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餐不贵，但让人家帮忙还要请客说不过去

哈哈，谢谢您的首评！

抽丝剥茧

第8章 找车

刘山这么一说，廖军跟王永也有同样的感觉，按理说三个人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应该没什么交集，不可能对同一个地方感到熟悉。 　　孙杰头没抬，他是真饿了，哪还管什么熟悉不熟悉，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连着看了几个小时的监控视频，他现在看见四个轮子的车都反胃。 　　“到底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呢，好像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了。”廖军边吃边叨唠，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突然咳嗽了起来，米饭粒喷了对面王永一脸。 　　“咳……咳咳……我想……咳咳，我想起来了。”廖军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噎的真拍胸脯子，“去年……去年那个分尸案，凶手就在迅洁环卫公司工作。” 　　“啊！我说耳熟呢。”王永一拍桌子，把邻桌的陆宇吓了一跳，王永赶紧赔了个笑脸，继续说道：“去年还是咱俩带人抓捕的呢，不是这么巧吧？” 　　刘山也是一副恍然大悟，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事巧的有点离谱。 　　“可没工夫再想了。”廖军急不可耐的擦了擦嘴说道：“巧不巧的不重要，得赶紧找到那辆车，孙东人还失踪着呢，要是再出点事，咱就准备住在局里吧。” 　　几个人急匆匆的抬起屁股就往门外走去，身后响起了陆宇的声音：“嘿！盘子给收回去啊！” 　　迅洁环卫公司隶属于经开区政府，因为经开区毗邻南城区，属于南城分局管辖的范围。 　　四人驱车赶到环卫公司的时候，早就过了下班点，大门已经上了锁，孙杰刚想上前敲门，王永却一把拉住了。 　　“咱以什么方式调查？毕竟是个政府背景的公司，去年分尸案咱们那么兴师动众的上门抓人，人家负责人就挺不高兴的。” 　　廖军看着紧锁的大门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去年抓人的时候，樊局就提醒过他，让他好歹给人家公司提前先打个电话，但是因为当时拖了个把月的案子刚有重大进展，他怕生变就直接上门抓人了，据说后来影响挺不好，社会舆论压力也挺大，公司负责人还受了处分，主管部门经开区政府甚至进行了通报批评，差一点就把负责人撸下来，这一来等于环卫公司跟南城分局算是有点不对付了。 　　刘山左右看了看，说道：“去年应聘辅警没成功，我后来就自己查了查分尸案，当时来过这个环卫公司，我记得公司后边是一个垃圾分拣厂子，也是环卫公司的，从分拣厂能进到公司院子里边，那里管的不算太严，咱几个就说看看有没有啥好东西，便宜收点废品。” 　　“你去年就这么进去的吧？”廖军问道，转身就往后面走去。 　　“嗯，差点被狗咬了。”刘山讪讪笑着。 　　“哈哈！” 　　“哈哈。” 　　“山哥可以啊，有冒险精神。” 　　几人绕到后门的时候，正好有垃圾车进进出出的运送垃圾，廖军正要问怎么进去，刘山已经低头大摇大摆的往里走了，有环卫工人看见，都以为是分拣公司的员工，而分拣公司员工又以为他们是跟着车来的，都没在意。 　　等到了环卫公司和分拣公司连接的位置，有一处小门大敞着，廖军正要接着往里走，这次刘山却站住了，眼神示意廖军停下。 　　就这么一停，从小门里走出来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没穿制服，只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才 20 多岁，可这么年轻就看大门，也挺怪的。 　　年轻人扫视了一眼四个人，警惕程度远比外边的工人强的多，早看出来几人不是厂子里的人，“找谁？” 　　廖军、王永、孙杰一时之间有点做贼心虚，刘山已经掏出兜里的烟递了过去，“强哥，还记得我吗？小山啊，之前来咱这收过废品。” 　　“小山？” 　　“对，去年的事了，当天有一个小子翻墙进咱院里被狗追，咱俩还站边上笑来的。”刘山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自己的糗事说了出来，眼前这人，他去年见过，记得是叫什么强的，只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自己的身份从受害者变成了看热闹的旁观者。 　　叫强哥的年轻人显然是没想起来刘山是谁，但有人翻墙被狗追却是想了起来，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是真认得自己，他一边笑着讨论去年的事，一边接过了刘山手里的烟抽了起来。 　　“你来我们这儿干嘛？又收废品来的？”强哥对刘山说着话，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廖军三人，显得很谨慎，四个大汉站一起不像是来收废品的。 　　刘山找了个墙根，很自然的往那一蹲，多少有点收废品的样子，“收废品不好干啊，累个半死也挣不着啥钱。” 　　强哥嘬了口烟，也跟着蹲在了刘山身边，接着问道：“那来这干嘛？” 　　“呵呵。”刘山神秘的一笑，但却没回答。 　　“……宣哥让你来的？”强哥眼神瞬间变得谨慎起来，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你别紧张。”刘山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小宣不是让警察叫走了吗？这一天了也没放回来，我刚才去了趟南城分局刑侦支队，他让我有点事交代你。” 　　强哥听到刘山知道宣哥进了局子，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但还是背靠敞开的门往后退了两步，“你什么时候跟的宣哥，我怎么没见过你？” 　　刘山撇了撇嘴，烟头弹在地上，用脚撵了撵说道：“我叫他小宣，你说我跟着他？这个圈子大了去了，你要是这么混，这辈子也就看大门了。” 　　“呃……山哥，宣哥让您交代我什么？咱们要不进去说？”强哥瞬间态度就变了。 　　刘山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环卫公司，四双眼睛瞬间开始左右寻找那辆没挂牌子的黑色迈腾，找了一圈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五个人走进了办公楼，在一楼的会客厅坐了下来，山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后，又是沏茶又是递烟，看来刘山关于看大门的话对他触动挺大。 　　“山哥，您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嗯……你叫什么强来的。” 　　“王强，山哥。” 　　“嗯，王强。”刘山低着头想着后边怎么接，廖军三个人就傻愣愣的看着，一点没有给刘山解围的意思。“哦，对。小宣让我告诉你，那辆迈腾八成保不住了，可能得让警察查出来，让你赶紧弄走。” 　　“啪！”王强猛的一拍桌子，给几人吓得一个激灵，“山哥，你说我英明不，我就觉得那辆车早晚是个雷，早就给开别处去了。” 　　孙杰冒冒失失的直接问道：“你给开哪儿去了？” 　　刘山心里咯噔一下，等想眼神提醒孙杰已经来不及了，就看王强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兄弟是？” 　　“哦，这是跟着我干活的小兄弟，孙杰。”刘山转头看着孙杰挤了挤眼睛，说道：“有点规矩，别乱搭茬，不该你问的别问，王强兄弟又不是咱的人，是吧？王强兄弟。” 　　“山哥逗我了啊，咱虽然不是一起的，但都跟一个大老板，怎么能不算自己人，说不好哪天我就跟着您干了，您还得多关照我。” 　　“哈哈！” 　　刘山只是乐了乐，但却没搭王强的话茬，意思很明显，你刚才的态度我不满意。 　　“山哥，不是兄弟故意不说，只是……宣哥特地交代过了，那辆迈腾的事跟谁都不能说。”王强有点为难，在下面直搓手。 　　廖军偷偷给刘山使了个颜色，让他接着往下问，他现在不方便搭茬，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刘山依然没说话，只是拿起杯子轻轻喝了口茶，他不是不懂廖军眼神里的意思，只是现在催的越紧，王强反而越警惕。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王强似乎下了决心，站起身把会客厅的门关了起来，随后说道：“山哥，这环卫公司高层有些不是咱们的人，尤其是总经理，我听宣哥说，老板找过他好几次，极不上道，之前想弄垮他也没成功，所以在这公司里，咱得小心为妙。” 　　王强说完，刘山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们没从大门直接进来。” 　　廖军心里已经对刘山这小子竖了好几回大拇指了，这真是干卧底的料，等这回案子破了得跟他谈谈，不行就给他推荐到市局去，看看能不能干点别的。 　　王强看着刘山轻松的表情，虽然心里知道得谨慎，但更怕机会在眼前自己没把握住。小宣被警察叫走一点信没有，是好是坏说不准。王强自己知道自己离组织的核心还有十万八千里，虽然不能知道自己这帮人到底干的是什么买卖，但他知道绝对不合法，自己难道真一辈子看大门？等哪天东窗事发了，自己没挣到什么钱不说，说不好也得跟着吃挂落，那自己岂不是更亏，还不如把握住机会往上走走，起码把钱挣了。眼前这帮人，想知道迈腾车下落，不就是想在大老板面前邀功，那人家吃肉，自己喝口汤总行吧。 　　王强犹豫再三，还是把迈腾车的下落说了出来，“那辆车让我开到郊区的西风村了，我有个表哥住那儿。”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行，强哥既然相信我们，那以后就算是自己人了。对了，当时接上的那个人，给送到地方了？” 　　刘山不着痕迹的把孙东的行踪问了出来，问的很自然，就像他早知道似的。 　　“这个……山哥，您说这事我就真不知道了。”王强生怕刘山不信他，以为他在敷衍，极力把话说的真诚、可信一些，“当时宣哥叫人把车开走，去的哪儿根本不可能让我知道。” 　　“没事，看来小宣还挺谨慎，自己兄弟也瞒着。”刘山站起来，问的也差不多了，再问下去就怕王强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得想办法捞小宣去，放心，该有的机会绝对会有的。” 　　刘山四人依然从后门穿过分拣厂走了出去，王强没送，人多嘴杂的。走出环卫公司整整一条街，眼看到了几人停车的地方，王永却突然一屁股坐到了马路牙子上。 　　“太他妈悬了！”王永擦着汗说道。 　　几人一头雾水，今天这事确实大胆了点，但是王永也是经历过大事情的，怎么吓出这么一身汗。 　　王永低头点了根烟，手都有点抖，缓缓说道：“两个事，一个是小宣一时半会绝对不能让他出来，也不能让人见他，要不刘山就露了。第二个，你们猜猜我在王强取茶叶的抽屉里看见了啥？” 　　剩下三人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他们光顾着看刘山跟王强周旋了，谁也没注意放茶叶的抽屉。 　　“枪！”王永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改装过的，国外的，但真假我绝对看不错！” 　　“你大爷的……” 　　廖军一哆嗦，确实太悬了，王强如果再聪明点，刘山稍微犯个小错，他们四个今天没准就交代在这儿了，谁家好公司会客厅的抽屉里放枪啊，这环卫公司背后到底是干什么的？ 　　孙杰早被吓得不轻，开车的手都不稳了，他从加入警队开始还没遇见嫌疑犯手里有抢的，问题是此时此刻他们手里都没枪，他是越想越怕，边开车边说道：“那咱为啥还不叫特警把这地给掏了啊？” 　　“王强就是个小喽啰。”王永情绪平稳了不少，“掏了，后边的大鱼就惊了。” 　　廖军坐在后座上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看来大鱼比我们想的要大，这么个地就随随便便放了把枪，我感觉这事有必要跟局长汇报一下了。” 　　王永也同意廖军的想法，说道：“对，案子再往下办，少不了得局里给支援了，还有我觉得你得申请两把枪出来就带着了。” 　　“刘山，你怎么看？”廖军问道。 　　刘山想了想说道：“趁着我的身份还没漏，咱得去一趟郊区的西风村，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孙东的线索，另外王强并不知道迈腾车干嘛用了，我觉得不像是假的，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告诉咱们车的下落，目前看小宣肯定是知道，但当时开车是不是小宣还是另有其人我们暂时不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王强一直联系不上小宣，回头再把今天的事报给他嘴里的那个大老板，那就打草惊蛇了，毕竟现在整个案子的线索，咱们掌握的还不够全。” 　　“那要不要先把王强抓了？”孙杰问道。 　　“不能抓。”廖军摇头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收网的时候一起抓，要不跑一个都麻烦。” 　　王永说道：“我同意刘山的分析，先去西风村找车，另一方面得想办法套套小宣的话，他似乎知道的东西不少。” 　　时间已经晚了，天都黑了，这个时间去西风村找车，傻子都看的出来有问题。 　　廖军、王永回了队里，整理些材料准备跟樊局汇报，刘山和孙杰回了家。 　　这一到家，刘山就感觉精神极度疲惫，主要还是太费脑子，把闹铃上好，他就睡觉了。 　　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刘山早早就到了刑警队，到的时候人都齐了，廖军和王永已经跟樊局汇报过了，樊局的指示也很清晰，竭尽全力撬开小宣的嘴。 　　廖军在会议室里向所有刑警队介绍了目前掌握的情况，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小宣，全名赵宣，有过行凶伤人的犯罪前科，是以环卫公司为据点的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犯罪目的不明确，甚至经营什么犯罪行业都是未知的，但很明显他们与孙颖的死亡，孙东的失踪有直接关系，而在他之上还有一个真正的团伙首领，代号“大老板”。 　　廖军分配了现阶段的任务，由他带着孙杰、韩林等几位队员重点突破小宣，王永、刘山立刻动身去西风村，调查那辆黑色迈腾。 　　“时间不多啊同志们。”廖军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在明天早上前还没有重大突破，我们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就放了赵宣，要不就实施抓捕，先把迅洁环卫公司抄了，但不管是这两条路的哪条路，赵宣后面的大鱼可能就得从我们手里溜走了，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找到关键性的线索以及撬开赵宣的嘴，这才是将案件彻底查到底唯一可行的路。” 　　王永接口道：“打起精神来了兄弟们，加油！” 　　廖军带头鼓了掌，所有人瞬间行动了起来，很快走了个干净，而王永和刘山也驱车赶往了西风村，会议室里一下子只剩下廖军、孙杰和韩林三人，而如何撬开赵宣的嘴，还没研究出个头绪。 　　孙杰看着电脑上赵宣的资料，也是越看越头疼。 　　这个赵宣进局子的记录可以说是相当丰富，自然也是相当熟悉警察的审讯，要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必然很难。 　　“按照平常那么审肯定审不出来什么。”廖军想着昨天刘山在环卫公司的做法，脑袋里渐渐开始有了思路，“咱得给他做个局。”

第9章 诈？

赵宣在公安局待了一宿，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毛，就像老鼠见了猫，忐忑的心理多少还是有点。况且这一次他被带到的不再是接待室而是审讯室，屁股刚刚坐下来，一张拘留证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签吧。” 　　坐在对面的廖军努了努嘴，话音刚落，孙杰就直接拿出手铐，咔嚓一声把他拷了起来。 　　赵宣心情跌到了谷底，脑袋里迅速思索着，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廖队，是不是哪有误会，我可没犯法啊。”赵宣眼神偷偷瞄着拘留证上的字，上面的拘留时间写的是 14 天。 　　这一看，他更感觉不妙了，他对拘留证再熟悉不过，14 天的拘留时间一般都是刑事案件，这一拘留他很可能就出不来了，很大程度上证明警方已经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 　　廖军看着赵宣脸上的表情变化，悄给了孙杰一个眼神。 　　孙杰偷偷点了点头，对着赵宣说道：“没犯事能拘留你吗？昨天你不是挺牛的吗？赶紧签吧，签完到拘留所住着多舒服，还暖和。” 　　赵宣将拘留证往前一推，说道：“我不签，我没犯罪！” 　　“你也不是进来一回两回了，规矩你都懂，你不签我们就不能拘留你了？”廖军乐了，他就是先要挫挫赵宣的锐气。 　　赵宣思索良久，又把拘留证拿了回来，冷静的说道：“我签也可以，但是我要见见我的家人，让他们给我拿点衣服和钱过来，你们这说拘留就拘留，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廖军摇头道：“见不了，不但见不了家人，你的拘留我们甚至都不会通知你的家人，对外我们就说是配合调查。” 　　赵宣一愣，脑袋有点懵，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么做符合规定吗？” 　　“你小子干了什么自己心里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我们也一清二楚。”廖军说道。 　　“不可能。”赵宣话一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说道：“什么我后边的人？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愿意拘留就拘留，我配合就完了呗。” 　　赵宣说完往后一靠，手上的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廖军嘴角一笑，平静的说道：“是吗？那要不你先看看这个呢。”他扬起下巴往赵宣的都方向一点，孙杰已经拿起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赵宣面前，电脑屏幕上定格的画面随着孙杰在键盘上一点，重新动了起来。 　　电脑上的视频是孙杰早上录的，画面里的人正坐在一间审讯室里垂头丧气的说着话，但说的什么却根本没有声音，看那人的表情似乎有点认命的意思。 　　“王强？！”赵宣一眼就看出来了画面里的人是谁。 　　廖军接过话说道：“对，王强。你在迅洁环卫公司的手下，他知道你的事并不太多，但交代的内容也够判你个三五年了。” 　　廖军说完，孙杰就在电脑上放了下一段视频，画面的内容与上一段差不多，但却换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手上同样戴着手铐，情绪很是激动，三四次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但都被站在身后的孙杰按了下去，画面里戴手铐的人是江泉，赵宣自然也看了出来。 　　孙杰放这两段视频的时候心里很虚，王强是他以为赵宣办理保释的名义骗过来的。江泉那段就更难了，廖军的要求是必须拍成是他们掌握了江泉犯罪的证据，手戴手铐的视频。他没辙，就把江泉之前在公安网站发表帖子的事揪了出来，反正江泉自己也承认了帖子是他发了，以发表不实言论做了行政拘留，戴手铐是因为江泉反应太激烈……总之，江泉很憋屈。 　　“江泉交代的七七八八了，不过我们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赵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愣愣的看着视频，“不可能……”半天赵宣才蹦出三个字：“江泉……怎么可能？” 　　“他怎么不可能？你们把张伟骗出来那个晚上说是打牌，就连张伟都看出来了不是打牌那么简单，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干什么了？该说就说吧。”廖军很合时宜的推波助澜道。 　　赵宣头从电脑上抬了起来，看看孙杰又面向了对面坐着的廖军，说道：“你们肯定没证据在诓我。” 　　“没证据？”廖军笑了：“没证据江泉被拷了？孙颖那晚死在你们停车那片林子外边，几天后的早上你们环卫公司的无牌车在同一片林子里接走了孙颖的弟弟孙东，这一切都是巧合？你是不是以为王强并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但是他能知道当天开车的人是你。” 　　廖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猜测，而且王强也根本不知道当天开着无牌迈腾车的是不是赵宣，他在赌，趁着赵宣发懵的时候让他开口，只要他说了，就有希望把口子撬的越来越大。 　　“孙东到底在哪儿！”廖军指着赵宣问道：“江泉已经说了，人是你处理的，孙东到底是死是活！” 　　赵宣确实被说懵了，廖军根本就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厉害就厉害在廖军说的话里有真有假，而且这些赵宣根本就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无牌迈腾车不是王强交代的，而是几位侦查员，几位交警配合着连续奋战三四个小时，一眼一眼仔仔细细顺着监控查出来的。他更不知道江泉压根什么也没交代，孙东失踪也是侦查员一点点摸排出来的，还有张伟当天开走徐行里的车，不是徐行里说的，而是刘山发现徐行里的车重新喷了漆，走访汽修店的时候碰巧查出来的。而在赵宣眼里，这些都是别人主动交代，把锅甩给他的结果。 　　这或许就是一位老刑侦人员的丰富经验钓鱼，用饵钓更大的鱼，但鱼竿上的饵是不是真的其实并不重要，因为鱼会认为是真的，这就够了。这就是廖军的厉害之处，再厉害的猎物也斗不过老猎手。 　　赵宣愣着神就张了嘴，恶狠狠的说道：“江泉这孙子，妈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回头背锅找我。那就都别好。” 　　赵宣很顺利的就承认了带走孙东的事实，人确实已经遇害了，孙东亲手处理的，抛尸地点也是郊外的那条北小河，和孙颖遇害的地点一样，他当时把孙东接走，出了小树林没走多远，避开摄像头就对孙东行凶了。 　　廖军一边交代韩林带人去打捞孙东的尸体，一边继续继续往下问着。但让廖军没想到的事，赵宣并不承认孙颖的死与他有关，而且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孙东。 　　“是江泉让我杀孙东的，甚至在杀孙东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叫孙东。”赵宣低着头说道。 　　廖军很不解的问道：“你都不知道江泉为什么要杀孙东，他让你杀你就杀了？你觉得我能信吗？” 　　赵宣抬头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江泉是在差不多一年前认识的，当时我因为打架致人伤残判了两年刚出来，他找到我说能给我安排个工作，让我去了环卫公司当人事经理。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弄进去的，因为他也才是一家国企的普通员工。但是江泉让我不该问的别问，从那以后我经常帮他干一些违法的事，但基本上都是一些打架平事的事，我其实也就是他的一个打手，我知道他背后肯定干着什么不干净的勾当，可是他给的多，等我想收手的时候，已经从江泉那里拿的太多了，收也收不回来了。” 　　“给多少能让你杀人你都干？”廖军不解的问道。 　　赵宣回答道：“陆陆续续得有一百多个了。” 　　“这么多！”廖军吃惊道。 　　赵宣点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如果这活我不干，死的肯定就是我，江泉跟我说过，他的钱不是白拿的。虽然我真不知道他背后在干什么，但是随随便便一百来万说给就给了，他的能量可想而知。” 　　“你说你也不知道孙颖被害的事？”廖军再次确认道。 　　赵宣继续点头说道：“我根本没听过孙颖这个名字，那天晚上确实是江泉把我叫过去的，可我到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我跟他们玩了几把牌，第二天就是去给张伟处理车了。” 　　“江泉有没有跟你说，在你到那之前，他们有没有做其他的事？” 　　赵宣摇头，情绪有点低迷的说道：“没有。这个你们不应该去问江泉吗？你不是说他都交代了吗？” 　　廖军一阵尴尬，解释着说道：“他说的我们也不能都信，所以也要问问你。” 　　赵宣说道：“江泉这人精的很，而且更是警惕，我曾经打听好多次他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能那么挣钱，但都没打听出来。” 　　“张伟之前跟我们交代过，当晚还有一个叫武哥的人，江泉叫他领导，我们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廖军仔仔细细看着提前打好的审讯草稿，继续问道，问完就抬头看着赵宣的表情。 　　赵宣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似乎有一丝恐惧在双眼中流转，片刻的沉默后才开口说道：“有，但是我对于这个人身份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这个人姓武，江泉很是尊重他，甚至全名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江泉之前嘱咐我们不止一次两次，武哥的事跟谁也不能说，包括警察。” 　　“一无所知？”廖军肯定是不信的。 　　“真不知道，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只见过武哥一次，还是在金融中心大厦附近无意中碰到的，当时江泉和武哥在路边抽烟，我走过去跟江泉说话，那一次江泉甚至都没有给我介绍。第二次就是那天晚上，我才知道那人姓武。我到那林子里的时候，江泉和那位武哥就已经在那里了。” 　　赵宣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没有太多的躲闪，不像是假话。 　　廖军没再继续往下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我们问过你去的几家汽修店，汽修店的员工说，徐行里的车你在送过去清洗的时候，车厢里有一股很奇怪的问道，关于这个味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赵宣还是摇头：“怪味我开车的时候也闻到了，具体来说，我在到了树林进车里玩牌的时候就闻到了，我当时也问了是什么味，江泉敷衍的说是他抽烟的味，我知道是假话，但是也没往深了问。” 　　“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到了树林的时候，车里一共几个人？你是不是都认识？有没有不认识的人？” 　　“除了张伟当时应该在车外的帐篷里睡觉，车里一共四个人，江泉、武哥还有两个人也是经常跟江泉玩牌的人。”赵宣仔细回忆着说道：“我问过那两个人，他们是被江泉叫过去的，跟江泉一起在地铁站出口与张伟的车汇合的，而那个武哥是稍晚一些到的，但是这中间有个事挺怪。” 　　“什么事？”廖军再次看向赵宣问道。 　　赵宣解释道：“那两个兄弟说，武哥在快到树林的时候，江泉让他们去找地儿买点酒。买酒到没什么，两人自然想开车去，毕竟那荒郊野岭的离最近的商店都得两三公里远，可江泉愣是让他们走路去的，那两人跟我一样，也是跟着江泉吃饭的，虽然心里极为不乐意，可也只能走路去，这一去一回就半个小时过去了，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武哥就已经在车里坐着了。” 　　廖军一边脑子里想象着当时的画面，一边再次问道：“你有没有问过，那股子怪味是那两人走之前车里就有的，还是他们回来之后才有的？” 　　“这我没问。”赵宣解释道：“只要可能与武哥有关的事我们都不敢多问。” 　　“具体说说你杀害孙东的过程。”廖军这个问题一出，就代表赵宣的审讯到了最后。 　　赵宣详细的说了杀害孙东的过程，他是在当天一早接到了江泉的电话，让他去郊区的树林里接上一个人，并且特别强调让他避着点摄像头，而赵宣非常干脆的把车牌卸了下来，反正早上往市外走不太容易碰上交警，就算碰上了，赵宣也有办法蒙混过去。他心里也知道，所谓避开摄像头，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刚开上出城的快速路，江泉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一会接到的人不能留着。等赵宣接上孙东之后，他就把车往小河边开去，等到了河边，他以下车方便为由，突然蹿上了后座，用皮带勒死了孙东，随后抛尸河里。 　　廖军又问了当时孙东随身携带的物品有什么，赵宣回答有一个包也一起扔进了河里。 　　廖军在脑海里理了理这些线索，再看赵宣的表情越发的呆滞颓废，眼神里有悔恨也有不甘，已经没有太大的精力回答廖军的问题，似乎知道这一次他是凶多吉少了，毕竟是杀人偿命的事，而江泉不可能为了他扛事。 　　廖军叫人把赵宣带走了，随后就给已经到了西风村的刘山和王永打了个电话，把这边审讯赵宣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王永认为，既然赵宣已经招了，迈腾车也已经找到，那其实孙东这件案中案就算是已经结了，王永开着找到的迈腾，刘山开着来的时候开的警队的车就往回赶。 　　独自驾车的刘山，走在回程的高速上，他不但没有“破开迷障重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总觉得突然间一切就都太顺利了。 　　二人前后脚开车回了分局，在会议室里见到了刚刚整理完笔录的廖军和孙杰。廖军告诉二人，在二人回来的路上，派出去打捞尸体的刑警队员也马上就回来了，按照赵宣提供的位置，就在不远处捞上来了孙东的尸体，和他随身携带的包。 　　王永和刘山没来得及休息，就又开始帮忙检查孙东的物品。湿哒哒的背包里几乎全是生活用品，就在刘山翻看孙东钱包的时候，在两张银行卡的中间，掉出来一个小的金属 U 盘。 　　“先别插电脑啊！”廖军赶紧从刘山手里接了过来，随手递给了物证室的老王，“晾干了再插电脑。” 　　“放心廖队，咱是专业的。”老王接过 U 盘就开始处理了起来。 　　孙东的东西很快就筛选了干净，有用的东西不多，除了那个 U 盘。 　　廖军看着一件件摆放在会议室办公桌上的东西，沉吟着说道：“少件东西。” 　　王永一边翻一边也说道：“对，手机没在。孙杰！给拘留所打电话，让他们问问赵宣，他见到孙东时候，孙东带没带着手机。” 　　很快拘留所就回信了，赵宣明确记得孙东有手机，他在抛尸的时候一起把手机扔进了河里。而分局的打捞队员也很明确的回复，他们在打捞的时候特地找过手机，孙东的尸体周围，河里的确没有手机。 　　“廖队，咱也不是第一次干打捞了，手机的重要性不用您强调，我们很仔细的找过，确实没有手机。” 　　“那就再下一次河吧，顺着下游再找找，辛苦了。” 　　等打捞队再次出发的时候，老王也把 U 盘成功打开了。

