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步步高嫁 萧如梅徐子航 13520 字 5个月前

回到御药房,萧如梅连死的心都有了。枯坐一夜,也没有想出解困之法。第二日一早,福安送了一封书信给萧如梅道:“这是徐公子给萧女史的信。”萧如梅接过信,迫切的打开书信。但见上边写道:“博彦要求娶你为妻,必须过了我们四才子这一关。无需担心,静候佳音。”看了徐子航的书信,萧如梅吃了定心丸,烦躁的心立刻平静下来。

博彦来朝,求娶萧如梅之事刚上达天听,就接到了京都四大才子的挑战。对于萧如梅的事情他和布刚早已了解透彻。两人瞅着挑战书紧皱眉头。布刚暗暗盘算,萧如梅是萧延庆之妹,徐子航前妻,潘邵煜心爱之人。四大才子除太子之外,有三个人和她关系密切。如今四大才子送来挑战书,阻止萧如梅和亲北卫,是铁板钉钉,难以阻挡。步刚不住摇头道:“王爷这次怕是娶不回神医了。”博彦不以为然道:“我看未必。”但见博彦放下手内的酒杯道:“过五关,斩六将。萧如梅我势在必得。”金樽落桌,绿酒飞溅,打湿了博彦的衣袖。博彦思索道:“四大才子之中萧延庆善武,太子陈琦善吹箫,潘邵煜善画,徐子航善笛。你是北国第一勇士,萧延庆就交给你对付了。我以一敌三。”步刚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博彦道:“以一敌三,王爷胜算不是更渺茫吗?”博彦不慌不忙道:“恰恰相反。”看到步刚疑惑,博彦解释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把出场次序定好,言明一天比一场。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根据他们的特长找出破解之法。”看到步刚不慎明白,博彦也没有了解释的耐心。

萧如珍闻之此事,心中恼火突起。萧如梅一个深居简出的弱女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徐子航、潘邵煜、陈琦的爱慕?旁人只知道徐子航为救萧如梅而迎娶公主,潘邵煜惧怕萧如梅善妒不敢求娶。却不知道陈琦也暗暗喜欢她,为了掩饰两人的私情,不惜李代桃僵,叫她背了黑锅,还威胁她不许说出真相。这口气她不吐不快,命人传萧延庆入宫道:“比武之事只许败,不许胜。”萧延庆不以为然,说出自己的顾及道:“我的武艺在步刚之上,若是败了,间接失去太子信任,得不偿失。”萧如珍道:“如梅若是嫁去北国,不止萧家,连你我也可以借助北国助力,官场后宫一马平川。”明白萧如珍的用意,萧延庆豁然开朗。打定主意,比武场上只输不赢。

宁安殿内,潘邵煜、徐子航、陈琦聚在一起。潘邵煜道:“这个博彦好大的口气,以一敌三。也太不把我们三才子放在眼里了。”陈琦和徐子航都默默地喝茶,没有接潘邵煜的话茬。潘邵煜也端起茶来喝。陈琦放下茶杯道:“萧延庆怎么说?”徐子航道:“他已经答应出场。必竟是她的妹子,哪有不帮的道理?”陈琦蹙眉道:“坏就坏在如梅是他的妹子,他才不会尽心。”潘邵煜道:“太子的话说的古怪,延庆怎么会不帮自己的妹子?”徐子航听了陈琦的提点,也想通了关节所在。朝潘邵煜解释道:“延庆注重名利,若是如梅能嫁去北国。对萧家和萧妃都有好处,连带着他也水涨船高。”潘邵煜依旧没想明白,陈琦道:“邵煜,你是被手足亲情蒙蔽了眼睛。总以为所有人都会如你一般注重手足亲情胜过功名利禄。”潘邵煜渐渐明白过来,更加不想与萧延庆结交了。徐子航道:“你我三人的武艺都不如他,对方又是北国第一勇士,实力不容小觑。我看延庆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没有半点迟疑,太子别把事情想得这般坏。”陈琦道:“那我们就做两手准备吧!叫萧延庆第一个上场,他若是赢了,我从此不再疑心他,把他当做亲信。若是他输了,我就此和他绝交。”潘邵煜和徐子航也点头赞同。

北国晋王和布刚要挑战京都四大才子,满朝震动。帝后率领文武百官在同辉殿做评判。萧如梅也好奇比试结果,派秋彤去同辉殿打探消息。

第一场比武,步刚对阵萧延庆。萧延庆上场之前就得了萧如珍的吩咐,只输不赢。象征性的和布刚过了几招,装作失手负伤。众人只看到萧延庆倒地吐血。然后听到评判官喊道:“北国布刚胜。”对阵场上陈琦、潘邵煜、徐子航看着萧延庆落败,早已洞悉了他的意图。潘邵煜微微侧头看向陈琦道:“还是太子了解他的为人,怕他不尽全力。叫他先上场,以防万一。”陈琦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一想下面怎么应对吧!”潘邵煜是个急性子道:“让臣去和他比,看看他的画技如何。”陈琦提醒道:“出场次序已经定好,不能更改。”潘邵煜跳起来道:“谁说不能改,我找他理论理论去。也不必等明日,今日就比。”他作势要去,陈琦阻止他道:“你心不平,气不和,上了擂台已经输了一半。还是按之前定下的规矩来吧!”潘邵煜顿时熄火,但听陈琦问徐子航道:“明日你可有把我赢?”徐子航很轻松的回答道:“太子放心,我早已成竹在胸。”陈琦微微点头

