她太近，眼睛胀胀的，逼出一点湿意，无论如何，旧情人的难以忘怀总归是自身魅力的论据，钟数深呼吸一口气，翻了个身，半条腿吊在沙发外，脚掌在地面一点一点，举着手机打字道：“赵耀昨天复查结果怎么样？”

“还行。”

钟数接着问：“她的入学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任青轩评价惨烈的六十分道：“有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