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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闹剧般的喧哗声中,目睹了一整场豪门秘辛的年轻医生却始终保持着镇定,不卑不亢地再次拒绝了姜先生的要求:“抱歉,姜先生,您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行人流手术,如果要坚持实施手术的话,恐怕会对母体造成无法预估的严重损害。”

这个回答是姜郁没能预料到的,他显然有些意外,迟疑了几秒便追问:“你说清楚点,什么叫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手术?为什么不适合?他怎么了?”

这一次,迟疑的人变成了医生。

“嗯,您太太之前……似乎曾多次意外流产……子宫壁明显脆弱变薄,再次刮宫的话恐怕……”

林殊猛然哆嗦了一下。

某种绝望的、必定的黑暗情绪如浓雾般渐渐包裹住全身,就连心灵都像是也被一同束缚住了。

他喘不过气,眼前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黑白光斑,记忆似乎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天,日夜煎熬的剧痛,自下体娩出的暗色血块,那些模糊的,不规则的……烂泥般的面目,手脚……他未能出世的宝宝。

如果能够健康长大,该是什么样的孩子呢?男孩子……或者是女孩,哪怕是像他这样悲哀的畸形身体……怎么能,怎么能就那么,在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那些畜生般的蹂躏与暴行之下,死在了母亲的软弱与痛苦之中……他无辜可怜的宝宝……

林殊呆怔地睁大眼睛,泪珠伴随着记忆中的黑暗血色源源不断地滚下眼眶,姜望澜急急忙忙地替他擦眼泪,眼神中尽是担忧,这样鲜活的神色使得这位一直以来都像尊冷冰冰的玻璃人偶一般精致华美的少年多了几分寻常人的生动色彩,“不哭,不做手术,我,保护你,保护宝宝……”

姜郁脸色难看得要命,哪个男人听到老婆以前的流产史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

林殊始终都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下,眼圈跟鼻头红得可怜,但是再怎么哭都低着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手掌小心翼翼地捂着已经胀得圆鼓鼓的肚子,像是笃定自己铁石心肠、一定要强压着他做流产似的,弄得姜郁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算了,毕竟以前就嫁过人,要是他男人还活着也不至于要来当保姆,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处女情结……怀了那么多孩子都没生下来,现在这唯一的一个当然舍不得不要。

哭得这么伤心,再让他哭下去眼睛就不用要了。

“别哭了。”姜郁心里堵着火气,语气就不大和善,听得林殊下意识瑟缩着往后躲,他只得又放软了语气,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尽量温声细语地哄,只是仍然难掩窝囊憋闷,“既然这么舍不得,那就留下吧。”

下一胎是他的就行了。人都是他的了,还怕生不出他的种?

【作家想说的话:】

不会出现渣攻(感情渣),别看攻怎么想的主要看他怎么做吧,姜郁本身就有点端着架子放不下身段那意思,但不会有不重视受或不够够爱受这种情节出现,受妈不允许有人不爱他,不爱的不配做正牌攻。

不过这篇没有女攻哦,最后只是父子两个正牌攻,姐姐虽然确实是四爱女攻但私下玩得比较花,情人炮友不断的那种程度,女攻也得守攻德,所以像我这么爱夹带gb私货的也不会安排姐姐的暧昧戏份

平行世界的桃源村 小保姆19(剧情)

姜靖游说:“我坚决不同意。”

深思熟虑多日才对向来体贴懂事的大女儿提起自己再婚的打算,没想到却迎来了这种斩钉截铁的反对。姜郁在不悦之余更多的还是意外:“为什么?”

姜望澜闷闷不乐地嘟囔:“我也不同意。林殊要跟我结婚。”

“你也不行。”姜靖游少见地敛去笑容,神情凝重而严肃,“那种人玩玩就算了,真闹到要结婚的地步像什么话?你们是打算让咱们家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吗?”

不仅毫无身家背景、没有丝毫联姻价值,甚至连真正的女人都算不上,不过就是个地下欢场千金难求的双性尤物、天生给人家做婊子的命,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他们姜家正儿八经的太太名头?爸爸真是昏了头了!还带的望澜也不学好!

姜郁对于女儿的反对不以为意,仍是淡淡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谁敢当面议论咱们家?不结婚,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就当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吗?”

“谁家没两个私生子了,随便给栋房子给点钱不就能养活?况且真要负责也该让望澜来,那孩子又不是”

姜靖游一时情绪上头,口不择言,话都快说出口了才觉出不中听,硬生生扭转了话锋:“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太放肆了,靖游。”姜郁打断她,表情与语气都还算平静,眼底却已经隐隐积聚了阴霾,“我已经说过,以后不准任何人再非议这件事。这孩子将来就是我的孩子。”

姜靖游一阵气闷,这叫什么事啊,生个孙子当亲儿子养?天底下又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丑闻迟早要闹得满城风雨!

姜望澜被迫旁听到现在,终于也忍不住了:“不行。”

姜郁略带警告地望向儿子:“听话。爸爸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

“爸爸过分,抢我的林殊,抢我们的宝宝。”少年板着一张小脸发出控诉,“林殊是我的,是姐姐给我的,不要给爸爸。”

他近来说话越来越顺畅了,所表达的含义与情绪也越发完整协调,姜郁对此既觉欣慰又有些狼狈,偏偏儿子说的句句在理,叫他一个做父亲的脸上实在挂不住跟自己儿子抢人,放在哪里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打不得、骂不得,况且也毕竟是自己理屈在先,姜郁被怼得半晌哑口无言,开始试图跟儿子讲道理:“望澜,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好的……”

“不要,不要别人,我要林殊,更好的给爸爸。”

“望澜!”

“不要!”

……

姜靖游烦躁而无奈地咂了咂舌,她可不信这一大一小是对那个土里土气的小保姆动了什么狗屁真感情,不过见猎心喜罢了,男人不都是这样?一旦满足了肉欲,就做出一副遇到真爱的要死要活架势,什么面子体统都不顾了,怪不得那些古代昏君会因为几句枕头风就干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事,真是一脉相承的劣性根、典型的下半身思维!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这个祸害往他们跟前送,还不如自己把人留下给秀秀做个伴儿呢,至少她可不会干出这种自毁羽毛的蠢事!

她正在心底忿忿咒骂着这不争气的父子俩,忽然又听见当当两下敲门声:“姜先生,我能进来吗?”

说曹操,曹操到。

姜靖游冷笑了一声,那刚刚还争执不休的父子两人已经迅速停战,弟弟还殷勤地小跑着抢先去开门,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一口气是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都晦气了不少。

“林殊,”姜望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来人,“你来找我。”

林殊还是有点怕他,轻轻扯出自己的衣袖:“我来找你爸爸。”

少年噘了噘嘴,林殊却已经无暇分神去安慰,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刚才燕草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那件事,一时也顾不上畏怯,急切地主动朝着以往避之不及的姜先生走去。

“姜先生,我下周想出去一趟……啊?没、没什么事,就是我的一个同乡,现在在首都上大学,跟您女儿也是同校同学,她快过生日了,想邀请我参加下周的生日宴。”

林殊满怀期待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却久久都没能得到姜先生的回应,不由也有些惴惴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姜郁蹙眉不语,许久才商量似的说道:“你现在……不太方便,别去了吧,我叫人替你备一份厚礼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