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他刚要推门,又顿住了。

他侧身折返向床边,“当然。有夫之妇的雷区,我一贯不碰。”他话锋一转,笑容好看得晃眼,“可说不定梁太太有独树一帜的技术呢。严昭喜欢的,必定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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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我搭在乳沟的一簇长发,放在鼻下嗅了嗅,他有些沉醉贪婪那似有若无的属于成熟女人的芬芳,“很期待切磋的那一日。”

我面无表情拽回,“不可能的。”

他意犹未尽站直,两手揣在裤兜,“梁太太别说太满。”

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傍晚梁钧时趁着一场重大的分析会议短暂的休息期从市局抽空赶回了医院,他脱了制服坐在临窗的椅子,他拾起茶杯时,动作滞了一秒,“谁来了。”

我捡了一颗苹果削皮,“一位姓林的先生,他送了果篮,你的同事吗?”

他没回答,拇指摩挲着杯盖沉思,“你在侨城哪家温泉。”

“富丽。”我不骄不躁和他相视,“你们抓捕的目标,也在富丽吗。”

梁钧时掀眼睑打量我,“严昭在富丽邀约林焉迟打高尔夫,你碰见了吗。”

我埋在被子里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我意识到度假村的摄像系统是漏洞,严昭惊险躲过梁钧时请君入瓮他与伊鲁交易现场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急于铲除指向他的疑点,恐怕忽略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将录像带毁尸灭迹。一旦梁钧时调集出我偷情严昭三日的所有记录,天翻地覆的恶果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我。

我六神无主,面上不敢泄露一分一毫,我不动声色说,“我不懂打高尔夫,哪有机会碰。”

梁钧时是理智的,他对我有深厚的感情,普通局面他绝不猜忌我,他执拗于在博弈中战胜严昭,揭开他隐藏的神秘面纱,攻克他不见天日的黑势力,他突破无门,而我恰巧在昨夜的厮杀里卷入其中。严昭出现的地方,我无一例外有过踪影,时间亦是吻合的,梁钧时纵然信任我,他敏锐的嗅觉同样朝我伸出了触角,严昭的名字成为绑在我身上的定时炸弹,通奸丑闻早晚浮出水面,已经无法侥幸。

027 梁夫人,我知道你想我(上)

我记得遇见梁钧时的第一面。

是2003年5月,隆城下着小雨。

我二十二岁,梁钧时三十四。

他穿着时任禁毒大队副局长的警服,率领一群骨干部下从市政厅的旋转门走出,而我负责接拘留半个月的杨丽出公安局。她那阵和一个吸毒的富二代搞得火热,在公寓栽了,她没沾那玩意儿,尿检是阴性,才逃过了一劫。

我和梁钧时就在雨势由小变大的时候,于二十九级的台阶下擦肩而过。他镶嵌着警徽的帽檐抬得非常高,利落的短发乌黑锃亮,有濡湿的几缕垂在额头,莹润的水珠顺流而下,淌落至眉心,他深邃莫测的眼睛在细腻的雨帘后,淡泊如江上的烟波,水汽纵横。

他的手骨很漂亮,宽阔凹凸,线条分明,他肤色不白不黑,有男子适度的粗糙,野蛮。在云遮日的烟青色雨幕中,韶染成一扇金色的幻影。

如此玄妙的萍水相逢,被一串电话铃中惊醒,他的下属和他汇报了句什么,警车在瞬间冲向了他,同归于尽的架势,那把枪凛冽的寒光刺疼了我瞳孔,

结婚后我才晓得,那辆车的司机是曾纪文安插在大队的间谍。曾纪文是省里老牌的枭雄,叱咤黑市四十余年,两年前金盆洗手。他驰骋一方鼎盛时,严昭还未出生,严昭混出名头时,年年给他拜帖子。曾纪文和同时代的伊鲁区别是,他真正有本事,梁钧时只斩了他团伙的二号头目,就在缉毒史上声名大噪,曾纪文的地位卓然,可见一斑。

