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很快,楚难的鬓边便渗出汗来,只是他照旧无视了陈舒炔的行径,一幅懒得搭理其的态度。这引得陈舒炔笑意更深,指尖几乎用力到陷入楚难伤口的皮肉之中,挤出愈发多的血来。清羽剑的剑刃造成的伤口偏窄,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但其却割得很深,以至于楚难感觉到肌肉都在跳痛。

亏得修真的缘故,像这样的伤口会肉眼可见地自我恢复,因此陈舒炔的行径不可避免地会让伤痕变得无比明显,最终形成突兀的疤。这个过程不过很久,楚难只需要挨过开头那阵疼痛,逐渐便缓过劲来了。“好了没?弄完了我就走了。”楚难掀了掀眼皮,并没有多少宋歌想象中的屈辱或难堪。

而涂锲与陈舒炔两人也好似对楚难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咬牙切齿且无可奈何,恨极了楚难笃定他们不会伤及他性命的这份淡然,但因余不泊的存在,他们也确实不能下死手。“你!”涂锲回回总被楚难这幅不痛不痒的样气得词穷,“我的份还没弄吧?”他咬着牙提醒道。

楚难瞧他一眼,‘那还不快点’的意思就写在脸上。即便好似是压了楚难一头,可主控权却仿佛依旧在对方手里捏着,倒像是涂锲他们所作所为都像是听其摆布似的。楚难也是不觉,他正用灵力将脸上的淤肿消除,但身上的伤也确实如涂锲他们所说的那样无法抹掉,这或许得等到修为直至大乘期的雷劫才能脱胎换骨祛除掉这些痕迹。

但楚难觉得余不泊会在那之前就得道飞升,而他自己对于身体上的伤痕也并无多想法。伤口的血很快便止住了,他施术去除了衣衫上沾染的血迹,轻描淡写的便令方才心中还生出几分的畅快感消失殆尽。“闹够了就让开。”楚难摆摆手,像是在驱赶路边的阿猫阿狗,颇不走心的模样。

只是涂锲他们也知楚难与余不泊走得极近,也不想叫余不泊察觉异常,因此只得瞧着楚难扬长而去,这令三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还是陈舒炔先开的口:“宋少侠,如今可知那楚难是何等恶劣之徒了?”

宋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仅仅只是看向陈舒炔一眼却不搭话。楚难有多恶劣他早已心知肚明,根本无需陈舒炔同他再重复一遍。在片刻的寂静后,宋歌却从怀中取出两柄小玉剑分抛到涂锲与陈舒炔二人手中。

“若下次有事,可传信于我。”宋歌说罢,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涂锲忍不住皱眉,没了楚难这个共同的靶子,他对陈舒炔也并无什么好脸色,在嗤了一声后便也是一声招呼不打地转身离去。陈舒炔也并无反应,方才还你一句我一句在楚难身上徒生刁难的二人这会儿却是形同陌路。

罢了,毕竟多了一个宋歌对于楚难也算是多一分折磨。陈舒炔这般想着,将对方给的传信物收入储物袋中,哪怕先前才刚刚放走了楚难,这回他又已是惦念起之后该用什么花样。

虽说伤口切实愈合了,但剑气却依旧停留在皮肉之中翻涌,扯得里头隐隐作痛。这种情况过去也发生过,大约几日到半月的时间就会逐渐消弭,这种疼痛只得熬过去,不足以让楚难放在心上。现如今唯一会让楚难感到困扰的,也只有余不泊一人。

这回他还真不是要去余不泊那里,而是正儿八经的入世历练。这次是他们这几个同辈组队,稍会儿就该动身出发了,没成想楚难走到半途,却是收到余不泊的传讯。对方在这节骨眼唤他本是不应当的,可太极门中几位长老对于余不泊那是听之任之,更何况前不久对方才连攀两级修为,如今更是他们眼中的宝贝疙瘩。

仅仅只是唤回楚难罢了,怎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楚难自也是依着余不泊的,虽说已是知道对方唤自己是为何事。他忍不住叹息,本来还想着这次入世,干脆给余不泊找些适合纾解的玩意儿带回来的,也好过一直牺牲自己的喉咙。只可惜,这想法怕是实现不了了。

第14章

随着时间过去,无疑涂锲他们的行为就会愈演愈烈,宋歌掺入之后楚难的处境就更加艰难。有时候连涂锲都有些分不清楚,再做手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余不泊还是想找楚难的麻烦。“我可弄到了不错的药。”方一打照面,涂锲便开门见山道。

