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荧城比玉城还要冷,唐忆檀推开后座车门,嘴边呼出的白雾清晰可见。他戴上皮质手套,单臂搭在车门上,李敬池则满眼敌意地看着他:“你把我的衣服踩了,那我穿什么?”

“那是你的衣服吗?”唐忆檀看向地上的羽绒服,眼中划过一丝恼意,双手却迅速脱下外衣,“穿着。”

那件羊毛大衣被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它带着唐忆檀身上的味道,瞬间包裹了李敬池。这股熟悉的气息让他怔了几秒,直到毛路催促,李敬池才从两人一起生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把唐忆檀的大衣夹在臂弯间,顶着风雪下了车。漫天飞雪中,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落上些许的白,而李敬池的眼尾还红着,单薄的里衣被灌入寒冷的冬风,勾勒着瘦薄一片的腰身。

那些被唐忆檀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在几个月间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把衣服穿上。”唐忆檀开口道,“你瘦太多了。”

想到去年贯穿整个十月的大病,李敬池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拜您所赐。”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却始终没有穿衣服的举动,仿佛唐忆檀的大衣只是一个贵重的摆件,需要李敬池好整以暇地提着。

唐忆檀脸色发青:“你非要和我呛是吗?”

李敬池把话抛了回去:“唐总,你非要把我绑到这里来是吗?”

这句讽刺的话语极大程度上激怒了唐忆檀,他冷冷地看着李敬池:“你是蔚皇的艺人,是我唐忆檀包养的情人,你不在我身边,还能去哪里?去见你那个伸手讨钱的妈,还是被我供着的白血病弟弟?别告诉我你消失的三个月已经找好下家了,李敬池,没人能帮你解除合约。”

这一番话太过伤人,听得李敬池瞳孔缩小,心脏猛跳。良久,他强忍着想狠狠揍向唐忆檀的冲动,脸上装的云淡风轻,回击道:“……是啊,我已经找好下家了,他比你帅,比你有钱,最主要的是我更喜欢他。”

他在说句末几个字时咬紧了牙关,声音微微发颤。

唐忆檀没有说话,他拎着李敬池的衣领,在车前盖上激烈地吻着他。唇齿交缠间,唐忆檀极具侵略性的吻剥夺了李敬池对一切的感知能力。慢慢的,这个吻轻轻扫过他的嘴角,开始变得绵长而温柔,像极了情人的低语。

他们在飞雪中接吻,李敬池半闭着眼,身体在车前盖压出雪痕。湿意浸透了后背,传来钻心的冷,但李敬池竟没有丝毫的察觉在唐忆檀的引导下,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应这个吻。

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一样。

雪还在下,唐忆檀松开手,拍去肩头的白。等李敬池重新睁开双眼,才发现他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然而自己却动情了。

他的浓眉锋利,容颜英俊,说出口的话却不带温度:“你不会更喜欢谁,因为你只喜欢我。”

一种失望与可笑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李敬池加速的心率缓缓回到原点,他出神地看着唐忆檀,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背后已经湿透了,今年荧城冷得可怕,冷到李敬池全身都在痛。

唐忆檀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带上楼。车内,目睹全程的毛路动了动雨刮器,视线移向远处的草丛。大风呼呼吹着,刮得树枝和草丛肆意摆动,在静静观察了十分钟后,毛路才皱着眉调转方向盘离开。

从这天起,李敬池被变相地软禁了。

程妈被请了回来,家门口也多了几位保镖。这些人身材高大,面相凶狠,说是负责住宅区的日常巡逻,但李敬池知道这都是唐忆檀想控制他的手段。

那天晚上,在结束了试探性的吻之后,李敬池忍耐许久的怒火终于到了极限。上楼后他们在家里大吵一架,唐忆檀明令禁止他继续查李良栋的事,而李敬池克制不住情绪,狠狠扇了唐忆檀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极其用力,扇完后李敬池的手都在颤,唐忆檀则啐出半口血沫来。

但他没有还手,只是冷冷地看着李敬池,说:“李敬池,这是第三年,你还欠我两年。”

于是在洗完澡后,李敬池被他压着做了四次。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唐忆檀很恶劣,次次都要内射,最后还偏要掐着他的脸,让他一边高潮一边承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李敬池咬着牙熬了三次,硬是不愿意说。在第四次时,唐忆檀用了点小手段,他腰都在颤,几乎是崩溃地跪在床上,以泣声承诺要和唐忆檀做一辈子的爱。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周,唐忆檀很忙,每天回来的都很晚,但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李敬池从开始的反抗变为冷漠的抗拒,他不再和唐忆檀说话,两个人只在床上以喘息声交流。

在炖了三周滋补的药膳后,程妈最先扛不住了。

“小池,你平时吃这么少怎么行?我这饭每天变着花样做,结果每晚都要倒掉一大堆。”

桌上堪称满汉全席的菜色,李敬池面前的饭却只动了小半碗。虽然家里开着地暖,但他还是穿着高领的浅色毛衣,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

李敬池最近的思维很迟钝,花了很久才能消化她的话,但他没有继续进食,只说:“程妈,我有点想念初中门口的摊子了,我带你去尝尝吧。”

程妈擦了擦手:“这个能送外卖不?或者我让保镖大哥去买……”

李敬池打断她的话,直白道:“程妈,我想出去。”

程妈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讪讪道:“那家摊子卖什么的?我给你做。”

说到底,她终究只是这个家里受雇的保姆,李敬池明白了她的无奈,便道:“有点忘了,不用麻烦了。”

回到主卧,床上用品整齐铺着,空气中却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情爱气息。程妈人很勤快,每天上午都会准时打扫房间,一开始李敬池觉得羞赧,认为自己留下的痕迹还要一位和他母亲年龄相当的妇女来打扫很丢脸。时间久了,这种羞赧消失得悄无声息,只变为无边的麻木。

窗开了一小条缝,或许是怕他逃,唐忆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窗户限制到不能全开。

李敬池静静地坐在地毯上,仰头望着荧城湛蓝的天际。今天晴空万里,温柔的阳光洒入房内,留下大小不一的金色光斑。

然而这份自由对他来说遥遥无期,可见却不可及。

外面传来小鸟欢快的啾声,李敬池疲惫地把头埋入马尔济斯犬的肚皮中:“糖糖,春天来了。”

66 | 第六十五章 软禁

【最鲜明的感受始终是痛苦】

李敬池消失的三个星期里,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拍戏,最先察觉到异常的反而是许连。由于孟安频繁请假,最后的证人剧组原本就不快的拍摄进度被一拖再拖,从预计杀青的冬天,一路顺延到了新年的春天。

最开始许连给李敬池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拍杀青戏,李敬池自知这几天唐忆檀还在气头上,便以生病为由请了一周假。

等到第二周许连联系不上李敬池,打电话给柳瑾,这个拙劣的谎言才被戳穿。

不是李敬池不想接他的电话,那天唐忆檀回来得早,还带了一盒手工的酒心巧克力。他本来是想为冷战两周的事低头,结果李敬池不服软,直接把巧克力打翻在地,冷脸让他滚出去。

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