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当然不。”她说,我发现自己越发受不了她扭曲撕裂的声音,“这把枪会作为你试图谋杀我的证据交给苏格兰场。要把搏斗做得像回事,但我不想冒走火的危险。”

我马上明白了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对。”

“那么,轮到我告诉你,我的主意是什么了。”

如果认真把这场辩论进行下去,有足够写一部巨著的语言在我脑海里打转。如果福尔摩斯知道,他会笑话我一辈子。我离开身后的桌子,头脑没有一丝混乱,但是全身都在发抖,从脚下到指尖,以至于我不得不攥紧拳头,放大音量以免声音发颤。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我会一个人承担相应的风险。如果运气好,我会是你杀人的证人。如果不好,我会是你杀的最后一个人。他说我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也不希望他得出错误的结论。”

我知道哈蒂在看着我。有一阵只是看着,然后她把枪放在地上,踢到了我们中间。

“你的枪。拿走。”

我没有理那把枪。接受现实吧,安杰拉南丁格尔。又到了你拼命的时候。

曾经的哈蒂多兰如鬼魅一般向我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如作者脑洞突然又炸了),下一章糖就要来了。黎明前的黑暗,苦尽甘来,我自己先激动一会儿。

☆、第四十九章 乱城佳人

注意:由于叙事需要,本章将会出现之前出现过的所有视角,转换较快,请注意及时切换。

(上帝视角)

现在不过是早上,然而在餐厅里,已经和傍晚一样了。

哈蒂多兰感觉双手麻木。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用尽全力抓住不放的是什么。头发在厮打过程中撕得一团乱麻,挡住她的眼睛和脸。她拼命摇头把刘海儿甩开,发现自己跪在南丁格尔身上,膝盖抵住对方的前胸。南丁格尔平躺在地上,双手向两侧平摊,一动不动,头发在地上散开。她用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死死按住南丁格尔口鼻的那双手就是她因为长时间用力挤压而失去知觉的手。肋下传来的一阵剧痛使她的意识完全清晰了。

她突然害怕起来,但是没有把手移开,既害怕南丁格尔真的死了,也害怕没有干彻底。她俯身离近了一点。南丁格尔双目紧闭,没有呼吸。刚才这只夜莺明明像疯了一样又踢又打,如果她当时脱了手,一定会被撕成碎片。也许肋骨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哈蒂多兰像被火烫了一样弹了起来,向后跌倒在地上。十几秒时间里,海水一样的混乱淹没了她的头脑。

这就是死亡?她杀过不止一个人,但从来没有真切地见过死亡。乔纳森西尔弗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没有负罪感。不仅仅是因为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换取百万家产是一件划算的事情。教授那么关怀她,用那么让人安心的口气鼓励她和妨碍他们的人斗争。再不会有一个人和教授一样得到她的信任,他的一句话可以让她流泪。教授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不是女人的,女人不能像天使一样全心全意地服务,她们必须用非常手段获取应得的东西。可是杀一个亲近的人,一个信任她的人……

不,她厌恶南丁格尔。从第一次在亚当斯家见到这个半大孩子,她就反感她。她讨厌她那种男孩子一样的充沛活力和说话方式,还有她的职业像个正经女人一样做家庭教师,像个不正经的男人一样做侦探!简直是奇闻!她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来的吗?不。因为她和苏格兰场警官的关系,亚当斯家就为她提供生活来源,不然他们本来可以找一个比她好一千倍的家庭教师。因为苏格兰场的关系,福尔摩斯勉强留下了她。侦探的学生,一个近视眼,既不聪明也不漂亮,也没有什么技艺的女孩子,笑话!她算是什么女人?她也憎恶她那种阴暗的爱情。她曾经像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给她念自己的日记,在那个本子里她像做化学实验一样研究福尔摩斯的一言一行她像崇拜一个神明一样崇拜他,像一个真正的唯美主义者那样臆造了一个完美的暗恋对象,还佯装无事。还有她心甘情愿听从他指挥的态度,为了一个眼里从来就没有她的男人!她算是什么女人?她是不爱一个什么人就会崩塌的傀儡!

哈蒂多兰平息了一下因为激动的呼吸,她已经感觉到过度换气导致的缺氧了。她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南丁格尔旁边。

没有回头路了。教授会救她出来,她会成为圣西蒙勋爵夫人,这就是她的人生。她再也不会见到华生了。

“用枪对着好朋友要求她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声音在脑子里打转。

结束了。

哈蒂多兰无声地哭了。

如果不是情绪失控,她应该会听见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注意到后门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人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就像从来没怀疑过门会锁着一样。他还没站稳就抬起一只手,用枪口对准了哈蒂。清冷的声音简洁地说:

“退后。”

哈蒂手脚并用地退了几步,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福尔摩斯先生,是她……”

“按我说的做。退后。”

“你们被蒙骗了。她是凶手。”

“抱歉,亲爱的,我没有太多话可以和你浪费。但是为了暂时的安静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夜莺在接到电报的那天早上带出门的那张纸我找到了,是借书的书单,而且我碰巧记得是你提议她看这些书的。第二,她模仿别人的笔迹和别人模仿她的笔迹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我更愿意当众把其他事情说明白,现在麻烦你耐心等上几分钟。”

(华生医生的手稿)

眼前的景象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南丁格尔平躺在地上,福尔摩斯的脚边。他手里的枪对着十步开外用双手按着肋部,倚在桌子上瑟瑟发抖的哈蒂多兰。看见我们她马上大声喊道:

“警官先生,这是误会!”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

“福尔摩斯先生,在说明情况之前请先让开。喂,把窗帘都拉开,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安杰拉怎么样?”我抢先要去看南丁格尔,但是这时福尔摩斯突然厉声叫道:

“等等,华生!”

我站住了。他退下枪栓,把枪放进怀里,在她身边单膝跪下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

“我不是有意的!”哈蒂用哭腔喊着,“是她,安杰拉!她把我约到这里想要杀我!这是她的枪!”

她指着地上的左轮。

“安杰拉不可能被打倒。她会先开枪的。”我对雷斯垂德说。

“那也难说,”福尔摩斯突然说,“至少目前看来是死无对证了。”

“福尔摩斯,你在说什么?”我大声喊道。

“先生们,现在事情都清楚了。”福尔摩斯没有回答我,而是平和地对在场所有人说,“我们报警是因为得到了夜莺的暗示。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犯罪现场,正是多兰小姐谋杀安杰拉南丁格尔……”

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哈蒂多兰谋杀安杰拉南丁格尔。我从不怀疑福尔摩斯的论断,但是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哈蒂呆呆地望了我们一会儿,用破碎刺耳的声音尖叫起来:

“不,你没有证据!她谋杀是有证据的,凶器就在这儿!”

福尔摩斯抬眼瞟了她一眼,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