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又是一阵沉寂,“严昭受伤,是你故意做的。”

我说是,“我的做法在正常的反应程度里,他搞得我家庭支离破碎,你前脚不要我,我后脚心安理得投奔他,他即使有感情,也会讨厌这种无能的赖上他的女人,更会怀疑我动机,我将要杀他同归于尽的崩溃和绝望直截了当宣泄,他反而相信你是真的离婚,你只需在一些场合表现出对我的旧情难忘,挣扎折磨,严昭就可以牢牢揪在我手里。”

一楼忽然有门扉晃动的巨响,我来不及解释,急忙挂了这通电话。

我直觉梁钧时和严昭棋局没下完,甚至是刚开始。各自都命令栾文按照自己的部署行事,她究竟屈服了谁,他们并不清楚。梁钧时要她扮作为情所困、可理智上痛恨他,更信赖严昭,不肯叛变,三分动摇,七分由旧主掌控的可怜女子;严昭灌输她如何假戏真做,让梁钧时信以为真他的计谋得逞且天衣无缝。一个设下反间计、用世间女人难以拒绝的情字,让栾文跳入倒戈的陷阱,一个设下空城计,颠倒黑白史实,用良知仇恨撕扯栾文。她的第一重作用结束,第二重是栾毅作为卧底,留下了一笔严昭内部走私的黑幕,他早知牺牲是必然的结果,不得已让栾文背下了细节,严昭当时杀了她,无异于坐实自己是邪路,他冒险火中取栗留栾文的活口。哪怕时过境迁,也是翻船的一波巨浪,梁钧时希望收为己用,但他错过了良机,在栾文被严昭先入为主的思想中,梁钧时轻易吐露栾毅的真实情况,她只会认定他是假的,她是亲眼看到栾毅跟随严昭的。

梁钧时的押注庞大,严昭则是空手套白狼。

男人的角斗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爱风花雪月,便是厮守了一千七白天的梁钧时;难割舍孝悌,便是铺路她近水楼台的严昭。

我抽出sim卡撅折,沿着浓重的夜色,掷在漫无边际的草坪里,拍着胸口深吸气,我聚精会神看着窗外的霓虹夜景思索,连玻璃倒映出男人时明时昧的轮廓也无所察觉,严昭悄无声息走进房间,从背后搂住了心不在焉的我。

我一抖,“你吓着我了。”

043严先生娶我吗(上)

严昭犹如一只饿急的豹子,亲吻我曝露在空气的肌肤,我丝毫没兴致,他察觉我的抵触,钳固着我身体,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刻里剥得精光赤裸,我僵直不回应,只扭动着臀部默许他的肆意。他似乎很喜欢强横野蛮的方式征服我,而多数男人则喜欢互动型的性爱,热衷主导性的一定是不平等的关系,我和严昭的开始就不纯粹甚至不公平,我凌驾于他之上,趾高气扬的买卖刺激,得偿所愿便干脆甩了他,他对我充斥着极端的报复,俘虏和镇压,我越是任他摆布,他越是畅快尽兴,确切说严昭沉迷征服一个已婚女人,标榜妇德贞洁的虚伪的已婚女人,丈夫高贵清廉,与他棋逢对手难分伯仲,妻子却在他设置的桃色陷阱里风骚受辱,沦为武器,他用最肮脏的手段战胜仇敌,那种快感,那种释放,是人性的劣根,严昭渴望将原配的痕迹一寸寸从姘头的心尖剜掉。

不可否认,意乱情迷时的他格外蛊惑,他在床笫的魅力如同驰骋沙场,温存与粗鲁交替得游刃有余,女人像一口枯井,单一的粗糙与一成不变的温和,都食之无味,撬井盖时要泡软,砌地基时要技巧和耐性,凿洞要凶,刚柔并济是最美妙的体验,谁能给予,他就会如雨后春笋,疯狂的生根。俊秀智慧的男子千千万万,性感诱人的男子奇珍异宝,严昭无可挑剔的皮囊风度,称得起打着灯笼难觅的情夫。

我的婚姻一败涂地,其实是我自作自受,严昭威胁我,我退无可退的同时也不够决绝,我怀恋肉欲的契合,我无法抗拒他给我的浪漫惊喜,出轨真的会上瘾。

我摁住严昭心脏,感受他蓬勃炙热的跳动,他瞳仁里的我眉间媚态横波,杏目蜿蜒如画,隐匿着一股悖逆世俗的不可置信的歹意和英气,它不属于良家妇女的情绪,它是破碎的,崩塌的,又怨毒的美。

“严先生将我当什么。”

他自上而下俯视我,“肉中刺,不动痒,动了痛。”

我慵懒驯服在他身下,“茫茫人海合胃口的女子少吗?”