知道北国赢了,秋彤神情落寞的跑回御药房,萧如梅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她回来,急切的问道:“结果如何?”秋彤道:“三少爷一上场就输了。”萧如梅微微一愣,乐观道:“还有三场,我们赢面很大。”

第二日徐子航上台后,拿出玉笛吹奏《与君别》。他触景生情,吹走起来很容易带动人的感情。人落泪,鸟悲鸣。博彦默默听着,也不觉伤感倍增。听他吹完,博彦命人拿来玉笛,吹奏《长相守》。徐子航吹奏伤感别离之曲,他反其道而行之。

徐子航在博彦吹奏《长相守》时,已经料到比赛结果。此时才明白他为何要事前确定四大才子的出场次序。台下的陈琦也心知不妙,低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博彦这是用上兵法了。”潘邵煜听到陈琦的解释,后知后觉,拍着大腿道:“坏了,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一曲终了,众人看向评判台上的乐师。乐师给出的分数是一样的,这一场是平局。

比赛结束,秋彤回到御药房,对萧如梅道:“徐公子得了平局,小姐势必要嫁去北卫了。”萧如梅摇头道:“我不会嫁去北卫的,我要想办法。”萧如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思烦乱,连晚饭都没吃。

☆、博彦挑战四君子

陈琦、潘邵煜、徐子航从同辉殿回到宁安殿,草草吃了晚膳。聚在一起商议明日比赛的事情。徐子航蹙眉道:“在出场之前已经落了下风,必须想个对策才成。”潘邵煜蹙眉道:“他知道我们的优缺点,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这办法如何想?”陈琦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博彦有备而战,眼下只有故布迷阵,扰乱敌心一法可行。”潘邵煜和徐子航同时问道:“何为故布迷阵,扰乱敌心?”陈琦解释道:“明日第一场是邵煜,博彦必定认为邵煜会和他比画技。我们偏不和他比画技。”潘邵煜道:“作画是我的强项,不比这个岂不是会输的更惨?”徐子航解释道:“你的优点已经被敌人窥破,早已准备好了对策。比作画你也赢不了,最多和我一样打个平手。”潘邵煜急切问道:“那可如何是好?”陈琦思索道:“明日邵煜和他对对子。”潘邵煜道:“对对子人人都会,能赢才怪。”徐子航提点他道:“平王殿下大字不识一箩筐。随便说了几个对子就把我们三个难住了,你别小看对对子。”潘邵煜略有所悟,陈琦拿了一本《民间绝对》给他道:“趁着今夜,多记上几个对子,明日能不能赢就看你了。”潘邵煜拿了《民间绝对》自去一旁默背。徐子航看向陈琦道:“太子明日打算和博彦比什么?”陈琦思索道:“就比猜谜吧!”徐子航道:“会不会太简单了?”陈琦道:“越简单赢面越大。博彦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比这个,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要取胜还不容易吗?”听了陈琦的话,徐子航如吃了定心丸。想着萧如梅听到今日四才子惨败,还不知道愁成什么样呢。必须得给她吃个定心丸。他略坐片刻,告辞离去。陈琦早已洞察他的心思,也不挑破。

已经到了子时,御药房院内黑影一闪。萧如梅和秋彤戒备的看着闯入者。徐子航迅速拿下脸上面巾道:“是我。”萧如梅喜出望外,吩咐秋彤去门外守着。徐子航拉着萧如梅坐下道:“这次比赛得了平局是我大意了。”看到萧如梅脸露紧张之色,徐子航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邵煜、太子商量过了,明日一战绝对会赢。”萧如梅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有你在,我安心。”徐子航抱紧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静静地抱着她,耳边听着萧如梅均匀的呼吸声。徐子航把萧如梅放到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才悄然离开。

潘邵煜几乎一夜未睡,和陈琦用了早膳,直奔同辉殿。所有人就绪,潘邵煜登台道:“今日我和你比对对子,五个对子,若能全部对上,就算你赢。”博彦微微一愣,不明白潘邵煜为何不和他比作画。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但听潘邵煜道:“我南方多山多水多才子。”博彦思索道:“俺北国一天一地一圣人。”他很轻松就对联出来。潘邵煜道:“中秋八月中。”博彦道:“半夜二更半。”潘邵煜道:“京中白塔,如玉钻钻天。”博彦微微思索道:“塞外黄花,似金钉钉地。”潘邵煜道:“小窗多明,使我久坐。”博彦道:“入门有喜,与君笑谈。”潘邵煜道:“暑鼠凉梁,唤匠描猫驱暑鼠。”博彦愣住,潘邵煜的对子由简入繁,越来越难。这是故意耗费他的精力,最后给他迎头一棒!博彦凝神思索,却如何也想不出下联。潘邵煜命人拿来铜锣道:“铜锣响十下,你对不出我的对子可就输了。”他故意扰乱博彦心神。

