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瑾停下剑,他盯着谢虞晚唇边那行猩红的血痕,倏而回眸,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谢虞晚的意识开始模糊,她只能绷出全身心神,艰难地抬起剑,捅出用尽全力的一剑时却扑了空,这是谢虞晚所始料未及的,她愣了愣,还想再抬剑,屋门却忽然被剑气荡碎,与此同时,焦灼的一声急喊传入她的耳畔:
“师姐!”
是纪渝的声音,显然那东西这是逃走了,可谢虞晚不解的是,刚刚的对峙里它其实并没有落于下风,那么它是为什么而逃?
不过眼下最棘手的麻烦是自己这言也不能动也不能的状态,纪渝在她耳边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他不安地伸出手指想要探她的鼻息,宋厌瑾冷眼看着他关怀的动作,嘲讽地轻扯唇角,同时站出来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他微笑着对纪渝说:
“你谢师姐大概是中了那新郎的诡计,如今已是活死人的状态,”他眼眉一弯,声调轻柔地对谢虞晚耳语道,“在寻到解咒之法以前,只能由我照顾你了呢,谢师妹。”
纪渝看着眼前貌若天仙的一对“女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着宋师姐的语气里含着兴奋意,“她”扶着谢师姐的画面竟……竟缱绻着绝不该有的暧昧?
纪渝用力地晃晃头,他暗骂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如此荒唐的念头竟也能生出来。
第22章 | 0022 袂飘飘
谢虞晚判断出这荒旧宅以怨气为祭,养的大抵是关乎魂魄的邪阵。
在宋厌瑾带着她的身体跃下外墙的当头,谢虞晚就发现自己的魂魄竟可以直接脱离肉身,于是她当即掐来一个探灵的诀咒,谢虞晚此刻为魂体,能探到的自然也是魂魄。
荆鸢没有对他们说谎,灵诀探出的首先就是万千冤死的亡魂,随后才隐约觅见先前那间婚房里新娘的魂魄,而让她诧异的是,这新娘之魂竟仅存一瓣。
只有一瓣魂被囿于肉身,怪不得荆鸢说这新娘似人似鬼!
探明这些后,谢虞晚不欲多留,她朝着宅外的方向飘去,偏偏就在这时,那些横死的怨魂缠了上来,他们伸出被漆雾同化的指骨,箍住谢虞晚的小腿,泣下的阵阵愁声催得谢虞晚心头骇颤。
她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魂魄在肉身离院以后方能飘荡自如,原来怨气的作用是禁锢,是为了将那新娘的残魂永远锢于此地。
想通这一点,谢虞晚反而冷静下来,她又不是新娘,这些怨魂在此刻拽住她无非是想让她留下来陪葬,谢虞晚于是没再反抗,任由它们拽着她堕往地底。
就在怨魂放松警惕时,一柄青锋忽然破风而来,剑光煌煌,耀似天日,直直斩开一洞濯金的剑波,谢虞晚勾起唇,抬臂握住瑾晚剑的柄,借这一势顺利破开怨魂的纠缠!
青衫少女踩着剑凌然于云中,飞扬的袂似月霜织的仙纱,少女冲脚下的重重怨魂做了个鬼脸,盈盈明眸笑起来时分外灿粲:
“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蠢鬼,被我骗喽,真以为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堕入那罗刹地狱?”
语气乖张恣意得很,可与此同时,在宋厌瑾怀里的原身唇角却丝毫不给面子地涌出一仄血行,宋厌瑾绞着眉垂睫,古井无波的目光在女孩安静的睡颜里滞了好一阵,最后才幽幽叹出口气,取来方帕替她细细擦拭唇畔的血迹。
谢虞晚回到自己的身体后才觉察不适,她的五脏六腑都碎开难言的疼痛,偏偏她还不能出声呼痛,就连皱眉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宋厌瑾就在这时掐起她的下颔,他笑得温和:
“谢师妹,你可以多用几次以念驭剑,毕竟你看起来嫌自己的命挺长的。”
谢虞晚顿时一阵心虚,她转着眼珠躲开同他的对视,宋厌瑾也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抚上她的侧颊,问道:
“你方才可探出了些什么?”说完后顿了顿,他又冷笑着纠正自己,“抱歉,是我忘记了,小鱼,你现在大概没有回答我的能力。”糢截坐??⑥零Ⅲ
谢虞晚:……他阴阳怪气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然而宋厌瑾的下一个动作让谢虞晚惊得瞳孔险些掉出眼眶,他竟然扯开了她的衣带?!