第10章 U盘

U 盘读取的速度有点慢，能从文件格式上看出来里边大部分都是照片和视频。预览微缩图还没完全显示出来，老王就迫不及待的先点开了第一个文件，两秒钟过后电脑屏幕一闪，一张照片缓缓打开了，就在照片完全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女警员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老王再想关闭照片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合上了。 　　只要不是眼瞎，那一瞬间盯着电脑屏幕的人就都看到了照片的内容，那是一张全裸的女人照片，似乎平躺在床上。 　　“咳咳……” 　　在短暂的全场沉默之后，廖军不得不首先说话：“来，咱们男同志回避一下，女同志们检查一下这些文件。” 　　一个刚刚入职没多久的女警员脸红着说道：“廖队，我刚才看那照片上，好像也有男人。” 　　“哟，小珺观察够仔细的啊，我都没看见。”孙杰贱嗖嗖的调侃了一句，这一调侃不要紧，小珺脸更红了。 　　廖军看着孙杰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要是没事闲的，你就跟着打捞队下河！” 　　孙杰瞬间闭嘴。 　　廖军无奈说道：“算了，我、永哥、老王、刘山留下，剩下的人再检查检查孙东随身带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廖军说完提起笔记本电脑就带着剩下三个人去了自己办公室。 　　U 盘里的文件很快就有了答案，全部都是孙颖的照片和视频，而另外的男人是徐行里。孙颖全程都是昏迷的状态，而徐行里却笑的很灿烂，里面的内容则很是变态。在场的都是男人，但没一个人不气愤的。 　　“这他妈徐行里就不是个人，看着人模人样的，简直是个畜生！连狗都不如。”老王没两年就要退休了，她女儿的年纪跟孙颖差不太多大，所以他心里最不舒服，嘴上自然也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我看徐行里可以批捕了。”王永看着已经关闭的电脑，心里也很不舒服：“这份文件如果泄露出去，徐行里算是身败名裂到不可能再爬起来了，所以他对孙颖至少有无法掩盖的杀人动机。” 　　廖军点头咬着牙说道：“就算他没杀人，孙颖的死我看他也脱不了干系，凭这里的照片和视频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几个人多多少少都说了些自己的想法，而唯独刘山却一句话没说，老王跟刘山不算太熟，但是上次带着死鱼去物证室，两人也见过，所以刘山的沉默很快就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我发现你小子老是蔫蔫的在后边自己想事情，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廖军说着话，就从办公桌后边站了起来，来到窗户边点了根烟，缓解一些心里的烦闷。 　　刘山笑着抬起了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照片还好，但是视频总觉得有点别扭。” 　　“有啥别扭？”廖军问道：“难道是剪接的？” 　　“那我可看不出来。”刘山摆了摆手说道：“感觉拍摄的视频镜头有点晃动，我们一开始都以为视频是固定好位置拍的，但是如果镜头确实发生了晃动，那么……” 　　“那就证明视频是别人拍的，现场有第三个人在？”王永皱着眉头接口道。 　　刘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就很矛盾，如果说第三个人确实存在，他如果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完全可以把拍摄设备固定起来，自己躲到镜头外边，而如果并不在乎，又没必要特地维持镜头的稳定性。直到我看到其中有一个画面，电视有点反光。” 　　说完，刘山就把笔记本重新打开，找到了其中一个视频中的画面，定格画面中的电视隐约反射出了镜头外的情况，能隐约看到一个人正手持着手机拍摄，而另一只手上也举着个什么东西，而这人的脸上能看的出来戴着口罩和帽子。 　　“他另一只手里拿的什么？”老王问道。 　　“手枪。”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廖军和王永同时说了出来，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但我猜也是手枪。”刘山也点头说道：“这就说的通了，对方不是不想把手机固定住，估计是来不及了，还记得江泉曾经说过孙颖被徐行里强暴的事？我估计就是这次。” 　　“……” 　　廖军有点头疼，这么说案件又复杂了，他说道：“不管怎么说，徐行里先抓了，然后把这件事审出来。而且孙东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个 U 盘，U 盘从哪来的？他既然有这个 U 盘为什么不报警？” 　　王永也说道：“还有孙东的死，既然是江泉授意的，那江泉知不知道这个 U 盘的事？如果知道，他是为了帮徐行里掩盖 U 盘吗？那为什么不干脆把 U 盘销毁掉？” 　　“我在想……”刘山接着说道：“这个 U 盘质量还挺好，泡了几天了竟然都没坏，还好巧不巧的被咱们得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江泉不是在帮徐行里，而是反过来在害他？”王永问道。 　　“这得审完江泉和徐行里才能知道了。” 　　很快，江泉和徐行里的审讯就开始了，两人的审讯同时进行，廖军带着孙杰审江泉，而王永带着刘山审徐行里。 　　江泉的审讯很顺利，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不但交代了孙东被杀的事，还同时承认了一切都是为了帮徐行里掩盖曾经强暴孙颖的事实。只是让廖军很疑惑的是，徐行里强暴孙颖就是江泉爆出来的，他为什么还要帮徐行里？ 　　“为了钱呗。”江泉淡然一笑：“当时我跟你们交代这件事之后，徐行里就找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闭嘴，同时帮他办事，我赌博输了不少钱，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钱就拿了，事也就做了。” 　　“这不对吧。”廖军说道：“按照赵宣的交代，你一年之间先后给了他不下一百万，你应该不缺钱吧？” 　　“那些钱都是赌博来的，之前有，不代表现在有，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的银行账户，看看是不是有一大笔从徐行里那转过来的。” 　　另一边，王永和孙杰审讯徐行里却很不顺利，徐行里拒绝回答所有的问题。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级别？让我配合调查，我可以考虑，但想让我审我，你们可不配。”徐行里说完之后就再不回答任何问题，包括关于视频里拿枪指着他的人是谁。 　　这边廖军已经调取了江泉的收款记录，能确认对方户名确实是徐行里，而金额高达二百万。 　　审讯陷入了停滞，廖军几人甚至都无法证实江泉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徐行里连反驳都没有，就是闭嘴一个字不说。 　　第二天一早，当王永与刘山想再次提审徐行里的时候，却被廖军拦住了。 　　“不用审了。”廖军苦着脸说道。 　　“什么叫不用审了？”王永脱口而出问道。 　　“徐行里已经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市局？还是省局？” 　　廖军很无奈说道：“是樊局给办的手续，来的人里我只认识杨政委，剩下的人根本没见过。樊局交代，徐行里的案子不用咱们管了，有其他部门负责，让咱们专心敲定孙东被杀案，继续查孙颖遇害案。” 　　“这他妈关键嫌疑人都被带走了，还查个屁啊查。”王永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的往椅背上一靠。 　　“就你这臭脾气，怪不得局里不让你当队长……”廖军话说一半，就知道要坏。 　　就看王永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喊道：“我当队长还有你廖军什么事，这案子我不伺候了，我接着查丢的那几辆电动车去！” 　　王永摔门出了会议室，剩下一屋的人不知所措。 　　“该干嘛干嘛吧！”廖军挥着手说道。 　　“师傅，咱该干嘛啊？”孙杰没脑子的问道。 　　廖军眼睛一瞪：“该干嘛你不知道？！查口供，给我找漏洞！” 　　孙杰缩着脖走开了，站在廖军身边的只剩下了刘山。 　　廖军抬头看了一眼刘山，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廖队，徐行里被带走的时候，樊局没说什么吗？”刘山拽出椅子，坐到了廖军边上。 　　廖军沉默几秒才开口说道：“樊局嘱咐过，徐行里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案子还查不查？”刘山再问。 　　廖军又再次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樊局原话说:孙颖的案子该怎么查还怎么查，只不过是徐行里的口供没有了，难道没了徐行里的口供，案子就破不了了？他就说了这些，你说还查不查？” 　　“其实我觉得，目前掌握的线索只是证明了徐行里有作案动机，但是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就算孙颖的死与徐行里有关，但也肯定不是他动的手。”刘山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受到徐行里被带走的影响，他接着说道：“既然凶手不是徐行里，那其实线索就没有断。” 　　廖军的情绪受刘山影响，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点头说道：“江泉承认指示赵宣杀害孙东的事实，也承认杀害孙东是为了帮助徐行里掩盖强暴孙颖的事，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哪一点？”刘山问道。 　　廖军解释道：“在整个审讯过程里，我并没有提到孙东手里的 U 盘，但是江泉的话里话外似乎是知道孙东手里有徐行里强暴孙颖的证据，这就说不通了，如果江泉明知道这一点，不可能不让赵宣仔细检查孙东的随身物品，在发现了 U 盘之后直接销毁了才对吧。” 　　刘山也同意廖军的观点，并且补充道：“江泉认罪的也太顺利了，他的口供逻辑上很顺畅，就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是这种感觉，所以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提前为了徐行里挖的坑，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一样会被拉进坑里。”廖军缓缓点头道。 　　话虽然这么说，而且逻辑上也没有错，但刘山还是难以置信，真会有人拿自己做棋子，还是一颗被牺牲的棋子。产出就得有收获，如果江泉拿自己去陷害徐行里，那他收获的又是什么呢？而且背后那下棋的人，又得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呢？刘山难以想象。 　　廖军和王永的冲突让原本气氛融洽的分局刑侦支队一下子变得静若寒蝉，每个人似乎都忙忙碌碌的，但又不知道都在忙什么，廖军已经带着孙杰再次提审了江泉，来来回回还是那些问题，希望在重复的询问中让江泉自己露出马脚，但江泉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切似的，一直对答如流，像背书一样回答着每一个重复的问题。 　　刘山突然间就闲了下来，只是并不包括他的大脑，他开始复盘起案子的每一个细节，仔细查看着每一篇口供，抽丝剥茧，希冀着在这其中找到些蛛丝马迹，把看似已经闭环实则断了的案件重新连接起来。 　　鱼竿，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卷宗物证中的这一项上，鱼竿是他从一开始就抓着不肯放手的线索，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让鱼竿的存在显得越来越无关紧要。 　　鱼，一条根本不该出现在那条河里的鱼，谁都知道很奇怪，但又根本想不明白与孙颖的死会有什么关联。就是这么多奇奇怪怪说不上是不是线索的线索，却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 　　突然，案件卷宗的最后一页上刚刚补充了一项检测报告，是徐行里车内环境的检测。刘山都快忘了，在发现徐行里的车被做了三次内饰清洗的时候，他们曾经让物证科做了一次环境检测。 　　检测报告内容很多，其中有一项引起了刘山的注意，是关于车辆内部后排真皮座椅上的一小块痕迹的。 　　报告结果里提到，这一块并不明显的痕迹，并不是人的体液，且一般化学品无法去除，检验科的同事怀疑是某种并不常见的化学溶剂，需要进一步确认。 　　刘山拿起报告，直接去了检验科，分局的人都知道刘山虽然是个特勤，但刑侦队长廖军很看重他，所以对于刘山的询问到也没人为难他。 　　检验科很快就对报告给出了解释，他们在检查车辆时，通过对车内空气残留物质的检测，发现除了常见气体以外，还发现了一种很少见的化学成分，浓度很低，但却持续在挥发，后来就在后座上发现了一小块已经干了的液体痕迹，成分相同。 　　只是目前检验科的设备无法进一步进行化验，所以就停滞在这了。 　　刘山了解情况后问道：“有可能会是什么？” 　　检验科的同事回答道：“能确定不是常见的液体，水、饮料、甚至动物的唾液、体液都不是，我们怀疑可能是某种液态药物，但是我们也做了成份分析，与常见药物也不同。” 　　“有没有可能是毒 x？” 　　“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想过，但是毒 x 成份很复杂，如果需要进一步检验，需要市局甚至省局才能检测出来。” 　　“那麻烦您按流程给市局、省局检测吧，我马上就报告给廖队长。” 　　当刘山找到廖军的时候，他还在硬啃江泉的口供，审讯室里四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疲惫。 　　“啥事？”廖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在审讯室外边的走廊里，举起水杯喝了口水。 　　“看看这个。”刘山把报告递了过去。 　　廖军接过报告扫了一眼，说道：“报告我看过了，有什么特别吗？” 　　刘山把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廖军听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种情况基本上每个案子都能碰到，最后的检查结果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你要是愿意继续跟也行，反正目前看也没什么其他线索可查，不过我得跟你说一下，樊局的要求，这周之内如果没有新的重要线索，就只能按照现在的情况做结案。”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孙东的案子结了没问题，事实已经很明确了，但是孙颖的死亡还有很多疑点，况且江泉也并没有承认杀害孙颖，孙颖的案子怎么结？按意外结案？那咱们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打脸也得结，孙杰引用的福尔摩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哦对，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也都是真相。”廖军说的很无奈：“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刘山反驳道。 　　廖军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说道：“要我看，已经排除了。拉倒吧！” 　　廖军转身提着水杯又回到了审讯室里。刘山很理解他，他也看的出来，廖军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甘心，可这就是现实，不甘心不能作为继续拖着不结案的原因，毕竟人力终有限。 　　刘山是自己拿着化验标本从车座上剪下来的那一小块沾有痕迹的皮子，驱车去的市局检验科，市局能检验，但是时间会很长，因为人手的原因，如果刘山着急，那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去省厅检验中心，随后刘山又带着一整套手续，自己开车直奔省厅。

第11章 卢珊珊

省厅检验中心人来人往的却很安静，整的刘山心里莫名的有点紧张。他左拐右拐的找到了位于二层最深处的化学实验室。 　　“一周吧。” 　　化学实验室里一位年轻姑娘接过刘山手里的东西就放在了一边，应付着说着，她戴着口罩看不出来具体年龄，刘山也不敢随便叫，憋了半天只能叫了一声同志。 　　“同志，这份材料的化验结果我们很着急要，您给快点呗。” 　　年轻姑娘听着刘山的叫法不由得抬起了头，看着刘山年纪也不大，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叫我卢姗就行。”卢姗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名牌，接着说道：“知道你们着急，刑警队的事哪件不急？可是全省几十个支队，分局检验不了的就都找我们检验中心，我们也忙不过来啊。” 　　“是是是。”刘山赶紧点头：“可是我们队这个是个命案。” 　　卢姗又低头忙活起手头的事，说道：“你看看我电脑里这压着的工作，哪个不是命案，你只要找到一个不是的，我就把你的往前排。” 　　刘山哪敢真翻人家电脑里的东西，只能接着央求道：“卢老师！卢大姐！我真求求您了，这真是个急事。” 　　“叫谁大姐呢？！你瞅着都三十好几了，我才二十七好嘛！” 　　“行，行行！”刘山心里真的起急，樊局让这周结案，等一周后出结果，那还查个屁啊？！他赶紧哀求道：“妹妹，妹妹行吗？” 　　卢姗抬头瞪了刘山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别瞎占便宜！” 　　“哦，对，我叫刘山。你看咱俩都带山，你就帮帮忙吧。”刘山实在没辙了，就差给对方跪下了。 　　就在刘山与卢姗纠缠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姗姗。” 　　实验室里的两个人下意识的都看向了门的方向，只看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唉？！刘山！你怎么在这儿？” 　　刘山看着探出来的小脑袋半天没看出来对方是谁，直到对方完全探出身来，这才看清楚是换了一身便装的马琳琳。刘山这才意识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穿着便装，青春靓丽的马琳琳。 　　“琳琳，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等我……”卢姗说到一半才发觉面前这两人似乎认识，“你俩认识啊？” 　　“你没看他是哪个分局支队的啊？”马琳琳白了卢姗一眼。 　　卢姗恍然大悟：“哦，明白了。” 　　“你来这干嘛？”马琳琳问向刘山。 　　刘山晃了晃手里的报告把情况简单解释了一番。 　　听完刘山的话，马琳琳转头看向了卢姗说道：“给安排一下呗？后天能出结果不？” 　　“不是，大姐……” 　　“不听不听！” 　　卢姗刚说了两个字，马琳琳就把耳朵捂住了，闭着眼睛撒着娇，嘴角却微微笑着。 　　“行，行行！服了你了大小姐。” 　　卢姗看着撒娇的马琳琳，无奈接过了刘山手里的资料，刘山赶紧赔个笑。 　　马琳琳把刘山送出了检验中心，让他回队里等着就行，卢姗既然答应了，后天肯定就能出结果。 　　刘山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回去了，回头结果出来有什么疑问也还是得问卢姗，还不如就在这儿等着。” 　　“那你住哪儿？”马琳琳嘴角笑着：“你一个月的工资够住几天酒店的？这钱队里可不会给你报。” 　　刘山手指着外面说道：“对面就有一家快捷酒店，能便宜不少，住个两天我还是负担的起的，离这里也近，有结果我可以随时过来，卢姗那么帮忙，我也不能自己清闲，时不时的过来端个茶倒个水的也方便。” 　　刘山话音刚落，马琳琳的脸上不经意间一凝，笑着调侃道：“你不会是看上我们家姗姗了吧？想追她吧？” 　　刘山一愣，再看马琳琳的脸上，有一抹红霞不经意间滑过，刘山赶紧解释道：“怎么可能呢，卢姗老师戴着口罩，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从卢姗变成卢姗老师，马琳琳的心里好像突然就顺畅了许多，笑容灿烂的说道：“那你就是想看看我家卢姗长什么样呗？没问题啊，下次我一定带你看看，我家卢姗可漂亮了。” 　　看着马琳琳的笑，刘山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就会越说越错，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跟卢姗老师关系不错吧？” 　　看着刘山的窘迫，马琳琳虽然更加止不住的想笑，但还是放过了他，调侃着刘山说道：“嗯，我跟姗姗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又幸运的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只不过不在同一个系，关系就越来越好，处成了闺蜜。大学的时候……她对我的帮助挺多的，我们是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好朋友。” 　　刘山点着头说道：“有个好朋友确实很不错，不过你们工作在两地，见一面也不容易吧？” 　　马琳琳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经常见面的，虽然在两个城市，好在还不算太远，我休息的时候就来找她，她休息的时候就去找我，然后互相住在对方家里，我们父母也很熟悉，关系都很不错。”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一直到刘山进了快捷酒店办理入住手续，马琳琳才重新回到检验中心。 　　第二天一早刘山特地买了早点送到卢姗的实验室，看到卢姗果然已经开始对他带来的材料进行化验，刘山才放下心来。等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早过了下班时间，在快捷酒店休息的刘山却突然接到了卢姗的电话，化验结果出来了。 　　刘山气喘吁吁的跑到检验中心，还不忘给卢姗带了一份刚出炉的小笼包。一份详细的报告已经放在了办公桌上，卢姗正放松着脖子喝着茶，这还是刘山三天里第一次看到摘下口罩的“卢姗”真面目。 　　卢姗看着进来的刘山，笑着说道：“你不会就趴在门外监视我呢吧？我这刚放下电话你就到了。” 　　刘山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不是着急看结果呢吗。这么快就出结果了？我还以为得明天了呢。” 　　两人经过三天的认识关系熟悉了不少。 　　卢姗继续调侃道：“吃人嘴短嘛，那么丰盛的早点也不能白吃啊。” 　　刘山跟卢姗聊了两句，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看上了报告，报告的内容很多，主要是检验出的化学元素太多了，字都认识，可根本不知道干嘛用的。 　　卢姗看着刘山皱的越来越严重的眉头，两眼里满是的问号，心里早就乐的不行了，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简单给你解释解释吧，省得你回了支队还得给我打电话。” 　　刘山终于对隔行如隔山有了认识，原本以为自己好赖也是理工科一本毕业的大学生，多少能看懂点，现在除了尴尬就还是尴尬了。 　　“简单来说呢，这份标本上的痕迹，是一种混合元素液体，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含量最高的，是一种致幻类元素。”卢姗喝完茶，小心的捏起一个小笼包，放进了嘴里，小嘴瞬间鼓囊囊的。 　　刘山猛的就把头从报告上抬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致幻类元素？常见吗？” 　　卢姗使劲把包子咽了下去，被刘山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噎到，瞪了刘山一眼才继续说道：“说不常见吧肯定是不常见，因为这种元素多见于一种毒 x，但是我倒是见过好几次，都是缉毒那边送来的。” 　　“毒 x？还真是毒 x！”刘山嘴里轻轻念叨着，他之前看分局检验科报告的时候就曾怀疑是毒 x。 　　刘山问道：“那这种致幻类毒 x，能达到什么程度？会出现什么反应？” 　　卢姗说道：“情绪会很不稳定，新闻报道里吃蘑菇中毒的你看过没有？比那个严重十倍不止。” 　　“就是那些出现幻觉，看到乱七八糟东西，幻想自己是蘑菇什么的？” 　　“对，但更夸张，曾经有案例吸食含有这种成分的毒 x 之后认为自己会飞，就从楼上跳下去了……结果不言而喻。” 　　刘山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吸食这种成分的毒×之后，有没有可能在尸检时不被查出来？” 　　卢姗思索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量足够小就有可能。” 　　“但是足够小的剂量也不可能做到吸食之后毫无影响吧？” 　　“那是自然，致幻类物质，只是致幻程度的区别而已，剂量再小，头脑不清醒也是会有的。”卢姗对自己的专业很自信，除非一些需要特别谨慎的问题，其他时候她嘴里的包子就没停过。 　　刘山谢过卢姗，就拿着报告准备连夜赶回去，两三天的时间，除了到了省城的第一天跟廖军做了简单汇报，目前家里什么情况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等刘山回到分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没想到支队会议室里还亮着灯，等刘山进了会议室，就看廖军和孙杰正坐在会议桌前边吃泡面。 　　刘山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说道：“别吃泡面了，尝尝我从省城带回来的小笼包。” 　　“还是山哥最好！”孙杰接过刘山手里的袋子，迫不及待的就抓了个包子，塞进了嘴里：“好吃，比泡面好吃多了，这泡面我都快吃吐了，再这么吃下去，我非营养不良不可。”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刘山这句话是问的廖军。 　　廖军拽过袋子，也捏了个包子吃了起来，说道：“您都一猛子干省厅检验中心去了，我这当队长的要还不努努力，那能说的过去？” 　　“有收获？” 　　刘山看着廖军虽然脸上疲惫不堪，但眼神却有一股很强的表达欲望，就知道廖军也没闲着。 　　廖军点了点头，喝了口杯子里早已经凉透的茶水，说道：“你前脚拿着材料跟证明去省厅，我和杰子就开始梳理案子发生以来的所有材料。” 　　孙杰又拿起个包子塞进嘴里，支支吾吾说了句话，但是刘山压根一个字都没听懂。 　　“吃你的包子吧，就跟泡面不管饱似的。瞅给你馋的。”廖瞥了一眼孙杰，转过头对刘山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去年那起分尸案凶手是迅洁环卫公司的对吧？”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咱去环卫公司找无牌车的时候你说过，怎么这公司跟这案子还有更大的联系？” 　　廖军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们后来查到分尸案的凶手住处竟然和孙颖在一个小区……” 　　“不止！”孙杰已经数不清自己吃了几个包子了，也幸亏刘山买的包子够多，他嘴里鼓鼓囊囊的说道：“还在同一个楼，同一个单元，同一层，两个人住对门！！” 　　趁着孙杰接话的时候，廖军赶紧往嘴里也塞了几个包子，等孙杰说完，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就开始怀疑，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巧，今天白天我们联系了社区和派出所，一开始派出所和社区都反应这两人没什么联系。孙颖是最近一年半以前才在那里租的房子，但是当我们走访同楼的住户后得知，孙颖和那个凶手似乎有过争执，还报了警，然后派出所又给我们查了去年的报警记录，其中有一条记录疑似是孙颖报的警，原因是扰民。” 　　“为什么是疑似？”刘山问道。 　　孙杰接着解释道：“报警人没留姓名，派出所出警之后没找到报警人，但是报警反应的扰民地址是凶手的房子。” 　　廖军说道：“我们打算等白天去孙颖家里了解看看孙颖有没有跟家人提起过这个事。” 　　“确实太巧了。”刘山看着空了的打包袋无奈的说道：“你们俩能一边说案子，一边把包子都吃了也是厉害！” 　　“哎呀？你不会没吃饭吧？”孙杰赶紧把嘴里含着的最后一个包子咽进了肚子。 　　刘山咬着后槽牙说道：“我拿完报告开了四个小时车赶回来，我吃个屁啊我吃！去！给我泡碗面去！” 　　刘山差点一脚踹到孙杰屁股上。 　　“你看你，没吃饭你也不说。”廖军坐在一边剔着牙。 　　刘山看着眼前的糟面条，眼泪都快出来了，可还是委委屈屈的把包里报告拿了出来，把结果向两位饿死鬼做了汇报。 　　听完之后廖军说道：“如果真的像你推测那样，孙颖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的心梗而死，那这种杀人手法，我工作小二十年还真是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刘山也跟着点头说道：“最困难的是，这种情况很难获得凶手杀人的证据。” 　　廖军接着补充道：“不止如此，要想达成杀人的目的，前期的准备铺垫一定特别的长，往往看上去稀松平常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铺垫。” 　　刘山对着廖军竖了个大拇指，这就是经验，窥一般而知全豹，能够很快想到很多。他说道：“孙颖在持续的精神压力下，因为某一个事物引起极度精神反应，又在致幻类毒 x 的影响下，可能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东西，引起突然而巨大的情绪波动，导致心脏负荷加重，周围又没有人施救，就导致了最终死亡的结果。这肯定是说的通的。” 　　“说的通有啥用？”孙杰打着饱嗝说道：“你分析的每一个环节都没有指证杀人凶手的证据，最多抓到持有毒 x 的人，但你能说孙颖的死跟他有关？唉，你还是年轻！” 　　刘山喝完了泡面桶里的最后一碗汤，差点没被孙杰的话呛到，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孙杰说道：“吃饱了骂厨子，包子还在你肚子里没消化呢，就不叫山哥了，开始怼我了是不是？” 　　廖军哈哈一笑，轻轻打了一下孙杰说道：“没山子的包子，你还吃泡面呢。不过孙杰说的倒是没错，除非凶手自己承认，目前从分析上来看，哪一步里都没有直接证据指证凶手杀人。” 　　刘山叹了口气也点头说道：“是啊，况且樊局让本周内结案，我们连查出案件真相都很难。” 　　“听我的，这案子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廖军站起身说道：“明天咱们分成两组，一组去孙颖居住的小区，调查她的生活环境。另一组去西山监狱提审分尸案的凶手，幸好还没执行，还来得及。就算这周内没法找到证据指证凶手，我也得把案子的真相搞清楚！” 　　刘山三人都没回家，就住在了局里，晚上三人聊了会天，就各自找地方睡觉了。 　　夜里，刘山又做了个梦，就像几周前一样，还是在那条河边，只是女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根鱼竿和一条鱼。梦里，刘山刚要往前去，那鱼突然跳起来变得很大，一口把刘山吞进了嘴里。 　　第二天一早，当所有人到齐了以后，廖军就分配了工作，刘山跟着廖军去西山监狱提审，而孙杰跟韩林带着其他五六位刑警队员则去了孙颖的小区，地毯式走访，必须全面了解孙颖这半年的生活环境。

