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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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昭被我的控诉逗得发笑,“梁夫人终有一日会明白,哪种人在披荆斩棘虚与委蛇的社会更长远。施恩四方,未必四方朝拜,恩将仇报以德报怨的人是社会大多数扮演的角色。一生中出卖的尊严,色相,道德,底线不计其数。清廉慈悲当然美好,一而再触犯利益,梁钧时会继续做睁眼瞎,填喂不饱的深渊吗。他同样敬而远之,或者趋避利害,他的付出换取了官职,利禄,名誉,荣耀,他才甘之如饴。否认梁夫人会按捺恨意,逢场作戏向我投怀送抱吗。”

我拧眉,“你什么意思。”

他及时悬崖勒马,“字面的意思。”

直觉告诉我,严昭风平浪静的面容下藏着不与人知的清醒,他是狡诈的猎豹,在天寒地冻的雪天抗拒饥饿,又嗜好温暖,饥饿是十面埋伏,温暖是他捕捉的女人,他在拉扯中矛盾且心存侥幸,亦或是他享受失衡的刺激。

我们抵达远洋时,整栋七层的商场正噪音喧天,我跟随严昭绕过电梯,穿梭警戒线时,阿荣拦住我,“许小姐,严先生办理公务,咱别打扰他。”

我心知肚明他的弦外之音,我装傻说巧了,我也乏了,有歇息的地方吗。

他带着我在一处未营业的饮品店落座,我怡然自得骑着高脚凳东张西望,“严昭承包了地下室和一楼全部吗。”

阿荣滴水不漏,“差不多,一楼的商铺冗杂,大大小小的百余家,严先生择优而取。他投资不设预算,千儿八百万,上亿的单子,只要看中了,在商业领域是百发百中。”

我叼着吸管,半玩笑说,“他有干爹吗。”

阿荣一愣,“严先生白手起家。”

“从小喽啰平步青云富甲一方的老板,就没贵人相助吗。”

阿荣说严先生求己不求人。

他是木头疙瘩,以严昭惟命是从,想套话真是天方夜谭,我意兴阑珊托腮喝着果汁,余光不着痕迹瞟十米开外的服装店,两名小头目模样的保镖在大堂指挥着施工,严昭视察到这块地界时,他们迎上鞠躬,“昭哥。地道挖凿了三分之二,一楼的店铺机关与您交待的有出入。”

严昭打开图纸,他画着其中的红色区域,“这里的竣工日期。”

“一周。”

严昭不留余地,“太迟。两天。”

头目嘬牙花子,“严先生,华哥说大张旗鼓的会打草惊蛇,曾纪文决定来奎城大干一场后安插的卧底众多,您租赁远洋的风声泄露,附近鬼鬼祟祟的人从没断过,严防死守才隔绝在外面,曾纪文十有八九清楚了远洋有内幕,咱就调集了三十名工人,开足马力,确保四天。”

严昭将图纸攒了一团,丢在狼藉的垃圾桶,“三天,阿华会来验收。地道不急,店铺麻利些。瞒不了便不瞒,让局子里的眼线打起精神,开新赌场售卖摇头丸吗啡香烟之类可以大肆宣扬,搅乱白道的视线,梁钧时的下属蜂拥而至,死盯这坨屎,自然和真正的机密失之交臂。”

保镖示意严昭去西北方的甬道,一拨人簇拥着严昭离开后,有马仔向阿荣汇报地下设施,我趁着他们都顾不上我的工夫,迅速捡起垃圾桶内的图纸,摊在掌中浏览着,圆柱形的远洋外观乍一看是直筒规模的进出模式,观光电梯在正西,紧急楼梯在正南,东、北是后门和仓库货梯,但严昭重建后便呈现了三角构架,一楼的两侧是切断隔离式,一旦包抄地下室,服装店和钟表店则被排挤出远洋商城,在都市中钟表店是冷僻的行业,淡旺季都门可罗雀,无论是哪条道上的,也不过多关注。

