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1 / 1)

我说,“那是你作为父亲应该的责任,你邀什么功。”

许柏承捏着我脸蛋儿从他下巴处移开,“这份尽心还不算情真意切吗。”

我赌气,“这段时日你分明不想回,你堂堂董事长,要旷工谁敢拦你,何况我没要求你一直在家陪我,吃顿饭也推三阻四,你腻了就直说,我并非不识趣,我不碍你的眼不成吗。”

我作势推门跳车,李秘书吓得慌忙急刹,许柏承眼疾手快揽住我,摁在怀里,他语气也重了,“胡闹什么。”

我挣扎着,“你无情,我不跟你过了!”

他手臂固定住我,不允许我扭动,“再闹伤着孩子。”

“就记得孩子。”我捶打他,“你没良心,你只顾忌小的。”我十分磨人,一味讨个说法,“手术要是出意外你保大保小。”

许柏承哭笑不得,“乌鸦嘴,能出什么意外,会母子平安。”

我不理会,使劲掰开他嘴,“别打马虎眼,保大保小。”

他伸手戳我鼻梁,“保你。”

我骑在他腿上,半信半疑,“你不要儿子了?”

许柏承抱着我,温声细语,“有你在,我还担心生不出儿子吗。”他手往下探,“又大又肥,几个儿子都有得生。”

我破涕为笑,“一言为定。你的孩子只我生,你跟别的女人有了,我就杀了它。我这一生对所爱的男人是百分百独占,绝不妥协求全。”

我郑重其事发誓的模样把许柏承逗笑,“这么厉害啊。”

我得意洋洋,“你不信吗。”

他很配合我的刁蛮和狂气,“当然信,林姨的手段一向高超,我是甘拜下风。”

我挑着他小指摇来晃去,口中振振有词,许柏承无奈又好笑,“念咒诅咒我吗。”

我气势汹汹威胁他,“你答应我了,你敢变卦食言,就变小狗,让公狗欺负的小母狗。”

他沉下脸,“像什么样。”

我欢欢喜喜搂着他,“柏承,我不怪你了。”

他冷哼,眉间情绪还浮现着一层阴霾,“你怪我。你自己隐瞒了什么。”

我并未因他这句话而多想,我随口说,“没隐瞒啊。”

许柏承低头看我,“真没隐瞒吗。”

我很笃定,“没有。”

他望向窗外一排耸立的松针树,未置一词。

我察觉到不对劲,“你指什么。”

许柏承神色波澜不惊,“不指什么,诈一诈你。”

我刚要继续说,李秘书从驾驶位呈上一部在拨号的手机,“许董,打通了,助理马上给他。”

我一扫屏幕,显示备注是黄延祥。

“你联络他做什么。”

许柏承放在耳边,“有进展了。”

李秘书在这时说,“盛文送来黄家更深的内幕。”

我愕然,“盛文给的?”

李秘书不置可否,“单从黄家事件上,咱们和盛文是短暂联手,共御外敌,等黄家战败,梅尔与盛文再决一胜负。”

沈怀南这副棋盘的棋路,没两把高深道行的还真琢磨不透,失了黄家助力,又得罪宋氏,孤军奋战的盛文岂是根基雄厚的梅尔对手,假设沈怀南还有后手,连黄家和宋氏都没他预留的后手威力大,此人未免太阴险多谋。抄近道的战术人人都会,可绕远的战术,围着悬崖绕了一圈,还绕到点子上,不是常人能驾驭的。我相信他有能耐绕远,也具备头脑破除障碍,把险象环生的大局绕回自己的布控里,但这招太铤而走险,完全是以命相搏,当一盘局连一成的胜算皆无,再自负狡猾的商人也敬而远之了。比如事到如今,沈怀南处处树敌,就凭和宋氏撕破脸,他在业内的盟友便弹尽粮绝,没有商人会冒着被宋铂章狙击的风险与沈怀南交好,后者同岳丈都水火不容,同利聚而来利尽而散的同僚能和谐共处几时,早晚被恩将仇报的他吞噬,何不卖宋铂章人情,共同孤立盛文。黄延祥的存在对沈怀南而言,只是憾失梅尔,而不似许柏承非死即伤的程度,沈怀南觊觎梅尔,一则贪婪,二则报复,扳倒许柏承令江山易主,等于偿了他报复之心,由他手报复亦或借刀杀人,达成所愿才要紧,沈怀南没必要计较报复的过程,他贪图梅尔,单论谋略,许柏承在黄延祥之上,从许柏承手中夺梅尔难于从黄延祥手中夺,落在黄延祥手中,沈怀南窃取更轻松,他扶持许柏承斗赢黄延祥,细究没好处,倘若他没有耍花招,那么他是真的给许柏承让了一步,而且是生死攸关的一步,这一步让出,沈怀南先前所占据的上风功亏一篑,许柏承则起死回生了。眼下的事态,足以证明沈怀南没耍花招。

我压低声,“什么内幕。”

李秘书答复,“王予只和许董面谈,我不在场。总之许董摸查了一部分,盛文送来一部分,钳制黄家是绰绰有余。”

我默不作声。

我早已在男人的权谋斗争之中丧失对真情的信任,名利的诱惑姹紫嫣红,情又算什么,甘愿为情牺牲割舍名利的男人寥寥无几。可沈怀南若放了一马,也只能是出于我的哀求有所动容。

电话接通后,两方都按兵不动,等待对方,那端许久才开口,“你找我有事。”

许柏承恭恭敬敬问候,“黄伯父,您见外了,没事不能关心您健康吗。春日哮喘多发作,我听父亲生前说,您有家族遗传的哮喘史。”

黄延祥不吃这套,“黄鼠狼给鸡拜年,往往不安好心。”

许柏承把玩座椅中间的按钮,车载办公桌缓缓升起,他手肘支在上面,慵懒又散漫撑着额角,“黄鼠狼饮鸡血,事实上只黄伯父吸血我,吸血父亲的遗产,我怎敢不敬黄伯父这位长辈。父亲喜得幼子,黄伯父又非常关切许家高墙之内,我特意来报喜。”

黄延祥不以为意,“是正统是野种,你父亲的体力能否孕育后代,你我心照不宣。”

我屏息静气,没发出半点声音。

许柏承似笑非笑,“黄伯父插手许家内部,插手梅尔,您是何居心,我们同样心照不宣。都非善类,谁有资格指责谁呢。”

黄延祥嘲讽,“你承认了。”

“我始终承认黄伯父心怀叵测。”

黄延祥字字珠玑,“林姝腹中的孩子是野种。”

许柏承镇定自若,不落圈套,“父亲亡故,遗腹子生来没有父亲,像没有家的野草,但不至于是野种,有母亲有长兄,长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