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1 / 1)

是宋世忱和宋氏集团的首席律师赵康常去的那家酒楼。

我更加诧异,“金董您没回鑫城吗?莫非海城有项目。”

“刚下飞机,不止我,随行的是我和许夫人提到过掌管货源的朋友,我撮合你们尽早敲定。”

能敲定我求之不得,我急于搞定这件砝码,没有货源,西码头是废的,废弃的地盘,用什么吸引宋世忱呢。我当即答应,“我马上到。”

金方盛乐呵呵说,“不妨事,我恭候许夫人,您一路小心。在淮西酒楼209。”

我挂断电话,迅速穿上大衣,朝屋外走,沈怀南倚着墙,神态慵懒,漫不经心整理着衬衫厮磨出的褶皱,他掀眼皮,“现在过去吗。”

我驻足。

我们四目相视,我告诉他,“西码头挂靠盛文,你算半个法人,涉及西码头的货源,沈律师应该露面。”

沈怀南单手插兜,空余的一手衔着烟,一口接一口吸食,男人在一夜风流后基本会抽一根事后烟解解乏,延续体内残留的快感,许柏承很少会抽烟来延续,他不喜欢让自己溺毙在情欲里,持续的溺毙,会造成对给予自己溺毙的女人极大的沉迷,他反感过度沉迷,他对所有结束的事物表现出的贪恋感都适可而止。

“我也去吗?”

我说,“你随便。”

他轻笑,“那不去了。”

我凝视他,没好气,“我也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沈怀南掐灭烟蒂,“我回公寓洗个澡,随后到。”

我离开江都度假村,拦了一辆出租,一小时抵达淮西酒楼,我直奔金方盛预定的209包厢,屋内有两名相邻而坐的男子,都穿着板正崭新的商务西服,我进入后,金方盛迎向我,“许夫人。”

“金董。”我微笑打招呼,“我邀请了我的合伙人,他很快赶到。”

金方盛也很给脸面,“许夫人的合伙人,必定是大人物啊。”

“哪有。再大的人物,还能大过金董吗。”

金方盛向站立在后方的男人介绍我,“黄麟,这位是许夫人,梅尔集团上一任董事长许崇文的夫人。”他说罢又向我介绍,“许夫人,我朋友,黄麟,我提及的那批货,他是管事的。”

我朝黄麟颔首,“黄老板,您多关照。”

黄麟伸手,“许夫人,久闻大名,今天能见您,三生有幸。”

我们握手,“您过奖了,西码头的货源,还仰仗黄老板从指缝里流点油水,喂我们工人吃饱饭。”

黄麟大笑,“许夫人又不是强求我赠您,您买我卖,互相关照。我可担待不起您的仰仗。”

我们三人围绕餐桌落座,我询问黄麟,“黄老板手头,据说货源是取之不尽。”

他很官方的谦虚中带着一股嚣张,“每季度提供许夫人一万吨的货量,我是不在话下的。”

一万吨的货量,无异于垄断了周边港口,而且垄断得易如反掌,除西码头之外,沿江流域的阑城北码头,遵城南码头,和福城东码头三座码头,是走货量最大的码头,挑起一座城市的港口盈利,占总税收比例的80%,而海城的西码头地势好,船舶种类丰富,跨省跨境的流域多,又是省会,前景更是不可限量。

我不加掩饰自己的惊讶和喜悦,“黄老板原来是国内的货源大亨,能结交您,我的西码头还愁什么。”我随即向金方盛道谢,“金董不计前嫌,您的好意,我铭记于心了。”

黄麟接茬说,“老金告知我,合作方是梅尔的许夫人,我还纳闷,许夫人的继子许柏承可把老金坑惨了,他竟然不遗余力替许夫人拉我的线,我还琢磨着,许夫人是何方神圣,把我们快六十岁的老金都迷得神魂颠倒。”

金方盛呵斥他,“你玩笑过头了啊。”

与此同时,我收到一封短讯,发件人是沈怀南,只一行简短的字,十五分钟后到。

我不露声色删除。

三方又假惺惺地寒暄了好一阵,金方盛说,“合约带了吗。”

黄麟打着哈欠,“不吃饭啊,就干巴巴谈?”

