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我不理他,章晋说任小姐在庭院中一席话不失为逆水行舟,对于这些贪婪无度的人,置之不理反而很好,她们见钱像煮熟的鸭子要飞掉,自然会急不可待的妥协。

严汝筠问他说了什么,章晋把我的话阐述给他,他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问我是这样吗。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嗯。

他眼底和唇角都因我的残忍果断绽放出一丝笑容,他喜欢这样的我,不再唯唯诺诺于人情冷暖世故百态,不再心存有些懦弱的怜悯,去可怜那些不值得可怜的人。

他非常耐心将碗里的药一勺勺喂给我喝,他之前听保姆说我经常偷偷倒掉,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事,到了喝药的时辰都会亲自喂我,直到看我全部咽下,他似乎非常珍视这个孩子,千方百计也要保住。

我喝掉之后他塞了一颗蜜饯到我嘴里,问章晋有什么事,他汇报工作时我从严汝筠腿上起身,往二楼走,我上楼过程章晋忽然提到了荣耀集团,我不动声色放缓脚步,章晋大约怕我听到,很小声音,“荣耀集团内部有很大问题,但是薛荣耀根本没有察觉,他非常信任的一名董事,是制造问题的黑手,我安排的眼线在荣耀集团查过所有账目存在纰漏的合约,都是这名董事经手。”

严汝筠嗯了声,他将空碗交给保姆,“严重吗。”

“不轻,但还不足于致命。”

严汝筠重新拿起那份合约,“继续查,这些不够。”

我蹙眉看向楼下,章晋发现我还在楼梯上,他立刻闭口不言,我脸上波澜不惊,慢条斯理回到卧房。

那几天我特别想要鉴定胎儿性别,问保姆是否有医院可以做,保姆说如果先生去打招呼,任何医院都会帮忙做,但现在月份还早,恐怕不准。

严汝筠从保姆口中听说这件事,他笑着问我为什么要做。

我照样不开口,他将我抱在怀里,告诉我儿子女儿都很好,不用过分担心这些,因为是我为他生的,爱屋及乌,即使一只狸猫,他也觉得很可爱会疼惜。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底的目光非常真诚,充满了爱怜与期待,他掌心停在我腹部,感觉到一丝微微凸起,眉眼间的笑变得更加温柔。

听以前在圈子里共事过的几个姐妹儿说最近圈子很乱,原先还安分守己拍杂志接展会的模特都来当商务伴游了,温姐手底下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这种正儿八经的模特来当然会捧着,许多资源分割不公平,惹得她们私底下勾心斗角,互相打压,整个圈子都是乌烟瘴气。

能走捷径赚快钱谁还会老实本分工作呢?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票子吗。

姐妹儿说其实归根究底都是你们几个害的,自从乔倩那么大年纪都翻了身,而洪芬卢莎也傍上了后台,我又做了秦彪的二姨太,我们陆陆续续都混出头,从上不了台面的小模特成为了上层名流的富婆,这圈子就开始浮躁了。

不少想要一步登天赚水钱的模特把原本行业里的姑娘都给顶了,一多半的好活儿跑到她们手里,这还不算,最起码人家身份摆着,不认头也只能忍气吞声,竟然还有一批野模跑来抢饭吃,她们没公司,自己在各个群里贴吧拉活儿干,温姐想找她们给点教训都没辙,越来越多当初吃香喝辣现在连门路都摸不上的姑娘怨声载道。

这行分为很多种,有专门做伴游的商务,有赚水钱儿的野模,水钱儿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哪儿肉肥去哪儿,而且来者不拒,这种姑娘条件都不差,只是手段逊色于正儿八经的模特,入行一直以来地位档次低,所以叫不上价码,但人家肯把身价一降再降,千八儿的费用五百也能拿下,活儿稀少时候三百也跟台,男人都是出来找乐子的,条件差不多,当然是哪个没乱七八糟的说道就要哪个,很多嫩模要求太多,什么预付定金,车接车送,包机票还要四星级以上酒店不吃中餐等等,野模就不需要了,有屋子就行,把那些讲排场的钱不如直接塞口袋里。

找一个圈子里有名头模特的钱可以请三个野模,客人何乐不为呢。

还有就是我和乔倩这种头一批在沿海城市下海的嫩模,档次最高端,拿名模的价钱干商务的活儿,嫩模很瞧不起野模,因为嫩模是模特圈子里仅次于那些走秀街拍的平面模特,用行话讲,嫩模距离演艺圈明星就差一个导演和制片人,只要资源到了,摇身一变就成为演员和歌手。

但嫩模私生活也最不检点,这个没有特例,只要曾打着嫩模旗号的,要不就找个牛逼的男朋友,要不就找个只手遮天的金主,总归天底下没有嫩模能自己混起来的,港澳台也不例外。

温姐那几天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她找到我问能不能想点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我说话最管用,每个新进来的姑娘最终目标都是成为和我一样的女人,现在乱套了,当着她面一个个非常乖巧,扭脸就厮打得破马张飞。

我盯着镜子里自己不再那么苍白有些红润的脸,“是吗。”

她说怎么不是,任熙在圈子里已经是嫩模的招牌,不想成为第二个你的都不是有志气的嫩模。

我握着手机笑出来,“可我现在的局势,她们不知道吗。”

