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他俯首,我瞬间一激灵,惯性踢开他,从没男人吻过我的脚踝,尤其是地位高贵的男人,癖好以外不嫌弃脚的是寥寥无几,他每辗转一毫米,窄窄的经脉就引发我敏感的颤栗,强烈的触感像是一股电流,刺激着我的肺腑,他牢牢扼紧我脚踝,我遁逃不得。

他沿着小腿上移,所经之处尽兴厮磨,“我根本不愿下床。”

绵绵悱恻的身子酥了半边,严昭的吻是蜻蜓点水,掌中的滚烫却惊涛骇浪,像燥热的一柱檀熏,怅惘的销魂蚀骨,醉得人泛滥着千头万绪。

他卷着我倒进芬芳柔软的草坪,我仰面在他的控制下,他乌发如墨的头顶是湛蓝天际,是一望无垠的飘云,时明时昧,潮涨潮落,像一场惊世骇俗的浮光掠影。

浮光是他,掠影是他,浮光是风月,掠影也是风月。

他脉脉含情,仿佛盛了那满湖的潋滟,交织如幻。百米之遥蜿蜒的回廊,不知何时驻守着十几名马仔,背对堤岸的两具身躯伫立,顷刻稀疏的雨霏霏迢迢,从屋檐瓦片倾斜坠入河泊,溅起弥漫的涟漪。

他喉咙溢出笑声,是断断续续的笑声,我浑噩迷惘,任由他侵蚀着我,直到冰凉的皮带一晃,重重砸在我趾骨,弯起的腿与轻细的雨水相融,我来不及制止他,严昭掐着我腰肢兵临城下。

我咬着牙,在他被我缓缓淹没后仍无法适应,变为剧烈的灼烧,痛苦使我倏而清醒,揪着他衣襟强行退了出去。

严昭看了一眼环绕的血丝,微怔了一刹,我晓得他的多疑,一星半点的恩怨是非,我都不敢招惹,我不具备收复失地抑或欲盖弥彰的能力,我必须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翻身而上,学着他的节奏,滑过他的臂膀和胸口,挪动着挪向膝盖,我第一次明白男人是怎样的味道,真切的,不加掩饰的,我初来乍到但技巧仿若浑然天成,只有我清楚,是严昭脖颈动脉贲张的血管,是他僵硬紧绷的线条,是他一声声惊心动魄的梁夫人激发了我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女人征服男人,同样是凶悍的。

他粗哑声封锁在心脏,经空旷的山谷稀释,性感又磁性,恨不得撕开它,将它的真与假,它的快意恩仇一探究竟。

我未曾狭路相逢那样熊熊的大火,是汹涌的岩浆,焚化一切,灰飞烟灭。我鬼使神差的忘了挣扎。

他嗓音倦怠,捡起散落的西裤,摸索口袋里的烟盒,最终一无所获,他索性戏弄我,“梁夫人猜我耗费多久寻觅到这块没有人烟的地方。”泔 唔

我不言不语,刚才的大胆奔放是我二十八年仅有,我十指颤抖着合拢褶皱的棉裙。

严昭从背后拥抱我,“有生之年的美梦,哄骗一个有夫之妇。”他慵懒得意至极,“竟然是梁钧时的夫人。”

朱墙堆砌的回廊一角有刻意压抑的咳嗽声传来,来自于男人,谈不上熟悉或陌生,溃散在横亘的悬梁罅隙千回百转,我大惊失色,踉跄瑟缩在严昭的怀里,又发觉不妥,钻出那滩粘稠的草坪,我手忙脚乱擦拭下巴的残留,无措张望着隐隐绰绰的轮廓。

湍急的雨点子戛然而止,静谧的寒潭遍布着密集的黄褐色鱼食,喂食的正是吓得我六神无主的男人。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消沉的风流,严昭是张扬的,他是隐晦的。林焉迟是有真格的本事,在一群警惕的保镖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闯入,还正襟危坐喂鱼,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二十只手齐刷刷掏出了枪械,四面八方围剿了林焉迟,他面不改色,从容不迫抛洒紫金钵盂内咸香的虫米,“好戏。严先生的春宫图,百闻不如一见,可惜太匆忙,我观赏得入迷,忽略了收藏。”

他每说一字,我便加重一度的胆颤心惊。半倚半坐的严昭瞳仁暴露的阴森之意稍纵即逝,他意识到衬衫领口敞开着,伸出两根手指慢条斯理系纽扣,不慌不忙说,“原来林先生嗜好偷窥。”

林焉迟视若无睹威胁他性命安危的枪口,在一片黑漆漆的包围中辩驳,“我是堂而皇之看。”

033 梁钧时隐藏的女人(上)

长亭里谈笑风生的男人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一条质感的咖啡色呢子裤,他端正的眉目皎洁如流光,胜过清风晓月,不可侵犯的肃穆之余藏着镇定自若的气度,他撒了最后一捧鱼食,揉着指尖的腥渍,漫不经心朝漆釉壶口蓄了一勺清水,“道上涉及严老板的传说,一则心狠手辣,梁局那拨人马是领教的,二则在欢场上的体力强悍,与严老板巫山云雨的女人,大多念念不忘,我原本是不信的。眼见为实”

