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刘太太非常积极,立刻推开牌站起来说去去去,马上去。

我盯着她迫不及待跑出去的背影有些茫然,孟太太心里嘀咕着刚才的事,魂不守舍跟着出去,我和柳小姐到达旁边房间刚进门,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刘太太十分放纵的笑声,孟太太探头看了一眼,脸上笑出一层厚厚的浮粉,“哎呦,这里的男公关质量可是越来越好了。”

她说完招呼柳小姐关门,门关上后孟太太推开屏风,刘太太正坐在三个男人中间,她身上裙子歪歪扭扭勾在肩膀,露出并不诱人的暗黄皮肤,她此时笑得夸张,身体像没了骨头倚靠在男人怀里,手往他裤子上摸,一个劲嚷嚷真吓人。

三个男公关都非常年轻,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很鲜嫩,坐在最角落,孟太太一眼瞧上了他,问他多大,男孩很羞涩说二十二岁,越是老男人越喜欢小姑娘,能当自己孙女的才好,孟太太这种五张多的老女人也同样喜欢小伙,年轻灼热的肉体可以让她快乐,让她焕发青春。

她打量着男孩的五官,发现他长得很俏,当时乐得合不拢嘴,手掌在他脸和胸口抚摸着,“年轻真是好啊,干多久了。”

男孩说没多久,刚做。

孟太太让他抬头看自己,问他自己老吗。男孩当然说不老,说她风韵正好。

孟太太笑得差点趴在他怀里,她告诉柳小姐她要这个,她搂着男孩脖子和他耳语,男孩有点放不开,手半天才缓缓落在孟太太大腿上,孟太太告诉他伺候好了以后长期点他,让他不愁吃喝。

旁边刘太太正在一个体格非常健壮的男人陪伴下喝酒,几杯下肚脸蛋红彤彤的,抓着男人脑袋往自己腿上按,孟太太看到这一幕笑着在她脸上掐了掐,“看你这德行,让你男人看见非把你活劈了不可!”

剩下没被挑上的那个公关奔着我走过来,快到眼前时他忽然停下,大约觉得不会有这么年轻的顾客,他试探着问柳小姐是不是需要服务,柳小姐之前也经常玩儿,否则不会这么驾轻就熟,但碍于我在场有些放不开,她脚下没动弹,可被眼前两位太太享受的模样勾得心猿意马。

我很识趣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柳小姐想说服我留下开心一下,她问那名公关还有闲着的吗,再叫上一个来。我赶紧伸手拦住,贴着她耳朵说我来月经了不方便。

她心里有顾虑,怕我嘴不严实,拉着我的手迟迟没松开,我明白她的担忧,我主动说,“柳小姐留下和几位太太打牌,我输得没钱了,只好先回来。”

她怔了怔,听出我聪明会来事儿,立刻心领神会笑,松开了我的手。

章节目录 021 他和街角的女人

我从俱乐部出来被两束忽然投射过来的白光刺痛了眼睛,我下意识停住遮挡,两侧路口包抄过来十几辆警车,刹车的尖锐声响直冲云霄。

除了三年前名媛皇宫扫黄有过这么大阵仗,其他的场子还真没碰到过,这边和娱乐城只隔着一条街道,哪家场子上面都有人脉,如果有严打不会悄无声息,可见就是蓄谋已久的突击,才能把风声压得这么死。

夜场盘查轻则抓个百八十人,重则几家场子停业整顿凡是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只要被条子看见,一个也跑不了。

我心里觉得不妙,想从旁边离开,这时两名警察拥簇着一位年长些的领队拦在我前面,向我出示了警官证,“你是从俱乐部出来吧。”

我迟疑了下说来找朋友,但没找到人。

他冷笑着打量我,闻到我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熏香味,“据我所知,这家俱乐部的包房会点香,男公关身上也有香味,找人没必要进包房吧?这家俱乐部接客很严格,不是熟脸也进不去。到底怎么回事,调出监控就知道。”

他说完示意下属将我抓住,我没有挣扎,我知道无济于事,监控会让我一切谎言被推翻。

在为首领队和我交涉的过程里,十余名警察跳下车冲入俱乐部内,大喊着“市局扫黄,都不要动!”持枪将大厅的人群控制住,围堵得水泄不通。

我被扣押在墙根,和十几名瑟瑟发抖的小姐蹲坐成一列,无数男男女女惊慌的哭泣喊叫着,从四面八方的包间中被驱赶出来,企图逃窜失败的女人贴在墙根处绝望抱头,还有些则情绪激动高喊冤枉,金碧辉煌的厅堂犹如世界末日。

男女客在枪械的逼迫下低垂头从楼上下来,很多男公关赤裸上身,两只手拉着没穿好的裤子,因为取悦卖力而大汗淋漓的脸,为这样罪恶的桃色交易添加了一笔铁证如山的证据。

我从人群里张望了很久,终于发现孟太太和刘太太的身影,她们被夹裹在一群衣衫不整的富太太中间,在警察的大力推搡下踉跄扑到一楼,孟太太这把年纪,穿得又特别华贵,显得很乍眼,很快就被拎出来站在头一排,她大约臊得慌,故意把盘好的头发扯开,披头散发盖住了自己的脸。

