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东这才靠近,让祁卫帮他擦干净身子,而祁卫动作温柔,很怕再给这只吓坏了大猫一点刺激。

之前也有一次,他们俩吵了架,闹了几天也没有缓解,到后来祁卫因为工作安排去离家很远的城市出差,阎东下班回家找不到人,气得一个电话打过去,问到地址又直接飞的杀到祁卫的出差地,气势汹汹的像是来索命,但见了祁卫的人又没出息的红眼睛。

阎东说,“操你妈,我他妈还你以为不要我了。”那是阎东第一次骂祁卫,甚至问候了祁卫的母亲,虽然事后他隔空跟祁卫妈妈道了歉,但记忆里更多是他们在异地的宾馆做了个昏天黑地,直到真实的触碰把阎东心里的恐慌挤走,把所有的怨气化成欲望。

那次也是做的太过,阎东的眼泪擦不干的流啊流,吓得祁卫跪在他面前替他抹泪。那时候祁卫不如现在有经验,不知道把人抱在怀里哄一哄,安抚着,他看着阎东哭成那样,心都乱了,到后来碰都不敢碰他,只能在一边看着,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是无助,祁卫不知道阎东怎么哭成那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抚,而阎东也很可怜,他渴望一个真切的带着温度的拥抱,但祁卫离他更远了,而他因为刺激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就那么生生哭到情绪平复。越想越气,趁着祁卫下楼帮他买饭的功夫跑到前台又开了一间房,强制分居了两天。

祁卫想起这事忍不住笑出来,惹得阎东奇怪的看他一眼,好像阎东一直是这样,面对祁卫时,总是一腔热血的横冲直撞,坦诚又带着些任性,最后展现给祁卫的又是最可爱最柔软的一面。

“上来,我背你回去。”祁卫蹲下来对身后的阎东说,阎东用小腿踢了他一脚,绕开祁卫自己走出去了。看来还是长大了些,二十六岁的阎东没有二十三岁时那么娇气了。

阎东倚着床头躺着,祁卫拿着遥控器调了一个适宜的温度,然后坐在床边,握着阎东的手捏着。坐了一会儿,祁卫问阎东,“渴不渴?”阎东摇摇头,想了想又说,“抽根烟,行吗?”

要是平时祁卫肯定是不允许的,阎东咽炎挺严重的,早就被看着把烟戒了,但今天祁卫怕不满足阎东,惹他不高兴,就点了一支自己吸了几口之后递给了阎东。

“抽几口缓一缓就行了,抽多了嗓子又难受。”阎东接过烟抽了几口,他也不是馋这东西,是真的有种没回神得稳一稳,吸了几口又觉得嗓子犯痒,把烟又递给了祁卫,祁卫把烟按灭了,又开了窗户换气,还是坐在阎东身边陪着他。

“困不困?想吃什么?点外卖吧,自己做太慢了。”折腾了一大圈,两个人饭还没吃上,两个人体力消耗都很大,阎东连话也不想说,摇了摇头,祁卫就说,“那我看着点了,点你爱吃的,给东东补补。”

阎东瞥了他一眼,往下缩了缩身子,扯过祁卫的手枕着,躺在床上。

祁卫看他一副老实模样觉得又可人又想笑,阎东很擅长点火烧身...事后柔弱。他用另一只手宠溺地揉搓一把阎东的头发,嘴上说着和心思不统一的话,“出息。”惹得阎东冷冷看他一眼,好像在说,难道不是你的问题?祁卫又笑,弯下腰把阎东整个包在自己怀里,腻歪地亲着他。

就好像这不是相恋的第五年,而是在一起的第五天。

晚饭吃成了夜宵,祁卫点了一堆阎东爱吃的饭菜,但阎东看着兴趣平平,吃了几口就坐在餐桌发呆,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菜。祁卫看了他几眼,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吃不下了?不想吃就别吃了,晚上别吃太多。”

阎东摇摇头,接过汤喝了一口,放下碗低着头没什么精神的解释,“感觉不太好,胃难受。”祁卫一下就紧张了,隔着餐桌摸阎东的额头,“是不是下午出汗太多了,明天请假去看看。”“不用,可能出差身上有点乏。”阎东握着祁卫的手扯下来,又把那碗汤举起来喝了两口,像是做做样子安慰祁卫一样,让祁卫又生出几分自责。

他一边照顾着祁卫吃饭,一边跟他说些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难受的时候越想着越不舒服。

“在沪市跟杨凯文见面了?”阎东点点头,张嘴接过祁卫夹得蔬菜,在嘴里慢慢地嚼,祁卫观察着他的表情,看阎东没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又接着说,“说什么了?是不是又骂我了?”