察觉到谢虞晚震骇的目光,宋厌瑾又冷笑一声,勾唇讽声:“别给我摆脸色,我只是好心想帮你沐浴,这般不乐意让我来,那你想让谁来,纪渝吗?”
这个推断简直莫名其妙,而宋厌瑾说完以后自己竟然就开始生气,他沉着脸,态度极差地把谢虞晚身上的衣剥得一干二净,随即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进浴桶里。
谢虞晚简直冤枉至极,他自己一顿瞎猜也就罢了,他猜完还要生气,谢虞晚恼火地想,他有什么立场生气?他是她的谁啊?
不过谢虞晚很快就没有恼火的心思了,当少年修长的指错过她赤裸的胴体,针脚般的快感骤然酥软她全身,暧昧遂生,少女凝脂般的雪肤漫开极浅的酡红,复又被雾水笼得半掩。
谢虞晚想要躲开他的手指,可不为她的意识所控的身体只懂得服从最原始的欲望,宋厌瑾其实并没有作乱,是她的身体在主动迎合那本规规矩矩的手指。
少女神情仍旧木然,朱颜却被春欲妆得艳艳,酥雪点开的一粒樱桃悄然立起,含苞于朦朦雾水里,直到抚至她的胸云,宋厌瑾才发觉她的情动。
他止住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硬起的乳粒,突然探出手来掐了掐,命令道:“缩回去,我不准你硬。”
谢虞晚:……
他是不是真的有点病??
第23章 | 0023 腥血污污(男主发病了,非常重口的一章,慎入)
自打谢虞晚中了那鬼新郎的诡计以后,宋厌瑾变得出离奇怪。
他每日都会特地早起为她描眉梳髻,然后一整日都黏在她身边,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偏偏正是这份无微不至让谢虞晚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宋厌瑾在想什么,他有时看她的目光不像是在望着一个人,而更像……在打量一件自己喜爱的玩具。
可谢虞晚习惯性地无视他的异常,直到某日,宋厌瑾对着铜镜为她佩上一支白玉簪时,他侧眸凝滞女孩艳若桃李的霞颜,突然出声轻语道:
“小鱼,你若是能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该有多好。”
此句一出,谢虞晚登时被惊得心底掀涌起骇浪,宋厌瑾却又抻开笑颜,仿佛刚才的悚然之语只是他的一时戏言:
“同你开玩笑的。” ?? ??
管他是不是开玩笑的,谢虞晚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她当即决定再去探一探那赵氏老宅。
谢虞晚这一回是在白昼潜入赵府,在此间斑驳里,日光亦荒,寂寂地在枯潭里碧满浮萍,谢虞晚未见怨魂影,稍稍推想便知他们只在夜间活动,她放下心来,沿着一回回的曲廓朝深院探去。
这老宅虽已萧条,但那些画栋飞甍仍不减辉辉,楹上苔虽落了流丹色,却未能截尽那依稀的繁华旧象,谢虞晚在飘过第三扇朱门后方才进入里院,而里院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荆鸢仍是谢虞晚上回见到的那副打扮,一身粉本该是最烂漫的颜色,偏偏少女的眉宇间锁着愁意,她正郁郁地坐在池边发呆,看到谢虞晚后杏眼倏亮,谢虞晚还在为荆鸢竟能看到魂体状态的自己而诧异时,荆鸢已然蹙住眉,重重叹出一口气:
“这院中的邪阵竟已能生剥活人的身与魂,谢姑娘,依我看你们得尽快出手,恐怕他是越来越难以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