他流连我胸部的沟壑,“不痛不痒扑上来的猎物,有意思吗。”

我不以为意,“那养虎为患,引狼入室,严先生觉得有意思吗。”

严昭分开我双腿,他一厘厘沉没在我体内,我呜咽卡在舌根半尺,“梁夫人有四处公寓,梁钧时虽然木讷,金钱不亏你,你去任何一处都有栖身之所,你选择寄人篱下。”

他埋在我发梢,嗅着海盐膏的茉莉清香,“你冲着我来,还嘴硬什么。”

我泰然自若搂住他脖子,“我蓄意图谋吗?严昭,我想废掉你,咬断你喉咙最简单,你戒备天下不轨的人,戒备不了枕边人。你抱我上床的一刻,小命就交待我手上了。”

他若有所思闷笑,“我有评判梁夫人是舍己取义和丈夫里应外合吗。”我咯噔一跳,他含住我耳珠,“你是没男人活不下去的女人。能索要男欢女爱,你自然不肯独守空房。”

我紧握的拳莫名舒展,得寸进尺啐他狡诈的脸,“你做的孽,我伺机让你尝尝切肤之痛。”

严昭是极其精明的老狐狸,蒙骗他得下苦功夫,刚和前夫一拍两散就千依百顺投奔他,他反而疑窦丛生,拿捏过火候物极必反,他可没老百姓搞女人的坚韧讨好,逆水行舟是万无一失的策略,我偏偏捅他,骂他,无恶不作,嚣张跋扈,鄙夷疏离他的神态昭然若揭,搅得他家宅不宁,试探他容纳我的底线,以及打消猜忌。

事实上梁钧时这步棋惊险正确,相较严昭自恃悉知了他围剿的套路,多次反其道而行力克梁钧时,后者狡兔三窟,擒贼擒王控制曹营,是另类的上乘兵法。

严昭伏在我上方,他攒动的喉结在我滑腻的掌中,微微喘息着,“梁夫人有时倔强执拗,又带一点天真的蠢,梁钧时娶你为妻,将你养在不经沧桑的深闺,你恰到好处的无邪,是保留下来最有价值的。”

我摩挲着他下颔茂密的胡茬,模样妖娆至极,“国破山河时,有两把刷子的都能称王称霸,和平年代滋生的乱世,法律和舆论的双面夹击中,爬上金字塔尖的人才是当之无愧的枭雄。”我指尖戳着他心窝,“见多识广的严先生,嗜好少妇的这点兴趣,能维持多久呢。”

他锋锐的唇齿嘬住我指腹,“在更娇艳欲滴的女人还未出现,我的兴趣只有你。”

我翻了个身,骑在他胯间,拆着后颈的内衣绸丝,“我这人被钧时宠坏了,贤惠是假的,装给同僚们瞧,我尤其不讲道理,既然是你纠缠不休,欺负得我竹篮打水,以后也自食苦果,打掉牙和血吞,我连方小姐都不许你留。”

严昭十指交叠垫在脑后,“我不答应呢。”

我张嘴奋力啃噬他胸膛,啃出了血腥的锈味,“我和你鱼死网破,让你呼风唤雨的慈善家变道貌岸然的落水狗。”

他神情戏谑,“我不介意,你或许没那能耐。”

我啃得愈加狠,含糊不清说,“上次匕首扎浅了,再有下次我不手软。”

我披头散发在他怀中作乱,他紧绷四肢嘶哑说,“与其梁夫人仇视我,却又降不住我,不如绞尽脑汁在情场拿下我,那就看梁夫人的本事了。”

这一晚我精疲力竭,整个人都像脱了水,虚脱在被子里,第二天早晨,我梳洗换回了几天前来找他时穿的旧衣,下楼朝沙发处的严昭说,“我要回檀府和钧时商量办理离婚的日期。”

他捧着新刊印的报纸浏览,“你是自由的。”

我不疾不徐碾磨台阶锃光瓦亮的漆釉,“你害得我丈夫厌弃,伦理唾骂,彻底水落石出我会是这隆城出名的荡妇,你明知自由不值钱,我都无家可归了,溜达一圈,不依然要回你的覆巢之下吗。”

严昭似笑非笑,“梁夫人想怎样。”

043严先生娶我吗(中)

我故作神秘跑到茶几,倾身和他平行,“如果睡得习惯,严先生原价赔我婚姻。”

严昭面不改色手背贴我的额头,“不烧。”

我说是,不烧。

他笑声清澈,“那说什么胡话。”

我喝了他杯子里的茶水,“怕你动真格的。”

他扣住报纸,“猎人捕捉猎物,食肉解馋,饮血解饱,制毛裘取暖,有目的才会花心思,梁夫人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为何再投注成本呢。你大可放心,我不付出无谓的代价。”

我莞尔一笑,“时限呢。”

他斩钉截铁,“永远。”

我面无表情在一拨保镖的簇拥下赶回檀府,下车时为首的保镖拦住我,递给我一枚物件。

“许小姐,严先生稀罕您,可一票兄弟指着他养家糊口呢,常言道狗不改吃屎,白道的对严先生穷追不舍,是老毛病了。您体谅兄弟们的苦衷吧。”

我接过针孔录音机,掂量了几下,心照不宣藏在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