阎东扑哧笑了,抬头看着祁卫,忍不住笑意地点点头,祁卫见他露出笑模样心里舒服不少,阎东有点困了,表情晕晕乎乎的,眯缝着眼睛跟祁卫告状,“他怎么总跟你过不去。”

祁卫伸手替阎东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开始收拾餐桌的饭菜,拎着垃圾袋往门口走去,“因为不想我跟你过下去呗。”阎东的家人朋友不喜欢自己这点,祁卫心知肚明。

阎东打了一个哈欠,靠在椅子上一副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不是,你别多想,他就是嘴欠。”祁卫回身看他,没再说什么,让他赶紧刷牙回房间休息。

等到祁卫收拾完回到卧室,阎东还强撑着精神等他,听到他进来便费力地睁开眼看他,又敌不过生理的疲乏,很快闭上了,祁卫走过去用刚碰过冷水的手碰阎东的脸,阎东冷得瑟缩着脖子,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冷,祁卫又觉得刚才心里的那股不舒服淡了。

祁卫上了床躺在阎东身侧,一只手搭在阎东腰上,看着阎东的脸,问阎东,“你爸妈怎么样?”阎东一时间没回答,过了一会儿闭着眼叹了一口气,说,“不好,杨凯文估计夸张了,但也不太好吧。”阎东闭着眼,但祁卫感受得到他的情绪,和他对阎东的情绪一样,阎东对父母也有诸多抱歉。

“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他们吧。”祁卫说。听了这话,阎东睁开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祁卫,好像在问祁卫你想什么呢,他翻了个身,用小臂遮住灯光,没什么情绪的说,“不去,上次回家直接给我关家里了,牛郎织女这种戏码一次就行了,我下次得摔断腿跑出来吗?”

祁卫想起上次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提议很傻逼,他抬手关了灯,在黑暗中摸索着把阎东的胳膊拿下来,“别压着眼球。”

阎东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闷闷的声音从两人胸膛间传来,“明儿去看看你爸妈吧,孝顺一对儿是一对儿。”说完便不再讲话,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下来,阎东睡着了,但祁卫还醒着。

房间里开着空调,稳定的冷气输送着,但关着门窗,房内循环着无法飘散的沉闷,祁卫在黑暗里看着阎东。

祁卫想,阎东有多好,他就有多自私,他把阎东留在身边,代价是阎东的孤单一人。

马上要见婆婆啦

进入论坛模式2466/311/2

第二天祁卫特意叫了个早,开车把阎东送到公司,分开前他俩在乌泱的人群中躲在铁皮车里黏糊地离别吻,亲着亲着阎东上手摸了一把祁卫的裤裆,祁卫反应迅速,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扯,眼神里带着点训斥,但阎东没心没肺的笑,又捧着祁卫的脸,啵唧一口亲在他嘴上。

“晚上早点下班,去看看你妈。”阎东一边说一边低头去够刚才胡闹掉到地上的手机。祁卫盯着阎东的后脑勺,稍一动作,就能看见阎东左侧脖颈上留下的印子,祁卫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阎东身上宣示主权,即使这会在第二天给阎东造成困扰,可是进入情爱,他就想把阎东占为己有。

“不去。”祁卫坐正身子,目视前方的道路冷冰冰地说,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场。阎东终于摸到了手机,心里想这车是小点,等过两年攒点钱得换个SUV,够大够折腾,昨儿就给他憋够呛,今儿捡个手机都费劲,他从车上扯了两张纸巾,一边给手机擦灰一边说,“干嘛?突然犯病?怎么不去?你都多久没去看他们了。”

“我不去,你也少去。”那你呢?你又多久没去看你爸妈了?

“嘿,你还管上我了,我就去!”阎东伸手想去掐祁卫的脖子,看看这人大清早较什么劲,祁卫往一旁躲,身后的车子按着喇叭,祁卫就催着阎东下车,临关门的时候阎东问他真不去,祁卫还是坚持,阎东就说,“那我自己去!”

阎东真就自己就来了。

祁卫父母住在东合区,那儿算郊区,阎东没车,坐了一小时地铁才到。刚出地铁口就遇见祁卫他妈了,他刚准备走过去给小老太太一个拥抱,就看后面跟过来一个跟祁母年龄相仿的阿姨,情绪都挺激动,看样子是起了争执。

阎东没第一时间过去,站在后面听了一两分钟大概掌握了原由才走上前,在对面阿姨火力全开的时候一把搂住了祁母,干脆利落地问了一句,“干妈!这是怎么了?”