台下徐子航情绪紧张,他担心博彦对出对子,很不赞同潘邵煜的做法。侧头对陈琦道:“前头说了几个对子,都是最常见的。要是换做我,专拣难得说。”陈琦早已看出潘邵煜的用心,朝徐子航道:“邵煜这次倒是不笨,也懂得耍弄心机了。”徐子航心思烦乱,哪里还有心思分析潘邵煜用心?陈琦解释道:“对对子由简入繁,叫他得些好处,大意轻敌。最后在来个当头棒喝,叫他着急。然后在用铜锣扰乱他的心神,这一局邵煜稳胜。”听了陈琦的解释,徐子航豁然开朗。但听铜锣声停,博彦果真认输了。徐子航和陈琦都露出笑容来。潘邵煜走下台来,也是一脸的喜色。

一连两次失力,萧如梅也懒得派秋彤去打探消息。比赛结束之后,徐子航就托小宦官带了口信给萧如梅。萧如梅听后,立刻眉开眼笑了。

到了最后一场,陈琦出马。博彦变得很被动,完全摸不透对方要和他比什么?但听陈琦道:“我出五个字谜,你全猜中,就算你赢。”博彦暗暗想,原来是猜谜,这个虽有难度,也不是没有赢得机会,他暗暗放下心来道:“太子请出题。”陈琦道:“锦帕空空遗芳草。”陈琦一上来就出了个难题。如今双方各赢一局,他这一局是最关键的一局,万万不能有失。博彦踱步思索,忽而皱眉,忽而微笑,又拿了笔在纸上写。陈琦看到纸上写的‘钫’字,继续出题道:“夜半箫声至画舫。”博彦皱眉思索,写写画画一阵。陈琦看到他写的‘这’字后,继续出题道:“花叶落后,秋雨正切。看园外衰草,听取得,凄语声声。苦了这十载,直对着酒来当歌,意还不平。”苦苦思索,眼看一炷香快烧完了。博彦也没有想出字谜是什么。直到香全部燃尽,才认输道:“我认输了。”

博彦落败回驿馆,步刚朝他进言道:“娶不到神医,娶别的女也一行。反正吹了灯都一样。两国联姻是大事,王爷不可一意孤行。”博彦一边给陈显写折子,一边道:“我说过娶神医,就一定会娶到她。”知道比赛赢不了,他早已想好别的办法。

比赛结束后,陈显召见潘世杰、徐谦商议与北国和亲之事。陈显看着他们道:“和北国联姻,帮助北国发展商业,教化子民,促进两国和谐,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战乱之苦。你们觉得谁适合和亲北卫?”南夏女子美貌胜过萧如梅的人不在少数。与她一样拥有医术,尽得北卫民心的却没有一人两人同时沉默。陈显道:“比赛的事情由着他们,朝政大事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两人目光交汇,又同时看向陈显。陈显把博彦上书的折子丢给他们看道:“你们看看这个折子。”潘世杰拿起地上的折子,打开细看。只见上面写道:“尊贵的南朝陛下,神医萧氏智救北卫万民于水火,净化水源,消灭瘟疫、天谴之祸,尽得民心。若能得萧氏,是我北卫之福。北国愿意称臣,世代依付南夏,岁岁朝贡,约为父子之绑。”陈显道:“北国皇帝博安病重多时,膝下无子,为了稳定局势,已经封了博彦为皇太弟。他说的话,便是北卫未来皇帝的话。若是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两国将在次开战,涂炭生灵,百姓受苦,国家动荡,得不偿失。”陈显说明厉害关系,只要摆平潘世杰和徐谦,其他的小兵小将不足为惧。潘世杰一脸为难之色,还是徐谦脑子快,朝陈显道:“即使成婚,也得你情我愿。既然博彦执意要娶萧女史,那就叫他自己去求得萧女史的同意。”潘世杰也符合道:“卫国公说的对。”两个死对头也有同仇敌忾的时候,到叫陈显感到意外。想到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放下多年的私怨,陈显吩咐道:“此事就这么办,但不能走漏风声。”两人同时应诺。

