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亲眼目睹这种情况,我无法不多管闲事。为了安全起见,女孩子不应该在酒馆里卷入打架斗殴活动。”他用温和的口吻说。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神助攻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第五十九章 第欧根尼俱乐部

(上帝视角)

“如果可能,请先生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南丁格尔真的很想问问福尔摩斯,这世界上的咨询侦探是不是真的仅此一家,为什么伦敦街头随便碰上一个都是戗行的。

“那就得罪了,小姐。”那位先生用随意的口气说,“你的裙子上洒的是劣质的杜松子酒,像样的餐厅没有这种东西。从红肿的情况看,你头上的伤是撞在了钝的长条东西上造成的,也许是桌沿。和酒迹一样,都不会超过一小时。再加上轻微的脚踝韧带拉伤。也就是说,除非你是在一个不太体面的酒馆里自己重重地摔了一跤,崴了脚而且在桌子上撞得头破血流,那么就是在打架中受的伤。我倾向于后者,因为绊一跤不会有那么大的力,至少也是被推了一把。你的衬衣(抱歉,应该是裙子)领子有点撕裂,用力拽过。刚刚在口袋里掏枪的动作显示你很熟悉随身带枪,没摸到的时候又表现得非常震惊和沮丧,所以暂且推断你出于某种原因把它弄丢了。我们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谢谢,非常精彩,但我不想把刚刚经历过的灾难再听一遍。”南丁格尔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她不喜欢看见一个不了解的人“露一手”就不思不想地马上表示惊叹。相反,在有足够的证据让她心服口服之前,她可能还会产生对这个人故意对着干的心理。

“在大街上随便看见一个人就开始推导他的底细,显然不是正常的交流方式。比方说如果我刚才见到您就说:‘下午好,先生,看起来今天的下午茶不尽如人意,您要再来点黄糖吗?’那会是什么样?”

那位绅士了然地微笑了一下。

“全伦敦的人都有资格这么说,只有你不应该,南丁格尔小姐。”

南丁格尔深吸了一口气。

“先生,在自我介绍之前先把对方的姓名说出来也不很合适。而且我没有把枪弄丢,只是它不在这里而已。”

“很抱歉,南丁格尔小姐。但是我想,既然你头发上还有别住帽子的别针,那出门的时候你应该是戴了帽子的。”

南丁格尔这才抬手摸了摸头上。好吧,她离开酒馆的时候忘记把那顶女式礼帽捡回来带走了。见她一副受挫的样子,对面的先生好脾气地继续说:

“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为了安全起见,女孩子不应该在大街上接受陌生人的邀请。”

“你这么确定是陌生人?”他对她的反应并不介意,像是长辈对莽撞年轻人的宽容,“贝尔梅尔街第欧根尼俱乐部,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提到过吗?”

“没有,但是我下次会提醒他的。”

南丁格尔消瘦的脸上狡猾的神情仅仅持续了一瞬间,马上又恢复到发自内心的愉快状态了。聪明其实是那么真诚的一样东西,而愚蠢往往源于拐弯抹角和遮遮掩掩。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那位先生说,转身进了那间她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厅,把里面的一个侍者叫了出来。

“去贝克街221B,”他说,顺手给了那位侍者一点小费,“找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告诉他南丁格尔小姐今天下午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喝茶,会有人送她回去。”

侍者带着口信走了。南丁格尔挑了下眉毛。

“我刚刚还觉得先生有点像某个我认识的人。”

“福尔摩斯?”

“对,既然你这么了解。”

“不是‘像’福尔摩斯,南丁格尔小姐。也许歇洛克没有跟你们提过,但是也不妨碍现在来第欧根尼俱乐部看看。这里只有一条规定,除了在会客大厅任何人不许说话,否则后果相当严重,因为俱乐部里聚集的是一群离群索居但脑力超群的人。”

“不是‘像’福尔摩斯?”

“将近三个小时不说话对你来说会有点煎熬。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结束我们的下午茶。毕竟对于下午茶来说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对吧。”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南丁格尔。

“说到黄糖,是因为把最后一点糖弄出来的时候洒到了身上吗?”

两个人走进会客厅的时候,迈克罗夫特问南丁格尔,因为再往里走就不能说话了,这还是他自己定的规矩。

“差不多吧,如果不是这样就当我只是随便一说。相应的你也告诉我,怎么确定我是安杰拉南丁格尔的福尔摩斯先生。”安杰拉说到这个姓的时候还是卡了壳。

“这是个排除法。”迈克罗夫特说,“我不相信全伦敦还能找到哪位女士,把明显男性化的衣服套在裙子外面,从整体仪态看也不像是迫于家庭条件才这么做。还有你可能没注意过,因为长时间硬要把左轮隐藏在衣服口袋里,右边口袋已经变形了。随身带一把点三二的穿男装的女孩子,还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要是除了歇洛克那个年轻的学生还另有其人,就是我孤陋寡闻了。”

南丁格尔不由得和迈克罗夫特一起笑了,两个人的声音有点大,里屋的侍者出来请他们两个注意一点。

“如果没有别的要问就请吧。”迈克罗夫特说,“俱乐部有书,相信你会喜欢的。如果非说话不可,请找我去会客室。”

俱乐部总共有三个房间,他们径直走进了最后一个。这里宽敞且装饰豪华,色调深沉,还摆着巨大的花卉。目前在房间里只有不到十个人,都是穿戴整齐的绅士,默默地看自己的书报或者拿着一个放大镜站在梯子上,贴在两人多高的书架上找书,那种全神贯注让人担心他会一脚迈出去摔下来。迈克罗夫特随便拿了一本书,给南丁格尔搬了把椅子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就不再理她了。南丁格尔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对来了一位陌生女士表示异议,因为根本没看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在这种安静的阅读环境下,她感到一种热血上头的兴奋,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架前浏览了一遍,被清一色的数学和哲学专著吓了一跳,半天才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本她很久以前为了自己崇拜的牛顿辛苦地啃过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死心塌地地埋在扶手椅里,郁闷地再次从头啃起。侍者把茶和托盘一起放在了她旁边。当然,还有黄糖。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因为外面传来的对话声从书报中抬起了头。南丁格尔本来不想理会这些闲事,但当她突然从喧哗声中辨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声的时候,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没做错什么吧!福尔摩斯先生说是在这里,就在贝尔梅尔……”

推搡中只有这一个人在说话。屋里的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迈克罗夫特。南丁格尔也看着他,差点忘了不能说话,迈克罗夫特见她焦急的样子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才把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她把书放下,和迈克罗夫特一起去了外面的房间。

乱子出在第一个房间。一个漂亮的年轻人正在被侍者和俱乐部成员往外拖。迈克罗夫特示意他们先离开,然后扶起了狼狈不堪的闯入者。

“谢谢,我不……”

迈克罗夫特在他再次说话之前推他进了会客室。南丁格尔在旁边惊讶地看着。不明就里的年轻人定了定神,把弄皱的衣领和袖口重新展平,掸了掸肩膀,又跑到会客室的镜子前面,懊丧地望着乱糟糟的刘海儿悲伤地说:

“天哪,这头发理发师可是给我做了一个小时!”

“你认识他吗?” 迈克罗夫特问南丁格尔。她抬手挡住了自己没法见人的半边额头。

“奥彭肖。”

对着镜子忙于整理头发的年轻绅士没听见她无奈的第一句话。

“奥彭肖!”

夜莺的一声大吼把约翰奥彭肖从忘我状态中惊醒。他对着镜子里身后的两个身影眨了眨眼,赶忙转身。

“南丁格尔小姐!上帝保佑,你真的在这儿!你怎么会来这个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