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坚决不说,就说明他相信莫里亚蒂现在还有办法救他,或者还有办法除掉他。”
雷斯垂德怀疑地盯了福尔摩斯一会儿。
“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人格保证苏格兰场是没问题的。”
“我从来都相信苏格兰场。”福尔摩斯说,这么严肃的时候他突然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脱口而出:“就算是苏格兰场我也相信。不,开玩笑。要知道还有一种可能性,也许我们现在掌握的只是这家伙犯的所有事的冰山一角,如果莫里亚蒂被翻出来,保不齐波尔洛克的更多不可告人的事也会浮出水面。他们两个是密不可分的。”
“这次我看他还有没有这个本事瞒天过海。”雷斯垂德生气地说,“不管怎么说,需要让他相信老实招供获得的利益更大。”
“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新鲜。”
“新鲜倒算不上,但是让人恼火,就像我们在跟他谈生意一样。”
福尔摩斯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么这次我们配合一下。”
再走进门来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从满脸微笑迅速变成了面无表情,雷斯垂德的脸色也沉了下了来。
“我们换个方式好了,”福尔摩斯对雷斯垂德说,“如果他说不出别人来,就再加上一条,先让他顶红发会那次抢劫银行三万法国金币主谋的罪名。现在正在服刑的克莱依然可以作证,再加上我们搜集到的其他证据,足以送他进监狱。”
坐在椅子上的波尔洛克依旧平视前方,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啊,看来有人有办法救他。”福尔摩斯回头看了雷斯垂德一眼,“在苏格兰场里自然没有余地,但是上了法庭就不在我们掌控之内了。”
“我们只能先送他上法庭走一遭。”警官有点可怜地说。
“又是老一套。”福尔摩斯正专心和警官说话,突然瞟了一眼正偷眼注意两人对话的波尔洛克,后者慌忙把目光移开。
“他应该还没意识到,已经出了这种差错,他的上司永远不会原谅他。所谓的波尔洛克先生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如果他被当作罪魁祸首定了罪,真正的主谋不会救他的命。现在上司向他保证有办法救他,其实却袖手旁观,定刑以后他再供出谁来都不能作为证据,所以这位先生注定要白白当替罪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一直沉默着的波尔洛克突然主动说话了,“你的话我都不明白。”
“你明白。”福尔摩斯说,“定刑以后的供词会做记录,多少还有点用。希望下次在牢房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改变主意了前提是,我们还能在牢房见到你。”
“你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送我上绞架,”波尔洛克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法庭没有证据判我死刑。”
“我们很乐意合法地处决你,但是很遗憾,有人不愿意。”
波尔洛克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在侦探和警官之间打转。
“你可能还不明白,先生,你之所以现在能好好在这里活着全要感谢福尔摩斯先生把你抓到了。”警官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于是作出了回应,“如果你现在还在外面穷于应付上司给你的指令,可能早就在某一次任务当中因为‘计划不周’,不幸‘意外身亡’了。”
“你的意思是……”波尔洛克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回答。
“警官先生的意思,你应该完全明白,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你和你的同伙们没有任何联系,得不到确凿的消息,你宁愿自欺欺人。其实就在你被发现的时候,某辆粗心大意的马车本应在转过街角的时候没看见你路过,或者更完美的应该是先生你本应在下楼梯的时候自己不慎跌落下去,当场身亡。如果先生不相信自己上司的能力,尽可以出门去试试,苏格兰场不会有人拦着你,警方没有那么好心要保护非证人的安全。但是我想,既然先生忠于自己的上司,应该是相信他的能力的尽管不一定相信他会忠于你。”
说完这些话,侦探不再看波尔洛克了。
完全不意外地,第二天他收到了波尔洛克同意坦白的消息。
在把他知道的信息全部挖掘出来之前他们不能动莫里亚蒂,或者说,他们必须对整个组织的每个重要角色了如指掌,然后一网打尽,不能出错。莫里亚蒂一定已经发现本来在他掌控之中的波尔洛克突然消失,而不久他就会意识到以波尔洛克的能力和胆识不可能隐藏太久,一定是警方介入搅了他的局,然后会大规模调整他的布置来把损失尽量减少到最小。
但是也没有太大用了。福尔摩斯想,重新整了整大衣领子。
可是夜莺在哪儿?毫无疑问莫里亚蒂现在把她带在身边。
可是夜莺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OK我知道又打脸了,说好的从圣诞节前开始,结果一懒就继续写下去了。好吧大概再兜一章圈子就要重逢了,让作者恢复一下脑细胞。
☆、第八十六章 寻找夜莺(二)
(上帝视角)
“是圣西蒙勋爵让您送钱来的?”嬷嬷一边从一大串钥匙你找出那一把来,一边问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一身灰色,手里拿着高筒礼帽,线条冷峻但神情柔和的年轻绅士。
“是的,嬷嬷。因为多兰小姐现在在英国已经没有亲戚了,勋爵希望多帮一点忙。”福尔摩斯不动声色地说。
“上帝保佑勋爵,感谢他还想着这位可怜的女士。愿上帝宽恕她的罪过吧。”
嬷嬷一边带路一边絮叨着,福尔摩斯在适当的时候应声,两人一直走到哈蒂多兰的病房门前。
“我不建议您进去看她,先生,因为她的情况十分不稳定,这样的危险病人,不是十分亲密的人来探望我们一般不允许进去。”
“我明白,但是对可怜的多兰小姐来说,这样不公平,因为相当于没有人近距离来看望她。”
“有的,先生,还是有人来看她的。”
“哦?她在英国还有别的朋友吗?”
嬷嬷对这个问题反应很冷淡。
“这就不是您的事了,先生。”
“看我在想什么,她确实有朋友。是不是有一个叫吉英的姑娘经常来看她?”
“没有,先生,我没听说过这么个姑娘。”
“肯定有的,嬷嬷,你仔细想就能想起来。她是一位教授的女儿。比多兰小姐高点,金发碧眼。她经常来的。”
“没有,先生,没人经常来,只有教授不时来看她一次,他有没有女儿我可不知道,听说他只有一个侄女。”
“是菲斯特教授吗?教希腊语的那个,秃顶,有点发福?”
“不,先生,是莫里亚蒂教授,教数学的。”
“那也许我记错了?不,不可能,那就是他的侄女叫吉英,是我说的那个,金发碧眼,嗓门很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