第12章 垃圾站分尸凶手

当见到被提审的分尸案凶手时，刘山不由的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倒不是这人长的多么凶残，反而看上去却文质彬彬的，但是他的眼神却很阴狠，像是一头在夜里择人而噬的老虎。 　　廖军看见对方之后点了点头，示意戴着手铐的凶手坐下。 　　凶手姓林，名字却像长相一般，也是文绉绉的，叫林学书。刘山看着林学书的状态一点不像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情绪很稳定。 　　林学书坐下之后，双手放在桌面上问道：“廖队长，怎么案子都破了还有时间见我？” 　　廖军把面前的本子打开，似乎并没有与对方过多交谈的兴趣，一本正经的说道：“关于一起新的案子，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怎么新案子还能跟我有关系呢？我一个要死的人了。”林学书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突然间给人感觉很疲惫，眼神变得更加的冷漠。 　　林学书的这种反应，让刘山有点吃惊，他曾经在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犯人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其心理上的变化，而刚刚林学书的反应则是一种抗拒的表现。但他在抗拒什么呢？一个连生死都看淡的人。 　　廖军并没有在意林学书的表现，继续问道：“你家对门的邻居是一位女士，叫孙颖，你跟她熟悉吗？” 　　林学书眼皮一抖，眼神看向了一边，似乎想了半天才说道：“没印象，对门老太太自从跟着儿子出国以后，房子就给中介管着，三天两头换租户。” 　　“是吗？可派出所说那女士报过警，说你骚扰她。”廖军眼神盯住了林学书的眼睛。 　　林学书也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挑衅的说道：“那我咋不给她剁碎了呢，骚扰就完了吗？” 　　“你当然不能杀她，杀她你不早就暴露了吗？你又不傻是吧？”廖军眼神更加犀利。 　　林学书突然笑了，说道：“廖队不用紧张，这等死的滋味不好受，我这不是找机会跟你开个玩笑，逗逗乐吗。孙颖这名字我肯定不知道，但是你说住我对面那女的我知道。她是差不多一年多前搬过来的，得有一年半了，来的时候还敲我家门给我送过自己做的排骨，她自己说是因为想独立生活所以租的房。你说她报警那事吧，也确实有这事，那天她屋里叮咣响，我下了夜班本来就累，就去敲她门，可她不开门，只是在屋里喊让我别敲了，后来就没声了。” 　　刘山听了半天两人的对话，而他主要是在关注林学书的表情变化，直到此时他才接口问道：“派出所跟我们说当时孙颖报了警，可到了现场却联系不上孙颖了，她的电话也没人接了，你们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刘山话说完，廖军就在桌子底下快速踢了他一脚，这时就看林学书突然一反常态，竟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警官，这事您问我我怎么知道？不是该问那个女的去吗？怎么？那个女的死了？” 　　刘山心里咯噔一下，也明白廖军提醒自己是什么意思了。眼前是一个死刑犯，他配合不配合，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都不能改变他的结果，对于他的口供只能“套”，一般的审讯技巧根本没有用，现在让他知道孙颖已经死了，那他说的是真是假根本没人能知道，刘山后悔不已。 　　“失踪了。”廖军表情依然：“我们怀疑与你有关。” 　　林学书的笑戛然而止，接着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廖军说道：“廖队，我真怀疑我那个案子是不是你负责查的，这说的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我都在这儿关多久了？我是孙悟空不行，能灵魂出窍杀人啊？” 　　“我说跟你有关，又没说人是你杀的，再说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人是失踪了。”廖军还是很淡定，不管林学书态度怎么变化，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林学书又笑了，只是笑的很阴冷，要不是手铐铐着，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廖军，就像掐死那些该死的女人一样。“那你放什么屁，说人的失踪跟我有关？” 　　“人住你对门。” 　　“她失踪的时候我都进来了。” 　　“我怀疑你有同伙。”廖军眼神轻蔑的看着林学书。 　　林学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着火说道：“廖队，你是上这里找我寻开心的是吗？” 　　“那你有没有同伙？”廖军再问。 　　“我有个屁的同伙，我那些案件细节跟你交代的够清楚了吧。”林学书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攥了起来。 　　“赵宣不是你同伙？”廖军手里举起赵宣的照片：“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他，他一年前进的迅洁环卫，他刚入职不久，你就开始犯案，事不能那么巧吧？” 　　刘山看到当廖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学书眼神明显一愣。刘山看了看之前准备好材料，里边并没有这一项，看来廖军应该是临时想起来什么了，临场发挥。 　　“我跟赵宣不熟，他不是我的什么同伙，在公司里我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林学书的回答明显谨慎了起来。 　　“行，是不是同伙我们还会再调查，你再说说孙颖报警那事，说详细点。”廖军所谓同伙的事一笔带过，压根没想深问。 　　林学书一番挣扎，最后仿佛认命一般说道：“其实她报警那事，我跟派出所说的够清楚了，当时派出所出警之后给她打电话她一直没接，但是她说是我扰民，民警就把我叫出来了，我跟民警一起敲的她家门，敲了半天，如果再不开估计民警都得找开锁公司了，这才有人开门，但是开门的不是那女的。” 　　“不是孙颖？那是谁？”廖军问道。 　　“一个男的。”林学书说道：“民警问他是谁，他说是那女的弟弟。” 　　“孙东？”刘山问道。 　　林学书想了想说道：“一年多前的事了，记不太清叫什么了，但是派出所应该有记录，民警当时出警记录里我看记了。” 　　“后来呢。孙东开的门，你和民警看见孙颖了吗？”廖军再问。 　　“没有。”林学书摇了摇头说道：“男人告诉民警说他姐姐不太舒服。” 　　“民警出警不看到报警人就走了？不可能吧？”廖军有点不信。 　　林学书解释道：“民警进屋了，但是我没进屋，我在外边听见民警还和那女的说了句话，然后才出来。” 　　刘山和廖军对看了一眼，按理说民警既然见到了孙颖，出警记录里就不应该那么写。 　　林学书口供也没提供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两人简单询问之后就离开了监狱，开车直接去了派出所，想了解清楚当时出警的记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隔一年多，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出警的民警很快就被找了过来，一边看着记录，一边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 　　“这次出警我有些印象。” 　　出警民警已经不年轻，廖军见到都叫哥。他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道：“当时我到了警情里提到的地方就打开了记录仪，当时确实没见到人，因为记录里没有报案人的地址姓名，电话又没人接，我就敲了扰民的那户房门，但是很奇怪也没人开门。那一层是住着四户，但好像似乎都不熟悉，有两间开门的但是都不是报警人，也都不知道扰民这一户的情况，并且都说明听到特别大的扰民声音，然后我就回了派出所，并且在派出所给报警人再次打了电话，这次对方接了，说扰民的事已经解决了然后就挂断了。” 　　民警说完又补充道：“记录仪的文件应该还保存着，你们可以看看。” 　　廖军和刘山看了当时出警的记录仪记录，果然如出警民警所说。 　　“林学书撒谎了？”刘山坐在车里后才问道。 　　“我觉得不像。”廖军没有发动车子，也在想这个事情：“编个谎话一查就能查出来，这一点他也知道，完全没必要。” 　　“唉，那楼里连个监控都没有。”刘山很无奈。 　　廖军点着了车：“走，再回监狱。” 　　林学书看着对面的廖军很无奈，他饭刚吃了一口，就又被提了审，死刑犯哪受过这种侮辱。“我说廖队，您这是上我这遛食来了？我饭刚吃两口。” 　　廖军一乐，说道：“你好赖还吃了两口，我这一上午光开车了。别废话了，我问你，你说你敲完门，孙颖喊了一句你就回自己屋了，过了多久民警上的门？” 　　“这谁记得住？”林学书直揉脑袋。 　　“大概时间，回忆回忆。” 　　“五六分钟吧。”林学书思索着说道：“因为我刚躺下想继续睡觉，门就响了。” 　　刘山把手机递了过去：“是这个民警吗？” 　　林学书没碰手机，低着头看着，规矩他懂，他但凡想伸个手，背后的武警就得拽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林学书微微摇了摇头：“不像，我记得那个民警挺年轻的，也不戴眼镜。” 　　“你确定？”刘山问道。 　　林学书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位警官，一年多前的事了，我怎么给你确定？” 　　“你不确定没关系。”廖军拍了拍刘山肩膀，意思是让他别着急，然后接着对林学书说道：“我再问你，那个民警从孙颖屋里出来以后，就走了吗？” 　　林学书这一次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那没有，他让我填个人口普查，我本来就困，还抱怨了几句。” 　　“就在你家填的吗？”廖军又问。 　　“对啊。” 　　“那个民警进你家了？” 　　“进了。”林学书琢磨出廖军的问题有点不对味：“怎么了？那民警有问题？” 　　“没有。”廖军很自然的答道：“讲讲填人口普查的经过。” 　　林学书不傻，要不然犯的案子也不能让警队查了那么久才破，只不过他一个要死的人了，无所谓知不知道真相。 　　“那天民警从孙颖家出来之后就数落我几句，说孙颖在屋里吓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了，让我对人家小姑娘态度好点，一个大男人别跟个小姑娘较劲。我就说我到家就睡觉了，压根没扰民啊，是他们家叮叮当当的把我吵醒了。那个民警就没再说什么，却突然掏出来一份人口普查，说本来应该早就填的，来了我家几次都没人。我当时还纳闷，我虽然一人住，夜班多过白班，也不可能一直没人。但是我也没解释，就带着他进了屋。” 　　“进屋之后你就填表，他在干嘛？”刘山接口问道。 　　林学书突然戏谑的一笑说道：“其实我这情况不说你们也没辙对吧？不过吧，我突然就心善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林学书眼神微微瞄了一眼廖军的衣服兜，廖军瞬间会意，从兜里掏出来烟盒，点好了烟给林学书递了过去。 　　“挺大个领导，就不能抽点好烟。”林学书嫌弃的看了看烟，嘴上虽然抱怨着，但还是猛吸了一大口，这才接着说道：“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感觉挺怪的。我在客厅茶几上填着表，那小子就满屋乱窜。我本来就有点洁癖，就说了他两句，他还乐了一下然后说借用个厕所，就进了我家厕所，直到我填好了表他才出来，然后就带着表走了。” 　　林学书说完，廖军就陷入了沉思。刘山对之前的案子知道的不多，虽然也在思考，但却抓不到重点。 　　“这次的事离你第一次作案大概隔了多久？” 　　“不到一个月吧，我记得都在冬天。” 　　“你每次分尸都是在家里卫生间对吧？” 　　廖军突然提起林学书的案子，林学书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把摇头扔到地上踩了踩说道：“对，一个是有血嘛，好打理。另一个是卫生间不挨着邻居家，声音能小点。” 　　廖军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你从第一次作案再到被抓，这期间有没有陌生人去过你家？” 　　“没有。”林学书思索片刻说道：“除了家人以为，就赵宣去过。” 　　廖军记着笔录的手猛的停下了，抬起头再次确认道：“赵宣？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去？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学书被廖军突然的反应也整的有点敏感，但是想来想去没觉得赵宣去那次有什么问题，这才说道：“那时候赵宣刚来我们公司，进来就是保安经理，大小也是个官，他说住的离我家不远，知道我一个人住，想来我家一起喝点小酒。当时应该是最后一个案子的前不久，来了就是喝酒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去没去卫生间？” 　　“那喝酒肯定得走肾啊，况且还是啤的。” 　　刘山听着廖军的问题，虽然越来越不太明白，但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他只能插嘴问道：“我们去过派出所……”，说到这刘山看了廖军一眼，看廖军对自己点了点头，才继续问道：“派出所说，他们后来还派过一个民警来你家了解情况，就是我给你看的照片那个，那个民警说敲你的门却没人开，前一个民警走了之后，你去干嘛了？为什么没在家？” 　　“没在家？？不能吧？？”林学书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年轻民警走的时候，把手机落我家了，我追楼下给他送手机去了，追到小区门口才追上，有个五六分钟吧，可能是这时候第二个民警上门的？那这也离得太近了，派出所民警之间不沟通的吗？” 　　廖军看着林学书的表情不像说谎，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他们现在能确定的是，林学书见到的民警并不是派出所出警的民警，应该是有人装扮的，那么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后拿出手机，走出去打了个电话。等廖军再回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多了几张照片。 　　“你看看这几个人里，有没有当时你见到的那个民警。” 　　廖军手机里的照片，是孙颖案所有涉案人员的照片，包括江泉、赵宣等在小树林参与赌博的人。 　　当林学书看到赵宣的照片时明显愣了一下，抬头看廖军的时候，廖军却低着头并没看他，林学书也没多说什么，他现在操心这些也毫无意义。当林学书滑过江泉照片时，又马上滑了回来，仔细看过之后抬头说道：“这个人看着比较像那位民警。” 　　“有多像？”刘山问道。 　　“百分之七八十吧，一年了可能变样了，我也拿不太准。” 　　“好！就这样吧！”廖军把身上的半盒烟扔给了林学书。 　　刘山跟着廖军再次开车往局里赶，车上刘山问道：“你是不是有些长大了？” 　　廖军点头说道：“昨天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如果咱们推测的孙颖死因是对了，那需要做很长的铺垫，所以我就想会不会一年前孙颖和林学书的冲突就是铺垫的开始，果然，这事也有江泉参与。” 　　“所以还得接着审江泉。”刘山也点头说道：“他参与的事情可不少啊。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当时的孙颖还没到徐行里的公司，更没有与江泉认识，说到底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们针对这么一个人布局为了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当时假扮民警的就是江泉，孙颖与他交往的时候为什么没认出来？”廖军问道。 　　“或许……”刘山说道：“当时江泉进入孙颖的家，孙颖并没有看见她呢。” 　　“没看见？”廖军不解。 　　“比如当时的孙颖被关了起来，或者昏迷不醒。” 　　“如果这样，那孙东在这起案子里的身份，可就不只是受害人那么简单了。” 　　“本来就不简单。”刘山说道：“要不然他怎么会有孙颖的照片 U 盘，而且还不报警？” 　　“似乎开始说得通了。” 　　刘山沉默点头。

织了这么大的一个网，作者不容易~

是的看得我蛮震惊的这脑洞确实

谢谢喜欢！

103章有几个案子，别只有这一个啊，我怕看了后面忘了前面

那不能剧透

第13章 孙颖的过去

除了廖军、刘山这边的调查走访以外，另一组走访孙颖居住小区的刑警也有不小的收获。 　　小区的邻居和保安都表示，孙颖这个人在小区里比较出名，原因也很一致，因为总有一个男人在纠缠孙颖，两人还在小区里发生过比较激烈的争吵，甚至孙颖被那男人动手打过。孙杰拿出了几张本案涉案人员的照片给邻居辨认。 　　孙杰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猜怎么着师傅？” 　　“那个男人是孙东？”廖军连头都没抬的问道。 　　“……”。孙东一时无语，转头看向了韩林。 　　韩林赶紧摆手说道：“可不是我说的。” 　　“师傅，你怎么知道的？”孙杰不信邪的又看向了其他几个同行的刑侦队员。 　　廖军一乐：“你别看他们，不是他们告诉我的。” 　　刘山也乐着说道：“我们今天调查的结果跟你们差不多，很多疑点都指向了孙东。” 　　“廖队，我们现在很怀疑这个孙东和孙颖的关系。”韩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像姐弟俩，我们想再去见一见孙颖的父母，而且孙东的死也该跟家属说了。” 　　廖军同意的说道：“行，那两位老人你之前接触过，起码信任还是有的，跟街道也说一下，让他们派人跟着一起去。我们查过孙颖一家的户籍在外地，跑一趟是来不及了，再给当地派出所发个申请，把孙颖的出生证明，户籍信息传过来。” 　　“是！” 　　接着，又开始了让刘山头疼的审讯，原本他有些不太重视审讯，总觉得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嫌疑人、涉案人员不如实提供口供，凭借案件调查中的那些蛛丝马迹也早晚能查出事实，但在实际调查中存在着各方面的压力，不可能让你就那么一直调查下去。而审讯最需要技巧和经验，尤其是对付江泉和赵宣这种咱就准备充足，刻意隐瞒事实真相的人。 　　这一来人手就不太够用了，孙杰和韩林都是在这方面的欠缺经验的刑侦队员，而刘山就更别说了，还在学习的阶段。王永是可以的，他在审讯方面的经验甚至超过了廖军，但问题是他现在一门心思查盗窃电动车的案件，压根不搭廖军这个岔。 　　廖军的意思是，就算两边不同时审，而先后审，也不能让人清晰碰这两人，万一一次没撬开嘴，再想套话就难了，这两人太警觉了。可是刘山也明白先后分别审，一是耽误时间，二是不能根据其中一方的审讯结果却调整另一边的审讯思路，效果上肯定会大打折扣。 　　“要说审讯这事，还就是我跟永哥打配合最好。唉……”廖军无奈的说道。 　　刘山也很苦恼，说道：“你就不能跟永哥谈谈，道个歉呢？” 　　“不是道歉的事。”廖军摇头：“他就那个性格，一钻牛角尖，就谁都拉不出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托着啊，这眼看没两天可就该结案了。” 　　刘山这边跟廖军正发着愁，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连门都没敲，两人茫然的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王永，他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捡起桌上的烟就点了一根，吐着烟说道：“说吧，怎么审？” 　　“嘿！永哥！”廖军高兴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您老想通了？！” 　　“想通个屁！”王永恶狠狠的瞪了廖军一眼：“樊局找我了，跟我说再较劲就给我调派出所管户籍去！” 　　廖军没敢搭茬，偷偷看了刘山一眼，就看刘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正举着保温杯喝茶，压根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你别看刘山，你俩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王永嗤之以鼻。 　　刘山依然老神在在，爱说不说，敌军围困万千里重，我自岿然不动！ 　　“赶紧，你们后来的调查情况说给我听听。”王永看两人一个跟受气小媳妇似的，另一个则好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气也没处发，只能心里叹口气说道：“到底要怎么审，咱们得研究研究。” 　　廖军带着刘山、孙杰，把这两天的调查情况向王永做了详细的汇报，王永的想法与几人一致，现在孙东的身份很奇怪，但是能不能从他父母口中得到答案，这一点还说不好，因为如果孙东在孙颖的死里扮演了某种角色，做父母的不可能不说出来。 　　“户籍派出所那边反馈情况了吗？”王永问廖军。 　　廖军回答道：“还没有，刚发出去的，我已经联系那边的领导帮忙催着点。” 　　廖军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孙颖一家的户籍信息已经传了过来，同时还有一大段当地派出所从街道办事处那边走访的资料传过来。 　　“行，当地这是相当配合。”王永满意的点着头：“怎么着？你是不是在那边有朋友。” 　　廖军大手一挥，说道：“必须的，派出所所长是我大学同学。” 　　刘山看着一阵无奈。 　　孙颖的户籍信息里果然很有问题，孙颖并不是现在的父母亲生的，而是被领养的，孙颖在孤儿院一直到了初中才被领养。更加奇怪的是，孙颖父母带着孙东师从其他地方移居到的现在的户口所在地的，移居之后很快就收养了孙颖，在之前的情况完全就是空白的，派出所也没有任何记录。 　　同时，与户籍信息一起传过来的资料里，有一份是当地孤儿院的走访记录，孤儿院自身对这次的领养也有很大的疑虑，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很难再有家庭愿意领养，况且孙东这个家庭刚到本地没有多久，孤儿院甚至怀疑他们是人贩子。但是就在孤儿院想要拒绝这次领养的时候，却接到了上级领导的通知，说是领养手续完全符合，让他们办理领养。 　　另外一份是走访的周围邻居，虽然表示这夫妻两人未对孙颖有什么虐待的行为，但是也没见对孙颖有多好。 　　“廖队、永哥你们看这儿。”刘山拿着资料指着说道：“这个邻居说孙家就是把孙颖当个童养媳养，说是孙颖一直照顾孙东，而孙东的父母很多时候都不回家。” 　　“童养媳？不大可能吧？”孙杰说道：“孙东看上去也不傻，身体也没缺陷的。” 　　几人研究着孙家的情况，另一边韩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廖军听着电话里的叙述，表情却越来越不好。 　　“怎么了？”廖军放下电话，刘山就赶紧问道。 　　“人没了。”廖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接着赶紧补充道：“孙家二老也失踪了……” 　　“操！”王永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手直接哆嗦了一下：“不会又让人杀了吧。” 　　廖军唰的就站起来了：“别耽误了，赶紧让人该查监控查监控，该走访邻里的走访，这要再出命案，咱哥几个就全都得管户籍了！永哥你组织，我跟刘山、孙杰出现场。” 　　孙家二老的住所，茶壶里的查都还没倒掉，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因为是个老旧小区，小区门口除了一个大爷看门，根本就连监控都没有。 　　“是不是就是出去买菜了什么的？这也不像出啥事了。”孙杰心里也忐忑，但是还是往好的方向想。 　　廖军越看越摇头，沉吟着说道：“走了有两三天了，厨房里剩菜……” 　　孙杰在警察大学也是优等生，要不然也不能分配到刑警，廖军半句话他就就明白了，剩菜的腐败程度证明了廖军的话。 　　“廖队。”一位刑警走了进来，说道：“对门邻居说，两位老人前天走的，走的时候拿着箱子，问了去哪儿，说是回趟老家，但是没说老家在哪儿。” 　　怎么可能是回老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儿一女全没了，还有啥事能比这重要，况且走的这么急，连剩饭都来不及倒掉？ 　　“查火车、飞机的记录，两个老人，我不信能大摇大摆的走了。”廖军对着孙杰吩咐了一句，就带人回了局里。 　　分局的会议室里。 　　“廖队”。韩林走了进来：“监控查了，两人去了机场，搭乘航班去了台湾。” 　　“台湾？”廖军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两人有往返台湾的证件吗？” 　　韩林表情有点古怪的说道：“护照，外国护照，而且护照可能是假的！我们已经联系大使馆去核实了。” 　　“妈的！”王永骂道：“这两人不会是特务吧？” 　　王永骂声刚刚过去，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樊局冷着脸出现在了门口。“廖军，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廖军追上去之后，在场的剩下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王永心头有种预感，他们很有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樊局的办公室里，廖军根本没心情再拍领导马屁了，直接问道：“樊局，上次带走徐行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国安局，你不是心里已经有谱了吗？还问。”樊局喝了口水，冷着的脸好了许多。 　　廖军接着问道：“孙家那两个老人是特务？” 　　樊局点头：“孙东也是，国安局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们的，本来因为孙东死了，想从那两个老人身上查出来他们潜伏的目的，但是没想到还是惊了。” 　　“因为我们？”廖军偷偷看着樊局的表情，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不管多大事都得自己扛下来。 　　“也不全是。”樊局又喝了口水说道：“他们发现这一家人的时候，你们已经在查孙颖死亡的案子了，如果贸然停止调查，也会把人惊了，可是没想到孙东也死了。我让你们本周结案，就是因为不管查到多少也不能再查了，两老人据说不是外国势力培养的，属于半截出道，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怕他们绷不住跑了，可最后还是跑了。” 　　“那现在怎么办？” 　　“接着查，但是那两个老人不用管了，上边的意思是，他们觉得这边还有他们的人，你查你们的，能揪出来最后，不行就算了。”樊局说道。 　　廖军想了想接着问道：“国安那边有什么线索能不能跟我们共享一下？” 　　“不能。”樊局直接拒绝：“人家不会插手凶杀案，他们已经确认了孙颖与那三口人的身份无关，但是为什么被杀他们也不知道，相互之间没有联系，应该就是个意外。” 　　“哪天我也干国安去！”廖军得到了答案，愤愤不平的摔门走了。 　　廖军没有隐瞒与樊局的对话，因为隐瞒对后续的调查没有好处，只会让所有人束手束脚。 　　“这个事知道还是不知道，对咱们后续的调查没有任何影响，最多也就是解释了孙家突然移居并且收养孙颖的原因。”廖军总结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查出孙颖被杀的真相，并且抓到凶手。” 　　“廖队。”刘山说道：“我不觉得这起案子跟这个事一点关系没有，起码现在能解释孙东为什么有孙颖视频照片的 U 盘而不报警，但是他当时拿着这个 U 盘要去哪儿？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去威胁徐行里获得一些国家机密呢？我觉得国安应该把信息与咱们共享。” 　　廖军无奈的揉了揉脸说道：“我说了，孙东的事已经结束了，就算他是要威胁徐行里，那跟孙颖被杀案也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刘山不依不饶道：“有可能徐行里知道了 U 盘的事，怕孙颖泄露出来对他不好，找人杀的她呢？” 　　“最起码徐行里没有杀人时间对吗？”廖军反驳道：“就算是他买凶杀人，那凶手不是他，查到凶手，让凶手指证徐行里可以，但是让徐行里配合调查，现在肯定不行。” 　　“廖队……”刘山还要说话，被廖军抬手制止住了。 　　廖军说道：“刘山我的话可能糙了点，但是你品品是不是这个理。你说你拿着特勤的钱操着刑警队长的心累不累？况且，这里边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既然涉及机密，徐行里这个突破点你就不要想了。柯南动画片你看过吧，真相只有一个，早晚会查出来的。” 　　说完，廖军拍了拍刘山的肩膀，指挥所有人做好突击审讯江泉和赵宣的方案，刘山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 　　王永走过刘山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分局办公大院的某处角落里，王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刘山说着话。 　　“其实我觉得廖军那句拿着特勤的钱操着刑警队长的心有点过分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谁都不操心，那就都当甩手掌柜了，你一个刑警队长就能把案破了？”王永嗤之以鼻的说道：“所以你做的没错，刑警队就是一个我为人人的地方。只是廖军也有他的难处，所以这个队长我当不了。” 　　“永哥，你有点多余了。”刘山翻了个白眼：“你跟廖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我能看不出来，我没往心里去，放心吧。” 　　“……耽误时间。”王永轻轻锤了刘山胸口一拳，心里却是欣慰不易，真是干刑警的一块好料。 　　等刘山二人回到会议室，里边早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对于接下来的审讯工作的意见。 　　“江泉这个人太机敏了，不太好对付。即使我们知道他隐瞒着一些秘密，可撬不开他的嘴也没用。” 　　“撬不开也得撬，目前他和赵宣是唯一的突破口。” 　　“赵宣感觉好对付的多，要不就先审他？” 　　“必须同时审，两边的口供互相验证。一旦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回过味来，再想撬开嘴就难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讨论了一个小时，最后廖军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拍板：“赵宣是主攻方向，先撬他，但是江泉那边也不能让他闲着，一旦赵宣这边有了线索就马上去套江泉的话，所以我跟永哥、刘山先审赵宣，孙杰、韩林带人耗着江泉，但一定注意，江泉这人脑子太快，不该说的千万别跟他说，让他捋顺了咱们要干什么，就不好再审了。” 　　第二天中午，在审讯之前，三个主攻手吃了口饭还小睡了一会，搞的刘山还有点紧张，当他们进到审讯室里，明显感觉赵宣的状态有点颓废。 　　“廖队长，特地把我从看守所里提过来，不是为了跟我叙旧吧？”赵宣眼睛里的光一闪，就又暗了下去。 　　廖军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对你的观感还行，毕竟在你这，我没费什么劲。” 　　“哈哈。廖队说笑了，杀人偿命我有这觉悟。”赵宣早就破罐破摔了。 　　“可问题是偿这命值吗？”廖军开始进入主题：“就为了挣的那一百多万？有钱挣没命花了。” 　　赵宣又是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命花只能怪命不好。” 　　“是吗？”廖军嘴一撇说道：“我怎么觉得是你那老板压根就没想让你花呢？” 　　“我老板？江泉不也让你们抓了吗？他都没命花了，我还抱怨什么。” 　　“赵宣，不瞒你说，我们去过迅洁环卫，守门那小子一口一个老板，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江泉呢，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廖军认真了起来。 　　赵宣抬起了头，盯着廖军看了一会，说道：“不是江泉还能是谁，钱都是他给我的。” 　　廖军说道：“给钱的可不一定是老板。” 　　赵宣明显紧张了起来。

感觉好多错别字

第14章 替罪羊

廖军眼睛盯着赵宣，看来先选这小子对付是没错，跟江泉比起来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差了点，虽然尽力掩饰情绪，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的出来。 　　赵宣看似轻松的还跟廖军开着玩笑说道：“您要是查出来江泉的上边还有老板，那麻烦您跟他说一下，让他给我弄出去。那必须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啧啧啧，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哈哈哈！” 　　赵宣哈哈笑着，可再看对面三位警察却没有一个笑的，只是眼神里像看可怜虫一样的看着他。 　　“笑，接着笑，心态好也是一种优点。”王永指着赵宣说道：“你在这吃着牢饭，没准大老板那边还真开心的笑着呢。人家该挣钱挣钱，该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吃香的喝辣的。” 　　赵宣眉头一皱，挺烦躁的说道：“几位到底叫我过来是干嘛？就是跟我插科打诨的？咱别逗闷子了行吗？” 　　“行！”廖军一点头，看着刘山指了指赵宣。 　　刘山会意，拿起桌上林学书的口供材料就递给了赵宣，当然里边的口供是筛选过的。 　　廖军指着口供说道：“看看吧，看完给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赵宣很快就看完了：“我认识林学书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犯啊，去家里喝点小酒能有什么问题？” 　　王永点头说道：“对。没问题，但是林学书这个人向来沉闷不爱说话，老同事里都没有几个是朋友，你刚进公司为什么就跟他交朋友？” 　　赵宣乐了：“就交个朋友，我还提前做个调研啊，真逗！” 　　“是挺逗的。”廖军也不生气，接过话茬再问道：“那个时候你跟江泉已经认识了吧？” 　　“对。认识！”赵宣回答的很干脆。 　　廖军点头:“可是怎么就那么巧，江泉在你去赵宣家里的前一个月也去过他家，还是假扮警察去的。” 　　“哟，那可是犯法的。”赵宣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老板罪名又加一条。” 　　“当然你已经出狱了，他去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王永脸色一沉。 　　赵宣就像没看见一样，还用手指扣了扣鼻孔，因为双手铐在一起，这个动作显得非常滑稽，他笑着说道：“王警官您这个应该用的好，但是可惜我就是不知道，你说咋办？” 　　“赵宣，你觉得我们没点准备，会来随便提审你吗？都是千年的狐狸早就别在这玩聊斋了。”王永说着话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几张照片摔在了赵宣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警察帽子的人正在脱下身上的警服，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正脸对着镜头的赵宣。为了找这张照片，孙杰带着韩林又差点奋斗一晚上，最后两人是在会议室里躺在会议桌上睡的，据说睡着了之后，还能隐约听到抽泣声，太委屈了！ 　　“用不用我给你换一张江泉正脸的照片？我这还有？”王永心里直突突，因为角度的问题，摄像头压根没拍到江泉正脸。 　　赵宣显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说道：“这能证明什么？我见到他穿警服站在大街上，我就必须知道他去干嘛了？你们问江泉去啊，他又没死呢！” 　　“行！”刘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就不明白你拽个什么劲！” 　　刘山从桌上拿起一摞照片再次摔在了赵宣面前，照片的内容并不是江泉的正脸，却是一对情侣当街相拥亲吻的照片。 　　“照片里的是你媳妇吧？”廖军表情有点讽刺，讽刺的自然是赵宣：“听说还怀着孕呢？那男的也是你们一起的吧，那天晚上在徐行里车里玩牌的就有他。你们都是江泉的手下？人家也拿了一百多万？” 　　“那估计不能。”王永眼神有点坏的说道：“毕竟宣哥这是给人扛命案才来的一百多万。哦，那也不对，现在钱全留给媳妇了，那不就是人家的了吗？” 　　刘山接着配合说道：“唉！永哥我听过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说是怎么着你媳妇，然后打你儿子，还花你钱，真是太惨了。” 　　“也不是吧。”廖军接着加砝码说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得先确认了。” 　　“哐”，“哐哐”！ 　　赵宣突然发疯了一般愤怒的敲着桌子：“我 X 你大爷阿良，我她妈在这挨枪子，你丫睡我媳妇！” 　　刘山刚想过去按住赵宣，廖军对他摆了摆手，说道：“赵宣，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瓦解的，说实话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把握攻破你这个堡垒，也是命运使然，我让人去找你爱人谈谈，就拍到了这些。” 　　“爱人个屁！”赵宣又锤了一下桌子，愤怒依然不减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行，先从江泉假扮警察这事说起吧。”廖军点了根烟递给了赵宣，让他能稍微冷静一下。 　　赵宣缓缓说道：“那次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我跟江泉刚刚认识，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把他送到某个小区，名字我忘了，就在江北路那边，到了之后他就在车里等着，一会收到了一条短信，然后他就从包里拿出警服在车里换了起来。我问他这是干嘛，他说让我别多问，在原地等他，然后就下了车。我等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之后我们就走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告诉你他去干嘛？”王永怀疑的问道。 　　“对！”赵宣点头说道：“不过我能猜到他去干嘛了。” 　　“是吗？那你说说。” 　　“后来我去林学书家才知道就是那个小区。也是江泉让我去的，准确来说接触林学书就是他让我这么干的。”赵宣手里的烟很快就抽烟了，廖军也很识相的又给他递了一根，他说道：“现在想想，让我去环卫公司也是计划好的。他说林学书买了一瓶迷药，可能是要干点大事，让我跟林学书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推波助澜一把。那天他让我想办法去林学书家里，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王永问道。 　　赵宣想了想说道：“东西放在了林学书家的卫生间天花板上，我找借口去拿了出来，拿出来的时候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没来得及拆开就给了江泉，那东西应该就是江泉前一次假扮警察放进林学书家的。我觉得可能是个微型摄像头什么的，因为天花板上有一个很小的小孔，是我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后来江泉有提到过那东西吗？”廖军在本子上做着简单的记录。 　　赵宣回忆着说道：“印象中好像提起过，他说有那里边的东西，那事八成能成。” 　　“什么事能成？” 　　“那他没说。” 　　廖军接着问道：“关于孙颖的死，到底跟江泉有没有关系？” 　　问到这里，赵宣突然有些犹豫，没有了之前鱼死网破的激动，但他还是说道：“廖队长，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再瞒着的了，原本想留下点钱给老婆孩子，能让他们过个富裕日子，但没想到那娘们是个骚货。可是有一件事我真没骗你，那天我到树林之后确实只跟他们玩了几把牌，只不过那个武哥……确有其人。” 　　廖军手上的笔一顿，刘山更是严肃了起来，因为这个叫武哥的人，自从张伟提到一次之后，剩下其余所有与之有关的人都不承认这个人的存在，甚至以张伟当晚精神不正常为由，否认张伟的话。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刘山不禁问道：“张伟曾经说这个人是徐行里公司的，但是我们查过徐行里公司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赵宣摇了摇头说道：“很神秘，不知道干嘛的，江泉提起过几次，但那天晚上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唯一的一次，据江泉说他很神通广大，我想应该就是江泉上边的大老板了。如果那晚孙颖的死真的与武哥和江泉有关，应该也是在我到那里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你到了之后有没有闻到车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刘山问道。 　　“有。”赵宣不假思索点头道：“我到了的时候他们都在车外站着，四个车门都开着，我就闻到有股味，后来有点冷了，江泉就让武哥先走，武哥犹豫半天还是没走，让我们都上车里坐着，然后那个味就有点明显了，武哥开始让我们都抽烟，当时我就觉得是为了遮车里的味。” 　　刘山又问：“你们那几个人里有人会钓鱼吗？” 　　“啊？钓鱼？” 　　“对，平常喜欢钓个鱼什么的？” 　　赵宣对刘山的这个问题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还是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几个人其实说熟也不太熟，都是江泉聚起来的，没有江泉的时候我们一般互相都不见面，没听谁说过喜欢钓鱼什么的？对了！江泉出过几趟海，那段时间她跟孙颖还处着对象，还带着孙颖去的，会不会是钓鱼去了？” 　　三人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终于找到了鱼竿、鱼和孙颖的那一丝丝联系。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廖军觉得赵宣能提供的线索也差不多了，再多的就只能问江泉了。 　　赵宣仔细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廖队我这能不能算有立功表现？” 　　廖军回答道：“那得看法院怎么判决，你再想想还有没有要补充的，也休息休息，平稳一下情绪。” 　　说完廖军就带着王永、刘山出去了。三人在办公室简单商量了，做了一份更加详细的审讯计划，这才一起去了江泉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江泉喊的嗓子都快哑了，两眼通红的看着新进来的三个人，咬着牙说道：“廖队，你们刑警队也招傻子啊？怎么整这么一个半个字不吐的人审我，这是审我还是恶心我呢？” 　　廖军满头雾水，一脸不解的看了看边上坐着的孙杰和正打瞌睡的韩林，问道：“怎么了？你们打人了？” 　　“他要打我一顿还好了！”江泉眼睛瞪的鼓鼓的。 　　“呃……”孙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你不是让我俩跟他少说话吗？我俩一个字没说。” 　　廖军一阵头疼，对江泉说道：“那你也不用生气成这样啊？” 　　“是光不说话吗？”江泉怒道：“啊？！不说话就不说话，我刚眯瞪着了，他就给我捅醒了。我他妈现在脑袋都疼！” 　　刘山冲着孙杰竖了个大拇指，小声嘀咕道：“牛逼！” 　　“我这不是怕他睡着了回头栽地上吗？”孙杰还挺无辜：“他双手也不方便，这万一磕脑袋上再摔死，谁负责？” 　　江泉大声嚷道：“那我说了，我先休息会，你们准备好了再审我！” 　　“那可不行。”孙杰一本正经的摇头：“我知道他们仨什么时候过来啊？” 　　说完孙杰还白了一眼江泉，像是说你是不是缺心眼。 　　江泉可能憋了一肚子火，一直没处发，这会儿孙杰终于说话了，他猛的就站了起来想分辨一番，可毕竟坐时间太久了，心情又一直在崩溃的边缘，这一站起，眼睛就一黑，又踉踉跄跄的坐了下去，气喘的跟拉完磨的驴一样。 　　廖军心里乐的不行，恶人还得恶人磨，不磨磨江泉的气焰，后边就不可能顺利。 　　廖军绷着脸说道：“行了。你也喊的口干舌燥了，先喝口水，咱差不多该开始了。” 　　“开始？！”江泉刚刚有所平稳的心又突突起来了，边揉着头边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还是人吗？！这都到中午了，不让吃饭吗？” 　　王永嘴角上扬着说道：“我们也没吃饭呢，为了你的案子我们熬了一夜，你昨天熬夜了吗？没有吧。今天案子没有个结果，咱们谁都别吃饭，我们陪着你。” 　　“你们想要什么答案？赵宣不是已经承认杀了孙东了吗？你们还要审我什么？” 　　“孙东的死亡事实确实已经清楚了，但是你们为什么杀他，我们还不清楚啊。”王永说道：“而且，孙颖的死也还是个迷呢。” 　　“杀孙东是因为那小子威胁徐总，我就帮徐总解决掉这个麻烦，这不是我早就说了。孙颖的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查不出来谁杀的孙颖，是你们能力有问题。天天跟我这耗着有用吗？跟我耗着杀孙颖的人就能蹦出来了？” 　　“你杀个人说的就这么简单吗？”刘山不明白江泉怎么把杀人的事说的这么简单，“你就不怕被判死吗？” 　　“杀人的是赵宣，下命令的是徐行里，我最多算一个同伙，我有信心十年出来，咱接着在街上晃荡。” 　　“十年？”廖军笑了笑说的：“是因为那个手眼通天的武哥？” 　　江泉拿水杯的手明显一顿，接着赶紧低头喝了一大口水，这才云淡风轻的说道：“什么武哥？我要真认识这么一位厉害的大哥，我还用得着帮徐总干这些脏手的事？” 　　刘山看着江泉的表情，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城府之深，没想到二十多岁的年纪蹲个监狱毫不在乎。 　　刘山说道：“你就这么能肯定，你进去了之后他能管你？万一给你判个死刑你后悔还能来得及吗？” 　　江泉似乎没听到一样，连看都不看刘山一眼，刘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手里有些筹码，能让那位武哥不得不管你？但是你想没想过，他既然手眼通天，那等你进了监狱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揭露他的那些事情，用上你的那些筹码呢？” 　　“你说这些没用，根本就没什么武哥，我也没什么筹码。”江泉无所谓的说道。 　　廖军听着刘山的问话，知道还没到火候，打断了刘山继续的审问，随后说道：“好，那咱们就不提武哥了。咱先聊聊，你跟孙颖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江泉不耐烦的往椅背上靠去，皱着眉头说道：“孙颖入职我们公司，我们自然就认识了。我看她漂亮就追她，然后就在一起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廖军用手里的笔轻轻敲着桌面，对于江泉的不耐烦也不生气，接着问道：“这不对吧？你一年多以前就应该见过孙颖了，可能还不止，来，说说吧，假扮警察去孙颖和林学书家里是为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什么假扮警察？我听不懂。”江泉否认道。 　　“就这么点事，还让我提审林学书和赵宣跟你对峙吗？没必要吧？”说着廖军把之前监控拍摄到的江泉和赵宣的照片递给了他。 　　“哦，想起来了。” 　　江泉刚要说话，廖军就伸手拦了一下，说道：“想清楚的再说，别浪费时间跟我打太极，都挺饿的了。” 　　江泉脸一沉，但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赵宣应该是招了，虽然廖军是怎么让不赵宣招的他不知道，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其实原本让赵宣参与这些事就很冒险，江泉就不同意，实在是事出突然，很多计划不得不提前。江泉开始有点冒汗，脑袋更加疼了。

