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晚眼皮一跳,忙问:“这般说来,你知道我身魂分离的缘故?”
荆鸢点头,娓娓说道:“此阵是为将新娘之魂囿于肉身,先前他都是杀完人以后再将他们的遗体祭入阵中,再剥出怨魂的,没想到那阵竟已强大到如此境界,你作为误入其中的活人,竟也会身魂分离。 ? ”
“可宋厌瑾是与我一起被吸入的,他缘何无事?”
荆鸢微讶地瞪大眼,白衣少女的嫣然身影顿时跃入脑海,一同忆起的还有那抹荆鸢不敢说出来的诡异气息以及“少女”侧眸时的漠然眼神,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没让谢虞晚发觉。
“我也不清楚,毕竟关于那邪阵的一切我都是猜的,你们这种情况,想必就连鬼新郎都是头一回碰见。”
“那可有还魂之法?”
“其实很简单,只需你的肉身和你的魂魄重回祭阵中央,也就是剥你身魂的那个房间即可。”
谢虞晚的神情却一霎凝重。
她的肉身现在可是在宋厌瑾那里……他能将她的身体带来吗?
*
谢虞晚的身体此刻正被宋厌瑾安于椅上,宋厌瑾自己则半躬着身,对镜为她点开一晕胭脂。莫立唑0???三
他眉眼低垂,语气平静:“小鱼,你为什么不愿意永远陪着我。”
他动作温柔地轻抚她的侧颊,在抚过雪颈时指节动了动,似乎是生出了抬指掐脖的冲动。
可少年的指最终仅是落在女孩的下颔处,他抬起她的脸,久久注视着她木然的神情,半晌过后倏而将脊躬着更弯,少年冰凉的唇贴上了女孩丹朱新翠的绛唇。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贴了一会,在离开前张开齿用力咬了咬她的下唇,像是野蛮的动物在标记自己的实物,直到尝到铁锈味方才罢休。
宋厌瑾满意地看着猩色漫污她的口脂,他又盯了一会,随即垂下指,指尖运出一缕剑气,接下来的动作竟是直接捅开自己的胸膛!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被这幅场景骇得失声尖叫,只见容貌?丽的“少女”剥开了自己的血肉,生生掏出自己的心脏,一眼也不眨地把它割成两半,最后将自己的一半心脏一点点喂入另一个女孩的口中。
而最为恐怖的是,他的唇畔从始至终都弯着痕笑意。
惟独在他的血沥过她下唇那方才被他咬破的伤口时,宋厌瑾懊恼地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停下。
少年的胸口破开骇人的血洞,他却好似感受不到任何痛感,宋厌瑾只是痴迷地望着谢虞晚,声音里仍然全是笑:
“不会再有人比我更恨你了,”他吻了吻她的头发,神情癫狂得可怖,“小鱼,永远陪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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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宋厌瑾是能够一眼看出谢虞晚的魂魄在不在她身体里的,所以他才敢这么为所欲为,还有就是对于一个病娇到极致的变态来说,他的恨其实就是爱……
第24章 | 0024 折扇荡影
宋厌瑾不承认自己对谢虞晚那过分浓烈的感情是爱。
他不想让她恢复正常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说他很喜欢看她那仿佛会永远服从于他的木然模样,又比如说谢虞晚是特殊的,他想要将这份特殊雕成只供观赏的藏品。
宋厌瑾绝不会承认,其实还有他不想看到自己和她反目成仇的原因作祟宋厌瑾比谁都清楚他们势必会走到那一步的。
他太想永远留住她,所以当纪渝告诉宋厌瑾,他已经找到让谢虞晚魂重归于身的方法时,宋厌瑾失了态。
纪渝没有发现他的失态,但谢虞晚却一清二楚,他攥紧在她肩头的手指陡然用力到发白,谢虞晚吃疼,却不能惊呼出声,她只能忐忑,忐忑地祈祷宋厌瑾可千万不能不配合,要知道她和荆鸢是想尽了千方百计才成功向纪渝递去消息。
没让她失望,宋厌瑾抬起眼来,假惺惺地笑:“好,我们不妨今晚就行动。”
过度积极又难免让谢虞晚不安,她担心宋厌瑾要在背地里搞暗动作,于是她这一天都没敢离开自己那僵死的身体,可出乎了谢虞晚的意料,他这一整天都很规规矩矩。
月满梢头,万物溶乌,夜色终于入窗,宋厌瑾扶着谢虞晚的身体,和纪渝对过一个眼神后,率先跃上赵府的外墙。
谢虞晚已经同荆鸢计划好,荆鸢会拖住鬼新郎,他们只需找到那间喜房便可,只是赵府深深,又已入了夜,更遑论还要提防那些潜于暗处的怨魂,此事谈何容易。
当宋厌瑾和纪渝第三回遇见同一潭枯池时,谢虞晚意识到不妙,她并没有察觉到有幻境的存在,那么恐怕是这宅院的每一条路都为鬼新郎所控制。
她下意识想要飘出魂魄去寻荆鸢,却忘了府中邪阵可以囿住她的身与魂,就在谢虞晚愈发焦灼的当头,倏而听见纪渝不确定的一声:
“师姐,这潭边似乎有一张黄符。”
纪渝躬身捞出那张被潭水泡软的符纸,随即将它递给宋厌瑾,谢虞晚却觉得不太对劲,要知道她先前可是来过这里的,那时怎么不见这符纸?他们在这里兜过两回,这符纸怎么会现在才被发觉到?
她想要阻止宋厌瑾,可她做不到也来不及,宋厌瑾已经展开符纸,绞着眉念出符纸上的字:“赵识珩……”
符纸上怎么可能会是人名?!
谢虞晚心头一凛,果然,这三个字像是触发了某种法术,汹汹怨气瞬间自四面八方攻来。
果然是陷阱!这符纸根本是个邪物!
宋厌瑾眉目骤凝,迅速折剑回身,剑芒煌煌,一刃便澄破半数黑雾。
听着耳畔呜呜风声,谢虞晚连忙凝神试图以意唤出瑾晚剑,可始终不得果,谢虞晚大骇,有人封住了她的灵力!
惟一能做到这点的,只有……
只有同她朝夕相处的宋厌瑾,可谢虞晚凝着与怨魂缠斗的白衣倩影,又觉得他没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做。
谢虞晚出不了力,纪渝和宋厌瑾两人对付这怨魂实在是有些吃力,尤其是纪渝,他本就是外门弟子,以黑气凝成的怨念刀捅破了他的右胳膊,佩剑遂摔落在地,纪渝一惊,忍疼欲捡,可那怨念刀已经起势直直刺向他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面折扇凭空飞来,生生接下这一击。
但听一声铿锵,扇骨震碎,寒竹勾墨的扇面被摔成一瓣又一瓣,纪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弯腰拾起地上的折扇碎片。
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怨气没有再度袭来的当头,三人连忙提步撤退,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行几步,仅是转过了一折曲廓,囍字入眼,烛红仍在摇曳,他们竟然就这样误打误撞地找到那间喜房。
这简直是明摆着的诈,可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