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1 / 1)

“阶梯吗。助你赢一盘局的棋子吗。我知道你把我当作棋子,我的身体,我的地位,我的股份,你逐一利用了它们的价值。”我挨近他,着了火的目光焚着他,焚着他的五脏六腑,焚着他这副心安理得的人皮,“你想过后果吗?倘若孩子没了,造成我不孕的遗憾呢。倘若我命薄,一尸两命呢。倘若你的计划被宋幼卿一早识破,她从中作梗,导演一出反间计,指使你雇佣的凶手动真格迫害我呢。”

沈怀南脸上将要沉落的阳光,一端连接江港,一端连接我指尖。

光影倒映着港口城市的纸醉金迷,也倒映着他和我,他面容一寸寸沉下,像是弥漫一重寒霜。

显然,自负的沈怀南没想过这层意外。

在他手里没有经历过失败,更没想过自己的密谋会失败,他习惯自己不脏手的同时,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而利用这一切会牺牲什么,他统统不在乎。

他本就不计成本,不计代价。

我拉开车门的一刻,十字街头的霓虹亮起。

在如梦似幻的灯光尽头,我凝视着沈怀南,“庆幸我没有投怀送抱,沈律师的心狠手辣,我能在你的牢笼里活几天啊。”

他也凝视我,“我的女人,和许柏承的女人,我给出的待遇当然不同。”

我指尖从他颈部移到门上的扶手,“你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残酷无比。”

他掌心覆在我臀部,“许太太不赌一赌吗。兴许跟了我,我真的不忍心动你分毫呢。”

我不着痕迹拂开他手,跪在后座,膝盖抵住他腿间,他臂弯环绕着我脊背,暧昧至极的姿势,“你夺取源城的项目,宋氏失去这块肉,宋铂章或许不介意,可暗处势在必得的是宋世忱,你堂而皇之和他撕破脸,直捣黄龙同源城政府打交道,从他虎口夺食,你一向运筹帷幄,你敢出头掠夺,十有八九是逮住上面的把柄了,他们识相卖你人情皆大欢喜,不卖也得卖,你不打无胜算之仗。盛文来势汹汹,长华集团之外谁与争锋。沈律师很快从资本新贵跃升资本巨鳄了。”

他手又扣住我臀,仰头轻笑,“比盛文先在源城立足的企业是梅尔,许太太忘了吗。”

我匍匐他肩头,声音细若游丝,“源城不是梅尔的重头戏,柏承倾注的精力极少,如今沈律师拿下公家的项目,梅尔来日立足,你要拔下那一足,也易如反掌。”

沈怀南长腿交叠,“许太太对我的期待很高。”

我手指撩拨着他耳朵,“根据你目前谋划的大局,想必梅尔命不久矣,对吗。”

他笑而不语。

我舔着他耳垂,湿滑的舌反复盘旋,“引导朱康从尹正梧那里挖出梅尔全部账目问题,以经济犯罪定论,给梅尔辩无可辩的首要一击;虽然你买凶生事意在梅尔迁怒宋氏,两家鹬蚌相争,可你也知晓许柏承的精明,假设他看穿你的企图,不顺应你心意呢?亦或他看穿了你,却顺水推舟,制造自己上钩的假象,背地里联手宋铂章,计中计再套你上钩。你城府多疑,不论摆在你眼前的局面是什么,有利无利,你都过分警惕它的真假,所以你还安排了另外一手方案,梅尔与宋氏两败俱伤固然好,他们若是结盟反杀你,你便动用黄延祥的势力抵御,他帮你,一了百了,他不帮你,你依然有后手,你很了解盛文那群股东有什么软肋,而许宋联盟第一招就会攻破软肋最大的董事,从而瓦解盛文的根基,你提前收买了背景最小、有勇无谋的暴发户三股东,承诺他可以取代副董的席位,当副董大规模抛售名下股票时,三股东紧随其后低价购入,一大部分到你手上,一小部分到他手上,吸纳这部分股权后,你的董事长宝座更稳了,而三股东收到好处会誓死效忠你,他野心不大,只爱财,不会影响你的专权。表面盛文遭殃了,被宋氏打得四分五裂,实则你因祸得福,借助这番炮火卸下傀儡的束缚,重整盛文股额,就算许柏承与宋铂章合作对你的杀伤力大增,可起码通过他们的手你歼灭了自己最讨厌的操控盛文的大资本方,若非许宋插手带起舆论,副董怎能甘心低价抛售股份,你又怎能以二十亿的价码购得四十亿的股额,节省一大笔预算。对内借刀杀人,对外引入许柏承的劲敌黄延祥做后盾,是你给梅尔的第二击。”