潘邵煜、徐子航和陈琦在来燕阁庆祝胜利成果。也不忘把这个消息派人告诉萧如梅。由福安带了酒菜去御药房。萧如梅听了比赛胜利的事情,心中阴霾尽去。福安把食盒递给萧如梅道:“阴霾尽去,姑娘可以庆祝一下。这是徐公子派奴才送来的饭菜。”萧如梅接了食盒,看着福安出了院子。她朝秋彤道:“今晚我们有口福了。”秋彤道:“还是徐公子想的周到。”主仆二人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菜摆在桌子上。素炒白菜、羊肉炖萝卜、琉璃丸子、小米红枣粥外加一盘玲珑蒸饺。这些东西是两年前的除夕夜,和‘潘邵煜’一起吃过的饭菜。萧如梅触景生情,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心情。朝秋彤道:“把这些东西端走。”秋彤规劝道:“这次比赛能赢,潘公子也出了不少力气。”萧如梅走到内室榻上坐下道:“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她随手拿起枕下的《医药杂谈》来看。

阴霾散去,潘邵煜、徐子航、陈琦下了早朝一同朝御花园走来。一路上陈琦都眉头紧皱,潘邵煜问道:“我们赢了比赛,太子为何还闷闷不乐?”陈琦道:“以博彦的性子,断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早朝他却没有半点异样,只说要多住一段些日子,欣赏一下南夏的绮丽风光,这话听着古怪。”潘邵煜不以为然道:“太子多虑了。”陈琦道:“也许是吧!”三个人在石亭坐下,潘世杰和徐谦同时过来。潘邵煜和徐子航相视一眼,不明白两个死对头怎么一起过来了。

潘世杰和徐谦先朝陈琦行礼国礼,徐子航和潘邵煜向各自的父亲行家礼。潘世杰朝儿子道:“跟为父回府。”潘邵煜解释道:“我还想和太子、子航多聚一聚,晚一些再回去。”潘世杰呵斥道:“臭小子,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哪来这么多借口。”老父有命不敢不从,潘邵煜随了潘世杰而去。徐谦朝徐子航道:“你还不走?”徐子航比潘邵煜平静的多,乖乖的和徐谦回府。陈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暗奇怪道:“为何潘丞相和卫国公同时过来?”他这边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冯昌已经过来传话了。说陈显宣他觐见。

☆、萧如梅智斗博彦

陈琦来到御书房,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陈显传召他来的目的。博彦落败,会不会又生出别的事端?越想越不安,进了御书房,朝陈显行礼。陈显放下手里的朱笔道:“陪父皇下盘棋吧!”原来是下棋,陈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陈显放下一颗白子道:“燕朝时期,余阳公主下嫁北卫,缔结姻亲,促进两国文化交流。建平帝时,北国求亲,朝中虽无公主可以和亲。仍然选了中书令罗晋之妹为疏瑶公主,下嫁北卫。”陈琦身子僵硬,陈显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凡事以大局为重。”陈琦沉默片刻道:“虽是联姻,贵在两情相悦,不能结一对怨偶。”陈显放下一子道:“朕已经许诺博彦,给他一次机会,说动萧如梅下嫁。”陈琦心内喜忧参半,喜在有转圜的余地,忧在以萧如梅的脾气,怕是会被博彦吃的死死的。

冯昌却带着博彦到了御药房。萧如梅颇为惊讶,冯昌把秋彤支开,留萧如梅和博彦单独叙话。博彦打量一下萧如梅的住处道:“一进院子就闻见梨花满园的香气,你倒是会享受。”萧如梅道:“梨花,分离之花,是为不吉。我哪有心思享受?”博彦道出此行目的道:“比赛我输了,可是你们皇帝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叫我来问问你,可愿意嫁给我。”萧如梅道:“你苦苦纠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博彦道:“你聪明机智,有南国女子的柔情,也有北国女子的洒脱不羁。”萧如梅道:“天下间比我美貌,品性端良的人很多,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博彦道:“你在北卫已经深得民心,百姓把你当神一样看待。娶了你回去,可以安定民心。北地苦寒,缺医少药,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萧如梅道:“我若是宁死不嫁呢?”博彦反问道:“你忍心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吗?”萧如梅一时气恼,一时无奈。博彦看着她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攻心为上,博彦笃定萧如梅会为了两国和平委曲求全。

梨花满院,香阶独坐,耳闻箫声,哀怨缠绵。萧音从东边传来,时远时近。这是‘潘邵煜’的箫声,他应该就在附近。萧如梅回身回房,把箫声关在门外。她倚在门板上,暗道:“联姻事前两国安危,连徐子航和‘潘邵煜’也不敢轻易出手阻拦。难道我真的要嫁去北国?”萧如梅每每想到此处,心内万念俱灰。

御药房东面石亭内,陈琦收起玉箫。残红飘落,也在为箫曲感伤。陈琦遥遥望向御药房道:“我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全,又怎能带你远走天涯?”不愿错过,却难敌命运的安排。相守不如怀念,把你深埋心底。

已经是第三日了,萧如梅枯坐石阶。手里捧着一捧梨花,花瓣儿早已蔫了。陈澈推门而入,朝萧如梅走来道:“梅姐姐,我一回宫就听说你要去北卫和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如梅如见到亲人一般,抱住陈澈道:“他用两国和平威胁我,逼迫我就范。”陈澈气恼道:“太可恶了。明日早朝,看我怎么对付他。”萧如梅立刻拉住他道:“这是国婚,你不要胡来。”陈澈思索片刻,在萧如梅耳边耳语几句。萧如梅面露喜色道:“还是你主意多。”陈澈道:“只要按照我的办法,定可叫他知难而退。”