他们之间并无太深的交集,会碰头也只会有一个原因。往常压根不会搭理涂锲的陈舒炔在瞧清对方手上的东西后搭话道:“唔,断灵丹?”宋歌自然听说过这药,其实要说的话,这种有害于修行的药比起一些普通的药物都来得稀有得多,断灵丹效用如其名,正是能够在一段期间内阻断人体内灵力运转与吸收,令其变得与寻常人无异。

“过几日正到不泊入世历练,到时便随送一盒熏香去,若时间算得准,楚难必定会先验过,不怕他不中招。”他的重点有些放偏了,倒是不曾想过楚难会有所松懈,叫那药给余不泊吃了去反倒应当更合他期望。与楚难周旋往来久了,他们都下意识将楚难当做了横在余不泊与外界之间的一堵墙,不将其完全拆毁甚至都联想不到余不泊那头的可能性。

“这药效用我记得会维持三日,若真能起效倒是够用了。”陈舒炔心平气和的,算是对着涂锲也摆出了好脸色来,难得绝对对方那不怎聪明的脑子算是起了点作用。

余不泊入世,楚难自知该防得更紧些,先前因他漏了历练,这回跟着余不泊倒也算名正言顺,几位长老对他们这对师徒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趟自然也少不了楚难瞻前顾后地照顾余不泊,从落脚的客栈到一些能够掩藏修士身份的物件,都不过由楚难来置办。

为以防身份曝光引发没必要的喧闹,楚难还会添买一些替换的衣物与三餐,好让他们不那么突兀古怪。虽说已是不食五谷,但偶尔尝尝味道解馋倒也不坏,楚难毕竟是当初被余不泊喂肉馅饼喂习惯了,这回出门也是顺手买了两个回去,又给余不泊带了些酸枣糕。

涂锲等人本就不是会低调的性子,甚至打从楚难走上街,就已是能隐隐从人群的目光聚集处察觉到他们的出现。在原剧情中余不泊就多次都在历练里着道,涂锲他们总变着法儿在余不泊周遭动手脚,不知该说是防不胜防,还是余不泊对这些小动作不甚在意。只是楚难出现之后将这些都拦了下来,自然对涂锲等人的出现要敏感许多。

他也不避,怀里捧着买好的东西,一手则拿着肉馅饼嚼咽,直朝那个方向望去。涂锲等人自然巴不得这会儿楚难主动寻衅,能给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没成想,楚难却是感知到有个熟人正往余不泊那儿去,他神情一顿,也顾不上涂锲他们,扭头便往客栈回。

来人正是掌门乔绰。他毕竟虚长涂锲他们不少岁数,自不屑与几个小辈为伍,这次也本是想趁余不泊历练之际与对方弥补一番师徒之情,毕竟他已被变相地免去权力,更是被几个长老拎去了思过崖,已是许久未出现在余不泊面前过了。身为师尊,乔绰哪里会不知道余不泊那冷心冷情的性子,若是他不主动找其,余不泊怕是连他这个师尊都不会记得。

只是站在门前还未抬起手,便是又遭人打扰。“门主,师尊不便见客,您应当知道的吧。”楚难刚吃完一个饼,对着乔绰也是不见敬畏。要说涂锲等人是围在外头的鬣狗,那乔绰无疑就是楚难最觉反感的那条钻进来的蛇,亦是最难防的那个。原因自然是因为对方是从小将余不泊带大的那个人,早已对余不泊灌输了颇多歪曲观念,所谓的尊师如父师令如山,都不过是乔绰为了满足自己那点腌臜心思而埋下的暗示。

楚难过去偶有几次隐隐感觉到了余不泊不太对劲的师徒观念,只是因为大多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他便也都忽略将就应付了过去,只是愈发警惕乔绰的接近。

“本尊不过是与徒儿一叙,何时还需瞧你脸色?”乔绰见了楚难就是下意识牙根咬紧,连着态度也冷硬起来。

索性对方如今身居空位,楚难也不怵他,直言道:“乔绰,我看在师尊面上才唤你一声门主。”他舔了舔唇,还尝着了那么点肉腥味,也不知怎的颇像是只摇尾警告的狼,连着声音都低了下去:“若非如此,我早将你这张面皮撕下来,叫无极门中弟子瞧瞧你这芯子血肉何等恶臭。”他犬齿随着咧笑露出,眉宇下压更显戾色,像是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人喉咙似的。乔绰最是舍不下掌门的脸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对余不泊恪守着师徒之间应保持的距离。

