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唉,一夜入冬了不成?”他把棉袄穿上,见陶椿坐起来,他提醒说:“穿厚点再出去,外面冷的很。”

“我晓得,昨夜就降温了。”陶椿也把棉袄穿上,“这儿地势高,要比公主陵冷一点。”

另外两个人也醒了,阿胜一睁眼先看自己的胳膊,他惊喜地喊:“三嫂,你看我的胳膊是不是消肿了?”

陶椿从邬常安身上跨过去,洞里昏暗,她看不清他的伤口,不过胳膊捏得动了,不像昨天肿得跟石头一样硬鼓鼓的。

“对,在消肿了。”陶椿为他高兴,“一天三顿继续吃熊胆,把熊胆吃完了,你的伤估计就不碍事了。”

“我这条命是三嫂救的,要是没有你,我已经发臭了。”阿胜激动地攥住她的手,他郑重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只要三嫂开口,阿胜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陶椿:……

这不是小说里的剧情?太尴尬了,尬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本子看多了吧?我一不打江山二没有血海深仇,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陶椿挣开手,“我拿粮办事,你不欠我的。”

阿胜还欲说什么,余光瞥到邬常安,对方冷眼盯着他,他下意识觉得心虚,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邬常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想揍人,这死小子!年纪不大,心还挺野。

阿胜害怕被打死,他大声喊哥,“我要撒尿,哥你扶我出去。”

阿胜逃了,邬常安一个人坐在熊洞里生闷气,好兄弟惦记上他的鬼媳妇,这是哪门子的鬼事?

没下雨了,陶椿下山把刀疤脸牵出来吃草,见草丛里有癞蛙,她踩死几只继续去钓鱼。

两只黑狗在山谷里撒欢乱跑,好端端的,突然朝山上跑,陶椿喊了几声,下一瞬上鱼了,她赶忙拉钩。

“大妹子,饭好了。”李山喊。

陶椿把鱼拖出水,这才往山上跑,见邬常安黑着脸,她一脸莫名,“一大早上谁惹你了?”

阿胜僵住了,他吓得不敢呼吸。

“吃了饭我陪你去钓鱼。”邬常安说。

“你想钓就钓呗,我待会儿再做两个鱼钩。”陶椿端碗递给他,随即端过自己的一碗。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的疙瘩汤,胡乱填一填肚子,陶椿把她收藏的熊指甲拿出来做鱼钩。

鱼钩还没做好,她听见狗在山上大叫。

李山在砍柴,听见声往上看,只见两只狗像是被什么撵了,连滚带爬逃回来了。

“有东西从山上下来了。”他大喊,快步跑进洞里拿弓箭。

陶椿和邬常安也进洞拿上弓箭和砍刀,狗叫声渐近,追在后面的野兽也露出真面目,是三只长得像羊又比羊大了许多的野兽,头上有两个镰刀似的弯角。

陶椿认出来了,是羚牛,她真想喊祖宗,狗怎么想不开招惹了它们?

?[44]人、狗受伤

“这么大的羊?”李山惊喜,“这山上竟然还有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会它们。”

“等等!”陶椿一把拽住他,她扭头跟邬常安说:“你试试能不能让狗往对面山里跑,别把大家伙引过来了。”

“啊?它们就是故意把猎物引过来的。”邬常安不解,“我们有箭,能把它们杀死。”

陶椿:……狗都夹着尾巴跑了,这叫诱捕猎物?

“三嫂,你认识这东西?它们吃人?”阿胜问。

陶椿摇头,“不认识,狗遇到熊都没逃,这会儿跑得屁滚尿流的,我觉得这野兽或许不是羊。”

说着,黑狼和黑豹已经跑到跟前了。

李山挣开陶椿的手,说:“狗仗人势,猎熊的时候一大群人,狗不会跑。”

还真是,黑狼和黑豹夹着尾巴跑到人附近,它俩立马猖狂起来,撅起尾巴冲着追上来的野兽狂吠。

“打不过就往树上爬。”陶椿大声喊,转过头,她催两个伤患快进熊洞,然后拿棍子把狗赶走。

李山朝扭角羊射出一箭,箭头离羊不足一臂远的时候,为首的羊一个弹跳,看着笨重的大家伙一跃一人多高,四蹄落在一块儿凸起的石头上,下一瞬一个猛冲朝人撞了过来。

李山见势头不妙,他掉头就跑,他错估这大家伙了,这玩意儿长得像羊,脾气可不像羊。

陶椿忙拉弓射箭,连射两箭都没射中,但短暂地转移了羚牛的注意力,她冲李山喊:“往树上爬!不能往这儿跑,别把它们引到熊洞这边来。”

李山赶忙改变方向。

陶椿赶着狗往山下跑,半途想到山下还有头伤牛,她又领着狗往另一个方向跑。山上石块多,路难走,人和狗都不如羚牛速度快,狗吠变了调,嗷嗷叫着又夹起了尾巴。

身后咚咚咚的蹄声越逼越近,陶椿悲愤地想她的小命又要玩完了,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就地往山下滚,身后响起一声浑厚的羊叫,随即“咚”的一下,有东西滚落下去。

陶椿不敢回头,她奔跑的速度不停,眼前的歪脖子树距她越来越近,近一点再近一点,她一个飞扑拽着树杈荡了上去。

紧追不舍的羚牛撞了个空,忙回转过去寻找同伴。

胸腔都要憋炸了,陶椿趴在树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她爬坐在树杈上,这才往树下看。

距她两三丈远的地方有血,一头愤怒的羚牛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嘴里一直咩咩叫,山下也有羊叫声,雄浑得像是从缸里传出来的回声。

陶椿大概猜到了,她往熊洞的方向看,看见邬常安和阿胜快步往这边走,他俩一个单手攥着弓,一个单手拿着箭。

“回洞里去,不要过来。”陶椿不让他们过来,这俩跑不了也爬不了树,一旦让羚牛注意到,只能往洞里跑,那可真是让羚牛堵个正着。

另一边,李山抱着树干,在剧烈的摇晃下费力地往下放箭,箭筒里的箭快空了,树下的扭角羊也快把树根撞得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