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陈副官冷笑,他押着七八名泰国佬上车调头,与此同时严昭吩咐阿荣熄了车灯,他推门下车,直奔人去楼空的a院,我紧随其后,他在跨过门槛的一刹,撂下一句兵分两路。

阿荣大喊,“留一拨,进一拨。”

保镖拍打着弥漫了一股呛鼻的糜烂腐味的木门,四面八方皆是陈副官的人马洗劫后的狼藉,“严先生,阿吉真他妈阴啊,屁没留下。”

严昭又重新点燃一根烟,“在对面。”

保镖闻言踮脚张望,阿荣最先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货在b院?”

我错愕看向严昭口中阿吉的秘密根据地,那间土崩瓦解的院子比脚下的a院更狼狈不堪,梁钧时最得意的心腹都过门不入,丝毫没察觉它的疑点丛生,会有不见天日的东西吗。

此时巷口和巷尾七八辆车拂尘而去,霎那踪影全无,阿荣心领神会劈了一桩木墩,用打火机焚了干稻草,借木墩释放的熊熊烈火,带了三五名保镖飞奔向b院,不多时,他难得情绪激动,“严先生!”

十几个手电筒顷刻齐刷刷汇聚到一处,将b院照耀得亮如白昼,我完全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当我发现那密密麻麻摞着的铁皮匣子,高度几乎与三米的房梁持平,合纵八列四宽,整整四十箱,保镖井然有序挪动到光线最明亮的地方,我瞳孔倏而瞪大,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离谱但真实的一幕,阿荣翻出衣领捆着的对讲机,“情况。”

那端是驻守在南北拐弯口巡逻的保镖,有微弱的回音,“正常。”

鸣笛声在弄堂尽头此起彼伏,阿荣一激灵,“谁。”

“荣哥,是过路的外省客商,载着出台的小姐呢。”

阿荣沉思半晌,“别掉以轻心,都打起精神。另外招呼附近跟阿华混的喽啰,有货要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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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拢在最深处的保镖兴奋大叫,“荣哥,开箱了!”

阿荣仓促挂断,他骂着滚蛋,快速冲到箱子旁捞起一包烟丝嗅了嗅,他高兴得五官都狰狞,“严先生,是阿吉和咱预订的那批!咱白赚了。”

我踉跄摇晃着,扶住了一扇门,吱扭响在低空爆发,但无人留意到,我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克制住扑上去挖掘的冲动,差一厘,仅一厘。

假设陈副官再坚持把b院一并搜刮,严昭插翅难飞,可他慌了,对手的谈笑风生是这般强悍,人在失败后往往会选择调整,而非不惜羽毛再战,苟延残喘总好过全军覆没,严昭捏住了这份心理,他接连使出a院李代桃僵b院,再请君入瓮,溃散军心,从而遮掩他力保的筹码,他的从容不迫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必定协助他窃取最终赢家。

在这里乱作一团时,严昭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伫立在偏僻的窗前抽烟,我悟透这一切后,脊背的冷汗迅速蔓延了衣裙,从头到脚湿淋淋,我僵硬匍匐在门口的箱盖上,体内的血液逐渐结冰、凝固、四分五裂,彻底失了温度。

严昭用一周的时间部署棋盘,定棋子乾坤,搅弄风云,将所有人都玩弄其中,演了一出空城计的戏码,他稳坐钓鱼台,看两路歼杀,四海血流,八方博弈,他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毛,在这场戏里,一箭三雕。

第一雕,借陈副官之手黑吃黑阿吉,祸水东引令他记恨梁钧时,自己全身而退,且在白道上记了一功。第二雕,唾手可得价值千万的货物,与泰国佬的交易他一战扬名立万,在本属他的地盘侨城愈加风头无两,一手遮天,而奎城来势汹汹的林焉迟,刚绽放的光环被他不攻自破,需要极大的精力修复,他修复完善后,第三雕,将真正埋伏在身边的卧底顺藤摸瓜揪出,我按捺不住扔出的情报,成为葬送我的鱼腹。

我闭上眼,嗓音颤栗,“严昭,我输了。”

他漫不经心观赏颓败的窗口渗进的一缕月光,乳白的月亮与橙黄的路灯相溶,迸发出惊心动魄的幽蓝色,像哀悼的鬼火,像地狱之光。

我从来都是他的掌中之物,我没占据过一刻的上风,他不露声色窥伺着我的心,我的血肉,我的计谋,我的假惺惺。

他缓缓转过身,在嘈杂中走向我,他抬起我下巴,我被迫仰起头,他居高临下睥睨我的模样,令我的脸色无比惨白,“你真可怕。”

他闷笑,摩挲着我光滑冰冷的下颔,“还有吗。”

我强行别开头,“愿赌服输,无话可说。”

他的力道未曾加重,仍百般温柔流连在我面颊,我却瑟瑟发抖,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铁钳,锁链,穿肠烂肚的毒药,在腐蚀我的皮肤,屠戮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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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面前的男人语气荒谬至极,“梁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你目的却是要我的命。”

他逐渐发力,凶狠掐住我脖子,“你那夜告诉我,你没有通风报信,你不敢赌注,你畏惧一无所得的悲剧,你要我护你周全,其实梁夫人在撒谎,你比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对吗。”

我不曾欺骗他,事到如今再无懈可击的糖衣谎言也很难改变局面,这种浮沉于江湖刀口舔血的男人,对猎物的兴趣仅有一次,对宠物的容忍也仅有一次。

我咬牙切齿注视他,“对,严昭,你罪有应得,你毁我一切,你倾轧了我的尊严,你将我占据上风的游戏变成你操纵利益的土壤,你太自负,你不问我是否愿意,猖獗拉扯着我,将我活生生拽下歧途,我参与了你和伊鲁交易,你这趟浑水我百口莫辩,179国道我舍身掩护你出逃,梁钧时的下属那匪夷所思的眼神,我刻骨铭心。你险些害我臭名昭著。你除了灾难耻辱,肮脏泥泞,根本无法带给我其他,我为什么不恳求我丈夫的谅解。你是叱咤富甲的商贾,亦是危祸一方的狂徒,你会牵连我,你又有几份真情?你诚心待我,会引我做你的探路石吗,会推我搅入你不可告人的生意里吗。和阿吉接头,我是什么?棋子,盾牌,防弹铠甲?阿荣的枪口瞄准了我,我稍不如你的意,你半点不仁慈,你何苦伪装,我图谋整垮你,虚与委蛇和你男欢女爱,你图谋钳制梁钧时,使劲浑身解数蛊惑我,诱哄我,一报还一报罢了。”

我攥住他手腕,迫使他愈加残暴得扼紧我,他的指力在一寸寸流逝,“严昭,我承认我鬼迷心窍贪婪肉欲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你要我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你受什么惩罚都活该。

你致使我从高傲的梁太太成为人人唾弃斥骂的荡妇,我给过你甜头,你变本加厉,你非要大白天下逼我绝路。你用奸情控制我,威胁我,下三滥的手段永远休想做情场的赢家。方婧爱你,我不爱。我有更好的归宿,我的人生本该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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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比抵在我颈间的手指还要无力,他恨我的干脆,如何当作没发生,连装聋作哑的机会都灰飞烟灭,我不假思索吐出的每个字,都令这段惊世骇俗的禁忌支离破碎腐朽不堪,彻底没了复合的余地。

他眯眼冷笑,“原来梁夫人恨毒了我。”

我深呼吸,“严昭,你还不明白吗。你我之间,是冤孽。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彼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