三日之期已到,萧如梅被传到宣正殿。平生以来第一次来到权利最高处,萧如梅望着巍峨壮观建筑,低声道:“高处不胜寒。”她今日穿着针工局特意为她做的衣服,裙摆在玉石台阶上铺展开来。头上戴着花冠珠翠,每走一步都觉得头脑晕沉。

走进殿内,百官按品级站立,却唯独没有徐子航、潘邵煜的影子。最前排,左边站着陈展,右边站着陈澈,萧如梅暗暗道:“连太子都没来。”她抬头遥遥看向御座上的天子,华服威坐,目光炯炯。萧如梅不由自主的跪下叩拜,博彦亲自扶起她,执起她的手。陈显命冯昌宣读圣旨,陈澈朝他使了个眼色。萧如梅出言道:“奴婢有话要说。”所有人都看向萧如梅。萧如梅屏气凝神道:“素闻北国地大物博,奴婢想要三样东西作为聘礼。”只是索要聘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博彦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萧如梅道:“仙人之歌,鲛人挥泪,枯木逢春。”博彦恼怒道:“神仙岂是凡人可见的,别说是听她唱歌了。鲛人在深海,如何得见?枯木逢春那更不可能。你说出这些刁钻古怪的要求,是故意为难我。”萧如梅镇定道:“我说的这些要求,世间有迹可循。你脑子笨,我也没办法。”博彦道:“你告诉我仙人那里去寻?鲛人如何得见?枯木如何逢春?”萧如梅道:“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萧如梅的话。博彦道:“你要的聘礼世间难寻,也只有仙界才有。不是本王无能,若是有人能找到这三样东西,本王情愿退婚。”萧如梅和陈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两人目光交汇。陈澈跪下道:“儿臣知道这三样宝物在哪里。”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陈澈身上。陈显目光凝住在陈澈身上道:“朝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陈显嘴上虽是斥责,也是在给他找台阶下。有一个萧如梅不知道天高地厚,大言不惭就已经够令人头痛的了。他不希望陈澈添乱。陈澈坚持道:“儿臣的确知道这三样东西在何处。”陈显见他给了云梯不下台,心内不由恼了,薄怒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三样宝贝,五十廷杖,一下也不能少。”陈澈道:“不必那么长时间,儿臣已经带了来。”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陈显眉头紧皱道:“在哪里?”陈澈命李子端上三味药材细细解说道:“仙人所唱之歌是为神曲,鲛人挥泪意为珍珠散,枯木逢春就是苏木了。”一番话说得众人无语。听了他的解说,博彦也暗暗佩服了。

从宣正殿出来,萧如梅的腿还在颤抖。陈澈扶着她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博彦不会再纠缠你了。”萧如梅一时感动,抱住陈澈道:“这次多亏了你。”陈澈僵在原地,任由她扑在自己怀里哭泣。远处高台之上,陈琦遥遥望向宣正殿廊下,瞳孔微缩。

潘邵煜和徐子航被拘禁在家三日,直到第四日早朝后才被解禁。两人先后到了东宫,向陈琦询问今日朝堂上的事情。陈琦把今日早朝的事情说了一遍,放下手里茶杯道:“关键时刻还是三弟帮了如梅。”潘邵煜道:“仙人之歌,鲛人挥泪,枯木逢春,也只有表妹这样精通医理的人才能想出来。平王怎么能相处这样的好点子?”徐子航解释道:“如梅若是早想到这样好的主意。她早就说了,何苦等到今日。”言罢,他心里微微泛酸。被父亲关禁闭三日,父亲以家族荣衰相迫,叫他不能带萧如梅远走天涯。

杨元淑进来更换茶水。在东宫呆的久了,她已经摸透了陈琦的喜好。喜欢清丽朴素,没有心机的女子。不喜欢女子随意近身。陈琦没有太多嗜好,唯一喜欢的是梅花,每年冬季宁安殿总是插满红梅。她将三人的茶杯都蓄满水,静静退到殿角。陈琦端起茶杯又放下道:“父皇说与北卫联姻不能作罢。按照以往惯例,在内宫女官中选出貌美温良者,封为公主,送去北卫和亲。你们觉得如何筛选好?”徐子航低头思索,潘邵煜眼睛落到杨元淑身上,停留片刻。朝陈琦道:“殿下身边的司衣女史姿色不错,可担重任。”陈琦也朝杨元淑看去,微微点头道:“她出生益州杨家,兄长在军中任职,姿色也是上等的,邵煜眼光不错。”言罢,他看向杨元淑道:“元淑过来。”杨元淑离得远,并未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只看到他们频频朝自己看来,不知所谓何事。听到陈琦传唤,杨元淑缓步过来道:“殿下叫奴婢有何吩咐?”陈琦道:“你姿色绝佳,性情温良,通文墨,知礼仪。入宫以来,珍重自身。心性也高,必不会嫁给庸俗之辈。北卫晋安王,才貌双全,身份贵重,你可愿去北卫和亲。”杨元淑想到初见陈展的惊魂一幕,早已芳心暗许,甘愿为他默默守候。她跪下严词拒绝道:“奴婢自知身份地位,没有资格匹配北卫晋安王。”陈琦倒是没说什么,潘邵煜的撂下茶杯道:“这可是天赐良缘,机会难得。”杨元淑知道严词拒绝也起不了作用,急切道:”奴婢认识一人,才貌性情都是绝佳的,足当重任。“殿中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杨元淑。杨元淑屏气凝神道:“此人是针工局女史马翠莲,太子也是见过的。奴婢愿意去说和。”陈琦看着她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杨元淑面露喜色。