我在阿荣察觉我窃取情报之前,烙印在脑海中物归原处。

严昭利用远洋驰名省内却日渐萧条的极端现实,铸造欲盖弥彰的走私大网,南港码头是众矢之的,梁钧时辞职并非象征着严、梁对垒时代的落幕,相反,严昭是一清二楚的,梁钧时退居二线,他留在一线提供给禁毒大队的食量还绰绰有余,各市有经济指标,严昭注资昔年的龙头企业远洋,起死回生奎城的命脉,是政府求之不得的,当博弈上升两市的较劲,是个人掩护最好的盾牌。隆城危险重重,严昭将奎城割据为乱葬岗,作为交易链的中转站,亦是焚毁大白天日凶器的火炉。

我避到墙根,编辑了一条短讯,在发送时,我又犹豫了,删除得一字不剩。

从远洋商场返回庄园的途中,严昭接了一通电话,一两分钟的交谈后,他吩咐阿荣赶赴曾公馆。

公馆的名称俨然昭然若揭,阿荣踌躇了片刻,“严先生,曾纪文久居隆城,他的大部分买卖也在隆城,他与您形同陌路互不往来,偏在您势单力薄的奎城邀您,野心勃勃不得不防。”

严昭无动于衷,“不应邀,你认为能相安无事吗。”

阿荣极其轻蔑,“他还敢拘押不成?严先生一时占下风,您回到隆城,曾纪文的码头不打算安生了吗。”

“林焉迟在奎城风头无两,早已先发制人,压了我一头。正大光明的交锋不可怕,可怕是暗箭难防。你不会知晓曾纪文在林焉迟的出谋划策下第二步棋是什么,身处漩涡息事宁人是捷径,我并不忌惮老骥伏枥的曾纪文,我忌惮阴晴不定的林焉迟。”严昭说罢侧头打量我,“你亲眼所见,林焉迟乘坐红旗l5吗。”

我不露声色攥拳,“也许出差池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凡是威胁钧时的男人,我只恨不能刨到把柄解除钧时的危机,我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保不齐是…桑塔纳,路虎?”

047永远(下)

严昭把玩我凉而绵软的骨节,“梁夫人的良苦用心令我想到古人。

孟姜女哭长城,女驸马会情郎,如今添了许安救夫,是妙不可言的佳话。”

我听出他挖苦我,义愤填膺甩了他胸口一巴掌,砰地重响在空气中蔓延开,他顺势捏住我手指,讳莫如深在我掌心塞了一支匕首。

我瞥了一眼,没追问。

奔驰在漫长颠簸后停泊在一栋老式四合院的石狮子前,我挽着严昭迈下车,仰面看两只喜庆灯笼雕饰的牌匾曾公馆。

“这是什么年代的院子了。”

阿荣说曾公馆70年代建筑的,那时大街小巷是平房瓦窑,这栋宅子在奎城无限风光。

“年久失修了吧。”

“曾纪文家大业大,还愁没钱修缮吗。”

我意味深长笑,“那不一定,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横梁塌了,井盖不翼而飞了,砸着淹着的,意外是常有。”

阿荣一震,他神情复杂瞧我,严昭倒泰然自若,“你知道得不少。”

我半边身子的重量都百依百顺交付他,“严先生心狠铁腕凌厉,我会没耳闻吗。”

“你从哪听说的。”

他扣住我手背,牵着我有条不紊跨过湮没了脚踝的高门槛儿,“梁钧时吗。”

我摇头,“我猜的。曾纪文的长子被寄予厚望,衣食住行排场精细,车祸疾病绝无可能,倒是蓄谋的暗杀,像出自严先生的手笔。”

严昭略有讶异,“梁夫人猜得有点准。”

筵席上招呼宾客的管家在台阶上恭候着,他殷勤请严昭入院,“严先生,曾爷设宴您没来,他十分遗憾,您肯登门,是曾公馆的荣幸。”

严昭脱了西装,递给阿荣,“曾爷康健吗。”

“有悉心栽培的公子继承产业,曾爷享清闲,更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