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般澄澈的眸里泛起潮气,本就勾人的双眸经过水雾洗礼,看上去越发的动人,像是才经历一场激烈的情事,眼角眉梢勾兑着惊心动魄的媚色。

他侧过脸,一眨不眨地望向江擒,盈盈的笑意如同涟漪在眼里漾开。

江擒想问他在笑什么?

是笑他见死不救,还是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遭遇而苦笑?

瘦猴迫不及待将傅羡之往更隐蔽的地方拖去,衣服擦过地面传来沙沙的响动,江擒的心好似被扫帚刮来扫去,烦闷不堪,无名的怒火自胸口升腾。

他握了握拳,逼着自己迈开长腿,往相反的地方离去,边走边阴暗地想,傅羡之被玩烂了最好,这样就没资格跟他抢宋靳疏了。

这么想着,江擒越走越快,后面几乎是用跑的。

等到来到路口,嘈杂的声音呼啦一下灌入耳膜,将脑海里衣服拖地的沙沙声盖住,江擒深吸一口气,刚想离开这里,两腿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一步。

傅羡之被凌辱的画面放电影般在大脑里一帧帧闪过,虽然都是江擒臆想出来的,还是让他的心情糟糕到极点。

妈的!

江擒终究还是回了头。

跑动时掀起的气流如寒风扑在脸上,江擒极度清醒,却仍是选择去救情敌。

看到江擒去而复返,三角眼出于对危险的警觉,拧眉问:“你想干什么……啊……”群1103796⑧⒉,1看ˉ后续¢

话没说完,一记重拳砸上鼻骨,鼻腔瞬间涌出热流,三眼皮捂着鼻子发出一声惨叫。

其余几人看到这突来的变故,正要有所行动,江擒一把扣住三角眼的肩膀,用力把他往人群里扔。

趁三人被三角眼的身体压倒在地,江擒欺身而上,下手稳准狠,专门挑人体最薄弱的地方攻击,不过片刻就把几人撂倒在地。

听到身后传来惨叫声,瘦猴觉得不对劲,刚要去察看情况,一记手刀迎面劈来,他叫都没叫就晕死过去。

江擒一脚踹开挡路的瘦猴,臭着脸来到傅羡之跟前,见傅羡之横沉在地,除了衣服有些凌乱,身上没有任何被摧残的痕迹,才稍稍放下心。

没想到自己会救下情敌,江擒心情非常不爽,不客气地踢了踢傅羡之的脚踝,开门见山道:“喂,把我前几天发你的视频删了。”

傅羡之闻言,轻轻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朝江擒伸出苍白的手,声音略显虚弱:“能不能……拉我一把。”

听到这话,江擒脸更臭了。

上前一步,江擒微微俯身,大掌握住傅羡之莹白如玉的手,手臂肌肉微隆,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

“什么时候删……”

面对突然贴近的身体,江擒身体僵直,条件反射地想把人推开。

粗厚的手掌刚搭上男生的肩,就听到傅羡之用颤抖的嗓音道:“抱歉,我没力气了,能不能……暂时让我靠一靠。”

江擒没有英雄主义,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在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和傅羡之的初遇。

当时江擒逃课,想偷溜去校外做兼职,肩膀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以为被逮了个正着,江擒浑身僵硬,梗着脖子慢慢回头,就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同学,请问教务处怎么走?”

那天是傅羡之作为转校生,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

清风朗月的少年,在阳光下温柔微笑,浅色的眸里仿佛有星河涌动,他笑盈盈地望向自己,铺在星河上的金粉微微闪烁,星星点点的笑意自少年的眸底弥散开来。

江擒在那一刻,对“美好”这个词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而世界上最残忍的,莫过于将美好撕碎。

江擒回过神,感受着男生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喷在他颈侧近乎微弱的喘息,江擒抿了抿唇,放下手,勉强充当一根木桩,让傅羡之靠着。

傅羡之悄然环住江擒的腰,双眸微阖,无视肋骨处袭来的钝痛,鼻翼微耸,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江擒的混合着汗味的荷尔蒙气息。

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触碰着颈部的皮肤,待在口腔的舌头蠢蠢欲动,傅羡之喉结轻滑,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用舌头吮去江擒脖子上因为打架而沁出的汗水。

微风拂来,吹起了两人的发丝,发丝纠缠间,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彼此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江擒不耐烦的声音:“好了吗?”

傅羡之喘了口气,弓着背,后退一步,“刚才,谢谢你。”

江擒没理他的道谢,摊开手,“手机。”

接过手机,亲手将视频删了,江擒还是不放心,问:“你不会还有备份吧?”

傅羡之摇头。

江擒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把手机还给傅羡之时,江擒凑到傅羡之耳边,“你最好是没有备份。”

一顿,江擒嘴角扯开一抹凉薄的笑,语气透着淡淡的不屑,是威胁亦是警告:“以后少他妈跟我玩这种把戏,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你拿什么跟我争。”

甩出这话,江擒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帮傅羡之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随后嗤笑着拍了拍傅羡之的脸,转身离去。

傅羡之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安静地注视着江擒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男生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傅羡之垂下眼帘,低低一笑。

许是不小心扯到了抽痛的肋骨,傅羡之右手虚拢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下,等咳嗽声止住,舌尖轻抵上牙,傅羡之回味般呢喃着江擒临走前的那句:“拿什么跟你争?”

这一边,江擒虽然讽刺傅羡之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但他自己的出身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父母是长辈介绍认识的,不过见了三面就匆匆结了婚,在他一岁时两人就以感情不和分开了。

之后他爸出去闯荡,一去就是七年,他留在村里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八岁那年,同村一个老光棍企图侵犯他,江擒假意顺从,趁他不备抄起一旁的小铲刀,对着老光棍下面那根恶心的玩意儿就是一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