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劳地拧了拧腰,想躲,却被叶赫真牢牢抱住。叶赫真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是眼睛肿得厉害,像两颗浸了水的桃子。他的心脏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尖利的惨叫,吐出的声音却是软弱的:“陛下。”
薄辞雪已经完全听不到叶赫真在说什么了。他泪眼迷离地盯着对方的嘴唇,辨认出那是在叫他。他小小地抽了口气,匀出一点力气回答:“嗯?”
“可不可以……”叶赫真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难堪地说:“可不可以再说一遍那句话。”
就当再施舍他一下,假装真的爱他。他保证以后不会再问这个蠢问题,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薄辞雪能听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很多遍。可惜现在他失聪了,压根不知道叶赫真在说什么,只好伸出手,摸摸叶赫真的后背,以沉默作答。
叶赫真无声地崩溃了。薄辞雪还没反应过来,肚子里的抽插速度就陡然加快了数倍,几乎要将他生生日得尿出来。薄辞雪有苦说不出,被干得双腿直抖,屄都快被肏得冒火了。
肉鲍整整肥了一圈,每被干一下酸胀感就会增多一点,如今终于摇摇欲坠,来到了即将倾覆的顶点。他收紧了小腹,极力忍耐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双腿无意识地向上抬高,腿心的花瓣被拉扯得更开。粗烫无比的伞冠抵着子宫狂肏,囊袋高速地撞击着湿淋淋的屄唇,将他日得失控尖叫:
“啊……啊、呜啊!”
酸涩至极的尿孔陡然溅出一股透明的液体,哗啦啦地喷了出来。濒临高潮的肉穴刹那疯狂收缩起来,紧密地裹在青筋暴突的阳具上。伴随着伞冠的重重一顶,薄辞雪难忍地向后仰起脖颈,死死握住拳头,在失禁中抵达了高潮“!”
大量精液随之注入他的子宫,射了他满满一穴。薄辞雪眼前发黑,视线涣散,湿漉漉的脸无力地压在枕头上。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溢在唇角,将淡红的嘴唇弄得水亮亮的。
叶赫真将性器拔出来,里面的精液便和淫水一起滴滴答答地流出来,在床上涂出大片的湿迹。他暂时不想去管它们了,只想和薄辞雪紧紧抱在一起,只有确保这个人还在他怀里他才能从崩溃里找到一丝缓释的余地。
叶赫真分出一只手,抬起薄辞雪的手腕,一颗一颗摩挲上面的骨珠,强迫自己从痛苦里抽离出来,按照薄辞雪说的那样将希望全部碾碎。这种方法果然有用,等碾得差不多了之后,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勉强重构了起来,找回了一点重新面对薄辞雪的勇气。
他轻呼了口气,努力想了一个话题,小声跟怀里人搭话:“陛下,你想听听关于这串珠子的故事吗。”
可是乌发美人好像聋了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欲壑/而这样的夜空之上,却有彗星见于东方,直指三台
叶赫真又小声叫了一次,但薄辞雪依旧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手臂间,似乎睡着了。叶赫真本该闭上嘴不再吵他,可心里却不知为何浮起了巨大的恐慌。这种恐慌如此强烈,让他的手脚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仿佛预感到一场恐怖的地震将在数息之间到来,四周却找不到任何掩体。
薄辞雪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大约以为他是冻的,睡眼迷蒙地睁开眼,将被子匀给了他一点。叶赫真一下子慌了,伸手捉住他冰凉的手指,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听不见了?”
薄辞雪迷迷糊糊地被捉住手,下意识地去看叶赫真的嘴唇。叶赫真却捂住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理所当然地收获了一片沉默。
叶赫真的手瞬间失去力气,脱力地垂了下来。乌发美人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鼻尖湿红,眼尾带水,无辜又艳丽,换往常叶赫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上去。可现在他却陡然失去了所有欲望,几乎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嘴唇动得很慢,一字一字,很好辨认。薄辞雪怔了一下,了然:“失聪的话,今晚。”
“……我现在去找萨满。”
“太晚了,别去了。”去也没用。五衰不可逆是共识,何况他知道这是一本小说,设定就是如此,不需要什么道理。薄辞雪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陪我睡会吧。”
他蜷了蜷身体,靠在叶赫真热乎乎的胸肌上,像一只即将冬眠的小动物。叶赫真却变得很烦人,喋喋不休地讲个没完,像上元那晚那样执意要出门:“也不一定是五衰吧?说不定是你的耳朵生病了,还是让萨满看看的好,拖久了说不定会变严重。快松手,我这就去找他,我……”
薄辞雪不用看他的唇形也知道他的反应和裴言当时差不了多少。他抵着叶赫真的胸口摇摇头,告诉他,自己的味觉和嗅觉早就消失了。
