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烤一下?”阿胜问。

“烤过的鱼香些。”陶椿叉起另一条鱼继续烤。

手上也没多的东西,鱼汤里就丢几片姜,再撒点盐,盖上盖子就行了。

人忙忙碌碌,两只狗无所事事,它俩趴在火堆边眯着眼打瞌睡。

陶椿去帮李山刮鱼鳞,离开火堆,她察觉到冷,落了一场雨,山谷里冷飕飕的,似乎山顶的寒气降了下来。

鱼收拾干净,李山拎下去在水潭里胡乱洗了洗,再拎上来,他用木钩戳穿鱼嘴,随后踩着空铜壶把鱼挂绳子上。

淅淅沥沥的水顺着鱼尾滴下来,落在狗身上,它俩一个劲舔毛,就是不肯动弹一下。

铜壶里的鱼汤炖好了,李山提下来,转手又挂个铜壶上去,“煮什么饭?米粥?”

“面疙瘩吧,不是还有面。”陶椿说,“先喝鱼汤,等上面不滴水了再煮疙瘩汤。”

“成。”

邬常安闻言,他自己走出来,出来了他暗松一口气,也不知道咋回事,阿胜好似变了性子,两人待在一起说话总觉得怪怪的,憋死他了。

李山衣裳是湿的,他进熊洞里换一身衣裳,顺带把阿胜扶出来,“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

这话提醒了陶椿,她竖起耳朵听。

“不晓得好不好,反正能吃能睡。”阿胜坐下。

“能吃能睡就行,多等两三天。”陶椿接话,“伤口只要不恶化就是在变好。”

阿胜叹一声,“为了我,让你跟我哥累得要死,一整天没歇过。”

“想多了,没有特意为你忙活。”陶椿把碗递给邬常安,转移话题说:“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山谷是个好地方,离断头峰只有两天半的路程,距离不算远,以后要是换不到粮食,我们能来这儿种粮食,这个熊洞刚好能住人。”

“跑这么远?”李山没兴趣,他喝口鱼汤,“好喝好喝,鱼汤怪鲜的,没多少腥味,你们快尝尝。阿胜,你喝一口,我给你挟一块儿鱼籽。”

“以后我陪你过来。”邬常安悄悄说。

陶椿给他挟一块儿鱼腹肉,“这个水潭里的鱼是冷水鱼,肉嫩,腥味淡,刺也少,还是旁处没有的鱼种,你多吃点。”

两条大鱼四个人分,连汤带肉下肚也半饱了,陶椿从头暖到脚,之前的疲乏随之消散许多。

“这鱼汤怪补人,我浑身舒坦,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吃熊肉,浑身冒热乎气。”李山说,“之后几天我也多逮点鱼,熏成干鱼拿回去,我媳妇儿怀娃了,我要带回去给她吃。”

“熊肉你也带回去,胡家全给我四根,我们四个人一人一根。”陶椿说。

“行,我拿回去给我爹娘尝尝,我媳妇是吃不了的,她连羊肉都吃不好,嫌膻味重。”提起家人,李山话很多。

阿胜动了动嘴,他看邬常安一眼,最终没把话说出口。

说过一会儿话,李山去把疙瘩汤煮了,四个人各喝半碗,剩下的明早热一热还能再吃。

把邬常安和阿胜赶回熊洞,陶椿把湿柴架在火堆上,不一会儿,呛人的浓烟腾腾升起,两只狗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此时山谷里刮东风,熊洞口朝北,浓烟吹不进去,两厢便宜。

陶椿用剩下的热水把脸和脖子擦一擦,换上晾干的衣裳,她进熊洞睡觉。

邬常安和阿胜都躺着睡,李山靠坐在山壁上,陶椿拿上她的花棉袄也打算靠坐着睡觉。

“你过来靠着我睡,我侧躺着,还有多的地方。”邬常安在黑暗中出声。

陶椿没吭声,也没动。

“你靠着我睡舒服些。”邬常安仗着洞里黑,他看不清她的脸色,继续大胆地说,“你夜里睡好了,白天才有精神钓鱼。”

李山笑了一声。

陶椿起身,她拿着花棉袄摸索过去。

“在这儿。”邬常安语气雀跃。

陶椿踢到他的腿,她矮下身坐在披风上,躺下去后,她伸手在他腰上狠掐一把,“夜里可别做噩梦!”

邬常安疼得说不出话,下手真够狠的。

熊洞里安静下来,陶椿跟李山累了一天,两人很快就睡着了,邬常安睡不着,他睁着眼胡思乱想,越琢磨越精神。

“阿胜,你还没睡?”邬常安小声问,“不舒服?”

“没有。”

“你是不是怪我?”邬常安忍不住问,“你要是没从我手里接过砍刀,就不会受这个伤。”

“三哥,我没怪你,刀是我从你手里夺的,又不是你塞给我的。”阿胜压根没想过这个事,他当时亢奋的很,恨不得扑黑熊身上勒死它,拿到刀就失了分寸,想去劈开熊头,靠得太近,来不及躲。

“我还以为你怪我,不想跟我说话。”邬常安嘀咕。

“没有。”阿胜闭上眼,“我没精神,也不晓得是死是活……睡吧,我想睡了。”

熊洞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陶椿夜里醒了几次,每醒一次就要出去添一回柴,期间下过一次雨,山谷的夜风一次比一次冷。

好在黑熊的熊洞位置好,冷风吹不进去,洞里挺暖和。

*

天色放亮,李山最先醒来,他出去做饭,刚踏出洞,他哆嗦着又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