我置身在一群丈夫身价不菲的女人中间,觉得眼前一幕很有意思,眼看它高楼起眼看它高楼塌,其实她们心里最忐忑,嫖鸭子不算罪,但可耻,也可悲,这是对婚姻的控诉与背叛,夫妻间各玩各的心照不宣不代表性的荒唐可以摆在明面上打对方的脸,都是场面中赫赫有名的人,妻子被扫黄抓进去,手里有了离婚的筹码,光鲜亮丽变成一团污秽,从此富贵梦破碎,谁不害怕呢。

刘太太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她手忙脚乱要关掉,被警察抢了先夺走,她吓得脸色惨白,一直哀求不要说,让她的娘家人来接,不要告诉婆家。

警察没有可怜她,接通后直接告诉对方正在富太俱乐部扫黄,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警察问他是刘先生吗,然后将刘太太被抓的场景大致描述给他,对方勃然大怒,没等警察说完当即将电话挂断。

刘太太身体狠狠一摇,像被掏空了似的瘫倒下去,肥胖的身躯噗通一声砸在地板上,震得头顶吊灯晃了晃。

我见状推开拥挤的人群冲到她身后想将她扶起来,可她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无法配合我,硬生生把我又拖拽到地上,她眼神呆滞嘟囔着完了,空洞的眼睛里滚出热泪,吧嗒落在我手背,我喊了她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我,“他一直想和我离婚,他外面有个小的,都给他生了儿子。”

她咬牙切齿笑出来,“这次他算握住了把柄,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便宜了那个狐狸精,捡走我的男人,还霸占我的家庭。”

闻风赶到的记者站在最前面对准我们每个人的脸拍照,我下意识背过去,将自己完全保护住,我对刘太太说,“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先生如果还想要脸面,他应该想法设法息事宁人保住自己的太太,而不是借机闹大,毕竟他这样的身份,背后被戳脊梁骨的滋味,可没那么好受。”

她呆滞的眼神在闪光灯的刺激下缓了缓,蹙眉问我真的是这样吗。

我说是,男人本性,一向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抬起头,注视着大厅内渐渐被蓄满的男男女女,空气中遍布咸腥的气息,被破门而入的霎那包房里是怎样低俗又淫靡的一幕,本该湮没在夜色下永不见天日,可现在一切都昭然若揭,每个富太太都顾不上整理自己珠光宝气的面貌,脸上除了惊恐就是后悔。

刘太太下巴上汇聚了一颗硕大的泪珠,她抬手抹掉,“没有丈夫陪伴的日子,我真的太寂寞了。任小姐你还年轻,又很漂亮,就算不跟五爷了,你还有大把男人可以选择,但我没有了,这里每一个丢掉了青春的女人,都没有了。或许我们做的事不堪入目,但不都是男人逼的吗?难道婚姻走向末路,一切罪责都在女人身上吗?”

她越说越激动,五官都有些狰狞,“女人就是潘金莲,是无耻贱妇,男人就是逢场作戏,是理所应当?他们左拥右抱时,我们就活该守活寡,为他们生儿育女,耗费自己的青春光阴与憧憬?”

我没吭声,感情里男人出轨受到的理解和包容本来就比女人多很多,男人是浪子回头,女人则被钉在妇德的耻辱柱上遭受唾弃和议论,至死都无法擦掉污迹。

所以我从没指望着洗白自己,即使圈子里姐妹儿都有这个奢望,我没有过。

因为我知道洗不白,这个社会给予失足女人的宽容几乎是不存在的。在灯红酒绿下放纵过一晚,这辈子都不会再纯真。

至于刘太太,她男人有钱有地位,她出门有面子,她还想要爱情吗?这太可笑了。

金钱会杀死爱情,更会亵渎爱情。

在一楼吵闹成一锅粥时,柳小姐被两名男警从包房里抓出来,她反抗得太激烈,于是被左右架住,两只脚也离地。

她叫嚣质问着,对男警的触碰无比憎恶,她疾言厉色让他们放开,可没人理她,十分粗鲁把她扔到一楼。

负责抓捕她的男警走到领队面前做汇报,“所有涉案人员全部集中在这里,这个女人。”他回身指了指柳小姐,“她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刚才想跑,被抓了还装傻。”

柳小姐掐腰从地上站起来,“你说谁呢,你有证据吗?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底细摸清楚再下手,不是所有人你都有资格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多了去。”

男警嗨了一声,瞪大眼睛训斥她,“还嘴硬是不是?不嫖娼你在包房里干什么,吃饭啊?”

柳小姐跟着五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压根儿没被唬住,“门口也没贴招牌禁止用餐啊,我就真吃饭怎么着?退一万步说难道你就不碰女人了?换个地方而已,把家挪到了俱乐部,说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谁说天底下警察就是和尚了?”

柳小姐有三寸不烂之舌,寻常人不是她较真儿的对手。说实话刚才我还怀疑过她,是不是设了一个圈套就为拉我下马,毕竟我们侍奉的是同一个男人,本质上永远是敌对,哪怕一时片刻的靠近,也都带着试探和利用的目的,她比我身份高贵,人脉也广,她能逃之夭夭,我却不能。

等五爷知道我被抓进了局子,不要说出面保我,他不支会上面搞死我就不错,这顶绿帽子戴的,也太轰轰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