阎东身高一米八,大小伙子站在祁母身后,先是吓了祁母一跳又瞬间给了祁母底气,她也不管对面阿姨的唾沫星子了,一脸惊喜地转回身跟阎东说话,“东东啊,你怎么来了啊?”阎东揽着祁母的肩膀,还贴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翘起来的贴头小卷儿,“想您了,看看您呗。”阎东露着八颗牙笑着,那模样别提多招人稀罕,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阿姨也不吵了,从上到下打量着阎东,估计是给自己女儿相对象呢。

“害,没什么事,你王阿姨非跟我犟那最后一把麻将,非说我没打好,才让她点了一个大的,你说这是我能控制的吗?”阎东扑哧就笑了,觉得俩小老太太也挺有意思,他搂着祁母的肩膀微微低着头看着俩人,笑模样地打圆场,“要不干妈您请王阿姨到咱家吃晚饭吧,吃完我再陪你们搓两把!让王阿姨再赢回去就是了。”

“切,不打了,万一赢了,她又要说我打母子牌了!”祁母好一副傲娇的样子,王阿姨在一旁回驳她,“你这说哪里的话,我不就是跟你闹两句,算了算了,回家做饭了,你说你真是好福气,打麻将赢就算了,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干儿子。”王阿姨这口气已经是开始试探了,祁母挎上阎东的胳膊,留下一句“可不就是福气!”转身乐呵呵地带着阎东回家了。

阎东哄了她两句,走了几步祁母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站住了,阎东也停下来,退回一步站在祁母身旁问她怎么了?就听祁母语气严肃地问他,“刚才你是不是叫我干妈来着?”阎东摸不清祁母的意思,没有回话,祁母就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下次直接叫妈!怎么还给我疏远了。”说完又继续拉着阎东往家走,一路上摸摸阎东的脸蛋,掐掐阎东的胳膊,撂下一句阎东瘦了,得补!一回家就钻进厨房给阎东做饭去了,自己亲儿子的动向倒是一句没问。

闹得阎东心里阵阵暖意,祁母是真拿他当儿子疼。

阎东又去阳台跟祁父打了声招呼,祁父是退伍士兵,早年立过军功但也受了伤,早早就退役了,这两年身体不好,便退休在家,现在最大的乐趣是种花。

“祁叔儿!”阎东喊了一句人,祁父转回身用能视物的那只眼睛看他,反应了一会才哎哟一声,说,“小阎来了,祁卫跟你一起来的?”阎东扯谎说祁卫一会儿就来,其实俩人下班前才吵了架,阎东发微信又问了一遍祁卫去不去,祁卫很坚持,不去就是不去,阎东甩了一句语音,“不去我自己去!”

阎东先是参观了一圈这个迷你小花圃,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他这次去上海特意问杨凯文拿的花籽,杨凯文他妈喜欢这些,家里有温室专门养些奇花异草。“阎叔儿,我从朋友那儿要了点花籽儿,好像叫什么...哎哟,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您没事的话替我种种,看看长出来的是什么?”

祁父接过去举着放大镜用左眼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又惊喜起来,“这是宫灯百合,开出来一朵一朵的小黄花,就跟以前皇宫里头点的宫灯差不多,所以叫这么个名。”阎东确实不懂这些,但还是故作夸张地反应,“是是,好像是这个,听起来挺金贵的,不知道好不好种?”

祁父低头把花籽放在他阳台专门放花籽的小花盆里,“这花啊草啊的,都不好种,今年啊能发个芽长个枝,明年秋天兴许能看见花,都得经营。”阎东听了直点头,又陪祁父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厨房帮祁母忙活。

“东东啊,祁卫没跟你一起来啊?”祁母递给阎东一把芹菜,阎东点点头,把菜接过来站在垃圾桶旁边一根一根地择。祁母看他一眼,就知道怎么了,阎东这人心思写脸上。

“是不是吵架了啊?”祁母问。

阎东一听就卖起可怜来,走到祁母旁边,跟个半大孩子一样向祁母告状,“妈,最近祁卫总跟我生气,今天他还说不让我来看您和祁叔儿。”阎东这人招人喜欢是从娘胎出来就带着的特点,更别说他懂事,对待祁父祁母真诚体贴,祁母想到刚才阎东一进门递给她的眼药水,还特意悄悄塞给她,“妈,我前两天去沪市找老大夫开的,对祁叔儿眼睛能有缓解,我看祁叔儿最近那放大镜镜片又厚了。”为啥悄悄给,因为怕刺激祁父的心情,硬汉一辈子的人,老了只剩一只眼能视物就够难受,更别提另一只眼睛也有恶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