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阮静现在在哪儿?她没事儿吧?”李灵儿当然知道阮静现在八成在派出所,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担心,罗刚之前跟她提过一回,这地儿一般进去,先得挨顿打,“甭管你有错没错,绝对少不了”。
“李小姐您放心吧,我已经跟通亭街派出所打过招呼了,他们录完口供就会放人。”
赵秘书边说边转身冲李灵儿示意邵中山,“李小姐,这位就是邵市长。邵市长刚刚还在开会,他是百忙之中特别抽时间过来看望您的。”
李灵儿正打算摆出见到大人物时该有的诚惶诚恐状,却发现邵中山整个人跟掉了魂儿似的,看向她的眼神恍惚又迷离。
他好似是在看她,又好像穿过她的身体看向另外的什么人。
“……白露?”邵中山就好似陷入梦魇般地轻声唤道。
这些年来,这个总是在午夜梦回甚至是醉意昏沉时,才敢从层层记忆中冒出头的名字,终于被他在青天白日之下喊了出来,却轻得好似一缕烟、一声叹息,除了他之外,根本无人在意。
赵秘书当然注意到了邵中山少有的失态,却还是镇定自若地继续介绍,“邵市长,这就是李灵儿……那咱们进去聊吧?”
邵中山坐在李灵儿病床前,丝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眼神,饶是李灵儿都快让他给看毛了。
而赵秘书在几次三番提醒邵中山无果后,干脆直接放弃,一个人对着李灵儿连蒙带吓唬的,妄图将“强奸未遂”篡改成“因感情原因造成的肢体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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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各位宝没有看错,某茶准备撒“狗血”了( ̄? ̄)
0099 99. 我很有可能跟他公用一个爹。
“没点新鲜花样儿!”
李灵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冷笑,不过脸上还是大众刻板印象里O该有的怯懦跟无措模样。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能跟阮静说这些吗?”
李灵儿紧张地抱着双腿,背靠在床头,整个人的状态就跟只从温暖巢穴里掉在湍急车流里的雏鸟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赵秘书,好似被他的长篇大论给吓坏了。
“阮静那边我会再跟她聊的,这是怀年跟你之间的赔偿协议。李小姐你先看看,有什么意见跟想法都可以直接提出来,好商量。”
赵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那所谓的赔偿协议,李灵儿估摸着有七八页纸。
赵秘书故意把协议倒着递过来,“李小姐应该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当然了,不会也没有关系,直接按手印就行。”
“……我……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我上过学的!”李灵儿“心虚”地一把抢过协议,就埋头开始“看”,她强撑着“看”了半分钟,打算翻页,可一翻才“发现”协议被她拿反了。
李灵儿“镇定”地把协议飞快正过来,做贼心虚地瞥了赵秘书跟邵中山一眼,邵中山还是那副没睡醒的鬼样子,赵秘书的嘴角却微微往上上扬,李灵儿这才开始认真翻开那所谓的“赔偿协议”。
幸好这段时间她看了不少的法律文书,李灵儿很快就发现了这协议里头弯弯绕绕的文字陷阱,明显就打算把责任都推到她跟阮静身上。
她要是稀里糊涂地真的冲着那五千块赔偿金签了字,那这事儿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毕竟这赔偿协议宣称,她是打算向邵怀年“卖淫”,而阮静则是“挑衅受挫后的恶意伤害”,也不是谁的主意,有够歹毒的!
“我知道李小姐打算跟人合伙开厂,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进展怎么样?哈哈,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真的可以帮忙吗?”李灵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赵秘书但笑不语,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盒印泥,还特意打开盖子送到李灵儿面前。
“赵秘书早说嘛!哎呀,这个手印咱不着急,先聊聊地的事儿吧!”
只是李灵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推开赵秘书送过来的印泥,把那赔偿协议往屁股下头一坐,跟东北老太太坐炕头似的,抱着一条腿就兴致勃勃地跟赵秘书扯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本来各方面都已经跟当地说好了,就差签合同了,结果村里却突然出尔反尔、坐地起价……邵市长、赵秘书,您二位说,这事儿是不是他们办得不地道?”
“哈哈,这个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嘛!”赵秘书打起了官腔,“那个,李小姐,赔偿协议您觉得怎么样?要是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就……”
“哎呀,这都小事儿,关键是地!”
李灵儿很是大气地冲赵秘书挥了挥手,笑盈盈地往邵中山跟前凑了凑,“邵市长,您看能不能帮忙批个条子,或者是下发个通知什么的……您这边说一句话,比我们忙活一年都管用。”
“李小姐说的是哪个村儿啊?”邵中山就跟突然从梦里醒来过来似的,开口搭腔。
“刘家堡,五华区那边的。”
“小赵啊,你去确认一下李……”邵中山卡顿了一下。
“灵儿。邵市长,我叫李灵儿。”李灵儿及时提醒了一句。
“灵儿?好名字。”邵中山盯着李灵儿的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灵儿闻言笑得更甜了,不过她心里却彻底没了底。
她没那么自恋,不至于误会邵中山看上她了,可邵中山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头。
赵秘书显然也让邵中山搞得有点懵,他起身的时候犹疑了一会儿,明显还想再确认一下,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就从病房出去了。
“灵儿你别着急,小赵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不急,您身边的人,那肯定个顶个的人才。”
李灵儿笑得愈发殷切,左手不动声色地压在那叠赔偿协议上,心里想的却是“这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从出事到现在连12个小时都没有,能搞出这种滴水不漏的’赔偿协议‘,是人是鬼都说不清。”
“灵儿,您长得真是太像我的一个故人了。”邵中山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我想问一下,你……你认识丁白露吗?”
“丁白露?”李灵儿语气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极自然地摇了摇头,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丁白露。
她虽然不认识,可这个名字她这几年听过太多次了。
“哦。”邵中山明显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不甘心,“我还想问一下,灵儿你是本地人吗?父母都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潍州阮家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