他唇角的笑容凝固了两分。

我看到沈怀南的反应,便明白我没猜错,他下了一局五分胜五分和的棋,胜是他,和是三方的和,他没有败北的可能,许宋这次围攻恐怕伤及不了沈怀南的七寸了。

我指腹在他喉结处流连,“你没有出动警方,而是以公司名义大张旗鼓抓捕副董,追出国境,抓副董是障眼法,其实你目的是调查柬埔寨的工厂,搜集梅尔早期粗制滥造的实据,伺机揭露宣扬,你心知肚明许柏承在东南亚比你有人脉,你的人前脚驻扎柬埔寨,他后脚就得到消息,你敢查他,保不齐没命回。现在能偷渡的国家只剩东南亚,你断定副董的逃亡路线是柬越泰,你不惜撒大网欲盖弥彰,降低许柏承的戒心,实际上你唯一的目标就是工厂。”

沈怀南倏而翻身,将我压在胯下,天旋地转间,我下意识攀附住他脖子。

他牙齿叼着长裙的三粒纽扣,强韧的舌头从扣眼抵出,吻着我下一秒春光乍泄的胸脯。

他含糊不清说,“你想多了。”

我在他身下扭动,回避他的灼热,他也顾虑我怀孕,只虚虚实实地伏在上方,并不完全与我重合,“许家的家底和过去,你早就了如指掌,我真恨,一时蒙蔽把你带进梅尔,引狼入室。”

沈怀南从我身上抬起头。

我瞧着他,“我说中了吗。”

他沉寂片刻,笑出声,“林姝,你未免聪明过头了。”他捂住我眼眸,我陷入黑暗,“要学会装糊涂,别妄想打破注定的结局,懂吗。”

他吻一路向下,我难耐拱起,厮打着他,“沈匡,你不是人。”

他解开西装,砸在玻璃上,遮蔽车内光亮,“我本来就不是普通男人。”他探入,在我耳畔撩人呼吸着,“我是擅长融化女人成一滩水的男人。”

我牙关紧闭,不肯泄出半分羞耻的声响。

我执拗不如他愿,沈怀南也执拗要破我的戒,我此刻的模样,就像处处与他为敌、拼死斗垮他的固执样子,令他又爱又恨,充满兴趣也充满懊恼。

“你赌什么气,你不过倚仗我纵容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他发了狠,“你分明一清二楚,你横在中间我会手软。替他来试探我吗?”

我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你越是手软,我越是猖狂,沈匡,你不是让我赌一赌吗。我就赌你会自己打破注定的结局。”

“为你打破吗。”他掐住我下巴,“你太自信了。一个口口声声对我没有感情的女人,一心为自己深爱的男人暗算我,制衡我的女人,值得我悬崖勒马吗。”

“不值吗。”

他冷飕飕笑,“答案显而易见,不值,我可不是冤大头。”

“值与不值,沈律师也多次让步了,你的掩饰没有意义。”我手也探进他的西裤,在裤链处挑逗着,“你对我没有抵抗力的,不是吗。你说过,比我美丽的,比我纯洁的,在卧虎藏龙的海城比比皆是,可歹毒又聪慧的女人才唤醒你的征服欲,你从来不贪色,你贪的是一股劲儿。”

他持续侵占着,也压抑着自己被我勾起的燥热和情动,“什么劲儿。”

我张开嫣红的唇,“你永远得不到,又咫尺之遥,她正大光明演绎自己的居心叵测,放肆张扬的女人,最折磨男人了。”

沈怀南右手忽然一蜷,我狠狠一抖。

他眼神邪恶瞥向下面,“许太太果然是欲擒故纵的行家,设计好什么面目吸引我,套牢我。”

我窒息得很,逼仄的空间急速燃烧的温度令我面红耳赤,“沈律师用男人魅力蛊惑我,我不能用女人的手段反噬你吗。”

他抽出泛着水光的五指,“许太太的敏感又精进了。”沈怀南压住我,“像闸门失灵的水管,你说该不该堵住呢。”

我听到皮带的金属扣撞击车门的清脆声。

我反问,“你干什么。”

他手埋在深处,胸腔里回荡着闷笑,“疏通管道。”

我握住他手,“沈匡,你知道自己已经在深渊了吗。”

沈怀南侵略我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莞尔一笑,“深渊里的毒瘴只差淹没你的头了,当你的头,你仅剩的理智都在深渊中,你整个人便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