我立刻说,“先吃饭,黄老板饿了吧。”

黄麟捂着肚子,“到底是许夫人蕙质兰心,这老家伙就知道谈,人的本性是口腹之欲,口腹之欲都不满足,谈什么能谈舒服?”

“谬论。”金方盛虽然抱怨他,也顺手摘下墙上的电话,“服务生,上菜。”

他话音未落,门扉颤动了两下,伴随男人而卷入的微风,煽动着我垂在后背的长发,他们一同望向走进包厢的男人,男人气度风雅,音色也低沉好听,“抱歉,我来迟了。”

突如其来的打扰惹得金方盛蹙眉,他本要发怒,质问陌生人为何闯入,可他落定于男人身上的第一束视线,他感觉不算陌生,倒是似曾相识,他聚精会神辨认了四五秒钟,总算认出男人,“沈律师?”

沈怀南拉开我左侧的木椅,“金董事长,您还记得我这无名小辈。”

金方盛喜出望外,他起身表示欢迎,“真是沈律师啊,许夫人的合伙人竟是您,您怎是无名小辈,海城的沈律师大名鼎鼎啊。”

沈怀南也主动伸手和金方盛交握,“名气大小,看和谁比了。在金董事长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炫耀自己的小名望。”

瞧得出金方盛相当欣赏沈怀南,其实何止金方盛,老一辈的商人巨鳄,哪个不赏识沈怀南,年轻有为,风姿绰约,在法庭上泰然自若百战百胜,口才了得又温润和善,尽管他的口碑不十分正面,他经手的案子中败诉一方以及请他出山因价格谈不拢而被拒之门外的平民都骂他是非不分,臣服于富豪贵胄所持有的特权而颠倒黑白,可金方盛自己就是权贵,他自然不会对拥戴权贵阶层的人有什么偏见。

他们侃侃而谈的时候,我余光一扫酒桌,黄麟的座位旁摆放了两瓶五十六度的老白干,只看浓烈的度数我嗓子眼就呛得慌,我委实没料到黄麟作为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会嗜好平平无奇牌子普通的白酒,大多数六七十岁的老商贾在应酬局上往往才喜好传统白酒,对各类牌子的进口洋酒不习惯,导致食之无味,他在商界摸爬滚打,按说是什么酒都喝,顾忌到女人在场,实在不该摆出白酒。我怀疑他刁难我,要探我的诚意,可一杯老白干下肚,我未必能禁得住它的灼烧,更遑论头脑清醒洽谈什么了。

我心不在焉听着沈怀南和金方盛谈笑风生。

在江都还禽兽不如的男人,这会儿无比的斯文,又恢复往常的人模狗样,沈怀南也换了一身商务服,非常成熟稳重的纯黑西装,绑着一条蓝白条纹的领带。

又过了好久,侍者推着餐桌上菜,菜品全齐后,侍者退下,金方盛倒茶润喉,他将茶杯递给我,“许夫人,黄麟有货源,下家您有着落吗?”

我接过茶杯,“金董,我有无下家,黄老板的货我也百分百收购,总不能让您白白忙活,朋友之间也生嫌隙。”

金方盛饮着茶水,“老黄倒不介意,许夫人也无须考虑我,合适就交易,不合适,多条门路未尝不是好事,来日方长嘛,想合作还不简单。”

我大大方方说,“金董,没有十成十的诚心谈妥,黄老板又何必千里迢迢来会面,既然黄老板在,这笔口头商定的订单,哪怕价钱浮动了,我也绝无二话。”

“许夫人放心,没有坐地起价的说法,商人不诚信凭借什么立足,之前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