第七十八章马翠莲喜封公主

杨元淑兴冲冲的来到针工局,把心中的想法告诉马翠莲。马翠莲犹豫道:“我进宫的目的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如今仇人未死,我怎能远离南夏?”杨元淑道:“你若是不离开,难道真的要给高雄做妾不成?”这又是一个难题,马翠莲左右为难,微微蹙眉道:“不杀马志坤,我心不甘!”杨元淑道:“你人在深宫,高雄并没有见过你的容貌,怎么会突然求高贵妃做主,纳你为妾呢?据我所知,马志坤和高雄来往密切,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经她一提点,马翠莲豁然开朗,把银牙一咬道:“我绝对饶不了他。”杨元淑道:“光说不做不解恨。你入宫这么久了。只顾盯着针工局尚宫的位子,即便当上尚宫也报不了仇。除非你有幸获封皇妃,又或者成为太子妃嫔。你若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马翠莲心思烦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杨元淑道:“马志坤游说高雄纳你为妾,目的很明显,他不希望你留在宫里。你若成为皇妃或太子妃嫔,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的命。这次没有成功将你弄出宫去,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杨元淑为了要马翠莲答应去北卫和亲,把该说该劝的都说了。给她讲明厉害关系,逼迫她做决定。马翠莲额头已经有细微的汗珠渗出,杨元淑继续道:“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我这可是掏心掏肺的为你着想。”马翠莲道:“我进宫的目的是为父母报仇。南夏吏法规定,后宫四品女官,可以去宣正殿击鼓鸣冤。我努力成为女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为父母手刃仇敌。”杨元淑道:“当年虽是马志坤挑唆他兄嫂逼死你父母,抢夺了你家侧产业。可是马旺夫妇已死,一双儿女也流落他乡,不知所踪。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等你有能力敲响鸣冤鼓,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到时候朝廷派人去益州查案,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原真相。再者说,马志坤在朝中官职越做越大。听说他已经和高贵妃的妹子订婚,在朝中有了姻亲相助,地位会更加稳固,想要杀你易如反掌。”她句句说中要害,逼迫马翠莲认清现实。马翠莲眼中含泪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些年多亏了你托家人为我父母烧纸添坟,我在这里谢过你了。”她俯身跪下,杨元淑立刻站起来扶起她道:“你快别这样。我在针工局受苦,多亏你照顾。也是你给我出主意,我才出了这个火坑。如今你受难,我怎能坐视不管?”马翠莲道:“你容我想想,明日给你答复成吗?”杨元淑见她松口,满脸堆笑道:“这样也成。今日太晚了,我就住在这里。”她不等马翠莲同意,走进榻前,铺好床被,拉了马翠莲躺下,最后吹熄烛火。

月光照进室内。马翠莲想起初见萧如梅时的情景。想起她默默念得词句,一时触动情长。默默念道:“河柳抽新芽,燕归春意浓。绿袖萦香,斜倚桃花树。故人箫音随风来,时远时近。寻寻觅觅,踏遍山红无踪迹。空落落,不见郎君影。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斜阳余辉里。”杨元淑侧头看着她道:“这词句新鲜,你打哪里听来的?”马翠莲道:“上次去御药房求药,听萧女史口中念道的。觉得满凄凉的,暗暗记在了心里。” 沉默片刻,杨元淑道:“说起来她原是我三嫂,我还从未见过她呢。”她将锦被往上拉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睡姿道:“南朝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画仙也自愧,无力画其颜。也只有她这样才貌双全的人,才敢自请合离。是我三哥没福气,才没能留住她。”一谈到萧如梅,马翠莲来了兴致道:“玉女下世济苍生,求来玉净瓶中水,散入凌河水自清,瘟疫根源终灭绝。描写她的诗句很多,我独独喜欢这几句。”杨元淑窥破她的心思道:“你是喜欢作诗的人吧!”马翠莲被说中心事,却咬死不认道:“我哪有,你想多了。”杨元淑道:“我上次告诉你潘公子为我画了一幅画,你知道了还偷偷羡慕了我很久。暗叹自己怎么没有那样好的福气。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他?”杨元淑步步紧逼,马翠莲用锦被蒙住头道:“我不跟你说了,快睡觉吧!”杨元淑也不逼迫的承认,看着她是找了,自己也翻身睡去。

