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第三条街已经过了。经过琴行门口的时候，我无视了她拼命用枪口戳肋骨的警告，硬是拖着她一起挤进了门。走到店长面前的时候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赌对了，哈蒂自己不拿主意的性子没那么容易改变。

“钢琴需要调音。”我说。店长拿出纸和笔来。

“请说一下地址。”

“贝克街221B。”

“什么时候？”

“急用，现在就去。”

“请在这里签字，女士。”

我接过他的钢笔，写下本名。

“有点不太好用。”

我用力甩了一下钢笔，毫无悬念地溅了左边的哈蒂几点墨水。她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低头去擦自己的毛领，我趁机写完了姓氏。可惜她没慌到把枪掉下去，否则游戏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不过两秒钟时间，她马上警惕地抬起头来。我用四指按住订单的一角，把它推到她面前。

“没有问题吧？”

她详细检查了一遍。“没有。”

“找福尔摩斯先生，他会告诉调琴师问题在哪儿。”我把订单交给老板，“家里只有他能听出声音不对，我们听着都差不多。”

“你说什么？”哈蒂对我这个描述产生了疑虑。

“我听不准音，你觉得有点好笑吧？先生，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好的，女士。”

“我们走吧。”哈蒂不动声色地又用枪口捅了我一下。

我们两个笨拙地转了个圈重新面向门口，因为她必须保证枪口不松开，场面滑稽可笑。我捻了捻手指上沾的一点墨水。

为防止她起疑，我把姓氏的部分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说开了，长出一口气。记得有读者已经猜到了，当时我还在想，读者感觉都这么敏锐，简直让作者无计可施了。。。其实哈蒂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天才存在的，我现在也觉得这种梗略卑鄙，但是已经铺垫太多了，只能走到底。

艾玛还是第一人称顺手。卡手到现在终于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了。

☆、第四十八章 双重欺骗

（南丁格尔的日记）

餐厅所有的窗帘都拉着，我们从后门进去的时候一片阴暗。所有的设施还在，用苫布罩着。哈蒂推着我走到餐厅的中间。两次在这里面对死亡，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当然，与谁一起来也是影响因素之一。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她走到我对面，把枪换到右手，倚靠在一张桌子上，枪口正对我。

“不能放下枪说话吗？”

“不能。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处境。”

“那只能你先说了。”我也向后倚在桌子上，显得轻松一点，掩饰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尤其不明白你为什么为莫里亚蒂做这些。你父亲的破产和他有密切关系。”

我注意着她的神情，但她没有像期望的那样自乱阵脚。

“我知道。”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词。

一瞬间我感觉到无计可施了。

“这是一个长故事。我说过，家中所有产业都将由我哥哥接手，我没有一点发言权。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坦诚地回答，我觉得不怎么对。”

她没理睬我。

“我来到伦敦不久就见到了教授。因为家庭的缘故，他很关注我。他许诺帮我夺得应得的财产，只要我为他做事，并把财产按商定的比例给他作为报酬。然后你知道，我父亲中了圈套，濒临破产。”

“圣西蒙勋爵也在计划之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多嘴。

“可以说是吧。教授设法安排了和他认识的机会。他说我能轻松地把那个天真的年轻人抓到手，我做到了。我的未婚夫还了多兰家的债务，现在家产属于我了。”

“我不太懂这笔账，但是直觉告诉我，你这个算法有点不对头。”

“安静。教授知道我和你很熟，所以要求我做了一系列事情。还需要解释吗？”

“刚刚想到，是你打探到了我枪的型号，然后在餐厅里用了一样的枪。平常聊天的时候我们以为你不懂。”

“都是让我脱胎换骨的那个人教给我的。乔纳森西尔弗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离开伦敦期间我已经杀过人了。杀第一个人非常不好受。我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不敢出门，不敢见人，虽然教授保证我不会有事，而且的确没有事。”

“你现在用枪用得比我好。”我感到不寒而栗，用手攥住了领子。“虽然我坚持不相信你会杀人。”

“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事情发生了，而且很值得，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包括这么对待我吗？”

一阵沉默。

“为什么说这都是你的责任？”她转移了话题。

“对于一个推理者，一切感情都是可憎的。它们会破坏判断力。比方说，我和女仆一起离开休息室，这是至关重要的条件，必须在计划之内。”我用发苦的声音说，“想象一下，如果我当初告诉了福尔摩斯，我们离开是因为你要我问她酒是怎么调的，你自己不好意思问一个女仆，事情又会怎么样。然而我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因为那时候自作聪明地肯定这点小事和失窃无关。”

“那我要感谢你如此重情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