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嗓子,“就那个。”
他含笑皱眉,“哪个?”
我推搡他右手,“就你用它,弄那个。”
沈怀南看自己的右手,“那个是什么。”
我又急又臊,脸蛋绯红,还殃及了耳根,“你你内裤套哪。”
他半真半假戏弄,“我用左手。”他笑声越发大,到快要不能抑制的地步,“许太太此刻的故作矜持和方才的奔放判若两人。其实男人不喜欢太奔放的,奔放象征着失态和不自重。”
我肆无忌惮环绕他,“我奔放吗?沈律师。”
沈怀南的脖子在刺目的光照中虚虚无无,恍若喉结镀了一层光,是金色,薄而凸起,长相好看的男人喉结也都好看,美丽的女人不一定性感,英俊的男人却一定性感。
性感分不同程度,由一至十,一太逊弱,二太盈满,分寸感是性感的界限,是性感的最高级别。
许柏承的性感在九分,沈怀南的性感在八分。
九分濒临盈满,开始转化为毒性,伤人于无形,也害人于无形。八分恰到好处,比七分的宋世忱多些沉淀后的成熟。
我情不自禁碰了一下他的喉结,沈怀南僵硬得更厉害。
“我很会调节,气氛需要奔放时,我就引导你,气氛需要收敛时,我就由你摆布。”
他端详我,“由我摆布。”
我蛊惑着他,“沈律师终究只是平民百姓,服务于达官显贵阶级,你的所得来源于上层人士的赏识和恩赐,有朝一日平民百姓最遥不可及的上流人士来服务你,不刺激吗?”
沈怀南闻言,也许是我形容得趣味横生,他食指一压,压住我华丽长裙的领口,他并无过分的举止,只轻轻一探,“小点。”
我说,“还能长。”
“许太太二十六岁,有发育的余地吗?”
我意味深长,“余地,不取决于我了。”
他心领神会,“任务繁重,我自在惯了,许太太自行长大再议吧。”
他语调平和,无半点动摇,我用过软硬兼施,用过糖衣炮弹,在沈怀南的刀枪不入中,陆续败下阵,不过此行我有明确的目的,达成目的是我的当务之急。
我趁沈怀南不备,捏住他一根发,可刚要拔下,他抬手摸向头皮,虽然他是感到痛痒才碰,并不是感到我在作祟,我也心虚当即收了手。
得逞比我预料中艰辛,沈怀南的个人卫生相当整洁,几乎纤尘不染,在他衣物上寻找头发太困难,刺破他皮肉取血更天方夜谭,连他桌椅我都没寻到一根毛发。
我有预感,是风吹草动导致他起了戒心,把一切突破口都严防死守,可哪来的风吹草动,要查他是我临时起意,许崇文都未刨出沈怀南的存在,至于阿季,绝对是我的人,雇主群是富豪的侦探圈有不侍二主的原则,况且我待他不薄,他没必要走钢丝。
我和沈怀南僵持着,办公室的锁孔倏而吧嗒响,“沈律师,王律师处理完了,是一伙受雇于人的流氓故意来闹事。王律师告诫他们聚众斗殴罪的刑罚,他们就散去了。”前台一边推门而入,一边风风火火报告楼下的情势,她看到我在,整个人愣住,“林小姐?”她顷刻如临大敌,“沈律师!林小姐不是我放进律所的,我在大堂没发现她出入。”
我下颌抵在沈怀南的肩膀,右脸被他头部挡住,左脸暴露在阳光里,娇俏无害又笑里藏刀,“我雇的流氓。”
前台又一愣。
“姑娘,我叮嘱他们不许伤到你,你要怪就怪你的主子,他躲着我,我是无奈之举。”
沈怀南面无表情命令,“你下去。”
前台猝然回过神,急忙从办公室内这场无硝烟的战火中离去。
他偏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许太太似乎想毁掉我。”
我不以为意,“我能毁掉你什么。”
沈怀南虽是质问我,却不发怒,像挑逗,试探,平静得没一丝涟漪,“声誉,清白。这二者丧失,你许诺我前程似锦,我能似锦吗。”
“沈律师不信我。我许诺供你前程似锦,就必能。”
我们咫尺之遥,沈怀南喷出的气息融化在我唇齿外,我喷出的气息也漫过他的咽喉,“许太太闻出哪些味道。”
我指甲盖若有若无剐着他的胡茬,浅淡的一片,不仔细触摸看不真切,“广藿香和麝兰草。麝兰草是女香,沈律师背着我鬼混。”
“我有义务背着许太太鬼混吗?你我不相干。”他凝视着我,“原来许太太是香水的行家。”
我踮脚,唇瓣蹭着他耳蜗划过,“沈律师是欲擒故纵的行家,我们合适吗?”
他若有所思,“听许太太一说,是颇为合适。”
“两个欲擒故纵的行家,沈律师感觉,谁更胜一筹呢。”
沈怀南没什么情绪,“感情的博弈,我不是行家。”
“沈律师不试一试自己的身手,怎知你不是手到擒来。”
他似笑非笑,“擒许太太吗。”
我摆出恍然大悟,“沈律师是不是认为自己的段位不足以支撑你招惹来历非凡的有夫之妇。”
他利落坦率,“没有招惹不了的女人,只有不打算招惹的麻烦。”
我佯装生气,“沈律师的言下之意,你是正大光明和除我之外的女人鬼混了。是什么档次的女人,你连我都不动心,却投入她的温柔乡。”
沈怀南所问非所答,“有比许柏承更出色的男人,许太太会从心底叛变你的旧情郎吗。”
我不假思索,“没有比他更出色的。”
我说完便后悔了,我从他眼底窥伺到他的戏谑和识破我企图的得意,“古代的,民国的周树人弃医从文,他们舍弃从善如流都换回了巨大的价值,许太太一口咬死许柏承优秀,无人可及,那么我至多是优良,正常人不会弃优从良。许太太撒谎自己看中我,还画下大饼,你报复完许柏承夺取许氏家财,就邀请我一并与你远走高飞,我揭开你的谎言,你嘴硬不认。可见出其不意时的答案是许太太心中所想。我完全验证了许太太别有用心,你妄图美色收服我,要花费大功夫了。”
我一怔,可并没有像前两回因沈怀南一番义正言辞就被击败。我面不改色笑,“沈律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既有千百张面目,演一张你喜欢的,我信手拈来,你也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