收藏两个字在哪里？我的天！只能加书架好吧！

对对，加入书架……哈哈！

第15章 审讯

江泉快速的思考着，赵宣招了多少？多少没招？看着面前的照片，他半天才缓缓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年多以前正是我手里有点小钱的时候，所以听说有个姑娘挺漂亮，还是刚毕业，就想接触接触。” 　　王永呵的一声就笑出声了，说道：“你真是挺不老实的，扮成警察接触小姑娘，显得你风趣幽默啊？还有，听说？你听谁说的？” 　　“听林学书跟赵宣说的，不行吗？” 　　“林学书那么恨女人能跟你说小姑娘挺漂亮？你骗鬼呢？”王永看着江泉的吊样子就来气。 　　“信不信由你。”江泉无所谓。 　　廖军接口道：“我看你还是不饿不累，我们这人多的是，大不了轮流陪你玩，你放心我绝对不虐待你，该喝水喝水，该上厕所就上厕所，但是食堂什么时候开餐那可就保不准了，况且审讯室里可没有床，外边也挺吵的，不知道你睡不睡的着。” 　　江泉脸上一寒，他没想到廖军能跟他玩阴的，说道：“廖队长，你到底要问什么？” 　　“要问什么？”廖军把笔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要问问你一年前扮成警察去孙颖家里干什么？去林学书家里放的针孔摄像头到底拍到了什么？是不是他杀人的过程？你拿那些视频到底做了什么？” 　　江泉听着廖军一连串的问话，一下就愣住了，因为林学书或许会交代江泉到他家的事，但绝对不知道针孔摄像头的事，要是知道，那早就拆除了，这个事只能是赵宣交代的，因为摄像头就是赵宣去取的，况且武哥的事，廖军一直在追问，而武哥也只能是赵宣交代出来的。江泉瞬间汗流浃背，虽然他还可以继续编些谎话，但再想蒙混过关就是不可能的了。 　　江泉思考的时间很长，但廖军却并没有催促他。同时廖军、王永和刘山也在思考之后如何与江泉斗智斗勇。 　　“廖队。”江泉突然很平静的说道：“我要求在审讯结束之后见一下我的律师，我将对你们在审讯中对我的威胁进行投诉。” 　　廖军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很淡定说道：“可以，没问题，但也得审完了才行，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那天我确实假扮警察进了孙颖的家，但是我就是为了见见孙颖，看看她的模样。” 　　“不对吧。”刘山早就想到江泉不会老实：“赵宣说你是在车里收到一条微信之后上的楼，微信是什么内容？” 　　“微信？没有。”江泉摇头：“就算有，也跟我去孙颖家里没关系。” 　　“行。”刘山点头：“那你是怎么知道孙颖报警的？” 　　“我说好巧了你信吗？”江泉笑着说道：“事情就是这么巧。” 　　“不可能。林学书说你是先敲的他家门，然后以孙颖报警为由，带着他一起敲的孙颖家的门，你肯定知道孙颖报警的事。” 　　江泉无所谓的说道：“那就算是我知道吧，一年多前的事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是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山指着江泉说道：“你最好严肃点，我们没时间陪你玩。” 　　“警官没必要这么紧张吧，多大点事。”江泉毫不在乎刘山的反应，接着说道：“是孙东给我的信，其实警也是孙东让孙颖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进林学书的家里。” 　　刘山和廖军对视了一眼，江泉能这么配合几人都没想到，但更没想到的是，江泉竟然和孙东有联系。 　　“几位警官不用递眼色了，不就是为了破案立功嘛，我都懂，耗一上午了，我也不想耗了，早判决早服刑早出来，拖着对我更不好，我更懂！” 　　江泉一反常态，突然坐直了身体，好像要全盘托出一样，他说道：“孙东这个人是个捞偏门的，就是什么挣钱干什么，不管犯不犯法，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比表面看上去更深，我俩是在一个小赌场认识的，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有意接触我的，我俩认识以后，就又认识了孙颖，孙颖应该并不清楚他这个弟弟具体是干什么的。一年前，孙东跟我说林学书找人买了大量迷药，觉得应该是要不干好事，我俩商量着在他家里装上针孔摄像头回头给他录下来敲诈他点钱。” 　　刘山听着江泉的叙述，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是结合赵宣交代的情况和林学书的口供，他知道江泉说的事情肯定还有隐瞒，甚至可能根本就是假的，反正孙东、孙颖都死了，这些事根本没法对峙，他只能接着往下问。 　　“那摄像头里录的内容呢？”刘山问道。 　　江泉想想说道：“应该还有备份，不过其实不看你们应该也能想到，根本不是我们猜测的那些内容，而是他分尸的过程，所以后来我们看到之后，都吓得够呛，哪还敢敲诈他。” 　　“你跟孙东、孙颖早就认识，那为什么赵宣不知道这些事？”廖军明知道江泉很有可能又在耍花招，但也根本没办法。 　　江泉回答道：“那时候跟赵宣刚认识不久，哪敢轻易相信他，后来我跟孙颖在一起了，有些事就更不能让他知道。” 　　廖军接着问道：“那既然你跟孙东是一起的，那孙东 U 盘里孙颖的那些视频、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就应该也知道吧？” 　　“那些东西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还是徐行里告诉我的。”江泉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徐行里半年前有可能强暴过孙颖，当时徐行里没承认，但是最近他说孙东带着些东西敲诈他。” 　　“那些东西是怎么拍下来的？孙东有没有说过。” 　　“也是针孔摄像头。” 　　“这不对吧。你说半年前是一次招待会的时候徐行里叫孙颖去的，孙东怎么能提前布置摄像头？而且那些照片的成像效果也不可能是针孔摄像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又不知道了？”廖军呵呵一笑：“反正解释不了就是不知道是吧，那给你看看这个吧。” 　　廖军递过去的，是带有电视反光的那张照片，局部已经被放大了，可以清楚的看出来，正有一个人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枪对着床上的徐行里。 　　“这……”照片的内容让江泉一瞬间有点懵：“孙东这还是人吗，这么对待自己姐姐。” 　　“你怎么就肯定照片里的是孙东？” 　　“这些文件都在孙东手里，不是他还能是谁。”江泉只看了一眼，就把照片放下了。 　　“你不知道孙东、孙颖不是亲姐弟吗？” 　　“他俩不是亲姐弟？！怪不得孙东会这么滚蛋。”江泉给人的感觉并没有特别的吃惊。 　　“你之前说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挺恨徐行里的，现在又为了帮徐行里掩盖这件事而杀人，为什么？就为了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江泉笑了笑：“我之前知道这件事也是孙东告诉我的，但是我没证据，徐行里连搭理都不搭理我，现在孙东拿着这些东西敲诈他，他一下就拿出几百万给我。” 　　刘山不解的插口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徐行里把这些钱给孙东不行吗？为什么给你让你杀人？杀人可比迷奸罪名大多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能是怕孙东是个无底洞吧，一劳永逸。” 　　刘山摇摇头，他压根不信江泉的话，况且，拿枪指着徐行里的人根本看不清脸，是不是孙东还不一定。 　　“还有一个问题。”廖军又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在徐行里车里，那一晚之后发现的，车座上有一块液体痕迹，经过检验是一种致幻类毒品的成份，我们问过赵宣，他去的时候车里有一股味道，应该就是这种毒品，而你们那些人，包括张伟并没有吸食过这种毒品。当晚你们车上应该还有其他人，那个人是谁？人去哪了？” 　　江泉看着检验报告，心里就知道要遭，但他还是说道：“没有其他人，就我们几个，确定不是张伟留下的吗？那小子嘴里没有个实话。” 　　刘山早就想到江泉绝对不会轻易交代，所以关于检验报告的事，刘山又请教过卢姗，他说道：“这种含量只能是注射，张伟身上连个针眼都没有，别往张伟身上推，你以为车里车外洗了三遍就能掩盖所有痕迹了？还是老实交代吧。车上的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孙颖？” 　　“还有。”王永接着问道：“杀害孙颖的凶手是不是那个武哥？” 　　已经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刻，这一次如果撬不开江泉，那还有没有可能再撬开就不得而至了。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廖军继续加着砝码：“对于徐行里车里车外的取证还在继续，你可能会认为车洗三次，就不会有什么痕迹，但你要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就必定会留下痕迹，这是不知道哪位名人说的。一旦在车内发现了孙颖的指纹，那你就是凶手。” 　　江泉又开始思考，刘山发现这个人特别喜欢思考，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不急不慢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好吧，我承认孙颖曾经上过徐行里的车，但这并不能证明人的死与我们有关。”江泉的思路很清晰，接着说道：“而且我之所以承认这一切，可不是因为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说服了我，而只不过是我不想再跟你们耗下去了，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在树林里见到张伟之后，就让张伟去车外的帐篷里休息了，接着孙颖就到了，孙颖确实吸 x，你们检测到的毒 x 就是她的，完事她就走了，怎么死在河边的我就不知道了。” 　　“毒 x 是她带过来？还是你们的？”廖军边记录边问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你们今天这是要刨根问底了吧？肯定还得问我孙颖怎么开始吸 x 的对吧？”江泉说道：“行，那我就都交代吧。半年前徐行里强暴她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却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精神状态一度到了崩溃边缘，也是自从那以后她染上了毒瘾。毒品是我的。” 　　刘山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在徐行里的车里？你们没有车吗？还让张伟开车过来，这样风险不是更大？” 　　江泉眼睛盯住了刘山，目光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欣赏，接着又开始不说话的思考了起来。 　　“我发现你一思考，后边回答的话就很有可能是谎话。”刘山打断了江泉的思考。 　　江泉笑了笑说道：“其实就是为了陷害徐行里。” 　　刘山摇了摇头说道：“说不通，你要是为了陷害徐行里，那还帮他杀孙东干什么？况且，车是张伟开出来的，最多算是一个提供吸 x 场所，你能陷害他什么？” 　　廖军也说道：“江泉，咱们之间博弈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输了就是输了，耍无赖就没意思了，而且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孙颖在跟你们见面后就死在河边了，你说跟你们没关系，你觉得我们信吗？法官信吗？别最后锅都是你来背” 　　江泉又笑了，而且笑的特别无赖：“廖队，听说你们这周就得结案，还有一天。” 　　廖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江泉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显然如果江泉因此不松嘴，那就一点办法没有。 　　“廖队也不用太担心，你说的没错，我不屑于耍无赖，况且我不交代，回头你们给法院的材料里，我肯定落不着好，我不想背锅。”江泉揉着脑袋说着：“钱我想挣，但也得有命花才行，我可不想最后，别人在外边逍遥快活，我在里边背锅，所以我会交代该交代的东西。” 　　“那就快说。”王永催促道：“等孙杰吃完饭回来，陪着你的还会是他。” 　　“真是秀才遇到兵。”江泉无奈的笑道。 　　“我们是兵，但你肯定不是秀才。” 　　江泉也不再掰扯，而是开始讲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说出了那位手眼通天的武哥的身份。 　　江泉从认识武哥开始就只知道这人叫武哥，但是真名叫什么他却不知道，说这人手眼通天是因为看似很多极难办的事情，在他这里却很简单。 　　“从一年前，武哥找我要对徐行里布局。” 　　“布局？做什么？” 　　“不知道。”江泉可能觉得没人会信，还加了一句：“我真不知道，一直都是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只知道他特别的有钱。孙东、孙颖都是他安排在徐行里身边的，但是互相都是各干各的，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叫张伟把徐行里的车开出来，后来他就带着孙颖到了，孙颖吸完 x 就跟武哥走了，去了哪不知道，等他回来孙颖就没回头，后来就听说她死了。杀孙东也是他交代了，本来让我去，我又不傻，就把钱给了赵宣，让他去的。” 　　刘山听到这里，打断了江泉说道：“你这一交代，到把自己摘干净了，厉害！” 　　“我说的都是事实。”江泉很淡定：“一开始之所以把事揽在自己身上，是觉得武哥没准能把我弄出去，这样我还能再来笔钱，现在看来确实没戏。” 　　“那个武哥跟孙颖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廖军问道。 　　江泉答道：“具体事情知道的不多，孙颖不是她父母亲生的我知道，所以她一直过的挺惨的，她跟武哥认识以后应该就成了武哥的女人。” 　　“应该？” 　　“嗯。”江泉点头：“我跟孙颖本来就是假装在一起，是武哥交代的，方便我接送孙颖送到他那儿。” 　　“赵宣交代，你有几次带孙颖出海是怎么回事？” 　　“就是送到武哥那里。每次送过去孙颖都得失踪几天，所以就说出海，我也得躲几天。” 　　“那个武哥为什么要隐瞒跟孙颖的关系？”刘山问道。 　　“不知道。”江泉想了想接着说道：“但我觉得应该是为了徐行里，因为孙颖进入公司就是武哥安排的，然后就开始针对徐行里布局，我一开始以为是为了把徐行里搞下台，可徐行里下台了，武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目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 　　刘山接着问道：“这个武哥你怎么跟他联系？他住哪儿？” 　　“我有他的手机号，每次都是电话联系，他的住所在中央大街的一处公寓，但是据说房子是租的。地址和电话我可以给你们。” 　　廖军问道：“林学书分尸杀人跟这个武哥有没有关系？” 　　“我知道的应该没有。” 　　“好，你先吃饭吧。”廖军收拾着桌面的上的东西：“有什么需要再问的，我们再找你。” 　　孙杰打包了三份饭带回了廖军的办公室，几个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讨论着江泉交代的事情。 　　廖军问刘山：“你觉得怎么样？江泉交代的事情有多少真，有多少假。” 　　刘山扒拉两口饭回答道：“从逻辑上应该都没问题，但是我觉得太顺了，好像江泉掐着时间交代的这些东西。还是先去那处公寓抓人吧，别人惊了再跑了。听江泉的意思，武哥这个人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人际关系。”

第16章 凶手还在继续

孙杰、韩林很快就带人往中央大街赶，但到了江泉交代的武哥公寓的地址却被告知住在这里的人已经几天没回来了。 　　孙杰向廖军做了汇报，接着就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小区物业和公寓的房主，开始查询公寓的租住信息。 　　这一查却有些意外，登记的租户姓名竟然是孙颖，一点关于武哥的信息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人压根没住在这里一样。还好公寓所在的小区比较新，监控设备很齐全，楼层、电梯，包括单元门口都有监控。很快，武哥清晰的面容照片就被从监控中提取了出来。 　　“经过江泉、赵宣甚至张伟的确认，这个人就是武哥。”孙杰指着投影上的人向其他人介绍着。 　　“这个人年龄大概在 40-45 岁之间，身高 1 米 70-1 米 75，从口音上判断应该是南方人，无法确认其来到本市的时间和目的。目前在联系民航、铁路、客运等部门在调取一年内进入本市以及近一个月离开本市姓武的或者名字中带武字男性人员名单，但估计数据量庞大，查询难度较大。” 　　孙杰的汇报很简短，但已经是能够获取到的这位神秘人物的全部信息了。 　　韩林接着说道：“我们也重新提审了案件的相关人员，但有价值的信息不太多。只是了解到这个人比较爱吃鱼，也爱钓鱼，所以怀疑孙颖被害现场遗留下来的那根鱼竿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的。” 　　“离上级指示要求的结案时间还有一天。”廖军语气坚定的说道：“但不代表这案子就不往下查了！我已经向樊局申请了，孙东被杀案，因为线索完整先做结案处理，该移交给检察院的资料正常移交，孙颖的案子继续往下办，发布全国通缉令，通缉这个武哥！” 　　没日没夜忙了近一个月的刑警队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时候，刘山也终于能够按时回家了，但即便如此，刘山却觉得自己胸口像是顶着一口气，出不来也下不去。他总有种感觉，好像冥冥之中这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样，就连江泉交代一切事实真相的时间，都那么的恰到好处，似乎都交代了，但就是抓不到人。 　　这一切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刘山的生活开始变得平淡无奇，他没有如愿以偿的成为辅警，却安安心心的做着特勤，出外勤时帮着队里维持现场秩序，或者查查监控什么的，而武哥的通缉令发出去之后也就再没了任何下文。 　　转眼间秋天即将过去，一场罕见的秋雨为整个城市带来了一场寒流，预示着冬天的到来。廖军前一天晚上刚刚拔了牙，本来晚上就没睡好，可早上却被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城西的郊野公园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周一的早高峰来的特别早，天刚刚蒙蒙亮，由东往西的主干道已经堵的水泄不通，廖军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城西的郊野公园。公园西南远离甬道的一角，刘山早就裹着制式大衣与同为特勤的老葛、陈磊以及孙杰、韩林几位刑警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把现场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法医马琳琳和廖军前后脚到的。 　　刘山看着马琳琳冻的通红的小脸就有点心疼，赶紧趁着廖军到现场组织工作的时候去公园工作站接了杯热水。 　　马琳琳哪有时间喝，把水杯捧在怀里当成了暖手宝，对刘山轻轻一笑，赶紧去检验尸体。 　　廖军接过孙杰递过的手套边戴边走到了尸体旁边。被害人是个男人，1 米 75 左右被牢牢绑在了公园角落的一棵树上，脖子、胸部、腹部、脚踝各有一根绳子。 　　“廖队。”马琳琳看着走过来的廖军，使劲抱了抱怀里的“暖手瓶”说道：“初步判断，被害人身上的致命伤应该是脖颈处的勒痕，被害人应该是被勒死之后绑在这里的。” 　　廖军一手捂着腮帮子，边观察死者的情况边问道：“死者身上的绳子是凶器吗？” 　　“应该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山已经走到了死者身边，一边观察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一边解释道：“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和绑在脖子上的绳子粗细不相同，勒痕要更细一些。还有一点，勒痕是斜向上的，这说明死者被勒住的时候是跪在或者坐在地上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比死者的身高高的多，我觉得至少在 1 米 95 以上。” 　　自从孙颖案以后，廖军每次见到刘山心里没来由的都有些愧疚感，以刘山的能力做个特勤太屈才了，原本他就答应给刘山解决辅警的的问题，但孙颖被杀案一直没破，他没法跟局里开这个口，但其实刘山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编制，在不在体制内。 　　刘山又指了指从甬道到树下的一片泥土地，继续说道：“我到了现场之后就查看了周围的鞋印，因为是早上晨练的群众发现的尸体，所以我们到了以后周围的鞋印就很凌乱了，但是对比死者穿的鞋底却没有发现一样的鞋印。我本来想到可能死者是在下雨前到了这里，但一想也不太对，因为这场雨是从昨天下午黄昏时分开始下的，虽然周围的人已经很少了，但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我也问了公园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也会巡逻，昨天下雨前还巡逻过。” 　　“那也就是说这里大概率不是杀人现场，凶手在晚上下着雨的时候把尸体运到的这里。”廖军分析道。 　　“对。”刘山同意道：“我发现这里有一组鞋印跨度很大，而且鞋印很深。”刘山带着廖军走的了自己之前标记好的脚印处：“鞋印的大小也印证了我之前的分析，这个人的身高至少在 1 米 90 以上，看鞋印的深度体重也不小，但我更相信他应该是背了个人。” 　　廖军也同意刘山的分析，看着这组鞋印说道：“这人来去走的都是甬道，但是上了甬道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没事，我看了两边都有监控摄像头。就是昨晚雨太大了，估计也不会特别清楚，想从监控上破案机会不大。” 　　“先调出来回来慢慢看吧。” 　　廖军回头看了看现场取证的情况，就招呼所有人准备撤了，公园里的人围得越来越多了，每个人都拿着手机拍照，这往网上一传，社会压力一大，樊局又该给指示了。 　　刘山回到队里就开始查看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情况几乎与刘山分析的一模一样。凶手身高 1 米 9 以上，似乎特地选择的那片角落，离着监控距离比较远，别说凶手穿着连帽的雨衣，就算没有遮挡都不一定拍的清楚他的脸，何况还有那么大的雨。 　　“凶手应该是对公园内的环境比较熟悉，或者是提前踩过点。”王永没有出现场，听过其他人汇报后，看着视频分析道：“你看他选择的路线尽量避开着头上的摄像头，或者就算避不开也都离得很远。” 　　廖军点头也同意王永的看法，随后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就不止一次到过这个公园，查查前几天的视频或许还能找到这个人的影像。” 　　“嗯。”王永点头：“基本工作各个小组就按步骤开展吧，该走访走访，该查现场遗留线索就查线索，先把受害人身份查到是首要任务。” 　　“廖队，永哥。”刘山举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廖军点了点头，刘山才说道：“我发现一条线索，后边物证的兄弟可以跟一下。就是现场发现的疑似嫌疑人的鞋印，那双鞋的造型有点奇怪，不像普通的运动鞋，应该是一双皮鞋，而且鞋头尖窄，还有一点，嫌疑人穿的雨衣，上边有反光条，而且看上去很像某家公司定制的制式雨衣。” 　　刘山这一说，所有人开始重新看向了头像画面，然后看向了案件卷宗中嫌疑人的鞋印照片。 　　“不错，刘山观察很仔细，这一疑点可以跟进，如果通过嫌疑人的鞋和雨衣能查到工作的公司，那后边就简单多了。”廖军对着负责物证的同事指了指卷宗。 　　散会以后，刘山跟着孙杰一起出了现场，他这个人喜动不喜静，他认为一切的案件线索都应该是在行动中发现的，而且动起来能让他更好的陷入思考。 　　孙杰其实也没啥具体的走访计划，但基本的刑侦素质他还是有的，既然被害人尸体是背进公园里的，那第一案发现场必然不在公园里，那么嫌疑人运送尸体就得有车。 　　孙杰和刘山绕着公园走了一圈，发现进入公园一共有两个大门，都不进车。东边一个，北边一个，但是因为东门挨着主路，并且离着抛尸的角落比较远，所以两人都觉得嫌疑人最有可能是从北门进入的。 　　公园北门连着一条狭窄的土路，土路的另外一侧是一片用围墙围起来的荒地，围墙很高，可能也是怕有人私自进入遇到危险。这条路上别说监控摄像头了，平常连个人都没有，毫无疑问凶手就算再笨也知道选择这里运送尸体，而不是东门。 　　孙杰郁闷的说道：“这咋整，两头都没有摄像头，而且路上至少有三四个岔路口去往别处。怎么查？” 　　“没摄像头就不会查案了？”刘山半开玩笑的笑着说道：“警校白上了？” 　　“山哥你看不起人了啊。”孙杰正要表示不满，却看刘山皱着眉头蹲了下来。 　　“咋了山哥？” 　　“没有车胎印。” 　　“诶！真是。这么大雨还是土路，汽车开过来怎么会没有车胎印？” 　　“除非运送尸体的就不是汽车，或者……”刘山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尸体是下雨前运过来的，等下起雨之后才背进公园里的。” 　　孙杰摇着头说道：“先不说第一种情况，除了汽车我想不出来还能有别的什么交通工具能运送尸体。就说第二种情况，把尸体提前运过来藏哪儿？这地方一览无遗的，虽说很少有人从这过，但是万一碰上一个就玩完，凶手会这么冒险吗？” 　　刘山没有回答孙杰的疑问，而是一直紧紧盯着眼前的土路，他总觉得这条路有点古怪，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哪古怪。 　　实在想不出来原因，刘山和孙杰只能决定先把东门主路上的监控和周边其他相连路段的监控调回去，看监控也必然会成为今后一周内刘山最主要的工作内容。 　　除了孙杰、刘山这一组，其他几组也在下班之前回了队里，廖军早就料到几个小组应该都没什么收获，要不早就一个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韩林那组走访了公园附近的居民小区，没人认识死者，初步判断受害人可能并不是附近的居民。”王永看着几组提交上来的报告说道。 　　“这可就怪了。”廖军喝了口茶，习惯性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即使拔掉的牙早就不疼了，“按照孙杰、刘山走访的情况，和监控初步的排查，嫌疑人并不是从公园东门运送的尸体，而北门土路也没有车胎印，如果死者为周围的居民，那还好说，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起码人力运送还是可行的。可要是第一现场离公园很远，嫌疑人又没有驾车，那这尸体怎么运过来的？嫌疑人会飞不成？”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因为没人能回答廖军的问题。 　　“嗯……”王永轻磕打破了沉默，转头看向韩林说道：“林子，从明天开始，你们组跟孙杰、刘山一起，先把死者的身份搞清楚最重要。” 　　“好的永哥。”韩林点头说道：“我已经给全市的派出所发了函，让他们重点关注年龄在 25-35 之间的失踪人员案件，按理说人一两天没回家了，家属应该很快就会报警了。” 　　廖军点了点头，感觉牙又莫名其妙的开始疼了，估计明天就该被樊局召见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先主动去汇报，先占个好的态度再说，毕竟孙颖案子挂起来之后，他就开始觉得樊局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第二天一早，就在廖军终于下定决心敲响樊局办公室门的时候。刘山跟着孙杰、韩林就到了经开区的一个派出所，果然如韩林所料，在两晚夜不归宿，并且也联系不上人之后，一名家属报了警，说自己的爱人失踪了。 　　家属看见第一眼就确认死者是自己的爱人。 　　“死者纪勇，家住经开区海里小区，其爱人表示其在大前天下午只是简单交代出去一趟，然后人就没回来，走之前也没有说去哪、见谁。”韩林汇报着工作。 　　“这两口子挺有意思，纪勇一晚上没回家，当媳妇什么都不知道。”廖军说道。 　　“据纪勇媳妇说，纪勇嗜酒好赌成性，经常夜不归宿。不过她也提供个有用的线索，她说纪勇经常去附近的一家私人麻将馆赌博，我们原本打算把这家麻将馆的老板找出来问问，但是怕惊到他再跑了，所以打算晚上麻将馆开门了再去。”孙杰补充道。 　　廖军点了点头说道：“行，晚上把人调集齐了，顺便把这家私人麻将馆抄了，先别跟派所说，能开这么多年，我不信派出所一点不知情。” 　　这家私人麻将馆在一家老旧小区的地下室，只有半个窗户露在地面以上，但也挂着厚厚的窗帘，一丝光线都透不出来。晚上大概八点左右，天早就黑了，刘山裹着军大衣守在窗户边上，看着单元门进进出出的，人来人往。 　　一声“行动”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接着就听到地下室里传出乱七八糟的响声，有人打开窗户想往外爬，被刘山一脚踹了回去。 　　行动很顺利，让刘山没想到的是，一个六十多平米的拥挤地下室里竟然挤了二十多人，支了四桌麻将。 　　审讯是连夜开展的，除了参与赌博的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早被吓破胆的麻将馆老板，哆哆嗦嗦的坐在审讯室里，但是一直没人来审他。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非法经营赌博场所，怎么还把刑警招来了，这种场景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回忆着二十多人趴满自己家地面的场景，他的脑袋里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 　　很快，终于有人走了进来，他差点没哭出来。 　　“知道抓你是为什么吗？”廖军佯装严厉的问道。 　　“……”麻将馆老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颤颤巍巍说道：“警察同志，咱是不是有啥误会了，我就开个麻将馆，可没干那种掉脑袋的买卖啊！” 　　“纪勇认识吗？”廖军直接问道。 　　“老纪？……认识，但是他干啥犯法的事可跟我没关系啊，他就是来我这打打牌。别的事我真不知道。” 　　廖军眼睛一亮，老板这话有内容啊。 　　“这么说你知道纪勇犯法的事？”廖军继续套着话。 　　“那我可真不知道。”老板赶紧摆手，一副苦瓜脸的说道：“但是我跟他认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他一天没个正经事，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媳妇就干个保洁，家里再有钱也早就败光了。可不知道他找了什么挣钱的门路，最近几个月……得有半年了吧，隔三差五的来我这打回牌，一晚上少说输个万八千的，不干犯法的事哪来的钱？”

