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为什么。”

“严昭在揪卧底。”

他心领神会,“梁太太,这太危险了,严昭狡猾凶残,是不要命的主儿,大队插在盛安和赌场眼线失踪的、死于非命的、下落不明的比比皆是,我禀告梁局将您撤出来。”

我摇头,“我有办法自保,你记住,非要逮,逮阿吉的爪牙,严昭的人半个不能沾。”

他啐了口痰,“你砸老子招牌,老子在侨城走南闯北,八年没挨过这亏!”

我被他扯住头发,我不甘示弱厮打他,“大老爷们儿打女人啦!”

“梁太太,阿吉的消息呢。”

我头颅扎在他腋下,遮住了蠕动的口型,“179国道。是一堆虾兵蟹将,陈副官都出马了,撤退太干脆严昭会起疑。”

他拧巴着我,我声嘶力竭破口大骂,他在混乱中问我,“抓吗?”

“抓,大的不捞,小的不放,后续跟进梁钧时会酌情的。另外他假辞职的事严昭猜得八九不离十,新任的一把手太安生了,矛头没从梁钧时的身上引开,179国道让他领队去抓。”

男人颧骨被我挠了指甲印,他龇牙,“新任的梁局都没见过,咱下级的更没福气交集了,神秘着呢。”

我十分诧异,“没露面?”

他说文件审批是秘书拿走,新任的签字了转天再送回队里,视频会议从来是秘书代班,空降的排场就是大,梁局在职可不瞎摆谱儿。

有途经的路人劝诫拖拽开我们,末了我问他签字是什么,他说是穆荣慎。

我一激灵。

阿荣?

我仓皇松开他,绊了一趔趄,跪在马路牙子上,他指着我脑门儿,“妈的,找茬是吧?你是娘们儿老子不计较。”

他一挥手,“挪摊!”

围拢着爆米花摊位的打杂工收拾了炉子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他们睚眦欲裂的德行像极了横行霸道的地痞,吸引了全部路人的关注,与此同时,守在商场东西门花坛的十来个便衣紧随其后坐进电动三轮车,将范围从方圆百米扩充到二里地。

挪摊是白道的专属暗号,收摊是抓捕,没万全的把握在闹市区很少发生,毕竟围剿有疏忽群众死伤是无可估量的。挪摊是静观其变,起码要盯梢目标几天几夜再决定,镇摊是继续埋伏,譬如敌人和开始有出入,抑或是有更大的鱼需要上钩。

那名穿着夹克衫的络腮胡子插兜迎向我,他舔门牙,“严老板的线人?”

我瞥了他一眼,“严老板?不认得。”

他贼眉鼠眼打量我,“姑娘,清明节了,系围巾热吗?”

我咧嘴笑,“甭说,是热了。”我若无其事摘下围巾,暴露出蓝丝线琢绣的数字9,他眼珠子一亮,叼着烟卷蹲下,嗓音飘飘忽忽由下而上灌进我耳朵,“城厢的老弄堂,有条子。”

我装模做样抖动报纸,把表面工夫做得细致入微,我懈怠了,必然是了解危机解除,我如何了解呢,阿荣通过望远镜便能掌控得一清二楚。

我浏览着时政新闻版页,“换哪了。”

他掸了掸烟灰儿,“东街花玛胡同。”

“跨了一座城啊。”

他愁眉苦脸,“不跨不行,吉爷怵了。之前在梁钧时手里栽过跟头。”

“他辞了。现在管事的是他提拔的缉毒骨干。”

我把报纸搭在垃圾桶盖的凹槽,“花玛胡同几号院。”

络腮胡子嗤笑,“严老板这是忘了规矩了。”

我一头雾水,他压低了帽檐,“自己找。”

他混迹在蹿动的人潮深处,被此起彼伏的男男女女的轮廓湮没,我弯腰捡对讲机时,余光扫视着七楼的窗户,枪和人皆不翼而飞。

我一路飞奔荣业大街,隔着三百多米看到了桥洞底下有一排出租在闪灯拉活儿,第二辆是黄色桑塔纳,车顶抵着箭弓型的桥梁,横亘在两车的夹击中,阿荣接我应该低调行事,大张旗鼓陈副官的部下不留意都难,我踌躇这车是否是自己人,第三辆的驾驶位跳下一名五大三粗的男人,他踹着车门,骂骂咧咧叫嚣着,“你没长眼啊?挡衰哥的路。”

司机扒头道歉,“前面堵着了。”

衰哥。

这倒霉名字。

荣衰。

我溜边儿抵达第三辆面包车,麻利拉开了掉漆的门把,我长吁气,“怎么错后了一辆啊。”

阿荣在副驾驶递给我矿泉水,“车位被那开桑塔纳的孙子占了。”

“东街花玛胡同,具体门牌我打听了他没说。”

“嫂子,不能打听,上家怕反水,翻了船一网打尽。您问了?”

我尴尬撩发,“严昭没嘱咐我。”

我回到别墅,出乎我意料方婧并没去执行严昭给她的任务,她坐在客厅看电视,屏幕演绎着无聊至极的情景剧,完全不像能力卓著的女人欣赏的口味,唯一的解释,她在打发时间等我。

她扭头和我四目相视,她诡异一笑,“梁太太,恭喜你凯旋而归。”

也不知是哪股邪,她手中的红酒仿佛是血一般,渗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作呕感。

056是我的错(下)

我这才发现陷在黯淡灯影中的严昭,他竟然也在等我,地面投射的他的倒影静止而压迫,我几近窒息。

阿荣躬身,和他汇报了广发大厦的情况,严昭摩挲着烟灰缸面无表情,方婧先发制人说,“179国道,被条子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