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手环出去。”
是意卉很早买的铃铛手环,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此一来,谁也不会去猜测那清脆的响声来源于女孩的胸前,只会去怪罪那手环,响得让人苦恼。
意卉感觉自己是被小雪花牵着出门的,每一脚踩在冰冷的雪堆上,软软地就陷进了软绵花一样的雪团里,小雪花说“不可以这么软,至少我牵着你的地方要硬起来,要起立和我一起走。”
丁零当啷的响声不知道到底来源于手腕,还是胸前,意卉疑心应该是胸前的,只因为那里离心脏和耳朵都近一点。
哪里还有心思跑步,碗状的风铃被夹着雪的冬风吹破似的晃荡,大幅度摇摆,流苏散落,雪花拍打在风铃的玻璃壁上面,又发出一阵急促的清脆的响声和摩擦声。
跑步是一种惩罚。
终于跑完,意卉给延川发消息。
“跑步舒服吗?”,他问她。
舒服。
今天差点拖更(才不是因为在写新脑洞)在我哥哥旁边赶出来的,他在看市场营销,我在写乳夹,有点羞耻
禁忌镜头
禁忌镜头
禁忌镜头
延川在美国的时候偶尔也会给一回打视频电话。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发明出来的,至今为止才活了不到四十年,也是最近十年才真正有更多人使用的,中年得势,赶在好时候在世界范围内爆火。其实最开始不过就是人类提出来的想法,既然可以传播语音,为什么不能传播图像呢。把世界另一端的人互相化,看见面目,人类之间再也不因为距离这个客观原因而变得遮面和修掩。
意卉疑心微信视频是自带美颜和磨皮的效果的,她看着屏幕右上角小框里自己的脸,又看屏幕上大框里延川的脸,越看越觉得他们有几分想象。按照姻缘说来说或许是缘分,上天注定的,管他月老还是丘比特,或许是月老射箭,丘比特牵红线。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因为在一起相处久的人,饮食和生活习惯会同化,基因也会模仿,试想基因在环境相似的培养皿里成长,吃同样的佐料,晒同种程度的阳光,难怪会开出同种种类的花朵。
久而不见,要问最恶俗的问题。
“吃了吗?”
“睡得好吗?”
“有没有想我?”
一切像时间穿越,又回到了高中前讲故事的时间。
只是这次的书换成了渡边纯一的《失乐园》。
开篇就开天辟地,在阴道里生出太阳。称交合的时候子宫里有太阳的灼烧感。使男人心生妒忌,恨自己平生素未体会过如此上等的灼烧感。
有女人把丧服作遮羞布,黑沉沉的遮盖住身体曼妙凹凸的部位,黑色是禁忌,告诉别人不可以看,黑色地下凸起的是吸收收有光谱混合在一起复杂的庄重感。
也有女人把婚纱作遮羞布,轻飘飘地总担心被风掀起来,透明的一层一层遮挡不住肉体和肌肤的颜色,也掩盖不住因律动而隆起的弧度,朦朦胧胧的罩了一层膜,是模糊不清的轻盈感。
婚纱,意卉脑子里的婚纱不过是可以和他合理正当交合的遮羞布,有了这个遮羞布,他们就不用遮遮掩掩地瞒着。
心里悄悄地想,结婚也不错。
挂了视频,今天的故事停留在主人公一起去看的能剧舞台上,戏台上搭起烛火,有种艺伎回忆录里章子怡穿和服跳舞的气氛在里面。
能戏说到底就是鬼故事。木屐踩在舞台上发出哒哒的沉重声响,底下有人偷偷敲响了亡命的钟声,和风吟唱的古典一下一下地枪击鬼魅,留下来的血从大动脉里穿出来染红了舞台上高挂的红灯笼,红灯笼一亮,有人问:“老爷今天去哪房太太那?”
意卉被故事情节吓得有些呆,扯过床头洋娃娃手脚并用地捆住毛绒绒,洋娃娃的体积强迫她像婴儿一样蜷缩着,洋娃娃等着不明所以的黑色塑料眼珠,和她面面相觑,上次这么胳膊抱着腿的时候,看到的是延川的脸。
放张艺伎回忆录宣传照
复习方法
复习方法
越是临近期末作业越多,意卉忙得焦头烂额,江北大学一样贯行考试前一周放假自主学习的政策。意卉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沈妈妈虽然是语文老师,但对大学专业也教不上什么,更何况文科不在会,而在于体会。
一是考死记硬背的知识点,这一点最花费时间,但总归是肯花时间就有收获的,二是考自己的理解,这一点最难,千人千面,有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到了考场上大笔一挥,经常是连草稿都来不及打,信马由缰,各安天命。
意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能背的背熟。
在本子上抄写知识点,枯燥乏味,一个词写一百遍,知识点被字画刨解,本来还有些语境和灵魂,现在都丧失了意味,变成了相互勾搭的笔墨痕迹,横横竖竖的复制粘贴。笔记本对面放着手机,竖屏打在笔盒上。
沈妈妈开门进来送水果,意卉听到声响的第一反应是把手机屏按上。
“要死咯,学习还要玩手机,我就说这玩意最害人。”
一碗洗干净的草莓放在桌子上,沈妈妈扫了眼她笔记本上的一片狼藉,退了出去。
要死咯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到没有多要死,反正要死咯也是沈妈妈的常态,这么多年要死咯说了好多次,也没有哪次真的要死。
意卉又把屏幕竖好,对面是延川的脸太,他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声响的影响,仍然专心致志地看着实验书。
“哥哥,我不想写了,我想休息了。”意卉抱怨。
“今天的目标达成了吗?”
格子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今天的作业目标,大大小小五项,人在定目标的时候总是豪言壮志,意卉已经开始后悔了。
“明天多做几项好不好。”,意卉讨价还价,平时小卖部买个东西都不好意思赊账的人,在延川这里赊账起来却能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架势。
“还有几项没完成。”
意卉撇撇嘴,“两项”
“那藤条就再加二十下。”
“不要嘛,哥哥。”
“三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