先前楚难对长老告发的那一次,着实也让乔绰狼子野心收敛不少,正是因为乔绰看重自己手中权势。这算是掐住了乔绰的命门,他只恨恨道:“楚难!”到最后却只是气到兀自拂袖而去,他自恃清高,总归也无法在余不泊门前教训楚难,只得吞下这口闷气。

乔绰在走出客栈后脚步停了一停,便是朝涂锲那几个不知收敛的小辈所在方向看去。

楚难赶走了人,也暂时将外头那几个别有目的的放下,只推开门一如往常那般唤了声师尊。“门外方才是谁?”余不泊盘腿坐在榻上,随口问了一句。

“不足师尊挂齿之人。”见余不泊这会儿置身凡世也不忘修炼,楚难自然更觉方才赶走乔绰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楚难将怀中的酸枣糕放到桌上,和缓着神情道:“师尊一心修炼便是。”余不泊便也不再多问,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了楚难的一切照料,即便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他也没有再询问两句的打算。

楚难哄着余不泊尝过了酸枣糕,自然没有将外头涂锲等人也在的事儿说出来烦扰。

那点麻烦事他想办法处理便罢了。

就如同楚难所想的一样,涂锲他们果真是没有丁点按捺忍耐的打算,在这一天晚上便已企图下药。也是楚难警醒,在熏香进屋前便有所察觉,立刻出门拦截。即便已算得上是动作迅速地毁去了物件,但依旧难免受其影响。

此时已近深夜,白日喧嚣的市集一片寂静,自然是不见人影。楚难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运转不畅,几息间像是一下失去了灵根一般,四肢僵硬之外连着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楚难见几人走出来,却是嗤笑道:“怎么?名门望族、门派权贵下三滥手段倒是用不腻呢。”他讽刺意味昭然,不过毕竟这么长时间下来了,他们也大多能面不改色地听完楚难口中说出的话了。

“你倒也是,当不腻看门狗。”陈舒炔依旧温声说道,嘲楚难那对着余不泊好似忠心耿耿的作态。

楚难对此报之一笑,“能为师尊防住那些下三滥的,也不枉师尊捡回我这条狗啊。”他目光一瞥,瞧见在最后头的乔绰便露出意料之中般的不屑来。乔绰虽是披了层人模狗样的皮,可里头到底是烂棉花芯子,做不出什么好事来。“门主,您说呢?”这言下之意,自然是将身为余不泊师尊的乔绰立场揭了个彻底,指他与外人同流合污。

他也并非鲁莽,只是在已经清楚他们送来的药是何作用之后,楚难难免会猜测这药到时会再用到余不泊身上,即便其能抗住药效,也总归对修炼有害。与其让他们不咸不淡地羞辱他一番后去找余不泊,还不如直接嘲讽激怒几人,好让他们想不着去余不泊那里。

好在他过去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涂锲等人如今见着他就很难再顾及余不泊,兴许是如今楚难透露出的与凡人无异的气息太过显得能够任人拿捏了,谁都没有记起他们久远前的初心是余不泊,而是将积攒至今的怨气全数都浇灌在面前的楚难身上。

楚难陡然低靡下去的气息余不泊本该是能够注意到的,只是他这会儿已然入定,在再次突破边缘游走的状态下自然无法察觉外界情况,也不知楚难之后面临的会是何等处境。

大概确实是看不惯楚难极了,这回几人都没有动用术法,而是直接在楚难身上施加拳脚。

没有灵力的庇护,楚难的身体无论是承受力还是疼痛的感觉都出现了一定的改变。就连涂锲往他脸上甩的巴掌肿 胀的程度也比以往要明显许多。同样,楚难没挨几下就已然出现有些发昏的晕厥感来,远没有之前那般能抗。

只是被掌掴了几次,楚难就觉得头脑发昏,好似太阳穴遭了重击一般。他也不是光会受着殴打的类型,哪怕以一敌多也跟疯狗似的逮着人想咬,只不过没了灵力,他的双刀就与普通兵器别无二样,自然是连几人的衣衫都刮不破。

哪怕如此,楚难还是时不时嘲弄两句,好牵制这几人。

等到黎明破晓,几人才不想引起骚动打算离开。“把人丢在这儿?不如带走?”涂锲还嫌有些没弄够,毕竟药效足有三天,只教训楚难这么一晚上多少有些不尽兴。

只可惜不等他们考虑,屋内余不泊的气息便逐渐散开,怕是在寻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