梁钧时如何躲过灾难我遗忘了,我唯一铭刻的画面,是我在一片混乱中捡了他的警官证,了解他叫梁钧时。

我在一周后联络上他,亲自归还了属于他的证件。他接过瞥了一眼,目光定格在我面颊,“我对你有印象。”他兀自说,“米色的长裙,豆绿色高跟鞋。你扎着低马尾,从我左侧上楼,枪战的事故把你吓到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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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

他的风度极佳,在他之前,我没同男人亲密过,可我确信,梁钧时的成熟,沉着,犀利,在这茫茫人海是稀缺的,寥寥无几的。即使再具备情场眼界的女人,也会臣服在他的魅力。

梁钧时眉目绅士和煦,“我过目不忘。许小姐。”

我又是愕然,“许?”

他指我挂在衬衫的胸牌,我恍然大悟,那上面有我的名字,隆城华兴商场市场部许安。

千帆过尽,他依然是最初的梁钧时,魁梧英勇,刀枪不入,清廉忠烈。

我却背道而驰了最初的许安。

他倚着沙发背揉捻太阳穴,身后的窗台搁着一盆玉兰,玉兰扑簌簌的乳白花瓣坠在他崭新的警章,像一粒尘埃。

“小安,你告诉我实话。车上有严昭吗。”

我顷刻变了脸色,“你不信我?”

他十指交握,搭在膝间,“你不必畏惧卷入麻烦里,小安,一切有我解决。如果他在,你不该隐瞒我。你认识我六年,包庇罪的严重性,你很清楚。”

“钧时。”我打断他,我不可置信望着他,“就算我顾虑麻烦,也是因为你。倘若真是严昭,他是什么人,拥有怎样的势力,他锱铢必较的性格,你心知肚明。你不觉得你的围剿太仓促吗,他是轻而易举被你们逼到绝境的目标吗,他会愚蠢到在自己乘坐的车窝藏违禁的东西吗,搜不出半点你拿什么收场,伊鲁百分百出卖他吗。厮杀的赢家一定是你吗。人赃并获他尚有推卸的资本,何况是那副场面。钧时,我是女人,更是你的妻子。我要的是平安健康的丈夫,一段长久的婚姻,我不需要百姓敬仰的英雄,不需要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我深呼吸,“至于严昭,他的确不在车里。假设他在,以我和你的关系,我的下场太便宜了。”

梁钧时若有所思看着果篮里削了三分之一的苹果,我以为他要吃,拾起继续削,艰险的擦边球打得我大汗淋漓,我心不在焉盘算着刚才的话是否有漏洞,一时没留意刀刃,割破了拇指,我尖叫甩飞了匕首,鲜血滴答迸溅在雪白的床单,触目惊心的斑驳使我恍惚有些失神。

梁钧时眼疾手快攥住了我血流不止的刀口,他含在口中吮吸着,含糊不清说,“好了,我不问了,是我的错。我忽略了你害怕,你没经历过那样惨烈的争斗。”

他拉开抽屉取出纱布,捆绑我的指腹,“我答应你,我陪你到老。”

027 梁夫人,我知道你想我(下)

梁钧时捧住我耳畔亲吻睫毛,我眯着眼睑,在他的呵护下躺在病床,头顶是白炽灯洒落的光晕,迷惘的,明亮的,又寂寞的。

窗柩穿堂的春风熙熙攘攘,他高大伟岸的体魄被虚掩成窄窄的影子,像一根刺扎在我心脏。

谎言是一种可笑的存在。

它一旦开始,便要用无数个新的谎言,去圆满旧的,周而复始,直到感情满目疮痍,人性面目全非。

梁钧时傍晚临时加班开会,我独自在病房时梦时醒睡到天色完全漆黑,门锁在静谧的夜晚传来嘎吱

我一抖。

对方调暗了壁灯,咫尺之遥的纱帘诡异摇曳着,有汽车鸣笛在咆哮,响了三声,戛然而止几秒,又颇有节奏得响,仿佛示意这栋大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