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曳跪坐在他身边,捧着他的手,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竟是悄无声息地在流着眼泪。
瞬间感觉心疼,疼得两眼发黑。他无声地回应着那个如海般深沉的凝视,眼角缓缓地涌出泪珠,扑簌滑落。
狼与麒麟,既存在也不存在,亦真亦幻~
这故事大致上还是一个现实向的故事,就是我没忍住扯了点有的没的玄学……
最近都没人看人也没人评论嘤嘤嘤……(╥╯^╰╥)……
我要没动力了嘤嘤嘤……(╥╯^╰╥)……
下次更新是7月26日、周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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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暑期征文应征作品《时之影吾乃青丘狐》!
小清新风格的甜饼,三千年上古妖狐x前世是仙人现在是学术狗的民俗学博士,故事舞台是古都京都,不虐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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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6章 一四七、歉疚(上)
拔刀的那一刻,没人知道司徒曳心里到底有多紧张。
众人只是隐约觉得小皇帝突然间变得好像不一样了。即便脸色煞白、神情紧张,但他的每一道命令都清清楚楚条理分明,将混乱的事态迅速安排得井井有条。皇帝没有哭,也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安慰。只有在拔刀施救的整个过程中,才安静地守在李景肃身边,一声不吭地流着眼泪。
刀拔出来的瞬间,司徒曳下意识地将指甲掐进李景肃的掌心,似乎这样能刺激李景肃振作,也能让自己多点勇气面对后果。在心里,他把自己知道的神仙祖宗的名字默默念了个遍,从他叫不太清楚名字的北茹神女到已故的父皇元宁帝,只希望哪位神仙开恩,不要将李景肃带走。
万幸,匕首没有刺破大脉或者心脏,李景肃活下来了。
东方微熹时,一夜未眠的君臣众人终于等来了御医的宣告:“襄王的伤情已经稳定,性命无虞。只是伤在心口,伤势沉重,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
宵衣宫内外一片欢腾,众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纷纷向噙着泪花的皇帝道贺。小皇帝喜不自禁,当众宣布:“即日起,襄王李景肃便留在朕的寝宫养伤。一应大小事务,就近在宵衣宫处理。”
没人再说半个反对的字眼,包括郑琨在内。李景肃胸口这一刀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连他也在后怕,万一李景肃伤重不治,颍州朝廷接下来到底会是个什么场面。
说到底,皇帝喜欢什么人其实无关紧要,不值得也不应该为此动摇朝廷的根基,甚至将刚刚起步的大业毁于一旦。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笼罩在朝堂内外数日来到阴霾,随着皇帝的当众宣告和司徒宪的强行搬离,一扫而空。小皇帝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整天守在李景肃身边陪伴照料。政务倒也没耽搁,无非是把朝堂搬进了内宫。郑琨紧急将宵衣宫旁边的院落也清空腾退收拾整齐,作为皇帝和尚书台办公的场所。而李景肃因为伤重不能起身,军务便暂时交给也利桢代为处理。
司徒曳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心底那份浓黑粘稠的郁结沉闷之感,随着李景肃经历了一场生死起落之后,似乎就散得一干二净了。对这个男人,他好像真的不再怨怼也不再憎恨,剩下的,只有满心满眼的喜爱之情。
所以他很是高兴,铆足了劲想好好照顾一下难得需要人照顾的李景肃,好好跟他赔个不是、顺理成章地和好如初,却在过了几天之后迟钝地发现李景肃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是概率五五开的致命重伤,拔刀之后李景肃便发起了高热,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热度才慢慢退下来,过了最危险的阶段。这两天都是程艾陪着司徒曳撑过来的,两人几乎没有离开寝居,累得都有点虚脱。等李景肃情况稳定,司徒曳便命令程艾去休息,强行把他赶回住处补眠。