温姐根本不觉得我局势凄惨狼狈,她非常好笑说,“知道又怎样,是你自己要求太多,对男人的执念太深。在那些富太太眼中,你是输了,因为她们除了名分一无所有,没有丈夫的疼爱,没有婚姻的滋润,没有生活的美满,她们握着一张结婚证做着白日梦,幻想着自己男人有回头是岸的一天,那就是她们的全部,可其实男人在外面玩儿得不亦乐乎,谁也不愿回来看那张腻透了的脸,而对于你们这些女人而言,你比谁都成功,作为妻子也不如你得到的东西多,你除了名分什么都有,而妻子除了名分一无所有,每个女人的志向不同,你不知道她们多么羡慕嫉妒你。”

我视线从镜子中收回,看向这间奢华无比的卧房,窗外的花圃向阳璀璨绽放,庭院深深,梧桐树遮掩了金光,这里的每一寸砖瓦每一丝尘土都已经完全属于我,薛朝瑰不请自来我可以理直气壮驱逐她,狠狠栽她颜面,让她也饱尝被羞辱难堪的滋味,我的确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可我得到了她想要的。

人哪能一帆风顺处处如愿呢。

所有美好的,渴求的都不是从天而降,谁也不愿做一颗棋子掌控在别人手里,来去落不由自己。但是依附男人而生活的女人,不论如何聪慧,摆在眼前的路都是狭隘的,阴暗的,阳光雨露,宽阔林荫,需要付出胜过常人百倍的代价去争取和掠夺。

自怨自艾从不是聪明女人的选择。

我让温姐在老地方等我,她那边没听清,好像有不少姑娘在说话,还有人争吵,温姐制止不住,气得摔了电话,我立刻挂断拿了一只新买的包从房间内出去。

严汝筠从漳州回来休息到今天仍旧没有离开,他似乎很喜欢陪伴我的时光,即使我一个字也不对他说,冷淡如一樽石头,他也非常享受我的漠视。

宋铮舟将崇尔的事务同下属交接,他大约每周都要在漳州停泊三到五天,那边项目谈得非常顺利,地头蛇碍于严汝筠的势力根本不敢不放权,他到达的当天就已经把地盘双手奉上。

我走下楼梯保姆看到我拿在手上的皮包,她问我夫人是否要出去,严汝筠这才从一份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我整洁素雅的衣服上,和我不施粉黛的脸孔。

我看了他一眼,声音十分平淡,“你吃饭了吗。”

我们长达几十个小时的冷战后我终于开口对他说话,严汝筠非常意外,他立刻放下报纸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我去见以前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没有否决我的想法,笑着说如果能让我高兴,当然可以。

他身后的保镖试探着说夫人不如让筠哥陪着,反正今天天气好,在家里很可惜。

严汝筠沉默看我,等我答应他的提议,而我对此置若罔闻,如同没有听到,他清楚我还不是很坦然面对这样的结果,心里梗着一口气,他不强求我立刻像从前那样对他柔情似水,在这个关头除了给我时间让我自己明白,他不能做任何急功近利的事。

他重新拿起报纸,吩咐保姆和司机陪我一起,小心我和孩子的安全。

章节目录 117 危险

温姐约我在之前还做嫩模时经常聚餐的一家海鲜馆儿,那家店的蒸汽海鲜非常好吃,夏天时候是露天大排档,也卖烤串,我们一批嫩模下了场子就聚两三桌喝酒吃串。

记得有次赶上一场大雨,当时有个姐妹儿怕淋雨,一淋雨就感冒,从没有过例外,她转天还有两个台要出,都是大人物,定金都付了,根本不敢得罪,否则挨顿打都是轻的,吓得她白着一张脸慌慌忙忙找旁边一桌两个男人求救,想买人家雨伞,没想到竟然被其中一个看上了,直接包了一年。

在顶级餐厅吃饭的未必口袋里揣着都是真金白银,也许是哪位首富的司机,也许是拆二代暴发户,而路边摊不见得就没有有钱人光顾,王思聪就喜欢带着网红街边撸串,那姐妹儿碰上的也是一上流公子哥儿。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往往都吃得了山珍海味也咽得下野菜包子,不是顿顿讲排场。

温姐说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吃顿夜宵的功夫直接成了人家姨太太,那一年里姐妹儿捞得特别狠,后来一拍两散直接从小宝马改成了法拉利,就是那公子哥送的,还有一套精装公寓,不过现在结婚了,嫁了个家族卖马桶生意的小开,在台湾那边生活,生了两个儿子,母凭子贵非常美满。

那姐妹儿不贪,给什么拿什么从不索取,反而是傻人有傻福,男人对于那些还没怎么着就狮子大开口的女人非常容易腻,换个不争不抢听话顺从的姑娘,这种口味都很受用,反而出手阔绰,男人不喜欢被强迫和施压,尤其是有钱男人,装得逆来顺受并没有什么亏吃,人活在世上不论领域的任何周旋,不都是有目的吗,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但一定有一种是最合适的,对什么男人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任何猎物都逃不出手掌心。

车停在街口开不进去,前面一座井盖正在施工,司机问我是否绕路。我摇下车窗探出头看了看前面路况,这边绕行要开出很长一段车程,绕过三座大厦,会把原本五分钟的路增加到半个小时。我正好颠簸得恶心,让司机在这里等,我自己走进去。

保姆跟随我从车上下来,到对面一家饮品吧为我买酸奶,我掏出手机给温姐打电话,问她在一楼还是二楼,然而我还没拨完号码,她忽然发过来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到路口星巴克见。

温姐很少发信息,她一直都是和我打电话,我迟疑了下还是拨过去,但对方直接拒接了,我想到在别墅时她那边的嘈杂和争吵,估计不只是她自己不方便接,我直接按照她信息要求穿过长街,找到了紧挨十字路口的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