第17章 陪酒

麻将馆老板这话一说完，廖军几人就知道线索八成要有了，可不等廖军继续问，老板就有话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开始踌躇了起来。 　　廖军知道这帮捞偏门的心思都活着呢，这是肯定要谈条件，只得说道：“有话快说，别老等着我问。” 　　“警察同志。”老板搓着手说道：“我就想知道，我要是有立功表现，回头能不能从宽处理啊？” 　　“你先说。”廖军脸一冷：“我先听听。” 　　“得嘞！”老板知道这就是有戏，赶紧说道：“老纪不但是万八千的不当钱输，更奇怪的是，这老小子还包宿。” 　　“包宿？” 　　“这还是纪勇自己提出来的，原本我那没有，警官您也知道，我们开麻将馆的其实都是挣个手续费，从赢钱的手里按比例提个钱。也是大概半年前，纪勇突然找到我，说是让我单给开个包间，不管他们打多大的，一晚上给我一万块钱。这可算大钱了，我就同意了。”老板义愤填庸的说道：“您就说啊警官同志，他们得打多大的，我一桌一晚上能挣一万啊！所以这孙子肯定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肯定的！” 　　廖军听着也是眉头越皱越深，接着问道：“他们打牌的时候你没盯着？” 　　“包间嘛，自然是关上门的。不过我趴门缝听过，也就是正常打牌的动静，我就没多管闲事。” 　　“就半年前那一次吗？”廖军再问。 　　老板撇着嘴摇头：“哪能啊，要就一次，您算我立功表现，我也不干啊！从那之后几乎每月一次。” 　　“跟他打牌的都是什么人？” 　　“不认识。”老板边想边说道：“每次跟他包宿打牌的人都不固定，我印象中有的人来过两次，大多数都是来一次就不再来了。而且这些人打牌时间也不一样，有的真打一宿才走，有的打个两三小时就走了。” 　　“能听出来是不是本地人吗？”刘山问道。 　　“压根不跟我说话，从头到尾招呼的都是纪勇一个人，一开始我还献个殷情送壶茶什么的，但是每次门都是锁着的，后来也就不多事了。”老板说到这里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他们每次来每人都背个背包，里边应该是钱，因为有一次我送茶进去，无意中瞄到了。” 　　“现金？”孙杰一下来了兴趣：“那一书包钱还不得十几二十万的，玩的真够大的。” 　　“那可不。要不怎么包宿呢。” 　　“四个人一人一书包钱，加一起少则五六十万，多的话就得一百多万。” 　　廖军说完就跟王永、刘山对视了一眼。几人心里都清楚，一个私人麻将馆，这么多钱不可能就只是玩个麻将，这几个人之间肯定有着别的交易。 　　“这个人认识吗？”廖军把嫌疑人监控上模糊的照片递了过去，照片虽然模糊，但是基本的体型特征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老板只简单看了一眼就开始摇头，毕竟一米九多的身高很明显，谁要是见过也肯定记得住：“没见过。” 　　“跟纪勇包宿玩牌的人里也没有这个人吗？”廖军继续问。 　　“没有。”老板还是摇头：“不过听说纪勇除了上我那打麻将，就是去一家酒吧喝酒。” 　　“他还去酒吧？玩的够潮的。”孙杰撇了撇嘴说道。 　　“听说也是最近才开始沉迷上的。也不知道哪吸引人，酒嘛，在哪儿不是喝。”老板随后说出了酒吧的名称，也在经开区，开业才刚刚几个月。 　　“行，那就这样吧。”廖军站了起来，给了孙杰一个眼神。 　　“不是！警官，我这算不算立功啊？要不行我再举报几个参与赌博的啊……” 　　几个人鱼贯而出，只剩下孙杰留在审讯室里安抚着麻将馆老板。 　　廖军位于二楼的办公室里，一身特勤服的刘山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其他人似乎早就习惯了。 　　廖军沉思了半晌消化着麻将馆老板提供的线索，然后说道：“今天早上我去见了樊局……” 　　“催着赶紧结案呗。”王永毫不意外的说道。 　　廖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樊局跟一般的领导不太一样，他是从基层升上去的，换句话说樊局对案子的敏感，远远超过咱们。” 　　“啊？什么意思？”王永坐直了身体。 　　廖军继续说道：“樊局说，他觉得自从孙颖被害的案子出来以后，咱们市似乎就有些不太平，比如说……咱们市什么时候这么频繁的出过凶杀案？不到三个月吧？两起了。如果是打架斗殴，失手杀人还有情可原，但是纪勇的死，越查越怪了。” 　　王永想着廖军的话也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犹豫着说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巧合而已。” 　　廖军说道：“巧合吗？我也希望是，可樊局跟我说，缉毒那边最近也不太平，说是市里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一批新型毒品，问题是他们提前一点信息都没得到。还有，经侦那边，一个传销组织已经骗了好几十人了，他们目前连组织者的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些都不说了，就说咱辖区内的打架斗殴最近是不是突然也多了？派出所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了。” 　　“什么意思。”王永一头雾水的说道：“这么多犯罪还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我不知道。”廖军无奈的耸耸肩：“樊局给我们的建议是，不要主观上把每一起案件都想简单了，还有一点在对待每一条线索的时候多想想，别让罪犯牵着鼻子走。” 　　几个人都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了。麻将馆的监控昨晚上一起带回来了。韩林，你一会跟孙杰带人负责看监控，我跟永哥，刘山去一趟麻将馆老板说的那家酒吧看看。” 　　吃过中午饭廖军三人开车去了老板口中所说的经开区新开的酒吧。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没来过酒吧，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酒吧晚上才开门，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转头再回去，刘山直接敲响了酒吧气派的大门。 　　“这能听的见吗？”王永听着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问道。 　　刘山往头上指了指，示意门口的监控开着，酒吧里应该有人。 　　很快酒吧里就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看样子出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谁啊！晚上才营业呢，敲什么敲？” 　　刘山听见门里说话声，身上就一阵不自在，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可听语气怎么娘们唧唧的？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年轻男人睡眼蒙眬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这个男人留着一头长发，身高一米七左右，瘦的像根杆子似的，眉毛修的整整齐齐，嘴上的胡须更是一点胡茬都没有。 　　“你们有什么事？”年轻人打着哈欠，语气带着怨气说道：“我们酒吧晚上八点才开门。” 　　“呃……”刘山本来不想搭话，可是廖军两人却直接把头转到一边去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们了解情况。” 　　刘山话音刚落，王永早就把警察证亮了出来，可亮完证件却不搭话，又把头转到一边去了。再看对面的小伙，突然就睡醒了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刘山，身体不自觉的扭了起来。 　　“警察同志好帅啊，是不是平常有健身啊？”小伙说完就翘着兰花指捏向了刘山的胳膊。 　　刘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两位领导都转头躲着小伙的眼神，他也赶紧低头，可突然愣了一下，再抬头猛给廖军使眼色。 　　廖军虽然不知道刘山什么意思，可也赶紧接上了话：“我说……这位小兄弟，我们是派出所的，最近这边老有电动车盗窃事件，我看你们这儿门口有摄像头，想调一下最近一周的监控，我们看看有没有线索。” 　　“啊……”小伙把目光从刘山身上挪开，说道：“行，那三位里边请吧，我跟我们值班经理汇报一下。” 　　三人进了酒吧，因为离营业时间还早，酒吧里只开了淡淡的灯光，三人被安排在了一个沙发座里，小伙转身就走了。 　　“咋了？” 　　小伙刚走过转角，王永就赶紧问另外两人。 　　“鞋。”刘山轻声说道：“和现场嫌疑人的鞋有点像。” 　　王永点头，四周看了看。酒吧里布满了都是摄像头，他本想起身四处看看，但一想还是没动，万一嫌疑人真在这里，那没准一惊动就跑了。 　　不一会儿，小伙带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我们刘经理。”小伙简单介绍之后，就去吧台里倒水了。 　　“听小军说，您三位是派出所的，想调我们的监控？”经理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说道，看起来很谦逊，“方便让我看一下证件吗？” 　　王永把证件递了过去，经理看完又递了回来：“我跟咱们辖区派出所的赵所长认识，他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也没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招待不周，见笑了。” 　　说着话，叫小军的年轻人已经把茶水端了上来。 　　刘经理继续说道：“可是您的证件写的是刑侦支队啊，怎么还隶属派出所了呢？呵呵。” 　　王永刚要编个谎话解释一番，对方刘经理却是一抬手：“别误会，能跟刑警搞好关系，我们更高兴。除了调监控，您看是不是还有其他需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永看了廖军一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酒吧经理能当面拆穿你，还这么配合，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廖军点了点头表示谢意，说道：“我们是南城分局刑侦支队的刑警，两天前的夜里在城西郊野公园发生了一起命案，因为属于我们分局的管辖范围，所以由我们负责。” 　　“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廖军，刑侦支队支队长。” 　　“廖队长，久仰。”刘经理跟廖军握了个手，“不知道我们能提供些什么帮助吗？三位请喝茶。” 　　“谢谢。”廖军继续说道：“死者纪勇，我们调查了解到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来咱们酒吧喝酒。” 　　“勇哥？！死了？？？”刘经理脸上的吃惊表情不像是装的。 　　“你们很熟？”刘山问道，随后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脚上的鞋。 　　刘经理缓了缓才说道：“熟谈不上，勇哥确实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们开业时间不长，刚刚开业的时候他就经常来了。” 　　“刘经理我刚才看那位小军穿的鞋，尖头皮鞋，是你们这统一发的吗？”刘山问道。 　　“对，我们这的服务员着装都是统一的。” 　　刘山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确认，嫌疑人应该就是这家酒吧里的人，接着又问道：“跟纪勇一起来喝酒的人，你认识吗？” 　　“没有别人。”刘经理说道：“每次都是他一个人。” 　　“一个人？你们这儿看起来消费可不低。” 　　刘经理点头：“我们的定位确实是一家中高端酒吧，所以勇哥能让人记住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穿着打扮虽然看起来普通，但是每次消费都很豪阔。” 　　“一个人喝酒，他不觉得没意思吗？”王永问道。 　　“三位警官不太了解我们这行，我们提供陪酒服务。”刘经理赶紧摆手：“不过别误会，是男性陪酒，就只是陪着喝酒，绝不犯法。” 　　刘山瞬间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每次陪纪勇喝酒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刘经理点头：“是的，勇哥每次来都找小豪，这小子能喝，好几次把勇哥都给喝趴下了。” 　　“他在吗？” 　　“那倒没有，小豪这几天休息，我本来还以为因为小豪休息勇哥才没来呢。” 　　“有他的照片吗？” 　　“有，稍等。” 　　刘经理从手机里翻出了照片，同时还叫人找来了小豪的身份证复印件。 　　刘山看着小豪的照片问道：“他身高体重多少？” 　　“啊？”刘经理显然没想到警察会问这个问题，“这个没问过，身高大概一米九多了吧，体重怎么也得一百八，挺壮的。” 　　刘经理说完，王永已经拿起了电话，打回了队里：“给我查一下这个人，姓名王伟豪，广东佛山人，身份证号是 xxxxxxx……好，我知道了。” 　　“廖队，队里查过了，身份证是真的，没有高铁、飞机、长途车的出行记录，人大概率还在本市。” 　　刘经理一看这架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早就没有了淡然的表情，额头已经冒了汗。 　　“不好意思了刘经理，看来咱们这儿今天晚上是营业不了了。来，把小豪的电话号码给我。” 　　王永早就通知队里来人到酒吧取证，同时把小豪的清晰照片传回队里做通缉使用，现在的小豪，只要敢乘坐远途公共交通，就肯定能被按了。王永接着一屁股坐回沙发座里，指挥刘经理准备对相关人员的问询。 　　廖军则边带着刘山往外走，边给小豪打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行啊，凭着一个鞋印就能确定嫌疑人身份，要不是你那个眼色我都想走了，那小伙太让人受不了了。”廖军调侃着说道。 　　刘山挺无奈，一边上了副驾一边说道：“不过嫌疑人虽然确定下来了，但是人跑了，不好找啊。” 　　“没啥不好找的。”廖军一点没压力，启动车子说道：“一个酒吧陪酒，杀人不过两个原因，为财和为财。” 　　“这是一个。”刘山伸出了一根手指，把廖军逗乐了。 　　“是一个，所以不管小豪得没得到钱，他都跑不了了。他连面都不敢露，露面就得被抓，不出三天，你看着吧。” 　　廖军的越野车呼啸着回了分局，车刚停稳，就看孙杰从办公楼一溜烟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 　　“廖队。”孙杰到了面前一个急刹：“我刚给永哥打了电话，他说你回来了。” 　　“他不是调人去了酒吧取证吗？你怎么不跟着去？”廖队接过孙杰手里的照片。 　　“你先看看这个。”孙杰用手指了指照片。 　　廖军手里的照片其实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可能是光线的问题，很不清楚。 　　“这照片怎么了？是谁？”廖军问道。 　　“你看这人，像不像那个武哥？”孙杰说道。 　　“谁？”刘山一把抢过了照片，只一眼他就基本确认了，这个身影应该就是武哥。 　　“只是一个身影？”廖军眉头紧锁：“取不到清晰的照片吗？” 　　“还在看。”孙杰说道：“我们一开始查看监控，主要是为了看看跟纪勇包宿的都是些什么人，后来发现纪勇每次包宿都没有规律，而他包宿的包间也不可能天天空着，平常也有人正常打麻将，可纪勇是怎么每次定包宿都正好包间空着的？我们就重新提审了麻将馆老板，老板说一般在纪勇包宿的当天，都会有个人先来跟他定包间，就是这个人。” 　　“这要真是那个武哥……”廖军叹了口气：“这案子可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第18章 杀人犯是陪酒郎

廖军看着对面霜打似的麻将馆老板说道：“说说吧，怎么一开始不交代这个跟纪勇有关系的人？非得等我们发现了审你才说？！” 　　老板哪还敢找借口，一五一十的说道：“我不敢说啊廖队长，纪勇跟我说我要是把这个人的事说出去就弄死我，这现在纪勇都让人杀了，他们这帮人是真敢杀人啊！” 　　“行了。”廖军皱着眉头打断了老板的话说道：“那关于这个人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我也不敢瞒着您，谁想跟凶杀案扯上关系啊。可是别的我真不知道了，这个人只在纪勇每次包宿的时候才出现，放下定金就走了，晚上纪勇包宿打牌他也不会出现，纪勇嘱咐我之后我就更不敢瞎打听了。” 　　对于麻将馆老板简单的审讯，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刘山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上边。 　　“有什么想法？”廖军看着低头沉思的刘山问道。 　　“我在想，你说这个武哥知道纪勇已经死了吗？”刘山说道。 　　“你的意思是……纪勇的死不是有预谋的？” 　　“对。”刘山点头分析道：“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分析，杀害纪勇的嫌疑人既然使用的是真实的身份证，那就不应该是预谋犯罪，很可能与纪勇背后的人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是个意外，那武哥应该还不知道纪勇已经死了。” 　　“所以人很有可能还没惊到，后续还会跟纪勇联系。”王永补充道。 　　“对。”刘山说道：“所以咱们还有机会把这个隐藏在幕后的武哥引出来。” 　　“可是纪勇的手机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廖军跟着说道：“很有可能被那个叫王伟豪的嫌疑人拿走了，已经两天时间了，这期间武哥给没给纪勇的手机打电话，或者是不是通过其他方式与纪勇联系我们并不知道。” 　　“所以得赶紧找到这个王伟豪。”刘山说道：“这个人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让武哥知道纪勇死了，那线索就彻底断了。” 　　简单的商讨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王伟豪老家那边已经被当地警方控制住了，一旦王伟豪联系家人，这边将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剩下的就是全市布控，尽快梳理王伟豪在本市的关系，有没有朋友，能躲到哪里。 　　“廖队！”韩林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会议室，人没进屋声音先响了起来：“小豪在酒吧的同事说，小豪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花钱大手大脚的，有人听见小豪在给纪勇陪酒的时候跟纪勇借过钱，但是纪勇没借他，两人还吵了几句。” 　　“我们怀疑，是纪勇喝多了酒跟小豪说起过自己有钱的事，所以被小豪惦记了。”孙杰跟着韩林前后脚走了进来。 　　廖军想了想说道：“那就更有必要赶紧找到王伟豪了，一是或许能从他嘴里知道些纪勇干的买卖的事，另一个，如果让武哥知道小豪知道了他们的事，小豪也得没。” 　　孙杰二人点了点头。廖军接着问道：“小豪那个女朋友找到了吗？” 　　“酒吧那些人跟小豪关系都一般，连他女朋友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地址、电话什么的了。但是小豪提供，他女朋友在经开区一个商场的电影院工作，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了。” 　　“让他们别联系了，叫上刘山，咱直接去一趟电影院，小豪没地可去，肯定会联系他这个女朋友的。” 　　某大型商场的顶层电影院里，五号厅外的检票口，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皱着眉头拽了拽身上与其打扮风格极为不符的电影院工作服。当抬手看到白皙手腕上镶钻的劳力士腕表的时候，眉头才略微舒展开。 　　“就是她。” 　　电影院经理躲在角落里为廖军几人指了指前边的女孩，接着补充道：“她是不是犯法了？我就说嘛！她这几天突然间就富裕起来了，又是名表又是名牌包的，下巴都快翘上天去了，那钱肯定就不是好来的！” 　　当廖军几人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对面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不自觉的就往衣服兜里的手机摸了过去。 　　“别动！！” 　　廖军一声怒吼，刘山已经冲了出去，一把就钳住了马上就要按下拨号键的女孩的手。刘山一阵心悸，另一只手已经把手机夺了过来，交给了跟过来的孙杰。 　　“带走！” 　　廖军轻声对王永交代着：“不回局里了，这女的还能报信，就说明小豪还没出事。在车上审，直接去小豪的藏身处，把人直接抓了，人到了咱手里才能踏实。” 　　女孩脸色已经吓白了，心里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本来跟小豪认识就没几天，远远犯不上为了小豪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很听话就把事情交代了，再没做任何挣扎。 　　一切与他们所料的大差不差。小豪确实是因为钱失手杀了纪勇，随后就躲到了自己女朋友小霞的家里。 　　小霞就只知道这么多，更多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但还好，小豪确实没出别的事情，人也还活着。 　　小霞一边交代王伟豪的事，王永就翻起了手机。正在查看两人微信的时候，突然手机上一条外卖信息亮了起来：外卖已送达。 　　“你点了外卖？”王永抬头问道。 　　“小豪说家里没吃的了，我……我就给他点了外卖。”小霞回答道。 　　王永转头看向主驾的孙杰说道：“开快点，我这心里老不踏实！” 　　孙杰一脚油门到底，发动机的轰鸣声达到了顶峰。 　　等一车人到了小霞家里，刘山的车已经先一步到了，只是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开门。小霞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几人脑袋里却是嗡的一声。 　　只见屋内一个人面朝下躺在地板上，周围一片狼藉，一份外卖孤零零的放在桌上。 　　“小豪！”小霞一声尖叫，就要冲过去，王永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住了。 　　“人已经死了。” 　　王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还是晚了一步……”廖军看着地上的尸体很是无奈。 　　检查现场搜集线索的过程里，外卖员也很快就被找到了，但是据他所说，外卖根本没有送进屋里，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开，他就把外卖挂在了门把手上。 　　现场搜查结束后，所有人聚在了会议室里。 　　“外卖员没问题。”王永抽着烟简单说道：“找不出疑点，不过倒也不是毫无收获，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据张霞交代是小豪的手机，另外一部我们怀疑应该是纪勇的，只不过手机有锁，我们正在联系手机厂家申请解锁。” 　　廖军默默点点头，他知道现在所有人的情绪都不高，眼见即将有大突破的时候，又因为行动上的披露断了线索。 　　“先审张霞吧。”廖军安排着工作：“毕竟案发后两人接触了两天多的时间，或许小豪能吐露出什么线索。” 　　张霞的审讯很顺利，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确实不算长。据张霞交代，两人是在一次看电影认识的，张霞在一次工作中偷偷跑进放映厅看电影被王伟豪发现了，王伟豪开玩笑要举报张霞，一来二去两人就在一起了。 　　但是张霞提供的一件事让几人很吃惊，张霞说小豪刚躲到她家的第一天晚上就喝多了，喝多之后曾抱着张霞哭着说人不是他杀的，可是他不敢跟警察说，如果他说了，不但钱没了，命也得没，都是他贪得无厌的结果，是自作自受。 　　“对了。”张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豪那次喝多了提到他偷看过客人的手机，还说那位客人跟他显摆，一部手机上上网就能挣大钱，小豪还把那个客人给他看的网址记了下来。” 　　“他有没有提到那个网址是什么？或者说网站上都是什么内容？”廖军抬头问道。 　　“没有。”张霞摇头：“后来他醒了我问他，他说我听错了，没有什么网址。” 　　“小豪的手机你能打开吗？” 　　张霞点头。 　　小豪的手机上廖军仔仔细细看着网址的浏览记录，身后站着其他人，场面一度冷清了下来。 　　浏览记录很多，但似乎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直到看到一条百度的搜索记录。 　　小豪搜索的内容是：如何解除网站访问设备限制。 　　字都认识，但就是不明白小豪搜索这条内容是为了什么，但很快，谜底就揭开了。小豪的浏览记录里，有一个地址很短的网页，点开后页面却提示：设备未授权。廖军再试依然是这个提示。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廖军抬头问张霞：“另外那部手机，你也看过了。你就没印象小豪用过？” 　　“我都不知道他有那部手机。”张霞一脸苦相：“您不也说，这手机是从卫生间的马桶水箱里搜到的吗，他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有这部手机。” 　　“行，那你先休息休息。后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再问你。” 　　廖军审完张霞以后，就带几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小会。 　　“小豪的第二部手机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就是纪勇的。”孙杰拿着报告说道：“在手机上发现了纪勇的指纹，为了找这枚指纹，物证的兄弟眼睛都快瞎了。” 　　“幸好咱们到的及时，杀害小豪的凶手肯定也要找这部手机。”王永说道。 　　廖军看着手里的报告问王永道：“你为什么认为，凶手是跟着外卖找到的小豪？” 　　王永想了想解释道：“纪勇刚被害的时候，他后边的武哥或许没那么快知道，这也是咱们之前就分析过的，但是当纪勇两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以后，那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个人武哥依然不知道纪勇死了，另一个就是武哥知道纪勇出事了，以武哥对纪勇的了解，他应该能更快的定位到小豪身上，然后找到他的女朋友张霞，当张霞不在家的时候，却有外卖送上门，小豪也就暴露了。所以我觉得凶手是跟着外卖找过来的。但其实有一点我也没想通，外卖送达的时间和咱们到达时间，之间最多间隔十分钟，凶手在杀死小豪之后，正巧在咱们到了之前走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不需要找手机吗？” 　　“我觉得这件事不用想的太复杂。”韩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凶手不一定知道手机在小豪手上，他杀死小豪再离开，十分钟的时间虽然紧张点，但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刘山立马反驳道：“凶手肯定知道手机在小豪身上，因为不管怎么说，纪勇失联以后，武哥都会联系纪勇，而如果手机在警察手里，是不可让手机关机的。手机藏在马桶水箱里，那就一定会关机，我们找到手机时候是关机的，也证明了这一点。那武哥一想，就能知道手机不在咱们手里，只能在小豪手里，而且现场的凌乱情况，也证明凶手在找东西。” 　　韩林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还是问道：“那怎么解释凶手正好离开的问题？总不能是咱们的人给他通风报信吧？” 　　“简单。”刘山笑了笑：“刚才我看小豪手机上运行着查找手机的 app 我就知道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不放心谁，肯定是互相看着对方的位置，凶手打开了小豪手机上的这个功能，等张霞手机定位快到小区的时候，凶手就提前离开了。” 　　“靠！”韩林一阵无奈。 　　“那这么说，凶手并不知道我们跟着张霞一起回来了？”廖军问道。 　　“对。刘山说道：“凶手当时可能也很纠结，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找到手机再杀一个人。” 　　“那这凶手可够幸运的。”孙杰感慨说道：“如果咱们到了，给他插上翅膀，他也跑不了了。” 　　廖军说道：“现在凶手也知道手机在咱们手里了，再用手机套他上钩，肯定是不行了。希望手机里能有其他线索吧。” 　　“不知道这个凶手是不是那个武哥。”刘山说道。 　　“就算不是，也肯定是一伙的。”廖军说道：“这人胆子也是大，孙颖的案子还没完呢，他就敢大摇大摆的又犯案。” 　　王永也说道：“要我说这就是挑衅，对整个公安系统的挑衅。” 　　廖军默然点头。 　　王伟豪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唯一的希望就剩下疑似纪勇的那部手机，与手机厂商的沟通博弈，成了廖军目前唯一的工作。庆幸纪勇的手机是国产手机，手机厂商再以用户隐私为由也不得不遵守中国的法律，在多次沟通后终于同意为警方提供手机内保存的数据资料。 　　数据的传输与解密用了将近两周的时间，但还是有很多信息未被解密，且有些内容是保存在 app 自己的云端数据库中，廖军又开始了与各应用程序的所属公司沟通。 　　“目前已经解锁了百分之九十的手机数据。”孙杰汇报着工作：“其中比较重要的线索有三块，一个是通话记录，一个是聊天记录，还有就是手机内的照片及文字记录。” 　　“聊天记录我们已经开始逐条排查了。”韩林接着说道：“但似乎没有太多有意义的内容，与案件本身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廖军补充道：“虽然可能与案件本身无关，但能通过聊天记录梳理出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也别大意。” 　　韩林点头。 　　孙杰继续说道：“通话记录我们特别关注了纪勇在麻将馆包宿前后的信息，其中有一个电话号码值得关注。” 　　“具体说说。” 　　“好的。这个电话只有呼入记录，没有呼出记录，也就是说纪勇没有给这个电话主动打过，都是对方单线联系。”孙杰说道：“而这个电话的呼入时间都是在每次包宿的前一夜晚上 9 点，没有变过时间。我们已经联系了运营商，希望能查到对方的开户信息。但估计机会不大，即使实名制开户，也不一定是本人在使用。” 　　廖军点了点头，对孙杰、韩林的调查还算满意，然后说道：“目前手里也都没有其他案子，给我深挖这个电话号码，和纪勇的人际关系。并且继续查手机里的数据，一丝一毫线索都不要放过！” 　　会议结束以后，刘山并没有去参加任何调查或者梳理线索的工作，而是从廖军那里请了个假，调出了孙颖和纪勇案子的两份卷宗。 　　刘山的想法很简单，孙颖、纪勇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无论是生活圈子还是社会地位，他都找不出来共同点，但是在两起案子中都有那个武哥的影子，在孙颖案件里的他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钱花不完，可摇身一变在纪勇案子里，他又跟个破旧小区地下室的私人麻将馆扯上了关系。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刘山想不出来，可要说没关系，武哥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刘山独自一个人坐在廖军办公室里喝着茶静静看着卷宗，廖军没别的要求，卷宗属于重要档案，他不能带出办公室里。而廖军自己，已经带人去继续获取手机最后的资料去了。

