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她不会在最后一刻和你同归于尽。”

“如果她刚才像个只会洗衣服和擦桌子的二十岁小姑娘一样，这五颗子弹大概都是我的。莫兰，带她走。”

莫里亚蒂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南丁格尔。她从血泊中望着他，门牙咬进下唇，血溢了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给她一针。”

“我们还没打算让她进药物实验室。除非你相信她足够硬，否则就别带她走。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药物。”

“给她一针。”

“你要感谢他没让你继续上瘾，夜莺。”

“他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药物，对吧。”

“我没有太多时间。”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做的所有事的最终证据都在这座房子里，如果我逃走了，就不仅仅是对手，而且是证人了。他不能让证人活着出去。算上你，莫里亚蒂在这所房子里有四个人。莫兰跟在他身边，危机发生的时候，上校的第一选择是无条件保护教授，只要他在谁也不能把莫里亚蒂怎么样。其他人完全自由，包括你。没希望全把他们你们都引开。不过教授信任你吗？他居然会放心让你负责他的安全？”

“现在我更有发言权一些。我每天给他送下午茶。”她低声说，“除非我先喝一口，否则他不会碰。我过了很久才领悟到这一点，他没直接告诉我。一开始每次送茶他都原封不动地让我拿走，直到有一天我不耐烦自己喝了一口，他就伸手找我要茶杯。很有意思，对吧。在教授这儿连琐事都很有意思。”

“向来如此。”

“我不认为在这里会发生任何危机。我是说，谁会想把教授怎么样呢。根本做不到，也不会有人想，只要这个人还会思考。”

听了这话，福尔摩斯露出一个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是自然。我跟教授都相信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流眼泪，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误会或者大家着急我还是说一下，她最后说的可以看作是反话。

下一章预计会跳到华生视角。

☆、第九十章 营救部队

（华生医生的手稿）

站在会客室中间，最后打量了一圈其他在场的人，虽然说出来会让朋友们非常尴尬，但坦白说，我当时的心情异常绝望。

“在场的各位都无权介入苏格兰场的工作，可各位也都不会坐在家里等着苏格兰场的一纸判决，决定我们朋友的命运。感谢现在在这里的福尔摩斯先生提供了会议地点。我还想再次确定一下：这个会客室绝对安全吗？”

最后这句话的突然转折有效地让会客室里的其他三个人笑了起来。杰克麦克默多笑得有点响，但他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并闭上了嘴。爱瑞斯艾德勒扭过身子掩饰自己的笑容。陷在扶手椅里的迈克罗夫特只是微笑着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我亲爱的华生医生，我说过许多遍了，第欧根尼俱乐部的百科全书们无心关注外界的琐事。”

“你确定不会有莫里亚蒂的卧底吗？”我有点尴尬地问。

“长年累月地在这里不说话也得不到任何消息，似乎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俱乐部成员们自然不成问题，但是这里的侍者……？”

“华生医生，你是想说一个福尔摩斯会眼睁睁看着莫里亚蒂的卧底每天出出进进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

“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福尔摩斯先生，得罪。”

迈克罗夫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我叹了口气。

“华生医生，要是你把预先准备好的讲稿忘了，就随便说说吧。”麦克默多说。看起来刚才那个无意识的笑话把这个一有麻烦就异常兴奋的生物叫醒了。

“我没有讲稿，麦克默多先生。请让我说完。”

“抱歉，医生。下次魏有意见，我会像英国议会下院里那样吹个口哨什么的。”

我后来在当天的备忘录上看见了随手写上的一段潦草的话：“粗略计算之下，在场的四个人里居然有一个半是美国人，且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在伦敦定居的一对叱咤风云的合法夫妻。这简直是灾难。”

“虽然莫里亚蒂教授在伦敦的网络已经被挖掉了一大部分，但福尔摩斯还是杳无音信。我们有理由相信教授意图用夜莺做诱饵抓到他，而且已经成功。福尔摩斯说过一旦他一去不复返，就去找麦克默多先生帮忙所以我联系了这位侦探先生。”

“叫我杰克，医生，感激不尽。”

“那么其他人呢？”倚靠在麦克默多椅背上的爱瑞斯用纤瘦的手臂顶了一下麦克默多让他闭嘴。这些日子没有见过她，她比之前瘦了很多，第一眼几乎没认出她来。

“我不信任任何人能单独和教授交锋，谁都不行，包括平克顿的侦探。连福尔摩斯都落在他手里，没有人能做得更好了。我想这次需要多几个人合作。”

我这一番话一定让在场的福尔摩斯极其蔑视。看见他的表情之后，我不得不做个修正。

“对抗一个团体需要一个同样的团体，不要问这是我在哪里学到的。也许是在部队里，也许是我刚刚自己编的。好了，我们现在有足够强大的头脑，行动力和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女士阴招。我们现在需要福尔摩斯先生给出一个计划，或者说，指导。”

“哦……那么你把我当作我们几个的领导者了？”

“至少我认为只能是这样。”我打了个表示无奈的手势。

“我建议还是召开这次会议的人来领头。”迈克罗夫特不怎么关心地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然你实在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看起来比歇洛克福尔摩斯宽厚许多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有时候说起话来尖锐得吓人，尽管单凭他厚道的语气和表情让人不能相信他话里的内容。不过我最无法相信的是他居然在福尔摩斯失踪的时候比我平静得多。

“我知道你不带恶意，跟福尔摩斯一样，所以我不在意，福尔摩斯先生。苏格兰场确定福尔摩斯失踪是在6日，今天已经是8日，还是没有消息。我认为他从5日晚上开始就已经在教授手上了。”

“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个有点疯狂的数学老师到底想干什么。”麦克默多说，“杀掉我在伦敦的同行？”

“如果他想，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什么地方发现我们的朋友了。他知道如果直接对福尔摩斯下手，无论怎样都会留下痕迹，苏格兰场会拼上一切抓到他。”

“他们不是善于破坏痕迹吗？”麦克默多又插了一句，“之前苏格兰场发现的枪击案里，他们都蒙混过关了。更不用说苏格兰场没发现的。”

“他们蒙混过关是因为给打出去的子弹找到了开路，而不是有办法让它凭空消失了。做过侦探的人都应该懂得这一点，不管是官方的还是业余的，无论什么手段都会留下线索。不过我想你在平克顿是专门跟踪或者在必要的情况下采取暴力和钝器或者利器较为迅速地解决问题的那种，对吧。”

麦克默多的脸色不好看起来。爱瑞斯笑出了声。

“这个玩笑是我的专利，医生，别人这么说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好了孩子，看在我的份上别生医生的气。”

她当着我和迈克罗夫特的面毫不掩饰地俯身吻了麦克默多一下。连处变不惊的迈克罗夫特都微微把脸转开了。我无奈地把手放在额头上。这根本行不通，在场的没有一个有在朋友陷入险境的时候应有的表现。如果不是福尔摩斯留言说一定要麦克默多出手，需要迈克罗夫特规划出所有必须提防的细节，需要艾德勒去那家黑店大显身手，如果我能带一把点四五单枪匹马去把福尔摩斯抢出来，我发誓早就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