叶赫真如遭雷击。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拼命向薄辞雪展现草原的好,带他去打猎玩乐,为他献上最鲜美的羔羊,请他喝自己出生那天埋入地下的美酒。薄辞雪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一直耐着性子陪他玩,原来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成了坚硬的冰块,将血管扎穿后膨出来,身体里全是锋锐的冰碴子。尖叫了一整晚的心脏骤然哑了下去,从内部开始破裂,在皮肤底下渗出鲜红的血。
接下来的几天叶赫真如同笼中困兽。他不光面向整个草原访求医术高明的医师,还向中原重金求医,开出了叫人瞠目结舌的可怕价格。似乎觉得光靠人力还不够,他还找来了一群扣着桦树皮面具、头戴神帽的人围着薄辞雪跳神,力求神佛也为他通融通融。
他们跳得着实卖力,想必叶赫真一定对他们放过类似“治不好他你们就一起去死”之类的厥词,因而薄辞雪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他们走,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权当欣赏草原民俗。随着鼓声渐弱,人们逐渐散开,将进献给神的贡品逐一摆上,只剩下中间最老的那一位还在跳。
他看起来有两百岁,帽上竖着弯弯曲曲的鹿角,足有十五叉。草原上的萨满以鹿角数目的多寡而分高下,十五叉是最高的等级。薄辞雪猜想或许他就是叶赫真说的那位聪明而又不幸的萨满,爱妻早早离他而去。
他静静看着老萨满围着贡品起舞。对方身披华丽鲜艳的猂皮长袍,长袍上绣着繁复的图腾,反复念着一段通灵的祝词。跳完之后,他走上前,请求为薄辞雪医治。
老萨满身上带着草药的清苦气息,闻起来和常年浸淫于各种药物的巫奚很像,但外表和巫奚差了至少八辈。薄辞雪放松地伸出手,任对方察看自己的经脉状况,毫不意外地看见对方朝自己摇了摇头。
意思是没救了。
宫殿里的其他人胆战心惊地望着王后,很怕他被这样直白的回答激怒。薄辞雪当然不会生气,从容地笑了一下:“谢谢,我知道,辛苦了。”
老萨满微松了口气,感叹:“王后陛下,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对死亡如此平静的人。”
薄辞雪靠在榻上,撑着头,懒散道:“您不也是吗。”
老萨满抬起脸。他面具下的双眼呈现出无机质的灰白色,显然已经看不见了。
五感的衰退通常由味觉开始,有时神会先拿走星师们的耳朵,有时也会先拿走他们的眼睛。老萨满摇了摇头,说:“我活了四百年,早就活够了。我已经遍尝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快乐,就要到我妻子身边去了。”
“四百年……?”薄辞雪思索道:“那时候,草原应该是弘吉剌汗的天下吧。”
老萨满笑了。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就是弘吉剌汗。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薄辞雪微愕。
草原曾在这位大汗执政的时代出现过短暂的统一,但人类的欲壑永远无法填满。在弘吉剌汗统一草原的第七十年,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那是个冬日的清晨。一个牧羊人沿着佛阿娜河放牧时,在干涸的河道上偶然发现了一些闪闪发光的黄金颗粒。
牧羊人凭借这些颗粒一夜暴富,而他的暴富很快引来众人侧目,消息不胫而走,他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开始前去寻找黄金。然而,金矿的位置恰好位于三个部落的交界地带。三个部落原本都已归顺于弘吉剌汗,一开始也说好共同开发利用,可黄金的年产量太低,不可能喂饱每个人的肚皮。很快,最弱的那个率先被踢出局,另外两个也因为分配问题结下矛盾。剩余的部落也心生怨恨:我们缔结了如兄弟一般紧密的盟约,如今我们穷得都连饭都吃不饱,你们却通过黄金从中原交易到了大笔物资,这是什么道理?
部族首领们向汗王发起抗议,调解无果之后,战争迅速爆发。统一的局面支离破碎,草原陷入了比原先更严重的混战当中。更可怕的是,随着死亡人数的飞快攀升,一种骇人的疫病爆发了。
这场疾病的起因十分荒谬:有黑巫在敌对部落的饮用水里下了“蛊”,即病鼠的粪便。但局面却远远脱离了那名黑巫的控制,整个草原都在那样一颗小小的排泄物下迅速沦陷。没过多久,这场瘟疫随着商队流入中原,直接导致了甘蓝王朝的崩塌。最后,草原和中原整整死了一千万人,包括当年下蛊的黑巫与弘吉剌汗的王后,而黄金依然傲慢地高坐在神坛上,并将永续光辉。
薄辞雪坐直身子,向老萨满行了一礼。同为君主,他很理解这位汗王的无奈。面对为黄金疯狂的子民和失去挚爱的痛苦,对方没有选择报复世界或是自暴自弃,而是隐姓埋名,成为了一名德名远扬、遍施神迹的巫医,已经非常值得敬佩了。
生存,利益,本就是两个无解的命题。从远古至今,一切和平与统一都如昙花一现,唯有动荡与分崩持久长存。或许不止这片大陆如此,就连那个“审判局”所在的位面,乃至更高维度的位面亦然。但即便如此,依然有无数人为那短暂的美好前仆后继,将一生投进这个熊熊燃烧的大熔炉里。
老萨满向他深深弓下腰,回了一礼。他灰白色的眼珠浑浊一片,却仿佛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事:“您比我伟大得多,陛下。”
薄辞雪轻笑,摇了摇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人,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命运逼着走的。如果可以,他可能在七年前就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喉管里,看鲜血直直喷到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