马翠莲起了个大早,梳洗停当。杨元淑才慢悠悠的起来。马翠莲目光透过铜镜看着刚刚起身梳洗的杨元淑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决定嫁去北卫。”杨元淑心中欢喜,匆匆洗了脸,挽了发鬓道:“你等着,我去跟太子复命去。”

杨元淑回到宁安殿,陈琦也刚从早朝回来,两人宁安殿廊下相遇。杨元淑朝陈琦行礼道:“给太子请安。翠莲已经同意了。”陈琦点头道:“办差不错,回头赏你。”杨元淑急切道:“奴婢有一事求太子帮忙。”陈琦一只脚已经踏进殿内,听到她的话,回转身道:“刚说了要赏你,你就有事相求,还真会拣时机。”杨元淑道:“奴婢恳求太子请潘公子给翠莲画一幅画像。”陈琦颇为惊讶道:“为何要潘公子给翠莲画像?”杨元淑道:“翠莲知道潘公子为奴婢画像,羡慕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奴婢的福气,能的潘公子为其画像。如今她要离开南夏了,奴婢想完成她最后的心愿。”陈琦点头道:“本宫满足她的心愿。你可在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心愿,也一起聊了。”杨元淑喜出望外,朝陈琦道:“多谢太子。”陈琦凝视着她,朱钗横斜,发鬓散乱。不由皱眉道:“看你跑得,发鬓都乱了。”陈琦很自然的给她拢着鬓边乱发。殿前的桃花被风吹落,落在他们的身上和脚下。潘玉莲远远地走过来,看到这样惊艳的一幕,心中恼火,面上却仍旧平静无波。看到潘玉莲过来,杨元淑立刻跪到道:“给太子妃请安。”陈琦看到她来,脸色一沉道:“你来有事吗?”潘玉莲道:“前几日是臣妾不好,把太子心爱的鞋子弄坏了。臣妾亲自做了一双鞋子赔给太子。”言罢,她从素秋手里拿过鞋子递给陈琦。陈琦冷言道:“此鞋非彼鞋,情意不同。你拿回去吧!”潘玉莲脸色一变道:“臣妾是太子的妻子,有谁的情意能越过臣妾去?”陈琦见到她就烦,转身朝殿内走去。潘玉莲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将手内鞋子丢到地上,吓得素秋立刻蹲身捡起道:“太子妃在生气也不能丢掉您熬夜赶制的鞋子啊!”潘玉莲气怒道:“你没听太子说吗?我做的鞋子没别人做的好。也不知道是那个小贱人,叫我知道了,定要扒了她的皮。”潘玉莲是真的气坏了,瞅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元淑。她一脚踹在杨元淑身上道:“是不是你勾引太子,那双鞋是不是你给太子做的。针工局出来的人连献媚邀宠的手段都比别人高明。一千双绣鞋果真没白做。”杨元淑从地上爬起来,跪好道:“不是奴婢,请太子妃明察。”

门外的争吵惊动了陈琦,陈琦走出出来,把杨元淑护在身后道:“你又乱吃什么醋。还不回宫去。”陈琦恼了,潘玉莲的气焰立刻消了。朝陈琦行礼退下。陈琦和潘玉莲吵架不是第一次了,杨元淑见怪不怪。她着急吧喜讯告诉马翠莲,朝陈琦叩拜道:“奴婢去给翠莲报喜去。”看着她如灵雀般跑远了,陈琦脑海浮现出萧如梅俏丽的容颜。虽然同在宫中,只隔着几道宫墙,他却不能去见她,不能被人知道他喜欢她。

杨元淑飞奔至针工局,把和太子的对话说给马翠莲知道。马翠莲喜极而泣道:“谢谢你,为我完成心愿。”杨元淑道:“我们是好姐妹,我不帮你帮谁?”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对。门外的迎春花,花枝摇曳,芳香四散。冯昌带着圣旨过来,马翠莲、杨元淑以及尚工局诸人齐齐聚在院子内跪接圣旨。冯昌缓缓开口道:“针工局女官马翠莲才貌双全,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今册封为永平公主,为北卫晋安王妃。”众人叩拜谢恩。马翠莲双手接过圣旨。冯昌亲自扶着她起来道:“公主,请移驾延喜宫。”马翠莲随着冯昌离开针工局,杨元淑目送着她远去。在心中暗道:“你不必谢我,是我把你引到这条路的。不这样做,去北卫和亲的就是我了。”身后的迎春花,花瓣儿随风飘落。杨元淑用手捧起花瓣道:“北国苦寒,不会有这样好看的花瓣。”一时感伤,她散了花瓣,朝东宫而去。

