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肃冷然一笑,瞥了一眼司徒宪,用力将他推到一旁。司徒宪倒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李景肃越过他,几步走到司徒曳面前,清楚地看到少年下意识地后退想要躲开。

他强忍着心里的疼,柔声问他:“你还好吗?我想见你,是想跟你解释……”

司徒曳垂着头并不看他,低声道:“朕没事,你不必担心。朕的身边还有程艾,他会照顾朕。你回去吧。”

“曳儿……”

司徒曳猛然摇头,带着哭腔低声喊道:“别那么叫朕!!君臣有别,不可僭越!”

李景肃很久没有回过神来。眼前的瘦削身影看起来那么亲近那么熟悉,却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他在内心长叹一声。

“我说过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再勉强你。看来真的到了你不愿意的这一天了,只是比我预想要提早太多。”

司徒曳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滚落。李景肃抬起手,轻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皇上早些歇息,臣告退。”

小曳:你滚!

老李:好的,我滚。

流血不是生子的预兆哈。这文没有生子的。我的文都没有生子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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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暑期征文应征作品《时之影》!

小清新风格的甜饼,三千年上古妖狐x前世是仙人现在是学术狗的民俗学博士,故事舞台是古都京都,不虐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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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台词是各位小天使看一眼!看我一眼~~~~~~~)

第00151章 一四二、方淮挂帅

永嘉四年三月十五,永嘉帝司徒曳以御史中丞、征西将军、侍中方淮为主帅,颍州兵马都督杨烈为先锋、镇北校尉也利岚为后军指挥,发步骑兵合计两万五千,于颍州誓师,西征朔州。

出征仪式声势浩大,皇帝亲自登坛祭天,亲自赏赐酒肉为将士壮行。酒杯掷地有声,全军山呼万岁,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西而行。

颍州的军民和朝臣,看到的只是这一幕气壮山河的出征场面,无人注意到盛装华服的少年皇帝俊美的脸上被妆容刻意修饰掩盖的寂寥。

方淮眼看着皇帝强颜欢笑展现出的喜悦和振奋,心里一千一万个放不下。可西征准备已久,不可能说取消就取消,更不可能无缘无故临阵变帅。再怎么担忧顾虑,他都必须接下虎符旄节,挂帅出征。

皇帝这几天心情不佳,这是朝臣都知道的。上朝的时候,尽管小皇帝再怎么强打精神,仍然流露出郁郁寡欢的影子。而他与李景肃之间交谈的冷淡和客气,更是任谁都能听出异样。

短短几天,二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冷若冰霜。方淮和郑琨怎么也没想到,西征在即,他们最担心的事竟然发生得如此突然。

倘若司徒曳和李景肃之间情谊不再,他们构想中的大周朝,还有实现的可能么?中原和北茹,还有携手共存的必要么?

谁也不敢想,谁也不敢问。但他们都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司徒宪的出现。 ⒐54318008?

两人分别旁敲侧击,劝司徒曳是不是考虑将司徒宪遣送回去。最不济,让他单独住到北岸小城,也好过一直留在御前煽风点火。司徒曳却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执意不肯。二人无奈,只得劝他不可轻信蛊惑之词,却没什么更好的法子。

总不能公然当着司徒曳的面,无凭无据地将司徒宪绑走关押。不论郑琨、方淮、还是李景肃,都有足够的能力那样做。可一旦动手,不啻于武力兵谏,皇帝的权威将荡然无存。他们身为饱学之士,明白其中的利害,反而顾虑重重。

反观李景肃这边,却是异常平静,像是无事发生,每日该忙军务忙军务,该做准备做准备。除了再没见他笑过,其他一切如常。

每次与皇帝出现在同一场合,司徒曳都不敢正眼看他,他却是神色如常,坦然凝视。只是英武的脸上柔情不再,用词比从前严谨得多,再没了两人之间独有的那份亲近感。

他越是这样,方淮和郑琨越是忐忑。但李景肃对他俩也是敬而远之,除了公事不肯再多谈一句。郑琨几次想绕着弯子询问,刚开话头便被果断拒绝李景肃摆明了不想谈。

出征前夜,方淮再也忍不住,独自去见了李景肃。

李景肃的住处似乎也随了主人,笼罩在冷漠的气氛当中。李景溪不在,李景肃出乎意料地在屋里摆了酒桌,放了两个酒盏。

“我料想你在出征之前,一定会来找我。我特意打发景溪去别处,就是为了想安静跟你说几句话。坐吧,方大人。”

方淮苦笑一声:“襄王这几日,故意在吊郑大人与方某的胃口?”

“非也。实在是对你们中原人……过于生气,不想搭理。”

“襄王直率,我等惭愧。”

李景肃自斟自饮灌了一杯酒,冷冷道:“对他,我也是很生气。我大概能猜到他在闹腾什么。他觉得屈就于我,无颜面对天下,没脸和亲人相见,是不是?哼!什么狗屁亲人!放任他受了两年的苦,有谁惦记过他一点么?他们根本巴不得他死在北茹!”

方淮长叹一声:“以我的身份立场,本该劝襄王慎言。可我却觉得襄王所言一点不错!朔阳之战,方淮与襄王对峙三月,枕戈待旦,食宿皆在城墙战阵,三月不曾归家。然而朔阳坚城、两朝国都,在襄王的三万大军面前却守不过三个月,何解?襄王备战周到、用兵如神,的确是重要原因。换一个人,也许我能守得住。然而当时倘若各地封王能够履行职责,起兵勤王,二三十万大军包围过来,襄王还能得手么?”

李景肃冷冷道:“若兵力过于悬殊,我也不得不撤军自保。”

方淮苦笑如泣:“没有一兵一卒。司徒氏大小藩王十七个,有实力发兵的至少占了一半。然而朔阳围城三个月,竟不见一兵一卒……”

“反而是破城前夕,皇室宗亲、文武官员纷纷逃离,是么?你以为我当时无法拦截他们么?我是故意放了破绽,让城中的人渐次逃离,从而瓦解抵抗之心的!”

方淮愣了一下,摇头道:“李襄王果然不负‘战神’之名。”

“我要的只是攻下朔阳的盖世奇功,还有永嘉帝本人。其他的,能走就走,各凭本事。”李景肃淡淡地说,“我要打朔阳,是因为北茹只有我能做到,更是因为我想得到他。”

“你……”

“方大人,实不相瞒,李景肃从四年前永嘉帝登基大典,肖想至今。”

方淮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景肃自嘲一笑:“司徒宪倒也没说错,我从一开始便是强取豪夺的野蛮人。奢望他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与我长相厮守,是我高估了自己。他恨我理所当然。他不想再与我纠缠,我也能理解他的心境。可是我不愿看到他被那些抛弃他伤害他的亲人再度欺骗!你们不动手的话,别怪我动手!”

方淮愕然良久,低声道:“可是,若是兵谏,那皇上的立场……”