他抬腕看表,“三十七分四十八秒,比四十分钟的我只稍稍逊色两分钟了。”林焉迟的肤色深,是不够细腻滑润的男人,但不影响他唇红齿白,温文尔雅的和煦,“梁夫人的樱桃小口,想必是销魂蚀骨了。”

严昭未理会他的戏弄,系上皮带掸了掸衬衫褶皱,折叠好西装搭在臂弯,语气轻佻挖苦我,“梁夫人胆大包天,朗朗乾坤脱我的裤子欺凌我,我费尽心机擦你的屁股了。”

我啐他,“擦你自己的。你唬我来野战,凭什么怪我?我根本不愿意。”

“是吗。”他慢条斯理跨上曲折的廊砖,“情夫不计较名分,陪着你颠鸾倒凤,你口口声声是丈夫。梁夫人,我也吃醋的。”

我没给梁钧时口过半次,他的传统是根深蒂固的,嘴是嘴,屁股是屁股,吃饭的拉尿的绝不混为一谈,我一贯清纯保守,至少在梁钧时记忆中,我床笫的情趣十之八九是无条件的配合他,柔韧度精湛,十之一二玩儿得花哨,是他看了我的日记,明白我对夫妻生活的不满,他粗暴了一些,我也逆来顺受的奔放了一些,我独挑大梁是不敢的,也没经验,嘴和屁股的结合,他只字不提。

我问杨丽,他好奇吗。

杨丽说男人对性爱的探索,是永无止境的。

我和梁钧时的婚姻,犹如一场猜心的游戏,我们都自以为是给予了彼此最快乐的,而实际上,他有他的难言之隐,我有我的羞于启齿。

我骂他骂得起劲,“钧时不强迫我。”

严昭略停滞了一下,他出乎意料,“梁局正人君子。”

我搡他胳膊,“严先生光天化日泄欲,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他不急不恼,“可梁夫人不爱表里如一的丈夫,嗜好人畜。”他不害臊品评,“不瞒梁夫人,你舔得我舒服得很。”

我不着痕迹撇了一脚,企图绊他摔跤,严昭真是万年的狐狸成精,浑身上下长了眼睛,他目不斜视绕过了路障,绕得云淡风轻,倒是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磕在柱子。

他扫视着石凳堆砌的扇形桌,一组陶瓷茶盏散着热气,一应俱全,在这花前月下的山野,林焉迟的品味不赖,和那些稀罕金玉锦绣的达官显贵截然相反,他的茶具雕刻着隶书版的周敦颐的爱莲说,熙熙攘攘百十字,大气磅礴,莲香四溢,演绎了他骨相里的别样风流。

严昭含着笑意,“林先生带了一壶茶,是有备而来。”

“不。”林焉迟掀开桌沿蒙住的绸布,“还带了一盆炭,煮茶取暖,使我感兴趣的戏世上不多见。”他眼神戏谑瞟向我,“梁太太冻着了,心疼的人可不少。”

我在他调侃下面红耳赤,刚才草坪的春色满园有多么不堪揭露,多么肆意浪荡,我是心知肚明的。林焉迟支着额头玩味至极打量严昭,“严老板人逢喜事精神爽。”

严昭气定神闲落座一副堆积了灰尘的长椅,他讲究干净,却不介意脏污西裤,他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嗅茶香,“还可以。”

林焉迟触摸着黑得发的炭块,“雨前龙井,符合严老板口味吗。”

“龙井有雨前吗。济南和苏杭的雨后龙井,是茶的上品。”

免费首发【求】【書】【帮】

他慵懒打呵欠,“山雨欲来风满楼,雨不是还在路上吗。严老板急什么。到瓢泼时,你嫌它,也避之不及。”

严昭拂着泡开的茶叶末,“林先生在我身边安插的人,也许不止一个。我的行踪你了如指掌。”

林焉迟姿势厌倦了,又颠倒着托腮,信口雌黄,“怎么,就不能是梁太太通风报信,邀请我观赏吗。”

严昭的心思高深多疑,他不喝敌友不明人的茶,只给双手找个乐子解乏,“我不觉得她会自讨苦吃。”

湖泊在阳光照耀下锋芒粼粼,仿佛倾了一抔银屑,一对澄灿灿的凤尾鱼并蒂窝在兰叶,林焉迟掷石子拆散了,“女人的身体一旦归属,掳获她的心是难事吗。严老板的算盘,不也如此吗。”

严昭似笑非笑,“林先生与其挑拨离间,不如独善其身。漩涡不轻易害人,也无所谓自投罗网的宣战。我不认为你有必要祸水东引。我这条道有句话,结友,不结仇。林先生的底细,和我半斤八两。同样是禁不起深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