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彪不可思议我的服软,他洞悉着我,我的演技许柏承手把手教导的,我要虚情假意接近迷惑某个猎物,自是无懈可击,他这才来了兴致,“哦?许夫人是心里话吗。”
我言之凿凿,“撒谎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傅彪顿时不高兴,“许夫人这么靓丽的妙人儿,老天也舍不得收你。”他搓着手,试探性拉住我胳膊,我没躲闪,笑吟吟同他对视着,他更兴奋,“许夫人的皮肤好滑啊。”
我嫌恶至极傅彪的下流骚扰,他太猴急了,连三言两语的调情都跳过,直接动真格的上手,我下意识要退缩,换情景和他调侃,先保全自己不吃亏,再瞅准好时机迫使沈怀南动怒。
现在我连沈怀南入场没入场都一无所知,白搭自己。
“傅老板,您先喝茶啊。”
傅彪眉开眼笑,“是许董深知我傅某人的嗜好,委托夫人来招待我吗?”
我笑着说,“傅老板嗜好什么呀。”
他大口饮茶,饮得一干二净,突然在喝完后拽住我,要拽进怀里,我和傅彪娇笑拉扯之际,一只手更突然的扶住我,也擒住了傅彪的手腕。
是男人的手才有的力道。
手的骨节匀称修长,似曾相识。不,不是似曾相识,确切说,是很熟悉。它抚摸过我的身体,也抚摸过我的秀发。
果然,我赌赢了。
暗处看戏的沈怀南过来了。
他也许容忍不了一个戏弄他多时、既是猎手又是猎物的女人,被他人捷足先登,哪怕摸一下,身为男人的他也不可容忍这丝毫的污染。也许他只是出于对自己雇主的保护,总之,这一步他迈出了,我便再也不允许他从我的局里抽身。
傅彪被男人禁锢住,他一愣,顺着这只手,他目光移到沈怀南的脸上。
42拴住
傅彪盯着沈怀南扼住他的那只手,突如其来的状况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沈律师?”
沈怀南淡笑,“傅老板。”他眼睛一扫傅彪拉扯我的右手,“您这是做什么。”
他们沉默对峙了几秒钟,傅彪很快恢复镇静,又盯着虚掩的大门,“沈律师进来又是做什么。”
好事被打断,自己的丑态又暴露在一名以正义旗帜而求存于世的律师面前,傅彪顿时恼羞成怒,他质问我,“许夫人,许董的休息室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宴会都不设立安保吗?”
我十分开心自己引蛇出洞的计策得逞,可我不能表现出来,傅彪也算老谋深算的主儿了,他一旦意识到我利用他当跳板,会导致我的部署功亏一篑,我甩开沈怀南的桎梏,手臂一带一撇间,他五指也从傅彪的手背上脱离,我赔笑,“傅老板,崇文的休息室生人是不准擅入的,更从无有过擅入,沈律师不请自来,我也纳闷。”我眨巴眼,娇软的嗓音问沈怀南,“沈律师找错屋了吗?”
