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如何花言巧语,也掩盖不了你和继母私通的真相。天道昭昭,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黄伯父这盆脏水,乱泼又能改变什么,局势已定,我倒迫不及待和您谈谈局势。”
黄延祥当即拒绝,“我没空。”
许柏承寸步不让,“时间这东西,挤一挤便有了。”
我噗嗤笑,许柏承竖起食指抵在我唇间,示意安静,我攀着他向上爬,他下意识托住我臀部,防止汽车颠簸摔落我,我趴在他肩膀,嘘声说,“就像女人的沟,挤一挤总会凹下去。”
许柏承眉梢眼角皆是笑,他朝我比划口型,“没正形。”
我缠着他,“你有正形啊。你们男人最下流了,我穿蕾丝内衣你还嫌沟不够深,非要我换”许柏承用力拧我屁股,我“啊”地尖叫,他立刻捂住我嘴。
黄延祥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晰,他态度不善,“许柏承,我没兴致管你打情骂俏,提上裤子再来。”
他要挂断,许柏承阻止他,“黄伯父,您误会了,我不是求您高抬贵手,您这只贵手未必对我有辖制作用,我打这通电话,是给您黄家一条生路。”
黄延祥说,“你好大口气。”
“商场官场的天平忽高忽低,巅峰从不在一家之手,也许您听一听是利大于弊。”
黄延祥问,“地点。”
许柏承笑而不语,他将手机给李秘书,李秘书对黄延祥报出东江府,那边就掐断了。
我眺望街道一言未发。
宾利驶上阑桥,江面的船鸣在时隔四十二天沉寂后,似乎一切都随着孩子的安稳而尘埃落定,世间依然是曾经的世间,繁华锦绣,也冷漠自私,有春意,有磨难,有一重又一重的牢笼和灾祸。
港口风大,许柏承合上玻璃,“去源城生。”
我仰起头,“海城的医疗好。”
“源城太平,不会有人打扰你生产休养,把海城的主治团队调到源城。”
许柏承忌讳沈怀南,也忌讳黄延祥,他忌讳所有对许家、对梅尔狼子野心,试图闯开一道豁口搅乱局面的人,在海城稍不留神,孩子被动了手脚,DNA的司法鉴定是铁证如山,他们不一定会出此下策,可一旦出便天塌地陷,许柏承和我绝无招架之力。
我顺从他的心意,“行。”
他笑了,“你们女人喜欢讲后来。”
我说,“当时过得不如意,就寄托于后来的曙光。不仅女人,男人也喜欢保留一点希望。”
许柏承吻着我,“后来的林姝,很幸福。”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后来的林姝,希望的全部会实现。”
“那后来的许柏承呢。”
他不假思索,“后来的许柏承,和林姝一样。”
后来的他,我此刻还一无所知,可此刻的他,眼睛里有长河落日,有山川明秀,有百里月影长烛,有万世银花火树,有林姝的面孔。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铺天盖地传遍海城商界,梅尔与华腾联合发布声明,将这胎扣在许崇文头上,牢牢地把持着舆论中心,有出自黄延祥手笔的引导大众认为孩子生父不明的新闻,也被梅尔公关部一力撤下,毫无影响力。盛文在其中贡献了功劳,黄延祥所谓的揭露人伦丑闻,在两所集团的夹击中腹背受敌,梅尔来不及压下,盛文便出手压下,管控得滴水不漏。
许柏承走出梅尔总部大楼,被荣辉旗下的记者包围,为首的记者询问许夫人有孕的日期,许柏承很爽快回答他四个月了。
其实是三个月,可对不上号,许崇文都死了快四个月,只好把日期往前挪。
“许崇文老先生在临终,精力还这样旺盛吗?”
许柏承从容不迫接住话筒,“我父亲突发心肌梗并伴有脑溢血,抢救无效病故,他卧病在床可精力尚佳,林小姐照顾妥帖,父亲时常能下地走动。林小姐有孕,我也相当惊喜,算是告慰父亲。”
“可惜许老先生未能迎接孩子降生。”
许柏承望着那位记者,“有缺憾的喜事,亦是喜事。”
我在马路对面关注这一幕,“项昆安排的媒体吗。”
阿季戴上墨镜,“黄延祥曝出你们偷情的新闻有卷土重来之势,许柏承准备用新的热度来转移,他既是许家当家人,也是您孩子的大哥,他对外的回应势必是大新闻。盛文公关部在沈怀南授意下抵挡了黄延祥三天,目前全面退出许黄二人的博弈,他不可能长久地替许柏承扛炮火,他无非恼恨黄延祥言而无信,竟然与自己抢肉,胃口大到吞吃梅尔,许柏承与黄延祥各自损失,他才乐见其成,许柏承会否平息这番风波取决于他的本事,沈怀南的帮衬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在此事倒是不会推波助澜。”
我倚着软垫,“效果不错。”
阿季说,“黄延祥的料很猛,他有许崇文无生育能力的诊断书。”
“他有诊断书早就曝光了,他抻着什么。黄延祥能找到为许崇文做诊断的大夫,一中心医院生殖科的马力。”
阿季问,“没封口吗?”
我说,“柏承将他和家眷一并安顿在外省,给了一大笔钱。”
阿季发动引擎,“钱到位,他会闭嘴。”
许柏承的轿车从十字路口驶离后,我也升上车窗,“去红楼。”
到达红楼,我直奔预定的包厢,立春了可温度还低,包厢的暖气很足,扑面而来的热风与浓郁檀香烘得我瞬间冒出汗,我一边脱大衣一边朝里面走,“我迟到了,路上堵车。”
坐在麻将桌东南角的邹太太打量我新换的手包,“许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吃穿用度的档次更高了,我们的包加起来不敌你半只的价钱。”
我在壁炉上方搓着手取暖,“您又笑话我,好过赖过都要过日子,强打精神而已。”
李太太也顺势瞥了一眼我的鞋子,“是限量款啊,我下月过生日,我就看中许太太脚上这双鞋了,二手我不介意。”
李太太与宋幼卿向来比与我亲近,她是捡着高枝攀,宋幼卿有家世,更是沈怀南的原配,身份正统不言而喻,我是许崇文第四任续弦,在她们眼中出身成谜,肯嫁个比爷爷还大的老头子,十有八九连书香门第小家碧玉都谈不上,丈夫撒手人寰,继子待一个寡妇能好到哪里去,聪明人皆知良禽择木而栖,如果必须抉择一方依附,我也肯定巴结天之骄女的宋幼卿,奈何宋幼卿不争气,草草结束了这场联姻,还落个颜面扫地的下场,满身丑事从阔太圈狼狈谢幕,李太太自知攀错枝头,妄图和我重修旧好,她看不起我是一码事,她不得不屈膝奉承我又是一码事,商界很大却也很小,想要在业内一帆风顺混口饭,既容易也困难,会做人,会站队,懂眼色,是最好的硬件。我讨厌墙头草,可世人大多为生计为前途而随风倒,我再讨厌她的虚伪,也得顾及李老板,以免殃及男人之间的关系。
我笑吟吟,“李太太喜欢,我改日买同款送到你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