第19章 当天发生的事

刘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卷宗，没有注意廖军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你是那个……刘山吧？” 　　刘山一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外边套着一件黑色尖领毛衣的中年人。 　　“樊局！”刘山赶紧站了起来，虽然没跟樊局说过话，但是他还是认识的。 　　樊局点着头走了进来，看向了刘山手里的卷宗说道：“一个人在这儿研究卷宗呢？” 　　刘山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攥着卷宗，按照规定他一个特勤是没有权限看卷宗的，他赶紧就要解释，樊局却已经抬手打断了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刘山坐下。 　　“为了破案你们都没日没夜的干，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樊局笑了笑，拿起办公桌上的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说道：“廖军跟我推荐过你，说你是块当刑警的料，还是其中最好的那一块，想让我破格录取你为辅警。但是我没同意，因为我觉得你如果有能力，就应该走正规的途径。” 　　刘山点点头，他对于自己是不是辅警根本不在意。 　　“怎么样？从卷宗里看出什么来了吗？”樊局对刘山的反应很满意：“给我汇报汇报。” 　　“樊局，这不好吧。我怕我哪句说错了。”刘山摸摸头笑着说道。 　　“我还能因为你一两句话，把他廖队长给撤职了啊？哈哈。说你的没事。” 　　刘山一想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两个案件里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就是这个武哥，这个人的身份很奇怪，在孙颖案里他是个手眼通天，金钱无限的背后老板。但是在纪勇案子里，又跟个赌徒扯上关系，我想不清楚他跟纪勇会是个什么关系。” 　　“你认为现在最重要的调查方向是什么？”樊局已经接过了卷宗，正在仔仔细细看着武哥的资料，但内容却很少。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纪勇的钱从哪来的，只要搞清楚这一点，孙颖与纪勇两个案件的关系就能水落石出。”刘山边想边说道：“要查清楚这一点，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手机里的内容，另一个是与纪勇包宿打牌的那些人，目前参与的人数至少有十几个，找出其中一两个或许不难。” 　　樊局想着刘山的分析没有说话，半晌才说道：“你的分析大体上没有问题，但是小伙子干工作不能靠推测啊。” 　　樊局把卷宗的其中一页展开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你看这里，孙颖在车内注射了致幻类毒 x，怎么注射的？你们找到了注射工具没有？还有……”，樊局继续把纪勇案子的卷宗打开：“这里，纪勇的尸体是被运到公园的，那么第一案发现场是哪儿？运送纪勇尸体的交通工具你们找到了吗？卷宗上提到公园北门土路没有行车痕迹，这些难道不是疑点吗？” 　　刘山拿过卷宗，分别查看了两处的记录。 　　樊局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跟廖军说过，不要让凶手牵着鼻子走。你们因为线索的增加，破坏了正常的调查流程，破案心切我能理解，但是破案就是做排除法，你们在沿着一条线走的时候，必须要同时证明其他路是死胡同，不能因为这条路看上去很窄，那条路宽，就走宽路而不顾窄路，或许窄路才能走到终点，而宽路的前方是悬崖峭壁。” 　　樊局说话的时候一直语气很和缓，就像个老师在谆谆教诲着自己的学生，让刘山感觉如沫春风。 　　刘山突然想起，张霞的口供里说过，小豪喝多了的时候曾说过人不是他杀的。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并没在意，以为小豪是因为喝多了在为自己辩解，此时想起，确实是疑点重重。 　　刘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总觉得自己在侦查案件方面有一定的天赋，现在看来，老侦查员的经验也同样重要，樊局只是简单看了看卷宗就提出了这么多的疑点，这确实是自己不具备的。 　　“好了。”樊局站起身拍了拍刘山肩膀说道：“这些话本来是要叮嘱叮嘱廖军的，你回头传达给廖军吧，案子是你们的案子，我只是帮你们纠正纠正方向，时代在进步，很多方式方法也需要与时俱进。” 　　樊局走后，刘山又重新看了看两起案子的卷宗，这一看确实有很多细节值得进一步推敲。他把卷宗收好，重新锁回档案柜里，把门锁好，离开了廖军的办公室。 　　刘山在食堂碰到了刚刚准备吃饭的廖军，把樊局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廖军，同样的廖军也重新回忆起了案件的细节。 　　“你觉得这些疑点有没有必要进一步追查，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似乎这些疑点并不是破案的重点。”廖军问道。 　　刘山点头，廖军的话其实很理性，他并没有因为樊局是领导，就全盘否定自己的调查方向。 　　刘山说道：“如果完全转移调查方向，那之前的调查就白费了，可樊局说的也没错，如果现在掌握的线索真是对方抛给我们的烟雾弹，那我们就确实被牵着鼻子走了。我想可以让我跟孙杰一起，去查一查其他的疑点，而你们继续沿着现在的方向往下查，这也不会太多的转移警力。” 　　廖军默默的考虑了一番，然后才点头说道：“可以，在你们调查的这段时间，不需要定时跟我汇报，有大发现再说就行。” 　　刘山吃完饭就找到了正在排查监控的孙杰，一边看一边流眼泪，眼睛疲劳的。听说不用再看监控视频，小伙激动坏了。 　　“那咱现在去哪儿？”孙杰啃着刚买的煎饼心情很是不错。 　　刘山想了想：“去趟西郊公园，咱先搞清楚，纪勇的尸体是怎么运到公园北门的，搞清楚这一点，才能知道另外一个更大的疑点。” 　　“什么疑点？” 　　“纪勇被杀的第一案发现场是哪儿？为什么要运到公园？”刘山说着话就上了车：“经开区离西郊公园可不近。” 　　西郊公园北门外，刘山又成了一尊雕像，站在门前看着这条土路。 　　孙杰无所事事，反正他是看不出来这路上有什么可看的，光秃秃的一条路，连棵树都没有。 　　“杰子。”沉默了半晌的刘山突然说话了。 　　“怎么了山哥？咱走吗？”蹲着的孙杰站了起来，还打了个哈欠。 　　“公园周围的监控你都看了吗？就没看到人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刘山问道。 　　孙杰回答道：“这片地周围本来就偏，北门一大片地方都没监控。四周有监控的几条街全都看了，根本连个小豪的人影都没看到。” 　　“那后来就再往下查？”刘山又问。 　　孙杰手一摊：“查啥？小豪杀的纪勇，这是事实，查监控就是为了找到凶手，凶手找到了，是怎么运送的尸体还重要吗？” 　　“不重要吗？”刘山轻轻念叨着，像是问孙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觉得不重要。”孙杰耸了耸肩。 　　刘山没再继续问，而是抬头看向了土路对面的围墙，围墙高度只有两米高一点。 　　“这里边是荒地。”孙杰顺着刘山的目光说道：“市政府本来打算建个商场，但是因为周围流量太少，招商不太顺利就一直空着。” 　　刘山说道：“咱俩进去看看啊？” 　　“上那里干嘛去？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大门在北边呢，走过去少说十来分钟，这片地可不小。” 　　“不走门，这墙不高咱俩翻过去，我先上去再拉你。”刘山还没说完，就突然加速一跃，双手扒住了墙沿，接着双脚一蹬上了墙。 　　孙杰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牛 x，不愧是练过武术的。” 　　“别废话了，赶紧上来。”刘山说着就往下伸出了手。 　　“可别抻着我腰。”孙杰嘴上叨唠着，人却还是一猛子蹿了上去。 　　等两人跳下围墙，眼前是不知道几个土坡，长满了荒草。 　　“这地除了土就是草，什么也没有啊，进来干嘛？”孙杰不解的问。 　　此时的刘山脑子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谜底的答案就在脑子里飘荡，但就是看不见，抓不着。他看着前边的几个土坡说道：“走，上高处看看。” 　　“上高处有啥用，不还是除了黄土就是杂草。”孙杰嘴里抱怨着，可还是跟着刘山一步一出溜的往土坡顶上爬去。 　　土坡不算高，爬到顶也就比围墙高出半米左右，但是却正好能越过围墙，看到对面公园的景象，而且好巧不巧的，又正好能看到小豪抛尸的那个角落。 　　“嘿！这个位置有意思，正好能看见公园里边。” 　　孙杰说着话就想要换个位置，再看看公园里的场景，可刚一低头挪地方，却看到脚下草根处扔着一个烟头。 　　他从兜里掏出手套，捡起烟头看了看，这时候刘山也跟着过来了，往旁边一指说道：“那边还有一个。” 　　两人在杂草里仔仔细细找了个遍，一共找到三个烟头，还都不是一种烟。 　　“烟头看上去没几天啊！难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纪勇是在这里被杀的，然后被王伟豪运到公园里的？如果凶手是两个人的话，那搬着尸体翻过墙不是没有可能！”孙杰脑子转的快，一下就想到了点上，怪不得公园北门的土路上没有车辆行驶过的痕迹。 　　刘山看见烟头的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些，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前几天那场雨下的可不小，烟头泡过水，还能查出什么……至于纪勇被杀的情况是不是你说的这样，还得有证据支持才行。” 　　“不管怎么说，如果真像咱们想的这样，至少外边那条土路没有车辆行驶痕迹的疑点算是破解了。”孙杰远没有刘山的悲观。 　　刘山很无奈接着说道：“你就没想过，如果确实像你想的这样，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而且那第三个人是谁？” 　　“武哥呗，还能是谁。”孙杰说的很不以为然。 　　刘山更加无奈说道：“怪不得廖队老骂你，你一个刑警，查案不能总是先入为主，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你这说话语气真是越来越像我师傅了。”孙杰撇了撇嘴说道。 　　刘山说道：“好了，是不是像咱们推断的那样，去围墙边上看看就知道了，要想把尸体搬过围墙，即使是两个人不借助工具也是不可能，如果使用工具，围墙上应该有痕迹。” 　　“干嘛的！不让你们来还来！” 　　两人刚要找路下到土坡底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话，两人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爷正猛蹬着个破旧自行车从远处过来。可能是两人讨论的太专注了，竟然没听见叮当乱响的自行车行驶声。 　　“叔，我们是警察。”孙杰挺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本来就说走正门，这被人逮到了以为警察没规矩呢。 　　“警察个屁！”大爷气的鼻子都歪了：“他妈的上回就告诉我是警察，上我这一坐坐半天，对面公园都死人了你们不知道，骗鬼呢？！今天到好，直接豪翻墙进来了是吧！” 　　“大爷我真是警察，您看这是我的警察证！”孙杰被大爷骂的心直突突，赶紧把自己的警察证掏了出来。 　　刘山听的也是一懵，可还是听出来大爷话里有点内容：“大爷，您刚才说之前也有人来过这儿？什么时候的事？” 　　“少跟我装蒜，你们就是一伙的……” 　　大爷压根不听两人解释，最后干脆报了警，刘山一想报警也好，还好解释了，干脆不说话了，就听着孙杰跟看门大爷掰扯，没一会派出所的警车就呼啸着开了过来，可能因为大门没人，民警也怕大爷出事，直接把车开到了土坡前面。 　　经过派出所帮忙解释，大爷终于相信了刘山和孙杰是来查案的刑警，不过民警也委婉的表示了，下回别管查啥最好还是走门，爬墙容易误会不说，也挺危险的。刘山赶紧道歉，解释清楚了也好问问大爷上次来人的事。 　　“大爷，您说上回有人也来这了是怎么回事？”刘山坐在大爷的门房里，喝着大爷给倒的水，刚才站在土坡上还有些冷，这会才缓过来。 　　大爷说道：“就前几天的事了，对了，就是公园里死人的前一天下午。三个男人，两个看起来四十来岁，还有一个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大高个。三人也说自己是警察，来了之后就站在你们刚才站那个土坡上，一直往公园里望，又拿望远镜，又照相的。后来下了雨，我就回屋了，后来三个人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刘山听到这儿，就知道他和孙杰之前的猜测看来没错。 　　“您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孙杰听到三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在手机里找纪勇和王伟豪的照片，只是武哥的照片只有监控的截图。 　　大爷接过孙杰的手机一边看着照片，一边仔细回忆着当时三人的面貌。 　　“这两个应该没错。但这第三个，你这照片也不清楚，我不敢肯定。”大爷说道：“怎么？他们三人是坏人吧。” 　　“我们还在调查。”刘山说道：“您刚才说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大爷点头说道：“雨太大了，天黑的也早，我吃完晚饭就在床上闭眼休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印象了，但也没听见大铁门响，我记得清楚，大门我肯定是从里边上了锁的。” 　　“那他们来的时候是开车来的吗？这您知道吗？” 　　“是开的车。一个黑色的小轿车。” 　　“车牌号您还记得吗？” 　　“没挂牌子。”大爷毫不犹疑的回答道：“这我记得很清楚，我还问他们警察怎么不开警车，他们说警车不能随便开出来，他们是便衣查案。那我就问了，不开警车，也不能开个没牌子的车啊，他们还跟我说车是新买的二手车，上牌子的手续还没办理完，现在一看就不是好人！” 　　“什么牌子的车您还记得吗？”孙杰问道。 　　“是个不太常见的牌子，别看我岁数大了，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车，所以一般的牌子我还都认识，好像是个国产牌子。”大爷说道。 　　刘山赶紧掏出手机说道：“我找几个车标您给看看是哪个。” 　　经过大爷一番排除，最后确定是一辆黑色的奇瑞艾瑞泽，还好这车路上还不太常见，但又是没牌子，孙杰想起来看监控，脑袋就疼。 　　“您刚才说，他们在土坡顶上又拍照，又用望远镜的，是架的专用设备，还是用的手机？”刘山继续往下问道。 　　“架的跟个大炮似的照相机，我问他们拍啥呢？怎么不上公园里拍去？他们说拍鸟呢，离得太近，怕鸟惊了。这大冷天的，哪有鸟？纯扯淡！”大爷很气愤。 　　“后来下雨了他们也没走？”刘山再问。 　　“没有。”大爷摇头：“我看他们就在土坡上边待着，给相机架了个棚子，但是人却淋着雨，我就想反正这地除了土也没别的可偷的，就没管他们。” 　　问完话，刘山还想到围墙边上看看，就跟大爷打个招呼，带着孙杰继续往围墙边上走去。

第20章 纪勇的手机照片

抬头看着围墙的孙杰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之前的推测是对的，纪勇是在这里被杀然后运到公园里的？” 　　刘山说道：“对，纪勇是被一种较细的绳子勒死的，按照大爷刚才说的话，不像是特意准备好的凶器，所以不太可能再被带走，很有可能就扔在这里，另外，纪勇被勒死以后如果从大门运出去风险太大，所以我觉得还是从墙上运出去的可能性比较大，围墙上可能会留下搬运尸体的痕迹。” 　　孙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为什么要把尸体运出去？留在这里不好吗？这么大一片荒地，当时还在下雨，随便找个土坡后边一埋，如果不动工，看门大爷一年半载的都发现不了。” 　　刘山思索半晌，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埋在这里确实比费劲运到公园里要好的多。 　　“或许是当时没有现成的工具，如果只是放在这里，大爷早晚都会发现，那凶手就肯定是剩下的两个人，目标太明显。也可能是有别的目的。” 　　孙杰没有继续再问。两人分工，一左一右，开始检查周围的围墙，看看是否有痕迹。刘山往右走出十来米，就看到墙壁上有几个比较明显的泥鞋底印，像是前两天下雨的晚上留下的。 　　墙上的泥印子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因为鞋印大小不一，形状也不一样。 　　就在刘山叫孙杰过来的时候，低头就发现，脚边正放着一根废弃的电线，粗细与纪勇脖子上的勒痕正好相符。刘山仔细看了看周围，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明显有挣扎过的痕迹，甚至有一片杂草被压的平整，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里应该就是纪勇被勒死的地方。”刘山语调明显提高的说道：“从队里叫人来吧，看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当两辆警车到了荒地大门的时候，看门大爷还有点懵，他真没想到自己这里成了杀人现场。 　　烟头和电线的检验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确定烟头上残留的 DNA 属于三个人，分别是纪勇、王伟豪和另外一个人的，那人的 DNA 警方的库里并没有，所以还无法确认第三人的身份，但所有人都觉得那应该就是“武哥”。而电线也符合纪勇被杀的凶器特性。至此可以确认，那片荒地就是纪勇被杀的第一案发现场，王伟豪和神秘人将纪勇的尸体从围墙上运出荒地后，就背着尸体进入了公园并抛尸。 　　廖军看着报告说道：“王伟豪在抛尸之前就去过那个公园，之前咱们分析，他是预谋杀人抛尸去踩点，但按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应该不是这样，那么王伟豪之前去公园应该就有其他的目的。” 　　“没错。”刘山说道：“据荒地的看门大爷讲，三人在荒地土坡上有用专业相机和手机对着公园内拍摄，显然不是要拍雨中的公园美景，他们要拍的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物，也许是某件事。之前在小豪的手机里并没有发现相关的内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纪勇的手机破解后里边的内容了。” 　　刘山和孙杰汇报完，这一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看着天已完全黑透，两人还没吃过晚饭，刘山本来要请孙杰到旁边的饭馆吃点烤串，孙杰看着刘山身上特勤的制服，笑着表示还是自己请吧。 　　刘山要了一瓶啤酒，他这几天睡眠总是不太好，孙杰说就是案子的压力，他进警队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也没人给压力，但看着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的样子，就也跟着紧张起来，慢慢就习惯了。 　　“为什么选择考公安大学进警队啊？”刘山吃着花生米随口问道：“既不是 985，也不是 211，分数线还不低。我听说你高考成绩可不错。” 　　孙杰喝了口水，警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手里有案子，即使下班时间也不喝酒。他说道：“唉！谁小时候没有个英雄梦啊，哪个男人不想当个兵，当个警察啥的。” 　　刘山对孙杰的回答有点吃惊，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们这代人也有这梦想？” 　　“哪代人啊？咱一代人好嘛。”孙杰也笑了。 　　第二天一早，刘山刚到警队，就被通知到会议室开会，手机的内容有结果了。 　　会议室的投影仪上，纪勇手机里的照片被一张循环播放着，已经转过一圈了，但是没人看出来里边有什么特殊的内容，都是些正常的生活照。 　　静悄悄的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刘山看着屏幕，眉头早就皱紧了，他吸了口气问道：“纪勇的手机相册里，公园内的各种人物、景物照片似乎特别多。他有特殊癖好？” 　　韩林回答道：“我们早上简单对照片做了汇总，公园景象的照片有一千四百张之多，我们也问过纪勇妻子，他表示没听纪勇说过有拍公园的爱好，但是纪勇每天出去也都不知道他去哪，多问一句不是骂就是打，后来也就不问了。” 　　廖军用手上的笔指了指屏幕说道：“干瞪眼看着也没什么用，手机里其他东西也得分析。刘山、孙杰你俩成立个临时小组，刘山做组长，继续分析手机里的照片。” 　　“啊？谁是组长？”孙杰音调提高了八度，再看几个同期的同事，已经偷偷笑的不行了。“我一个正式警员，他一个特勤，他是组长……” 　　“你不服啊？”廖军一瞪眼：“在我这里不看身份，只看能力。要不我给你安排休假。” 　　“别别别。我跟山哥配合挺好的，他当组长我服。”孙杰像个蔫了的茄子。 　　刘山也笑了说道：“廖队别逗他了，什么组长不组长的，都是相互配合工作，我俩配合确实挺好的。” 　　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上一张张照片的孙杰，早就把组长的事抛在脑后了，问刘山道：“山哥，你怎么看这些照片？” 　　“看门大爷明确说过，土坡顶上的三人确实用手机拍过公园，而纪勇的手机里有那么多的公园照片，他不可能在那天没拍。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距离比较远，下雨前天又特别阴，所以成像效果不是特别好。咱就看照片里光线比较暗淡的公园照片，大概率可能就是当天拍的，这就能筛掉不少的量。” 　　孙杰点头：“有道理，那咱俩一人一半？一千多张眼睛又得瞎了。” 　　“行。”刘山点头：“你先看着，我出去买个早点，这一早上连口饭都没吃呢。” 　　“大哥，还差五分钟十一点，还吃个啥早点，你食堂打点饭得了。”孙杰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没回头说道。 　　“还吃啥食堂啊，人民大街那边新开了个饺子馆，听说不错，我去打包两斤，你先干着。” 　　刘山出了分局大门，扫了辆共享单车，人民大街属于市区繁华的购物街，离分局少说骑车往返也得十五分钟。等刘山取完餐刚刚登上自行车，兜里的手机就想了。 　　孙杰出事了！交通事故，人已经被 120 拉去人民医院了。 　　刘山心里咯噔一下。孙杰明明在队里看照片，怎么会出交通事故？他也顾不了太多了，自行车骑的飞快，一路按着车铃到了人民医院。 　　廖军、王永、韩林都在，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肇事者逃逸了，而据目击者称，那辆别克 gl8 本来是停在路边的，似乎是看到孙杰出来才启动并加速撞上孙杰的，孙杰当时就昏迷了，被周围群众打了 120 拉走的，然后通知了分局。 　　“周围的群众说，那辆车根本就没踩刹车，撞完人直接就开车跑了。”王永的语气冷的可怕，整个医院走廊的空气似乎都能结成冰。 　　刘山呼呼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神来，难以置信的说道：“预谋的？！为什么是孙杰？！” 　　廖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刘山说道：“你刚走没多久，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找你，因为你没在，孙杰接的电话，完电话他就出去了，没人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然后……就出事了。” 　　王永哐的一声踢在了墙上，直勾勾的看着刘山：“对方的目标本来应该是你。” 　　“我？” 　　“你们在纪勇的照片里发现了什么？”廖军瞪了一眼王永才转头问刘山。 　　“我们才刚开始看照片，因为临近中午了我说去打包点吃的。”刘山语气有些颤抖：“孙杰本来让我去食堂打包的……要听他的就好了……” 　　“……你也别自责。”廖军站起身拍了拍刘山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提前出去，现在出事的就会是你，这跟你没关系，这是对整个警队的挑衅。” 　　刘山没有再说话，靠着走廊缓缓的坐到了地上，低头沉默了。怎么能不自责？孙杰刚 24 岁，而对方的目标本来应该是他。 　　抢救室前冰冷的医院走廊，在简短的对话之后重新恢复了冷清，显得更加冰冷。 　　孙杰的抢救持续了两个小时，而在抢救室外等待的几人心里却如刀割般难熬了两个两人，每一个人敢主动提起通知孙杰家属。 　　抢救室门上的灯熄灭了，门被缓缓打开，廖军第一个冲了上去，因为里边躺着的是他的徒弟，他虽然一直骂他不争气，而当孙杰进去的时候，他是最揪心，最着急的。 　　“怎么样大夫？”廖军赶紧问道，而目光却一直未从退出来的孙杰脸上移开。 　　“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医生缓缓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汗还来不及擦干净：“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医生继续补充道：“我知道按目前情况你们应该把病人转移到公安医院，毕竟那里的管理更严格，方便你们保护，但是病人现在经不起颠簸，另外公安医院的医疗设施也没我们这里好，最好观察几天再转移。” 　　医生走后，孙杰被安排到了一间单独的加护病房，在住院楼三层的尽头。 　　廖军安排好孙杰之后，脸色已经难看至极，顺手拿出了兜里的烟，想到还在医院里又把烟揣回了兜里。 　　“大林子，你受累在这里看着点小杰，其他工作先放下，直到他醒来，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廖军揉了揉脸，手有点颤抖，眼眶里一直有眼泪在打转。 　　“行，廖队。”韩林双腮一直紧紧绷着，直到说话才放松下来。“我就是怕人手不够。” 　　“我来吧。”刘山声音有点沙哑：“本来就该是我的责任。”刘山说完就往孙杰房间里走，却被廖军一把推到了墙上。 　　“我还真没发现，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要说这事你有责任没有？那肯定有！因为孙杰就是替你挡的这场灾。”廖军又按住了刘山的脑袋，让原本低着头的刘山抬起了头，接着说道：“但是你不更应该抓凶手去吗？！在这哭哭啼啼的孙杰能醒来啊？！我说心里话，跟孙杰比起来，我确实希望被撞的是你，他们也一样，因为孙杰虽然年轻但跟我们出生入死两三年了，他从来没怂过，我们有感情！而你一个第三方派遣的特勤，你有什么？有点小聪明而已！你死了分局最多补偿点钱，孙杰呢？他是正式警员，我得负责！” 　　刘山没有说话，但本来无光如同一潭死水的眼里却终于有了神采，无所谓那道光彩是什么，即使是恨，但起码是有光的。 　　“活过来了？”王永下巴点了点刘山问道。 　　“嗯……”刘山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廖队他的话……” 　　“我懂。” 　　韩林想替廖军解释一句，刘山已经打断了他。此时的刘山根本不在乎廖军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句他觉得廖军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刘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分局的，他的头一直懵懵的，分局大门前的路面上还有点点血迹，刘山的心不由得一揪，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他终于哭了出来，堵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像是一瞬间被冲垮了。太阳高照，但当时躺在路面的孙杰一定特别的冷吧，即使热血喷涌而出也挡不住死亡来袭时的冰冷，当时的孙杰一定特别的无助。 　　刘山走回了刑侦支队办公大厅，坐在了那原本属于孙杰的办公桌。刚刚走在楼道时似乎有人跟他说话，他想回答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发不出声。 　　眼前的电脑已经自动息屏，当刘山重新恢复页面以后，一张照片展现在了眼前。 　　是一张公园里的照片，画面阴暗，似乎是暴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一条步道从近处向远处延伸，画面上一个人物都没有，似乎是因为雨要来，人们都回家避雨了。 　　“嗯？” 　　刘山已经完全停滞的大脑似乎因为“惯性”重新恢复了运转。这不对，如果这是西郊公园，当时下雨前纪勇应该是在路北侧的荒地土坡上，这个距离不可能拍到照片上的画面。那这张照片应该就是相机拍的，只要相机的镜头变焦，能够把画面拉到这么近。刘山查看了照片的文件名，果然，文件名带有相机品牌名和型号，更重要的是从文件名上可以看到拍摄时间，正是下雨那天下午五点多拍的，离太阳下山及下雨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 　　把相机照片传进手机方便随时查看，这可以理解，但是照片里边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只是一条步道，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呢？刘山想不明白，他更不相信纪勇会真的有什么艺术细胞。 　　刘山将照片关掉，但没想到的是又一张照片出现在了眼前，依然是空旷的公园里毫无人物内容的照片。他注意到，电脑任务栏中一连打开着 11 张照片，而照片内容却都是大同小异，都是没有实际内容的，空洞的公园照片。除此之外，电脑上还打开着一个网站，这引起了刘山的兴趣，比起分析照片中隐藏的秘密，显然要比直接查看网站内容难得多。 　　这是一个摄影爱好者论坛网站，而他发现，孙杰电脑上打开的照片，无一例外都在这家论坛上能够找到，而纪勇手机上的其他照片，在论坛上却没有。 　　刘山脑海里突然一闪，他越过电脑叫住了坐在孙杰前面的同事。 　　“小王，刚才……打来办公室找我的电话是孙杰接的？” 　　“……对！” 　　对方的情绪有些反感，刘山知道为什么但却没有在意，继续问道：“电话那头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孙杰是接完电话马上出去的？” 　　“不是。”小王已经转回了身体，虽然嘴上还在回答着，但显然态度不太好：“他回去坐了有五六分钟才出去的。” 　　果然！与刘山想的情况一样，这网址不是凭空出现的，孙杰更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发现这个网站，应该是凶手电话里主动提供给孙杰的，但显然并没有告诉孙杰网站的作用，也因此孙杰才会上钩，在刘山、廖军没在队里的情况下独自走出分局大门，因为凶手肯定说了他不会在外面等待太久。