自己却依旧守在榻前,看着宫女给李景肃喂食喂药。有时他也会亲自动手,学着宫女们的动作,笨拙又真诚地将精心熬制的流食和汤药喂到李景肃嘴里。他本以为他会高兴,却发现几次下来,他的表情都是平平淡淡。药食下肚,不过是说声“多谢陛下费心”,客气得令人心寒。
司徒曳终于从自以为是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发觉到李景肃并没有跟自己恢复关系、重归于好的意愿。
最明显的是有一天晚上,用过饭后,他打算亲自动手给他擦洗身体。布巾都攥在手里了,李景肃不动声色地挡开了他的手,语气平静地说:“臣不敢劳烦皇上亲自动手。请让臣的堂弟李景溪来做这事就好。”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满脸的不知所措,对着李景肃淡漠的神情愣了半晌,气氛尴尬到他想哭。可是李景肃没有安慰他的意思,甚至垂下眼皮不再看他。他忍住了没当场哭出来,默默起身去了屋外。
离开众人的视线,躲在院子的角落里,他默默地哭了一阵,才擦干眼泪,转身去叫当夜轮值的侍中李景溪。
供侍中们伴驾歇息的厢房里,郑燧也在。见他进来,郑燧立刻起身行礼,景溪却爱搭不理地瞥了他一眼,嘴唇紧绷着不说话。
自从李景肃受伤,景溪就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虽然会听从朝廷的调遣和命令,对他的要求照单全收,却不出声回答。他知道他气还没消,因而也不责备,当下吩咐道:“景溪,景肃要擦洗身体,指名要你帮忙,你去服侍一下吧。”
景溪点了下头,对郑燧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陪陪肃哥。”没搭理司徒曳,大步走了出去。司徒曳等他走远,返身关上房门,将郑燧留在了屋内。
“仲源,朕想单独跟你谈谈。”
郑燧不像李景溪那么粗率,打从小皇帝一进屋便看出他神情有异,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此刻听皇帝这样说,便柔声安抚:“皇上可是有心事?若郑燧能为皇上分忧……”
司徒曳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吓了郑燧一跳,下意识地扶住皇帝摇摇欲坠的身体,搀扶着他跪坐下来。
“皇上别急,是李襄王的伤情有什么异常吗?”
司徒曳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他很好……他没事……但是他、他……他不要朕了……他不要朕照顾他……”
郑燧不免有些尴尬。他其实没比司徒曳大几岁,向来都是将自己摆在臣子的位置上,恪守界限分毫不逾,几乎从未和皇帝探讨过公务之外的事。骤然听到皇帝说出这样私密的话题,他除了尴尬之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襄王……或许是不想麻烦皇上?”
司徒曳摇头不语,哭了一阵慢慢止住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其实朕早就想跟你单独谈一谈了,仲源。朕知道,那天在平栾王宫地牢里的事,你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朕非常感激你。”
“臣未曾听见、未曾看见,自然无从透露!”
“既然是单独谈谈,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司徒曳苦涩地说,“除了景肃,你是颍州城里唯一一个亲眼见过的人……朕一直想问,但一直不敢问……你,觉得朕肮脏么?”
郑燧立刻俯身行礼:“臣心中从未有过这等大不敬的念头!望陛下明鉴!”
司徒曳紧紧攥着拳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天在地牢中,当着李景肃、郑燧和数名女官、看守的面,被迫服下催情药的自己被刘辉当众奸淫。他很清楚那场面有多么丑态百出,不堪入目。
郑燧是个聪明人,一直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可他心里终究是介意。从那以后,他对郑燧总有几分莫名的隔阂,不能像面对其他人一样泰然自若。下意识地,他在郑燧面前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也就下意识地疏远了他。
这对郑燧不公平。而他也不想让自己一直逃避。
他凝视着跪伏在面前的青年:“你是第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北茹地界、费尽周折找到朕的人,也是第一个试图救朕返回中原的人。朕无比感谢你。让你见到那样不堪的场面,朕非常惭愧。即便你不觉得,朕也觉得自己的肮脏污秽,怎么都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