萧如梅前脚刚马翠莲被册封为永平公主,后脚就有延喜宫的宫女文香请她过去为马翠莲医治浓疹。萧如梅拿了清热解毒的药材包好,跟着文香前往延喜宫。

☆、博彦赠玉始定情

走进延喜宫,引入眼帘的是一丛丛湘妃竹。据说这里是建平帝妃洛氏的居所,一直空置到现在。马翠莲在这里也是暂住,宫里的陈设并未改动,还是和洛氏在世时一样。萧如梅走进内殿,先是闻见一股子迎春花香味。然后看到檀香木珠帘后面站着一个倩影,身穿殷红色宫装,头戴凤钗。萧如梅跪下行礼道:“拜见永平公主。”马翠莲走出帘子,扶起她道:“恩人快请起。”萧如梅站起身道:“奴婢带了清热解毒的药材,保管三日之后浓疹全消,容颜恢复如初。”马翠莲在榻上坐下,望着她道:“后日我请了潘公子作画,到时候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好呢?”萧如梅有些为难,朝马翠莲道:“全凭公主喜好。”马翠莲把话挑明道:“你和潘公子关系匪浅,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如今要嫁去北卫了,只想在他面前惊艳亮相,要他记住我的美。还求你成全我的私心。”萧如梅也为她的深情感动,又在心里腹诽道:“潘邵煜不愧为风流才子,也不知道惹了多少风流债。”她思索道:“春日最喜绿衣轻裙,漫步花丛,追蝶而奔。花美,景美,人更美!”得了萧如梅的话,马翠莲心中欣喜,朝萧如梅道:“到时候还请你为我梳妆。”萧如梅点头道:“那是自然。”

三日之后,马翠莲的容貌恢复如初。萧如梅为她梳了单环鬓,戴上玉簪,绢花。穿上水绿色绣蝶罗裙。宫人回禀潘邵煜已经在御花园等候,马翠莲慌忙打量自己的装束道:“可还有不妥之处?”萧如梅道:“公主放心,绝无错漏。”马翠莲道:“你说我给他谈奏什么曲子好呢?”萧如梅道:“公主善琴,像这个季节最宜弹《秋水》。”听了萧如梅的建议,马翠莲才满意的带着宫人去御花园。萧如梅自回御药房。

潘邵煜在御花园石亭摆上笔墨纸砚,远远地看见马翠莲带着宫人从绿草野花间走来。彩蝶环绕着她的裙摆,阳光倾洒在她水绿倩影上。等她走进了,细看容貌,朱粉微匀,柳眉如月,唇红齿白,纤腰如柳。她逆光而来,乍看形容竟和萧如梅有六分相似。潘邵煜走出石亭朝马翠莲请安道:“拜见永平公主。”马翠莲看着他道:“潘公子请起。”潘邵煜起身朝马翠莲道:“作画讲究意境,公主刚刚从绿草繁花中走来,那一幕极美!公主可在花丛中漫步,越自然越好。”马翠莲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潘邵煜走回亭子内,遥遥看着马翠莲在花丛中追蝶奔跑,灵感如泉涌。三幅画像一气呵成!马翠莲走到石亭内,看到三幅扑蝶画像,微微点头,命文香收起画像。面露笑容道:“潘公子为本宫画的像很好!本宫愿弹琴一曲相谢。”言罢,命人设案、摆琴、焚香。

马翠莲端坐琴前,玉手轻拨,琴音婉转悠扬。马翠莲望着潘邵煜俊朗的容颜,暗暗道:“《秋水》一曲哀怨伤,自此与郎相决绝。妾之心,君不知。抚琴致谢,作画留念,于愿足矣!”远处花海中,陈琦和博彦并肩走来。两人齐齐望向石亭内,马翠莲的穿着打扮叫他们微感惊讶。陈琦压下心中的异色,博彦却没有他那份儿镇定。快步走近石亭,看清马翠莲的长相,才知世间果有容貌相似之人。连日来的不快荡然无存。琴音停止,博彦接下腰间玉佩赠与马翠莲道:“公主容颜,惊为天人。赠与为聘,永结同心。”马翠莲乍一见博彦容貌,也是微微惊讶。都说北国男子粗狂,姿容平平。博彦却是英俊之貌,只是皮肤略黑。否则定是世间美男子。博彦见她凝视着自己,迟迟不肯接下玉佩。微微蹙眉道:“公主是不想嫁给我?”北国男子说话一向直接,从不拐弯抹角。马翠莲迅速接过玉佩道:“都说北国男子粗狂,姿容平平。我观王爷容貌俊朗,一时看痴了,请王爷莫怪罪。”博彦面露喜色,解释道:“我的母亲是南夏人。”潘邵煜和陈琦悄然离去,好叫他们单独叙话。

两人走的远了,潘邵煜道:“初见永平公主,臣还以为是见到了表妹。尤其是那首《秋水》,和表妹弹得一般无二。博彦这次还真是赚到了。”陈琦沉默不语,默默地朝东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