第21章 百口莫辩

刘山又把关注点重新转移回了网站上。他发现网站上正登陆着某个账号，经过对比正是纪勇的手机号，账号里有几十条发布或是删除的记录，很奇怪，每一条上传记录后的第二天，就会有一条相同内容的删除记录，更为奇怪的是每条记录里都是 11 张照片，而这 11 张照片都是没有人物的空洞的照片。 　　11 张，为什么每组都是 11 张？刘山很自然的就把关注点放在了“11”这个数字上，什么东西与 11 有关？手机号？对，是手机号！刘山很快就发现，每一组 11 张照片的第一张都是公园内由近及远的步道，就像画面中立着一个大大的“1”。 　　手机号的排列规则都是从 1 开始的，1 的图片规律不难找出来，可是后面第二位呢？有可能是 3，有可能是 5 是 6 是 7、8、9……，这个规律怎么找？不找到所有数字规律对应的照片内容，就没法分析出完整的手机号，没有完整手机号，就没法到运营商调取通话记录，从而侦查出这些号码背后的秘密。 　　这是那个一米七的武哥想出来的？刘山心里不由得有些苦涩，这种对手是自己能对付了的吗？紧接着他又想，对手为什么要把这条线索泄露给孙杰……或者说他刘山呢？只是因为要不他引出来撞死？风险太大了吧！现在不就因为孙杰没有关掉电脑，而让这条线索被自己获知了吗？还是说……对手根本不在乎这条线索会不会被泄露？ 　　刘山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疼，一阵阵的恶心，这种恶心是因为……恐惧，刘山第一次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是怕死吗？”刘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像是廖军但又不像：“孙杰不怕吗？知道你跟警察的区别在哪儿吗？不在你身上特勤的这身衣服，而在你心里，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有强烈的将罪犯绳之以法的信念，并且从未动摇。” 　　“呼！”刘山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原本颤抖的手不再颤抖。 　　“小王，有烟吗？” 　　“啊？”小王回头一愣，刘山给人的感觉突然变了：“啊……有！” 　　分局楼外拐角的吸烟处，刘山明明听到了有人在议论他，说他运气好，霉运都给孙杰了，但他还是坦然的走了过去，默默的点了根烟。 　　“到底怎么才能分辨出哪张照片代表哪个数字？这中间肯定有规律，否则看到这些照片的人也没法区分的出来。”议论声仿佛压根就没进入到刘山的耳朵里，即使双方只隔了几步的距离。 　　“从 0 到 9，一共十个数字，那也就证明那几百甚至上千张照片可以按某种规律分成十组。分组之后再找规律，似乎能够轻松一些。”刘山想到这里，把几乎已经抽尽的烟头撵灭在了垃圾桶里，接着一猛子就往办公楼里蹿了过去，给边上议论的几人吓了一跳。 　　等刘山跑回办公大厅的时候，廖军正站在孙杰电脑边上，背着手看着电脑。 　　“廖队。” 　　廖军点点头，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早上的会刚刚开完，分配你们负责照片的事，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明白……” 　　廖军再次点点头：“所以所有参会人员都需要接受调查，而你……” 　　“我的嫌疑最大，因为正好我刚出去，而且是我坚持要去人民路打包的，我明白……” 　　廖军没说接话，而且继续说道：“现在需要你停下手中一切的工作，调查没有结果之前，你不能再接触任何与案件有关的资料，而且不许离开本市，每次找你，你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到分局。” 　　“不行。”刘山语气坚定的回答道，然后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廖军，或许他想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要继续查案子，不抓到凶手我绝对不会停下来！” 　　“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刘山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背冲着廖军，声音低沉的从嘴里出来：“我可以不离开本市，我甚至都可以不离开分局，但是我必须继续查案子，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不过抱歉，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刘山，你就是个特勤你知道吗？！”廖军突然提高的声音，把大厅里的人都惊到了，纷纷转头看着这边。“我告诉你，你被辞退了，你的补偿金会给你，我要求你马上离开。” 　　刘山不为所动，依然紧紧盯着屏幕，但没人注意，他的眼眶红了。 　　“我跟你说话呢！”廖军说着就要伸手去拽刘山。 　　“算了！让他留下吧！”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廖军的动作，接着整个大厅想起了椅子挪动的声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樊局！” 　　齐刷刷的声音，樊局对着所有人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进来，站在刘山身后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说道：“让他接着查吧，但是如果要继续查，那就必须把手机交上来，并且不允许离开分局，不许使用所有与外界联系的工具，把这台电脑的网断了，就让他用这台电脑。你同意吗？” 　　刘山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樊局……” 　　廖军还想说话，樊局却抬手拦住了，转身往外走去，边有边说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刘山根本没注意廖军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记得有人找他收走了手机，并且拔掉了他眼前电脑的网线。仿佛超然世外一般，他完全沉浸在了那几百上千张的照片里，第一次他觉得简简单单的一棵树，一条步道也不是那么无聊。 　　所有照片中代表 1 的照片数量与纪勇上传记录的数量刚好相符，34 张，这更加印证了步道代表 1，也代表一共 34 个手机号码。剩下还有 340 张照片需要继续进行分类，这说难也难，但说简单其实也简单。照片中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水”，所谓的水一种是一汪小滩，另一种是一条细细的小河，刘山认为这应该代表两个数字。 　　然后就是树，刘山很快就发现一个情况，就是有水的照片绝对没有树，而有树的照片绝对没有水。这让他感觉很诧异，因为在公园里就是树最多，随便拍摄一张照片，要想完全避开树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山很快就抓到了重点，那就是树一定也代表一个数字，正因为同时有水和树会让对方无法确定照片代表的数字，这才特意使两者不同时出现。 　　“这种号码不应该被长时间使用，否则纪勇也不会每隔几天换一个新号码。”刘山脑袋胀的要命，心里想着就抬起了头，他赫然发现办公大厅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而窗外的天也已经黑了。也对，孙杰从抢救室出来就已经下午五点了，他一天一口东西都没吃，也没有喝一口水。 　　他想站起来走走，也缓缓脑子，这时才发现，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份打包好的饭菜，还有一瓶矿泉水，他更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刘山拿着打包的饭菜走到了位于窗户前的微波炉前。可能在其他企业办公大厅放微波炉会奇怪，但在刑侦支队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加班到深夜忘了吃晚饭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突然间的一声警笛声让刘山吃了一惊，窗外分局大院里一辆警车刚刚被启动，从大楼冲出去三四名警员快速上了车。刘山分明听到他们嘴里念叨着孙杰的名字。 　　“孙杰怎么了？！”刘山脑袋一闪之后，疯狂往门外跑去，可人还没到门口，一个身影已经堵在了大门处。 　　“你哪也不能去。”廖军嗓子有点哑，精神更是低迷。 　　“孙杰怎么了？”刘山看着门口的廖军问道：“我听见他们提到了孙杰。 　　廖军深深看了一眼刘山说道：“有人闯进了孙杰的病房，幸亏大林子机灵，人跑了，但是大林子也受了伤，我让他们去支援了，以免凶手去而复返。” 　　“孙杰只是知道了上传照片的网站网址，但却并没有破解开照片的线索，凶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他于死地？”孙杰想不明白。 　　“这不正是你应该解释的吗？”廖军指了指刘山身后的电脑：“樊局让你继续接触线索，但是一步也不能踏出这栋楼，你要想出去可以，但是再也回不来了。” 　　廖军走后，刘山重新回到了电脑前，但是却没着急继续破解照片的线索，他此时才想起微波炉里还热饭，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继续想，想那不明白的事，为什么凶手还要杀害孙杰？ 　　难道孙杰破解了照片的秘密？刘山看着眼前几百张的照片，孙杰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能破解吗？这些照片有那么明显的特征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刘山重新打开了最近一个批次的照片，11 张照片中，第一张是步道，他点开又关闭了。第二张看上去很普通，只是几棵光秃秃的树，树的背景是天空，第三张也是，第四张则是一片小湖，就像刘山之前想的一样，上边有湖就没有任何一棵树了，可能是特地为了避开树，所以照片的构图一塌糊涂，一点美感都没有。 　　树？刘山脑袋里一闪，又重新打开了第二张和第三张。 　　“1、2、3……三棵。” 　　“4、5……五棵？” 　　难道是树的数量？这么简单？！如果按照这个规律，那这批照片的前四张是…1350……。 　　刘山快速解开了照片对应的数字，11 位数字而成的手机号赫然出现在眼前纸上。刘山拿着纸跑出了办公大厅，到了廖军办公室推门就走了进去，廖军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发问，刘山已经拿起了桌上廖军的手机，把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不对，刘山摇了摇头。 　　“照片你破解了？”廖军拿过手机，看了看上边的号码，“怎么是空号？是不是对方已经把号码注销了？” 　　“不对？”刘山摇了摇头：“纪勇死的突然，号码不可能注销的这么快。” 　　“也许不是他的名字呢？” 　　刘山没管廖军的话，转头走出廖军办公室，又回了办公大厅。 　　 第五张不对，刘山凭着感觉还是觉得自己破解的有问题。第五张照片也有树，但树的背景不是天空，而是一栋亭子，他迅速又看了看其他照片，有房子的照片几乎占了一半，这说明照片上的房子有意义。 　　咦？刘山突然发现，这一串 11 位数字中，没有大于 5 的，他又拿出第二组照片，依然如此。 　　难道房子代表的是数字 5？房子加树组成了大于 5 的数字？比如一个凉亭再加上画面中的一棵树就是 6。刘山重新修改了第一组手机号，第二次冲进了廖军办公室。 　　“我看我也别睡了，你跟个耗子似的，一会出来一会进去的，这是我的办公室还是你的？？”廖军烦躁的说着，但刘山压根没搭理他，再一次拿起了他的手机，颤巍巍的按下了拨号键。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关机了？”刘山抬头看着廖军。 　　“我听见了。”廖军无奈道：“还是不对呗？” 　　“不是，关机这不正代表号码对了吗？”刘山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那不一定吧，没准是误打误撞，正好碰到一个有效的手机号呢？” 　　刘山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这也简单，咱们把剩下几十个手机号一一破解开，如果那些手机号全部已注销，那么证明我破解的就没错。” 　　“为什么是号码注销了反而证明你破解的没错？” 　　“那些手机号不可能长期使用，否则纪勇就不需要注册这么多手机号。”刘山耐心说道：“所以如果几十个手机号无一例外的注销，正说明我的破解思路完全正确。” 　　廖军略加思索就明白了刘山的意思，接着与刘山回到办公大厅，刘山破解一个，廖军就拨打一个，一共 33 个手机号，正如刘山猜测的那样，全部已注销。只有刘山拨打的第一个手机号是关机。 　　廖军说道：“明天营业厅一开门，我就带人去查这 34 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这边的号码虽然已经注销了，但是拨打过来的号码，也许还能查到一些线索。” 　　刘山点头，他知道廖军不会带他去，在孙杰没有醒过来之前，他如果还想继续查案就只能待在分局里。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静了下来，刘山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孙杰，不禁问道：“通知孙杰家属了？” 　　“嗯……孙杰没家属。” 　　刘山被廖军没头没脑的回答整迷糊了。“啊？什么意思？” 　　廖军似乎有难言之隐，考虑再三才缓缓说道：“十多年前吧，那时候孙杰刚满十岁，他家乡发生一次大地震，他是被当地警察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家人都死了，就他一个活了下来。后来他被咱们这儿一对老夫妻收养了，前年两老人也相继过世了，他现在是一个亲人都没有，我身为他的师傅，可以算是他半个亲人了，但我还让他出事了，所以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妈的……这怎么只找苦命人欺负呢。”刘山嘴上念叨着，眼神看向了窗外。 　　突然间的沉默让廖军也感觉有些难受，他试着岔开话题说道：“纪勇的手机也有些其他收获，但用处似乎不大。” 　　“王伟豪登不上去的那个网站？” 　　廖军点头说道：“对，但网站只是一个军迷论坛，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 　　刘山想了想摇头道：“不应该，如果只是一家军迷论坛，那做那么高级的加密设置干什么？况且王伟豪尝试登陆那个网站也不是一次两次，还有纪勇也说过登个网站就能挣钱，怎么挣钱？卖模型？不能吧！” 　　“我知道，明天等查完手机号的通话记录，我让人把网站上的内容下载下来给你，你继续查网上的东西。” 　　“行！” 　　刘山答应的很干脆，他知道现在只有用行动证明自己才是最有用的，说再多的也没用。 　　他当晚睡在了办公大厅里，但也睡的不太实，只要闭上眼睛，孙杰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出现在眼前。他一直以为，孙杰是那种娇生惯养，家里环境还算不错的少爷，不愁吃不愁穿，觉得当警察很威风就当了警察。刘山越想鼻子越酸，心里紧紧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刘山就从硬邦邦的沙发上醒了过来，还没人来，他先把自己洗漱干净，然后就出了大厅上楼去了廖军的办公室。 　　他知道昨晚廖军没回家，因为分局院子里没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你小子催命呢是吧？”廖军睡眼惺忪说道：“又干嘛？” 　　“我要那个军迷网站的资料。” 　　“现在给不了你，我又不会从网站上下载东西。” 　　“我觉得那网站的东西不一定能下载的下来。” 　　“啥意思？” 　　“网站连登陆设备限制都有，怎么可能让你下载东西？”刘山很自然的说道：“要不你派个人看着我用手机？” 　　“……你容我想想。”

第22章 爱抚二二

随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大厅里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但刘山却有些无所适从，他连手机都没有，只能对着面前上不了网的电脑干发呆。 　　“要不你玩会扫雷呢？”有人笑着调侃刘山：“你坐着也没啥事干。” 　　“我去换桶水吧。”刘山懒得跟人斗嘴，拿起空桶就往外走，走到办公大厅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廖军。 　　“刘山跟我走。”廖军没进门，撂下一句话转头就往大楼外边走。 　　“我还没换完水呢……” 　　“小李换。” 　　小李正是刚刚调侃刘山的人，瞬间愁眉苦脸，估计刚才的话让队长听见了。 　　刘山跟着廖军上了车，他没问去哪，看到廖军手里打印出来的电话号码单，他就已经猜到。 　　营业厅很快就出具了已注销的 34 个手机号的机主姓名和通话记录，机主果然都是纪勇，但让人吃惊的是每一个号码都只有一条记录，无一例外都是打进来的，而通话时长几乎都在一分钟以内，显然对方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打进来号码的机主信息能出具吗？”廖军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没那么快，流程很繁琐。”营业厅服务人员回答道。 　　刘山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明天差不多，我们肯定积极配合。但这种需求我们得报到总部，所以时间就长。” 　　廖军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问道：“咱们现在一个人办理手机号码的数量没有要求吗？” 　　“同时有效的手机号数量肯定有要求，但是这个人都是注销后重新选号注册的，这个目前没有要求，但以后应该就会有了。” 　　“好，辛苦了。” 　　两人走后并没有直接回分局，而是去了一趟交通队。 　　刘山在起初的疑惑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廖军的意思，他是在查警队里的内鬼。 　　看着眼前的监控视频，廖军说道：“其实我个人对你的怀疑不大，因为你进入警队偶然性太大，能以特勤身份成为骨干，更加巧合，即不太可能是安排好的，更不可能是在进入警队后被渗透的，所以我没怎么怀疑你。” 　　“你跟樊局演的戏？”刘山有些吃惊。 　　“那倒不是。”廖军呵呵一笑：“我本来想把你赶走，这确实是演戏，让真正的内鬼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但樊局觉得你出了警队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他自导自演了那场戏，他也是后来才跟我解释的。” 　　刘山心里有点感激，没想到樊局能想的这么周全。 　　“那你带我来交通队是……” 　　“有点线索。”廖军指了指电脑屏幕。 　　视频播放的正是孙杰被撞的经过，廖军解释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撞上孙杰的这辆别克 gl8，在早上八点左右就已经开到了分局门口的这个位置，而这个时间我还没有通知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关于纪勇手机的事情，也没通知开会。” 　　“那也就是说，知道手机事情的只有物证科的几位同事？”刘山分析道。 　　“没错。”廖军点了点头：“他们连夜进行的工作，那天早上 7 点左右通知的我。” 　　“然后八点那辆车就到了分局门口，在那之前摘掉了牌子，等了一上午，直到会开完，知道由我和孙杰负责照片的事情打去了那通电话。”刘山将时间顺序叙述了出来。 　　在场的交警接着解释道：“但很奇怪的一点，这辆车的驾驶员或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真是漏洞百出。他虽然想到了将车牌摘掉，但却是在一个监控摄像头底下做的，好巧不巧的还被我们排查到了，我们顺着监控还查到了有他比较清晰的面部特证的视频。” 　　“那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刘山不禁问道。 　　交警跟廖军对望了一眼，廖军接口回答道：“查是查到了，但是对方身份有点敏感，后边的事咱们回去说。” 　　廖军带着刘山回到了车上，但却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递给了刘山一根烟。 　　“其实没必要非得带你来这，因为视频上的内容也没什么其他线索。”廖军把自己的烟点着了，然后继续说道：“但是局里现在更不安全，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知道照片事情的人已经太多了，范围太广。” 　　刘山明白的点了点头：“那辆 gl8 的司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一家政府机构的公车。”廖军说道：“车就是从政府大院里开出来的，但是我们还没法确认，这件事与政府的相关领导是否有关，或者只是单纯的司机的个人行为，所以我们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查下去。” 　　刘山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很快就回了分局，他的手机廖军还是没给他，演戏戏要演足。 　　廖军很快就安排人带着纪勇的手机找到了刘山。 　　“山哥，廖队的意思，这个手机必须咱俩同时在场你才能用，希望山哥多理解啊。” 　　“没问题。”刘山点了点头：“我理解。” 　　“因为我也比较忙。”小警员姓方，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廖队说，只能两天，两天后有没有查到线索，手机都得收回去。” 　　“两天……时间有点紧，尽力吧。” 　　刘山没再说什么客套话，接过手机，就直接打开浏览器，进入了网站，随后把手机连上电脑显示器，他看手机，小方盯着电脑屏幕就行。 　　正如廖军所说，这是一家军迷论坛网站，按访问量来说，这家网站的访问量还不算少，乍一看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正是这一点让刘山感觉奇怪，一家普通的军迷网站有什么需要锁定访问设备的？ 　　“小方。”刘山抬头说道：“帮我个忙，帮我看看比较有名的军几家迷论坛一般访问量是多少？” 　　刘山说完就重新低下了头，而小方却有些为难，来之前廖队也没交代要不要听刘山的指挥，但再一想，似乎刘山的要求也没啥问题。 　　“好嘞。”小方犹豫后还是答应了。 　　一番搜索之后，刘山看着小方给的数据，却越来越觉得奇怪。 　　“咋了山哥？。” 　　刘山说道：“这几家大网站早就出名了，可纪勇上的这家你听过吗？知名度就不说了，这网站还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至少目前为止咱连怎么申请访问都不知道，还只能用纪勇的手机上，这么严苛的网站，可访问量却达到了大网站的一半，你再看看其他小众的论坛，能有十分之一访问量就不错了。” 　　“是啊！这网站上着那么费劲，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这网站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这事都不用说，问题是问题在哪儿。” 　　两人说完再没交谈，而是聚精会神的看起了网站上的帖子内容。 　　刘山觉得这么找线索也不是个办法，网站虽然创建的时间不长，但也有上万的帖子，再加上下面评论的内容，一个个看显然不现实。 　　“诶？山哥，这论坛上怎么没写管理员是谁？”小方指着屏幕上问道。 　　“管理员？” 　　“对啊！论坛得有管理人吧，一般都是创建论坛网站的人，每个版块还有版主。但是这个论坛只有版主没有管理员。” 　　刘山一看确实是这样，其他论坛网站也都有管理员。 　　“可是你看这个论坛网站，前几天才刚更新过，那就说明是有管理人员的。知道谁是管理员咱就可以跟管理员联系，问问这个论坛的事。”小方说道。 　　刘山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小方：“你懂的挺多啊。” 　　“我没事也爱泡个论坛，我的爱好是动漫。”小警员挺自豪的说道。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找到网站的管理员？” 　　“嗯……可以看看网站上的最早的帖子，或许能看出来管理员是谁。” 　　“能不能找科技部门给追踪一下？”刘山问道：“这网站不像是个非法网站，应该得有备案吧？” 　　小方摇了摇头：“不一定有备案，而且就算有备案，网站上没有备案登记号也不好查。” 　　刘山点了点头，明白了小方的意思，这网站即使没有什么违法行为，但是也不一定有注册登记信息，毕竟访问有限制，而且覆盖范围跟那些大型互联网网站比起来也就是个小虾米。 　　刘山开始按照小方的建议，根据帖子的发布时间搜索起帖子来，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网站创立时的第一个帖子，内容很简单，是一篇介绍网站性质的帖子，发布时间是一年以前，但是 IP 地址却是隐藏的。 　　“这个人肯定是管理员，要不隐藏不了 IP 地址。”小方肯定的说道。 　　发布人的网名叫爱抚二二。 　　“爱抚二二？”刘山叨唠着：“F22？不是美国空军的第五代隐形战斗机吗？这小子还真是个军迷。” 　　“可以给他发私信。”小方又提醒道。 　　刘山说道：“还不能发，万一他就是跟纪勇联系的上线呢？对了，怎么看纪勇给谁发过私信，还有他的发帖和跟帖记录？” 　　“那得登录。”小方指了指网站右上角。 　　“有密码……” 　　网站登录需要输入手机号和密码，手机号还好说，但是密码刘山没有。 　　“能重置。”小方很熟悉的提醒道：“重置一般收个验证码就行。” 　　正如小方所说，重置登陆密码确实只需要接收一个验证码，但奇怪的是纪勇手机号接收到的验证码却是五个汉字：四五九六星。而网站上验证码的输入框里却只能输入数字。 　　两人看着验证码瞬间都懵了，小方甚至以为是网站出错了，在验证码失效以后又重新获取了一次，但再次收到的验证码毫无意外依然是汉字：三五星七八。 　　“会不会是把汉字转成数字输入呢？”小方犹豫着问道。 　　“那星输什么？”刘山问道。 　　“星号吧….…” 　　“验证码有带星号的？”刘山还是不信。 　　“那也没别的办法，先试试吧。” 　　刘山无奈只能按照顺序输了进去，星号能打上去，但根本无法点击确定键。 　　“看来不对。”小方理所当然的说道，弄得刘山也很无奈。 　　看来这家网站有秘密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要不也不能连个重置密码的验证码都变相的加密。可刘山依然不打算直接在线上私信贴吧管理员也就是吧主。一是极有可能吧主就是背后的纪勇“上线”，二是，目前来看密码重置不了，似乎他也没法给吧主私信，因为他点击私信功能以后，网站提示也是让其登陆。 　　“这网站不简单啊。” 　　小方说了一句废话，整的刘山更加的无奈。 　　“要不歇会？”小方看了看时间，临近中午，两人连口水都还没喝。 　　刘山将手机与电脑显示器断开，很是知趣的把手机递给了小方，接着起身就去给他和小方各倒了一杯水。 　　站在窗户前的刘山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挫败感，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哪怕他有一丁点的畏缩都是对不起孙杰，如果哪天孙杰醒不来了，他会为了现在的却步自责不已。 　　“刘山。” 　　正当刘山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琳琳姐。” 　　“方俊，你怎么在这儿呢？” 　　马琳琳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刘山已经转过头看向了门口，突然有一刹那他有一种心中委屈要决堤的感觉，似乎像是看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呃……”方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跟马琳琳是大学校友，进了分局之后一直是法医科和物证科两边打杂，一直受马琳琳照顾。 　　“没事，不说就不说吧。” 　　方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马琳琳，马琳琳已经摆手打断了他，接着马琳琳转头看向了走过来的刘山说道：“刚听说你被软禁了，我说这两天怎么没到我那汇报工作呢。我还以为你转变目标追别人去了呢。” 　　马琳琳说话就是这么直，把刘山本来委屈的心情一下就给憋回去了，弄得刘山无奈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马琳琳把手里打包的吃的放在了桌上，瞬间拿出了五六个打包餐盒，不知道以为要给刘山庆功呢。 　　“呃……”方俊看着满桌的东西，但是筷子却只有两双，但显然没有自己的，只得尴尬的说道：“那个什么，琳琳姐、山哥你们先吃，我回去处理点事情。” 　　方俊转头就走了，这电灯泡当的仿佛个小透明，他心里突然也有点憋屈。 　　“我听他们说了。”马琳琳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却没敢抬头的说道：“孙杰的事不怪你，我更相信你不可能是什么内鬼。” 　　“这么对我有信心？”刘山有点吃惊的说道：“可孙杰被撞显然是有人出卖警队，那么多人里只有我一个特勤。” 　　“特勤咋了？”马琳琳瞥了一眼刘山：“警察怎么了？职务不同而已。” 　　刘山笑了笑，突然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哈哈。”马琳琳捂嘴一笑：“你可别想多了啊，我只不过是安慰安慰你。” 　　“那我要是个正式警察，你会不会喜欢我？” 　　“又来了。”马琳琳佯装生气的瞪了刘山一眼：“我喜不喜欢谁，跟是不是警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非得找个警察啊？我这工作已经够不稳定了，再找个警察，以后家还管不管了？” 　　“不是，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来火上浇油的？”刘山一脸委屈的看着马琳琳。 　　“好好好。你这不是也出不去吗？”马琳琳讨好的一笑：“等你能出去了，我同意跟你约会行了吧？” 　　“说话算话啊！你可别敷衍我。” 　　“行行行，快吃吧啊。”马琳琳说完就站了起来。 　　刘山一愣：“你这就要走啊？” 　　马琳琳抱歉的点了点头说道：“姗姗要过来，我得去车站接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感觉你来看我完全就是顺便的事吧。”刘山也跟着站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可真不是啊！”马琳琳赶紧解释：“卢姗是突然要来了，本来说这个周末不过来的，不知道怎么今天请了个假就过来了。” 　　马琳琳走后，刘山心情好了许多，风卷残云般把打包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看的刚刚吃完食堂回来的方俊一愣一愣的。 　　“不是，我又不跟你抢……” 　　只是坐在电脑桌上前的刘山似乎依然没有灵光乍现，验证码为什么是汉字，他依然想不通。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开始小方还绞尽脑汁的帮着刘山想办法，可到最后实在是人困马乏，两杯咖啡下肚依然止不住困意，可还是在硬撑着，因为他一旦睡着了，那刘山会不会用手机干别的他可没法保证。 　　“……要不你睡会吧。”刘山看着哈欠连天的小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不困……”小方还在嘴硬，可双眼已经明显迷离了。 　　刘山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把手机关机塞进了小方手里，小方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接过手机再不客气，一把塞进了上衣内袋里。

破案剧情写得挺好的，但是感情戏很出戏，刘跟马的对手戏很少，硬是要写感情戏看得有点尴尬??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

说的很对，就是不擅长写感情戏，唉????

第23章 审刘洋

刘山本来打算到院子里吹吹风清醒清醒，可刚走到大门门，就看见刚刚登记完的卢姗和马琳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呦呵！这不是刘山外卖员吗？” 　　刘山还不知道怎么跟卢姗打招呼，毕竟两人才只见过一面，卢姗却已经调笑的先开了口。 　　“外卖员？” 　　马琳琳显然不知道刘山在省厅检验中心天天给卢姗送好吃好喝的事。 　　“哈，没事。”卢姗抿嘴一笑，接着岔开话题说道：“你这是要出去啊？” 　　“他可出不去。”马琳琳也是一笑。 　　卢姗一拍脑门：“对对，听说了，听说了。” 　　“你听谁说的？”马琳琳很奇怪的转头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卢姗兴奋的解释道：“你们分局一位警员被人恶意撞成重伤的事，在省厅都已经传开了，还说有个特勤不让出分局了，原来是他啊。” 　　“啊？！”马琳琳吃了一惊：“那省厅不会过问这个事吗？毕竟这要传到省领导耳朵里，分局可不好交代。” 　　卢姗说道：“据说是过问了，但是分局顶住了压力，市局、省厅都没让插手。” 　　“这么硬气？！我们局里的哪位领导啊。” 　　“那可就不知道了。” 　　刘山听着眼前两位女士唧唧喳喳的议论声瞬间头大，他站这好几分种了，一句话还没插上，他本来是想出来冷静冷静的，这回到好，更加迷糊了。 　　两位女士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还站着个人，看刘山傻乎乎的，都止不住的一笑。 　　“傻站着干嘛呢，也不说句话。”卢姗一点没有陌生感，反而比刘山放的要开。 　　刘山揉了揉有点犯迷糊的脑袋，这才说道：“我哪插的上话啊。” 　　“唉！你怎么就被关在分局了啊？我看你这也挺自由的啊。”卢姗笑着问道。 　　刘山更加无奈了，这站在大门口人来人往的，甚至还有到分局办业务的兄弟单位人员，他们仨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已经有人开始品头论足了。 　　“我说二位，咱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好吗？这里不太方便吧？” 　　二位女士这才手拉手跟着刘山回到了办公大厅，这时候方俊也醒了，看着走回来的三个人，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醒。 　　刘山接过方俊茫茫然递出来的手机，边打开网站，边跟卢姗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没把案情说的太清楚，毕竟案件的复杂程度，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卢姗听后说道：“那既然网站这边突破不了，你还不如先问问那几十个手机号的结果，或许已经有线索了。” 　　刘山一想也对，运营商本来说的也是今天就会有结果。赶紧跟方俊要过来手机给廖军去了个电话。 　　电话里廖军表示拨打纪勇 34 个手机号的对方机主信息已经有结果了，但是大部分号码都没有进行实名认证，属于办理比较早的号码，历史遗留问题，唯一查询到的机主信息，正是那辆 gl8 的司机。 　　廖军说道：“我打算行动了，再拖着怕人跑了，樊局指示了，不用跟那家政府部门打招呼，直接抓人。” 　　“什么时候抓？” 　　“马上。”廖军电话里有些急促：“我从营业厅直接过去，局里已经派人支援了。” 　　电话刚刚挂断，刘山就听到院里有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分局。 　　马琳琳和卢姗很识相的走了，他们知道刑侦队后边又是连夜的审讯。 　　自从两人走后，刘山就开始有种心乱的感觉，他怕汽车的四个轱辘快不过凶手杀人，等到了目的地之后，看到的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刘山一直站在窗户前边，他早就没心思研究网站验证码的事了。 　　这一次廖军的速度异常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先一步控制住了 gl8 司机，让凶手没有机会动手。总之，刘山在窗户边站了半小时以后，三辆车就先后进了分局大院，直到从其中一辆车上带下来了那名司机，刘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对于司机的审讯，刘山被同意出场，因为原本他是被撞的目标，按规定他应该回避。 　　“姓名。”韩林胳膊扎着绷带竟然从医院赶了回来，脸色沉着问道。 　　廖军反而成了记录员，在电脑上打着字。 　　“刘洋。”司机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头发上若隐若现的能看到白头发。 　　“年龄。” 　　“45。” 　　“前天中午你在哪儿？” 　　“人是我撞的。”刘洋习惯的用手拢了拢头发：“我当时开着车看手机实在是没注意前边突然出来个人，撞完人我也慌了，所以开车就跑了，我知道肇事逃逸是犯法的，该怎么罚怎么罚，该怎么判怎么判，我不狡辩。” 　　“你的意思是，你撞人是意外？”韩林咬着牙说道。 　　刘洋好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是意外。” 　　“你是不是当我们警察都是傻子？！”韩林蹭就站了起来，用那只好手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脖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你他妈坐车里在那等了一上午了，人一出来你就撞上去了，你跟我说是意外？！” 　　刘洋艰难的抬头看着韩林，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拽着脖领子，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但刘洋却似乎毫不在意，表情努力装的轻松。“我在那儿等人，人不来了我就走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警官我也大小算个政府人员，你这么对我不太好吧。” 　　“韩林放手。”廖军说道，但韩林却无动于衷。“放手！” 　　韩林一把将刘洋摔回椅子里，刘洋揉了揉脖子，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说你在那儿等人，那为什么在府南路摘掉了车牌子？”廖军继续问道。 　　刘洋似乎早就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像背书一样说道：“车是政府的，随便开出来怕被人看见，就把牌子卸掉了。” 　　廖军抬头瞄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一个月里公车私用了 13 次，前 12 次都挂着车牌，还把通行证明目张胆的摆在前挡风玻璃上，这么巧就这一次怕被别人看到，前边都不怕吗？” 　　“就是这么巧。”刘洋双手一摊。“你说怎么办？” 　　刘山听着审讯的过程，心却越来越安稳，因为他知道廖军也知道，刘洋的手机曾经拨打过纪勇的电话，刘洋越是这么猖狂，越证明他心里发虚。 　　廖军出乎意料的只是点点头，随后从手边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几乎没有什么内容的纸。“那你解释解释这个，你为什么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电话里你们说过什么？” 　　打印的纸张正是从营业厅查到的纪勇最后一个号码的通话记录，那上面只有唯一一条记录，而机主姓名正是刘洋。 　　刘洋疑惑的翻转过纸张，当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一瞬间露出的吃惊表情确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住的。 　　“12 月 3 日？”刘洋似乎在努力回忆，廖军并没有打扰他。“我……我没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刘洋的回答很明显的心虚。“我真没打过这个号码。”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廖军这一次很正式的抬起了头，还把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了起来。“我不怕告诉你，这个号码的机主已经死了，是他杀。”廖军很认真的撒了个慌：“而你是打给他的最后一个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如果你依然这么不配合，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刘山并不知道廖军嘴里所说的强制措施是什么，刘洋显然也不知道，但刘洋却已经吓得脸色发青，通话记录的出现显然已经超出了刘洋的那篇剧本。 　　“我……我真没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刘洋还在解释，但声音却越来越低沉。 　　“看看拨打的时间！”廖军用笔头戳了戳纸：“难道这记录还能有错。” 　　刘洋突然一把攥紧了桌上的纸，眼睛瞪得硕大，还在坚持的说道：“那天……手机根本没在我的手里。” 　　廖军没想到剧情能有反转，虽然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刘洋为什么要给纪勇这个特殊的号码打电话，两人的身份根本挨不着边。 　　“没在你手里？”廖军重新掀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把刘洋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下来。“那是谁用了你的手机？” 　　刘洋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摇头说道：“我不能说。” 　　廖军在一瞬间的吃惊之后就笑了，随后说道：“人死了，你的号码是最后一个记录，你觉得是一句你不能说就能敷衍过去的吗？” 　　刘洋缓缓摇了摇头，就低头看着地面，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而几滴汗水从他的鬓角滴落了下去。 　　审讯进入了僵持，刘洋仿佛修炼了闭口禅一般，无论廖军说什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隐蔽的威胁，刘洋均是无动于衷。 　　审讯室同楼层的卫生间里，刘山站在廖军的对面，两人简单的交流着想法。 　　刘山思索片刻后说道：“刘洋似乎不知道咱们的调查进度，纪勇死亡的案件详情他根本不知道。” 　　“你觉得这点有问题？” 　　“对。警局里的内鬼不可能不把案子的详细情况传递出去，但刘洋如果不清楚，那就说明他不是对接人，而他撞孙杰的那一次，应该还有第三人给他传递了消息。” 　　廖军同意的点了点头：“当时打给孙杰办公座机的对方号码，我们也查过，竟然是个境外电话，号码隐藏，更查不出来对方身份。但我觉得不应该是刘洋。” 　　刘山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刘洋不知道具体案情，那就有套他话的大把机会，但绝对不能让内鬼把消息传给他，否则就不可能审出来任何信息了。” 　　“嗯，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和韩林，如果他是内鬼就没必要拼死把孙杰保护下来，可他受着伤，24 小时看着刘洋也不可能。” 　　“我来吧。”刘山很识相的接过了话：“我反正也出不去，而方俊那天根本没参加早上的会，他应该也不太可能是内鬼，我一边守着刘洋，一边破解网站，正合适。” 　　廖军沉吟着说道：“最多两天……如果撬不开刘洋的嘴，希望就不大了。” 　　刘山眼神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卫生间里没有一个人，趴在廖军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审讯持续到了夜里，刘洋的嘴好像被焊上了一般，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泄露，仿佛那个当天借用他手机的人是个吃人的恶魔。他只是重复的说着那句话，他没给纪勇打过电话。 　　审讯结束了以后，临时拘押房里就剩下了刘山和刘洋两个人，方俊并没有被廖军叫过来，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警员守在外边的走廊里，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符合要求。 　　屋里的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刘山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的却是网站验证码的事。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半宿，刘洋给人的感觉却越来越奇怪，要说刘山不睡觉还正常，他毕竟有守着嫌疑人的责任在身，但刘山躺在床上却是一眼不闭，时不时的看一眼房门的位置。 　　刘山开始眼神迷离，他前一宿就没睡好，这时候早就撑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一圈，坐回椅子的时候抱住了双臂，脑袋一低，开始打瞌睡。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面开始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本来走廊里就很安静，这一说话就特别清晰。 　　刘洋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的听着外面的交谈声。刘山虽然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但其实耳朵也早就支楞了起来，他要听听来人说的话是否与案件的内容有关。 　　“周，咋没回家啊？” 　　刘山并没有听出来来的人是谁，但是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廖队让我帮忙守个夜。”小周在外面回答着，他的声音放的更低，显然知道不应该这时候说太多话，但又不好直说。 　　“你们支队真是够忙的，一天天没日没夜的，这谁身体受的了。” 　　不是支队的人？那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这一层都是支队的办公室。 　　“行吧。你忙吧。”对方简单说了两句就要走：“樊局让我看看你们队里还谁在，说是给廖队打电话没接，让我给你们买几杯咖啡犒劳犒劳。” 　　“樊局还没走呢？”小周顺嘴问道：“就我跟特勤刘山，山哥在呢，剩下的人好像都走了。” 　　“行，那我回去汇报一下。这不是明天有个警务宣传嘛，樊局带着我们宣传科加班加点呢吗。” 　　两人简单交谈以后，对方就走了，刘山虽说从始至终没抬头，但内容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并没从对方话里话外听出什么玄机，而且是樊局叫他来的，这个事侧面一打听根本也撒不了慌。 　　很快，小周就敲门递进来了一杯咖啡，看他的眼神很明显咖啡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但刘山还是谨慎的没有把咖啡拿到刘洋面前，而是把咖啡直接放到了墙角。 　　“警官，挺好的咖啡怎么不喝啊。” 　　刘洋一反常态，竟然跟刘山开启了玩笑。刘山没在意，放完咖啡就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一夜无事，刘洋很快就想起了呼噜，刘山则一直没敢睡着，苦熬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昏昏沉沉的起来。 　　“怎么样？”廖军在会议室里给刘山准备了咖啡，但没想到刘山居然自己提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刘山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樊局让宣传科的同事送了两杯过来。” 　　廖军有些想不明白说道：“内鬼不给刘洋传递信息过来，就不怕他最后都招了？” 　　刘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新一天的审讯在刘山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开始了，廖军本来让他休息休息，但刘山坚持要到场。 　　“来吧，接着说吧。”廖军看着吃的满嘴油光的刘洋，精神抖擞的问道：“借用你手机的是谁？” 　　“什么谁？” 　　刘洋翘着二郎腿，自从进了分局就没这么轻松过。 　　廖军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妙，但依然说道：“你昨天不是说，通话记录的这个时间，手机不在你身上吗？” 　　“是不在我身上。”刘洋依然轻松：“但我可没说手机借给别人了，我手机丢了，别人捡到我的手机打的电话，不行吗？” 　　“丢了？！” 　　廖军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事情要坏。 　　审讯中断了，刘山和小周被带到了廖军的办公室，只剩下韩林带人在审讯室里与刘洋周旋。 　　“到底怎么回事？！”廖军眉头紧锁，谁都看的出来，刘洋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刘山没有回答，脑子里在仔仔细细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漏洞，他已经把听到的小周与宣传科同事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写了下来，但却根本找不出问题。 　　“刘山，你说在宣传科赵庆林过来之前，刘洋还是一副忐忐忑忑的模样？”廖军问道。 　　“对。”刘山把思路收了回来。 　　“你确定他说的话只有这些？”廖军再问。 　　“对。”刘山把写出来的对话递给了小周：“周，你再看看。”