沈怀南注视着我。
我像面对一个陌生男人,不带感情也回视他。
虽然笑容百媚生,却毫无温度。
他见过我风姿绰约的面孔,见过我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私密的办公室中,在日落西沉的黄昏,在他小憩醒来我翩翩而至时,在那些只有他观赏我的时候。从我向他抛出鱼钩的一霎,从他决定将我攥在手中攻克梅尔的一霎,我们默认是彼此的诱饵,彼此的囊中之物,何时会成为真正的囊中物,原本由沈怀南掌握,他的计划里并不存在牺牲自己开启一段禁忌的苟合,来维系我们的纽带。是我捅破了这张纸,偏离了他预定的轨道。我用女人的特权下这盘棋,沈怀南同样不谋而合与我对弈,我们悄无声息在巨大的转变中延续着新的剧本,新的故事。我和沈怀南还处于精神苟且,然而我的不懈努力,他已经动摇,他徘徊在深渊的入口,一边打算坠下,一边又克制,逃避自己可能会食下的恶果。
男人是尤为奇妙的生物。
尽管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感兴趣,只要他识破了女人的动机,权衡后不认为自己能摆平她带来的麻烦,男人会隐忍,会蛰伏,会伺机而动。他终究是要吞吃的,没有任何男人能抗拒拼命生长的欲望,那种欲望盘根错节,近乎毒品的物质,是血腥的,无时无刻销蚀着定力。而征服所有的意外,征服催发意外的罪魁祸首,是男人与生俱来最上瘾的战争。沈怀南也具备强烈的征服欲,偏执的占有欲,他能忍受许崇文和许柏承分享我的婀娜,享有我不为人知的一面,只因他们是我的丈夫和旧情人,曾经独占了我数载的青春,是他无能为力取代和转圜的事实,但他不能忍受无关紧要的外人,心怀不轨的男人,也加入分享我。
不论是分享美好,是坏透,是刁钻可爱,还是我的驯服。
沈怀南系着崩开的袖扣,一截白皙的手腕在窗户射入的阳光中纯净而透明,他漫不经心解释了一句,“傅老板,我是无意路过。”
傅彪冷笑,他朝地上啐了口痰,“无意你也打扰我了,姓沈的,你当律师年头不少,也见识过世面,不该推的门别他妈乱推,这道理你老师没教你吗?”
傅彪身子一歪,大字型窝在沙发里,“给老子滚。”
沈怀南看向我,我笑意深浓,比划请的手势,用令男人骨骼酥软的温柔语气说,“沈律师,接下来半小时,您可千万躲着这间屋,再惊扰傅老板,他的能耐能把盛文律所夷为平地呢。”
傅彪很吃我这套甜言蜜语,他派头极大,“一小时,姓沈的,一小时之内,你敢在我眼前晃悠,我就废你一条腿。”
沈怀南试探着我,试探我的眼神,我眼里是无尽的妩媚和纯情,那一点妩媚他碍眼无比,又无从击溃,那一点纯情之下,是他未领略过的风骚和韵味,像一只娇俏的狐狸,自甘堕入猎人的陷阱,无视他渡我上岸的绳索。
“是吗。许太太。”
傅彪嗅出我们之间流转的气氛不对劲,他眯着眼端详我。
我若无其事,“傅老板,您瞧,沈律师不愿意走呢。”
傅彪怒气冲天,“姓沈的,你是没听过我傅三的名号吧。”
沈怀南沉寂的目光长久定格在我身上。
我无动于衷,只示意他离开,“傅三的名号,沈律师是一定听过的,您在名流权贵中最吃得开,宋氏,荣辉,连广发银行的行长,都递给沈律师橄榄枝,您归顺到哪一方,哪一方在商界法务项目上都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相信沈怀南的智慧,他能领悟到我的弦外之音,在暗示他采取什么路数来压傅彪一头。
傅彪说,“许夫人识货。”
我附和他,“但凡擦亮眼罩子的,谁不识货您傅老板啊。”
他从西装口内掏出烟盒,“可总有没长眼的,非要触霉头,讨晦气。”
我夺过傅彪手上的烟盒,“视而不见不就行了。”我从盒内取出一根雪茄,我掸了掸烟头冒出的烟丝,弯腰替他点燃,我的亲近与暧昧,使他更加眉开眼笑,他抓住我滑落到胸前的长发,“许夫人,你实在令我心痒。”
我故意同傅彪眉来眼去,“傅老板能否告诉我,心痒是什么滋味。”
“嗳”他油腔滑调,“挑明就没意思了。”他手沿着一撮发梢流连到我肩膀,光滑细腻的皮肤像浸泡过牛乳,傅彪爱不释手,连神色都兴奋了许多,“非得许夫人自己意会,才皆大欢喜。”
我嗔怪他,“傅老板,人还没走呢。”
傅彪杀气腾腾瞪着站在墙角的沈怀南。
沈怀南没有坚持下去,他到达休息间门口,再次不甘心驻足,他回头看着我,我依然没有挽留他或求救之意,相反,我甚至流露巴不得他立刻走的急切,沈怀南眉间的阴翳又笼罩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