第24章 内鬼

“小周你别看了。”廖军接过了纸条：“你叙述一下当晚发生的事，我看看与刘山所写的是不是有出入。” 　　小周点头，开始回忆起当晚发生的事，同时说道：“当晚大概夜里十点左右了，宣传科警员小赵从西侧楼梯走了上来。他刚上来我就注意到了，因为当时各间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所以楼道里很安静。我问他这么晚了来我们这层干嘛……” 　　“等等。”廖军打断了小周的叙述：“刘山写的是先听到对方问你怎么还没走呢，到底是谁先开的口？” 　　小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重新回忆起来，半天才说道：“是我先开的口。他上来之后还没走过来我就开口了。” 　　廖军把头转向刘山，询问的意思明显。 　　刘山再次想了想说道：“前边我有听到楼道里有交谈的声音，但却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廖军再问：“小周，你之前跟他对话的时候，人是待在原地，还是迎了上去？” 　　“我迎了上去。”小周解释道：“因为我想着屋里还有山哥在，所以就迎了过去。” 　　“那为什么又走回来站在门口说上话了？”这次询问的是刘山，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是小赵上了楼接着往前走的，我就只好跟着走了回来。”小周再年轻也明白了这里的问题，继续说道：“直到走到门口才停下来，然后问我怎么还没走，我说廖队让我守个夜，然后他说咱们支队可真够忙的，我问他来这干嘛，他说樊局让他买几杯咖啡，犒劳咱们……” 　　小周事无巨细的把昨晚发生的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的事情完整复述了一编。 　　刘山听完思索着说道：“廖队，小周和宣传科小赵的对话我研究了很多遍，内容上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但小赵为什么一定要走到门前说那些话，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还有，他说是樊局让他送的咖啡，我觉得应该跟樊局确认一下。” 　　廖军说道：“樊局之前也总给我们买咖啡、外卖什么的，这一点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接着他转头问小周：“周，小赵第二次送咖啡，是也走到门前的吗？” 　　小周摇了摇头：“没有，第二次他上楼之后我就起身迎了过去，他没在往里走，在楼梯口就把咖啡递给了我，一共两杯，都是冰美式，里边也没有夹杂别的什么。” 　　廖军听完就拿起了桌上的办公电话，拨通了樊局办公室的电话，没有说对于小赵的怀疑，只是问了问咖啡在哪儿买的。但电话挂了之后，廖军的脸色却不是太好看。 　　“樊局说，咖啡是小赵起哄让请客的，他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让我问问小赵。”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递给刘洋的，但目前看小赵的嫌疑很大。 　　廖军有点为难的说道：“这事不太好办啊，要真是小赵抓了到没问题，这要把人冤枉了可太破坏同事团结了，樊局肯定不干……” 　　刘山点头表示理解，可还是说道：“怎么能先想个办法套一套，坐实了再抓人？” 　　“让我想想。”廖军思考着说道：“可是小赵一个宣传科的警员，是怎么知道前两天早上开会的事的？” 　　刘山道：“不好说。虽然小赵没有直接参会，但是那次会议也不是什么机密，他是有机会知道会议内容的，如果只从这一点去判断内鬼不是小赵就有些绝对。” 　　廖军没再继续说什么，但刘山看的出来，他还是有些犹豫，这件事本来就不好办。“其实也有个办法可以再试一下小赵。”刘山说道：“现在虽然知道了刘洋曾打电话给纪勇临时手机号，但关于打电话的目的咱们却还不知道，但我想这肯定与纪勇手机登录的军迷论坛有关，如果小赵确实是内鬼，他能想办法给刘洋传递信息，那就一定也知道网站论坛的事。我们可以做个局，让小赵以为我们马上就能破解开论坛的秘密，但却还没有完全掌握其中的秘密，小赵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们破解，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毁掉手机，因为论坛登录是设备绑定的，这样一来他就得想办法接触到手机。” 　　“如果他接触手机了，他就一定有问题。”廖军总结道。 　　刘山点头：“对！” 　　“但这也有风险。”廖军眉头紧皱：“万一真让小赵得手了，弄坏个手机可也判不了，他装傻充愣，一点辙也没有，论坛这条线可就断了。” 　　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语却半句插不上话的小周犹犹豫豫的缓缓举起了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廖队……咱们要是找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呢，小赵最多也就是离远了看过一两眼那部手机，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真假。” 　　“……靠！” 　　刘山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廖军三人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韩林还在精神抖擞的跟刘洋斗智斗勇，一点也没看出疲惫，反而越斗越勇。韩林没再对刘洋动手，但就是不停的问刘洋，说的刘洋口干舌燥，疲惫不堪。廖军看着挺乐呵，毕竟做戏就要做足，他也没叫停，而是按原本计划的一直审到晚上，反正人多，轮流磨呗，但就像几人原本想到的一样，依然一无所获，刘洋在心中有底的情况下不可能清晰吐口，反正就是一起事故逃逸，该判判，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准备再下套的事廖军没有瞒着韩林，这小子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不让他撒出来，哪天脑子一热再干出啥冲动的事就不收拾了。 　　刘山觉得如果小赵真是内鬼，在上次成功传递消息之后，他一定会很谨慎，随便下个套对方不一定会上当，所以前期的铺垫要做足。 　　很快整个分局就传出刘山破解了论坛的消息，他也随之被解除了禁足，恢复原职，虽然原本也没什么职务。刘山特地找机会让小赵看着他走出分局，还顺便感谢了他上次帮忙送来的咖啡。 　　“山哥，听说你破解了论坛了？”小赵边跺着脚边在分局门口跟刘山说着话。“上次 34 个手机号听说也是你解开的？厉害啊！”小赵伸了个大拇指。 　　“哈哈，运气而已，离破解还远呢，就是有些眉目了而已。”刘山假装案件内容不能随便讨论的样子随便敷衍了一句，其实主要是他也没啥跟小赵说的，毕竟事情是假的，万一说多了露出破绽可就麻烦了。 　　刘山从前门出去，绕了一圈又从车辆进出的后门走了回来，毕竟按照剧本来说手机得在方俊手里，这场戏方俊才是主角。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纪勇的手机是属于物证中最重要的那一档，使用完毕之后是需要归档的，但是放出来的消息，是论坛破解有了重大突破，但是什么是重大突破却没人知道，但是这个借口却能把手机再留个一晚，这一点小赵自然也知道，所以他要想动，那自然就是今晚。 　　分局里其实也有监控，那就自然也有监控室，但廖军怕人多嘴杂，所以让刘山待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而办公室的电脑早就已经接上了监控，刘山聚精会神的看着监控里的小赵，一直到了下班点。 　　分局里的人一下走的差不多了，忙忙碌碌的监控也一下清静了不少。按理说小赵今晚上也没什么要忙的事了，他从樊局办公室里出来，像是刚刚汇报完工作，一边把樊局送到停车场，转身又回到了宣传科办公室。很快，小赵就换了便装，背着书包走了出来，马不停蹄的出了分局。 　　刘山心里一沉，难道是误会了小赵了，如果内鬼真是他，那今天晚上他不行动，到了明天可就没机会了，这怎么还拿着包回家了。 　　看着监控里，走到门卫室还进去聊了两句才走的小赵，刘山好像瞬间明白了。他赶紧把监控摄像头调到了停车场大门，果然看见一个身形跟小赵差不多，但却换了衣服，双手插兜的人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分局停车场的门也是有人守着的，但因为出来进去的大部分都是车，所以走的小门是装有门禁的，只要刷过门禁卡走进来的人，门卫一般也不问。 　　“小赵”很快就进了办公楼，但却好像在特意避开摄像头，一直走到刑警队的办公大厅门前一转身进了一处没有摄像头的角落。 　　刘山记得很清楚，那个拐角后边放桶装水的杂物间，一般只有换水的时候才有人去，小赵去那里做什么？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因为临近食堂供应晚餐的时间，凡是准备加班的刑警队警员，开始陆陆续续的从办公大厅走了出来，当然也包括方俊。 　　为了把戏做足，廖军和刘山并没有把具体的下套计划完全告诉方俊，方俊只知道个大概，刘山让他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当办公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走后，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人顺手把大厅的门关上了。 　　来了！刘山不自觉的就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他就等小赵开门进入办公大厅，他就带人把门堵上，来一个人赃并获。 　　可让刘山没想到的是，直到十几分钟以后当第一个吃饭的人已经回来的时候，小赵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监控里，他并没有进入大厅，而是原路返回，又从停车场出去了。刘山直觉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小赵惊了？他赶紧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大厅拐角的杂物间。让他意外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正通向办公大厅里。 　　刘山推来小门就走了进去，小门的另一边这是饮水机后边，他这一出现，到把大厅里已经回来的警员下了一跳。刘山没做介绍，赶紧拨通了廖军和方俊的电话。 　　果然，当方俊拿出收到抽屉里的纪勇手机的时候，手机边上正倒着一瓶没拧上盖子的饮料，手机完完整整的泡在流出来的饮料里，已经完全打不开机了，纪勇的手机根本不防水。 　　“这小子真机灵。”刘山不由得感慨一句：“他要把手机拿走，那有监控视频在，他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可现在手机只是泡坏了，就很有可能是方俊自己的失误。我猜这瓶饮料上说不好还有方俊的指纹。” 　　方俊也点点头：“这瓶饮料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帮小赵拿过，他当时鞋带开了。” 　　“先抓人吧。”廖军叹了口气，自己手底下的新人可没有小赵这么好的脑子 ，他就接着说道：“就算没证据，也得先把他控制起来。” 　　廖军说着话，方俊却走向了另一个办公桌，从埋着的一大堆纸张里抽出了一台小型运动相机，显然相机还在录着像。 　　“我想着咱办公大厅也没监控，晚上该走的走了，该吃晚饭的吃晚饭了，屋里也没个人，就带了个运动相机，偷拍正合适。”方俊开了个小玩笑，然后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廖军憋了半天才说道：“果然，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年轻人的。” 　　方俊的相机拍摄的很清楚，小赵躲在杂物间里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就从饮水机后边的小门里出来，把饮料撒在了抽屉里，然后似乎等到手机屏幕不亮了才又从小门原路走了回去。他的谨慎让人出乎意料，鸭舌帽压的低低的，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但从露出的半张脸还是能看出来他是谁。 　　“抓人吧。”廖军深深的呼了口气，感觉人很疲惫。 　　小赵人刚走出去两条街，就被带了回来。让人意外的是，小赵很平静，只看了一眼方俊运动相机里录的内容，就很快承认了自己的所做所为。 　　刘山也明白了让廖军很疲惫的原因了，分局里出了内鬼，虽然很快就把人抓了，但是这事实在是不好往上边汇报。 　　“说吧。”廖军指了指相机，后边的话说不说也不重要。 　　“嗯。”小赵点了点头：“是刘洋指使我干的，之前也是我给他打的电话，说的刘山和孙杰负责分析照片的事。” 　　“刘洋？”廖军看了一眼刘山，在他们都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人，至少还有个“武哥”。 　　小赵继续点头：“对。你可以去查我的通话记录，我有一个副号，不是实名认证的，但是通话记录肯定有。” 　　“你为什么要给他做内鬼？” 　　“我俩是发小，他给我钱让我干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让我干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小赵审讯异常的顺利，但指向太过明显，反正一切都是刘洋指使，站在审讯室外的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苦。 　　“不能让刘洋知道小赵的口供。”廖军沉着脸说道。 　　“我就怕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什么意思？” 　　“小赵露了，刘洋扛雷。就算不提小赵的口供内容，刘洋也一样能猜出来，你不能说这些线索都是你猜的吧？”刘山双手一摊。 　　廖军突然感觉自己牙又疼了，都是急上火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先去找樊局把小赵的事汇报了去，也该让老同志一起跟着着着急了。” 　　果然如刘山猜想的一样，廖军的审讯刚刚开始，刘洋就紧张了起来，对于廖军的问话开始答非所问。 　　按照小赵的口供，他去破坏纪勇的手机是刘洋指使的，那刘洋就肯定知道手机的事，可刘洋真的知道吗？刘山觉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为刘洋真的如果是这一切的背后主使，那他开车撞孙杰的行为就简直弱爆了，而且经过他们对刘洋工作生活的调查，在陷入这件事之前，他就只是个起早贪黑给领导开车的普通打工人，甚至连公务员都不是，经济条件也就一般，据说还在为了孩子出国留学各种奔走。 　　那他组织计划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好玩？有趣？刘山想不明白，所以他坚信刘洋绝对不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这一点从刘洋对于论坛存在的一知半解就能看的出来。 　　结束审讯的几个人坐到了廖军的办公室，安排好孙杰安保问题的王永也赶了回来。 　　王永看着目前为止的线索沉吟着说道：“我觉得与纪勇的 34 个手机号有联系的那几个号码的身份还得进一步深挖，目前只查到一个刘洋，这个线索就等于白费了力气。另一个，论坛刘山还得加把劲，只有这两条线索哪怕其中一个有了进展，才能从刘洋身上问出话来，刘洋就算直接线索不知道什么，但间接的线索一定知道的不少。” 　　刘山点了点头：“刘洋最开始的时候说，他的手机打给纪勇那个号码的时候，是别人用的手机，可后来小赵送过一次咖啡之后就又变了口供，我觉得这一点也能再问问。” 　　简短的会议之后，廖军带着王永继续研究审讯的思路，刘山则回了办公大厅，继续研究论坛的事。 　　既然内鬼已经抓到了，刘山自然也就不用被人看着了，方俊在给他手机后就回家了。

第25章 分局澡堂子

审讯过后，时间已经晚了，刘洋其实是被叫起来连夜审的，可能也正因为这一点，让他猜出来小赵已经露馅了，廖军后来觉得自己有点太心急了，但是刘山却认为，就算拖到明天白天，也没什么意义。 　　刘山原本想回家的，但是这么晚也没有公交地铁了，反正已经在分局住了两晚了，多一晚也不多。 　　当他打算拿出手机再研究研究论坛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悄悄钻了进来。 　　“刘山。” 　　“琳琳！”刘山回头一看，马琳琳手里提着袋子走了进来。 　　“琳琳什么琳琳？我跟你很熟吗？”马琳琳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嘴角却笑着。 　　刘山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你怎么来了。” 　　“大哥，你两天两夜不换洗衣服，身上都臭了好吗！”马琳琳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 　　刘山闻了闻自己的领口好像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看着离着有两三米的马琳琳，他更加不好意思了。 　　马琳琳微笑着说道：“我听他们说不是不限制你离开分局了吗？怎么还不回家？” 　　“太晚了，也没车回家了，我再凑合一宿。衣服你拿回去吧，我明天回家就能换衣服了。” 　　“拿回去？我又穿不了我拿回去干嘛？” 　　“呃……那退了呢？” 　　“特价商品，不退不换。” 　　“那多少钱？我给你。” 　　“你能不磨磨唧唧的吗？”马琳琳瞥了一眼刘山：“也不是什么贵衣服，你拿去穿吧。”说着马琳琳将袋子放在了边上的桌子上，然后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卡。“这是我的饭卡，比特勤的饭卡好一些，除了能吃饭还能洗澡，你一会去洗个澡再换衣服。” 　　刘山没再矫情，拿了衣服和饭卡，连连感谢马琳琳，直到她走的时候还离着他两三米远，看来自己身上味道一定不小。刘山想着，就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一瞬间刘山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了。他吃完饭，闻着自己散发着馊臭味的衣服，赶紧买了洗漱用品直奔澡堂子。 　　刘山知道分局里有公用洗澡室，是给天天加班回不了家的警员准备的，据说设施还挺好，不过他从来没去过。洗澡室里一共有 10 个格子间，每个格子间还都有门，要说设施有多好倒也不至于，只不过看起来确定挺干净，而且还不算小。 　　刘山观察到每个格子间的门上都有编号，从一到十，却是标记的汉字而不是数字，这一下就勾起了刘山的兴趣，因为他马上就想到了论坛的验证码。他没着急洗澡，而是披着浴巾转头又出去了。 　　管理洗澡室的是个老大爷，估计还兼着打扫卫生。 　　“大爷。”刘山把脸盆当到柜台上，就这么光着身体跟大爷攀谈了起来。 　　大爷明显一愣，一是没见过刘山，二是没见过来这儿不洗澡而是跟自己聊天的人。大爷一度以为刘山图谋不轨，可转念一想，这是哪？公安局，除非眼前这小子真是疯了。 　　“咋了小伙子？有事？”大爷还是犹豫着拿起了边上的扫帚。 　　刘山也明白大爷没事攥着个扫帚站在柜台里干嘛，只得问道：“我就是想问问您，咱们洗澡的格子间为啥门上的编号是汉字不是数字。” 　　这一个问题显然给大爷也问懵了，那编号装修的时候就是汉字，大爷没事研究它干嘛？大爷只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刘山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身子只围了个浴巾，看来也是去了迷了，不好意思的跟大爷笑了笑，转头又走了。 　　等他洗完澡，换上马琳琳买的新衣服，没想到大小正好，瞬间神清气爽，感觉脑子也灵活了起来，趁着还没困意，打开了纪勇的手机，登上了论坛。 　　再次获取的验证码依然是汉字：二五星李四。 　　李四是什么鬼？怎么还有姓氏呢？这是刘山第一次在验证码里看见除了数字以外的汉字，他的脑袋仿佛被猛踩油门的发动机，迅速旋转了起来。 　　论坛的验证码只能输入数字，这是刘山早就确定的了，是无法输入其他字符的，之前他获取到的几次验证码都是汉字的数字还有就是“星”字，这一点其实是给他很大的诱导，让他以为只需要把这些汉字转成阿拉伯数字填进去就行，但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是这样还发些汉字做什么？直接发阿拉伯数字不就行了。 　　那么汉字的特征是什么呢？刘山把李字写在了纸上。1、2、3……7，李字的笔画一共是 7，如果按照笔画计算，那“二五星李四”就各是 2、4、9、7、5 画。 　　 刘山立刻坐直了身体，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把五个数字输入进了验证码框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瞬间暂停了。 　　“验证成功！” 　　“啪！” 　　刘山激动的一拍桌子，到吓了自己一跳。 　　网页上随着加载的结束，纪勇的私信记录一一展现了出来。 　　无一例外，所有私信都是发给了那个叫做“爱抚二二”的论坛管理员，他颤抖的手点开了最近的一条发送记录。 　　上面赫然写着写着一串手机号码，后边还跟着一个名字：刘洋。在后边继续写着：经开区区长龚飞司机，20 万，再无其他文字信息。 　　就在刘山想要打开下一条记录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了下去。 　　刘山赶紧跑向床边，就看窗外地面上趴着一个人。已经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刘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毫不犹豫的跑向了大门。 　　跳下来的是刘洋，很快就被救护车拉去了人民医院抢救。第二天一早的分局大会议室里，这一次主持会议的是从市局来的杨政委，坐在了长会议桌的一头，分局副局长樊局黑着脸坐在左手的位置。廖军很理解樊局此时的心情，在分局一把手刚刚退休，正局长暂时空缺的时候，他本来是最有希望副转正的，可局里接发生内鬼和嫌疑人坠楼的事件之后，他的前途一片渺茫，没准还得背锅。 　　廖军想着就想笑，他还有心思替自己老领导担心呢，刘洋的事他才是第一责任人，人是他负责的，怎么就在他审讯完刚刚开车离开，人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幸亏分局的办公楼不高啊，人是没当场死亡，但还能不能再醒来可就说不好了。他后来才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刘山刚刚破解了论坛验证码，打算好好看看论坛里纪勇发送的私信的节骨眼。 　　廖军心里又笑了笑，是一阵苦涩的笑。 　　刘山本来是没资格出席今早的会议的，刘洋坠楼从哪方面说也跟他扯不上什么责任关系，但是市局杨政委特地点名让他来，会议从开始到现在也并没提到关于追责的事，而是很细致的从头至尾复盘了整个案件，刘山在中间还发了言。 　　杨政委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情绪平静的说道：“嫌疑人坠楼的事件分析，听起来像是件意外，但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是你们刑警队乃至整个分局制度流程上的漏洞。嫌疑人的拘留管理不应该是双人的吗？拘留室的卫生间窗户不应该是封死的吗？” 　　樊局的眼睛有点红肿，他这个岁数的人熬了大半夜也确实熬不住。“杨政委，这件事的责任在我。” 　　杨政委看了眼樊局，想当初他还是普通警员的时候，也在南城分局工作，樊局说起来还算他半个师傅，他把嘴边严厉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得无奈的说道：“这个事件的新闻不出三个小时就得铺天盖地，但是现在还不是追责的时候，当前最重要是你们把案子给破了，责任是事最后在说，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那舆论压力……” 　　杨政委又喝了口水：“我扛着，下午我就去省厅，晚上开新闻发布会。” 　　专案组在毫无任何异议的情况下悄然成立了，由樊局领导，直接聚在了副局长的办公室里。 　　论坛里纪勇的私信内容被投影到幕布上，昏暗的室内只能听到樊局低沉的声音。 　　私信一共有几十条，但因为前边的内容隔的时间比较长，只有最近的 6 条内容还能被查看，通过每一条简短的内容分析得出，刘洋似乎是纪勇与经开区区长龚飞的联系人，两人为什么联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私信里却没有写。 　　“我觉得，这里提到的 20 万，应该是龚飞通过刘洋的手给到纪勇手里的。”廖军小心的说道：“能不能先把这位龚区长抓了？” 　　樊局不加犹豫的摇了摇头：“这边新闻刚爆出来嫌疑人在咱们分局坠楼，那边你就把一个区长抓了，你是嫌杨政委扛的雷太少吗？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不能抓人，现在需要你做案情通报的已经不只是各级领导了，还有媒体记者。” 　　廖军也明白，可是不抓人上哪找证据去？就凭论坛上那 6 条私信内容？他没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又捂了捂自己的腮帮子。 　　刘山本来不想说话的，专案组里加个特勤，别人不难受他都难受。可是不说话又不行，因为 6 条私信内容确实没什么太多的线索，目前唯一有直接联系的就是已经连续抢救了将近 10 个小时的刘洋。龚飞龚区长的名字虽然出现在了私信里，但是却只是一个描述的词汇，证明不了什么。 　　“嗯……”周围的沉默让人有点不舒服，刘山还是开了口：“樊局，我分析了这 6 条私信的内容，综合起来来看应该是一起交易信息。” 　　樊局重新拿起打印出的内容，边看边问道：“怎么说？” 　　“您看。”刘山指着纸上的内容：“第 6 条私信，也就是咱们目前能查看的距离时间最远的一条，内容是论坛管理员爱抚二二发给纪勇的，内容也简单：小池子公园。” 　　廖军说道：“没有人物也没有时间。” 　　“对！”刘山点头：“但是通过发送时间我们可以大概判断出，如果这个地点是一个接头地点，那纪勇大概什么时间会去。” 　　听到这儿，韩林直接一只手捂住了脸，另外一只手想捂可以抬不起来，悲愤的说道：“我又得看监控去了呗？！” 　　廖军乐了：“正好，你右手点鼠标没影响，放心我再给你派个人，就方俊吧。这小子虽然看起来蔫不拉叽的，但我发现脑子还是挺机灵的。” 　　刘山嘴角带着笑，继续说起来第二条私信内容。“这第二条，看内容应该是纪勇见过什么人之后把见面的情况回复给的爱抚二二。” 　　第二条内容写的是：没同意，还得加量。 　　接着刘山又分析了第三到五条，不难看出纪勇应该是跟什么人见了几次面。 　　 第三条是爱抚二二回给纪勇的：好，把照片给他。 　　第四条是纪勇的回复：还是不行，我把记录给他。 　　但这一条之后爱抚二二并未回复，第五条依然是纪勇发出去的：同意了，他找人联系我。 　　第六条就是之前刘山最早看到的那条，纪发给爱抚二二最后的信息：13322XXXXXX,刘洋，经开区区长龚飞司机，20 万。 　　刘山依次分析之后说道：“我查过了，刘洋打给纪勇那个号码的时间，就是在第五条私信之后，所以这第六条内容，应该是纪勇给爱抚二二做的汇报。” 　　“那这么分析，这个论坛管理员爱抚二二，应该就是幕后的主使？”樊局说道。 　　在坐几人都点头，接受这个看法。廖军说道：“我觉得目前对于这个案件的侦破，应该从两个方向入手，一个是请求网警侦查论坛背后的爱抚二二的身份，另一个就是从小池子公园入手查是谁与纪勇见的面。但是还有一点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跟进，就是宣传科的小赵，他到底在这起案件里是个什么角色，只是为了钱还是他知道的更多？” 　　“这一来就是三个方向，是不是铺的面太大了？”一直没说话的王永沉吟着说道。 　　廖军说道：“杨政委让尽快破案，面铺的大总比没有方向的好吧。” 　　王永也点头，接着说道：“小赵的审讯我来吧，韩林查监控，我们俩也能随时照顾孙杰。” 　　“联系网警我去。”廖军说道：“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结果的，交代完我就带着刘山查跟纪勇接触的人。” 　　樊局点了点头，对几人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总结性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网警那边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但是刘洋为什么给纪勇钱，这个事必须马上查清楚，不管是上级还是关注案件的群众，都得尽快给个交代。” 　　专案组的第一次会议开完以后，廖军就带着刘山直奔市局，网警听完刘山介绍的情况以后就给两人泼了冷水。 　　“这个域名注册地在境外。”网警负责同志无奈说道：“要查到对方的 IP 地址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但短时间内肯定是办不到的。” 　　廖军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局里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杨政委特别嘱咐我们要积极配合。”网警负责同志说道：“但是有一说一，也别耽误你们办案进度。” 　　廖军和刘山从市局出来并没着急上车，廖军开诚布公的说道：“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知道你办事细致，有些话在樊局面前你肯定没说。” 　　刘山沉默一番，组织着语言说道：“小赵的问题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刘洋怎么突然就跳楼了？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已经拿准了咱们掌握不了再多的证据，跳楼有必要吗？纪勇不是他杀的，咱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也只能判他个交通肇事逃逸，可判不了死。” 　　“你的意思是局里还有内鬼？” 　　“最起码的刘洋肯定是知道他不死咱们就得接着审他。” 　　廖军点点头：“你的分析先别往外说，一是打草惊蛇，二是咱们也没有更多证据，证明还有内鬼。” 　　刘山点点头，等二人回到局里，韩林已经有了收获，就像刘山猜的一样，就在纪勇在论坛私信之后的第二天，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池子公园，而同时出现在视野里的，还有刘洋驾驶的 gl8 轿车。 　　韩林看着监控截图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和刘洋在一起的这个人，经过初步比对正是经开区的某领导龚飞。” 　　“有拍到两人接触的过程吗？”廖军问道。 　　“没有。”韩林摇头：“但是三人都去了一处监控死角，那里只有一间公共厕所。” 　　“他大可以说是去公园锻炼，然后上了个厕所。”廖军说道。 　　韩林回答道：“没错，这个度不好把握。” 　　韩林嘴里说的度，廖军明白。这两人碰头肯定有问题，但是如果对方咬死了不吐口，就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第26章 公园里的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